晨曦——
當我推開門之時,清風劃過我臉龐,吹拂着我裙裾,園子裡已是落葉紛飛,淡淡的氣涼,原來已是入秋時分了。
天空一排大雁飛過,亮得透徹,亮得清美,我不禁攏了攏胸前的衣襟,朝着園子走去,茉莉花早已凋零。
我不禁撫上茉莉花葉,秋風帶着一絲涼意,這一場風波似乎已暫告一段落,總覺得這樣平靜後面,還會有一場軒然大波。
我的猜想不知是多想了,還是由心而來,我不知,這兩個月來,軒轅曄日日留宿華辰殿。
他這樣做,似在兌現那遙不可及的承諾,外人早已將這一事傳了個遍,我已是她們口中的妖孽紅顏禍水,關上這樣的名字,我不語多想,不管我在乎或不在乎,答案都會是一樣。
與其成天在屋子裡胡思亂想,倒不如讀讀書來得自在,婉茹端來一杯紅棗茶,在我耳邊輕聲道:“主子!這已是入秋時分,當心邪氣入體,那又得臥牀幾日了。”
我接過婉茹遞來的紅棗茶,看着她輕笑道:“哪就那麼嬌貴了,成日在屋裡,人都快發黴了,偶爾出來園子裡坐坐,也是好的。”
“主子永遠都有那麼多理,奴婢說不過您,您有您的道理,奴婢也自有奴婢的道理。”言語間只覺一陣溫暖,婉茹已爲我披上披錦。
我吃了一口茶,繼而看着手中的書,輕聲道:“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坐一坐。”
清風之中吹拂着地上飄零的落葉,一片落葉飛落在我攤開的書上,我不禁伸手將那枯黃的葉子放在掌心裡,仔細端詳。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我嘴邊不禁溢出這首詩句,也不知爲何看到這樣的場景,也不免有些哀傷。
“好一句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秋風中一陣朗聲,就如春日裡的清風一般爾爾傳來。
我不禁擡頭瞥見,不遠處一身清蘭錦袍,迎風而立的祁王,他如玉般的面容,看着我微微一笑,這一笑,似乎整個秋日都暖和了。
“祁王何時會來妾身華辰殿?”
“馥昭儀似乎不歡迎?”
我看着他淡淡一笑道:“一國猛將的祁王造訪,妾身該感榮幸纔是,怎會不高興呢?”
他看着我嘴角微揚,輕笑道:“馥昭儀這是在誇讚,還是在取消?”
我起身看着他道:“祁王這是哪裡的話!我一女子有何資格說你的不是,只是你很少來妾身這華辰殿,今日爲何會來,妾身只是覺着好奇。”
他款步來到我面前,看着我輕笑道:“不知雪蓮長得如何了?”
我心下一滯,原來他突然造訪
,是爲荷池裡的雪蓮而來,雪蓮我也有些日子沒去瞧過了。
我看着祁王淡淡一笑道:“本想請祁王,進屋裡坐一會子呢!想來祁王心裡最記掛的,還是妾身荷池邊的雪蓮?”
他看着我,微笑道:“不知可否勞駕馥昭儀帶路呢?”言語間他已側身低首,猿臂伸向一邊。
我看着他不覺掩嘴輕笑道:“舉手之勞,不需祁王行此大禮。”
腳踩在石板路上,耳邊清風徐徐,祁王與我並肩走在園子裡,我轉眼瞥見一道視線,我擡頭卻只瞅着祁王瞥向另一邊。
難道是我的錯覺?
荷池裡,蓮花早已凋零,只餘枯葉漂浮在池裡,荷池邊雪蓮已是花蕾朵朵,等到冬日之時,這裡定是一番雪白場景。
我蹲下身子,手指輕撫上綠葉上的花蕾,清風吹拂綠葉上晶瑩的露水,滑落在邊。
“這雪蓮子,長得如此只好,看來馥昭儀將它們照料的很好。”祁王清風之音合着秋風款款而來。
我看着手中的花蕾,輕聲道:“雪蓮耐以生長,在嚴寒下生存,就像冬日裡的紅梅一樣,潔白聖潔,它們不光美麗,還有治人病的本事。
“你對雪蓮也有深究?”
“這全是在醫書上讀來的,妾身爹爹什麼書都有,但最多的還是醫書,妾身閒來無事,就翻來讀讀。”
他看着我,眼裡閃過一絲讚許之色,“沒曾想你一個女子,還喜歡讀那些枯燥無味的醫書?”
我起身看着他笑道:“別人看來或許枯燥無味,可在妾身看來,是樂在其中,有時候,在書裡,能讀到這個世間外,不知道的事情。”
半響沒人迴應,瞥見身邊祁王卓越風姿的身影,轉眼對上他一雙眼盼,四目相對的一霎那,我竟感到一些不自在。
我轉身淡淡道:“祁王若想在觀賞一番,請自便,妾身有些乏了,想先行一步。”
我已邁開腳朝着大殿而去,只餘身後淡淡的秋風拂過,爲何每次都是我先離開,總像落荒而逃似的。
當我回到華辰殿時,瞥見冬兒急匆匆的進來,眼見我想說又不想說的表情,我在她眼裡似乎看到了一絲懼怕,與不安。
她雙手緊握在袖子裡,一副難掩不安之色,我上前道:“冬兒怎麼呢?”
她瞥見我,水汪汪的大眼睛,竟帶着一絲躲避,我不禁上前拉着她,卻在觸碰她手的那一刻,她竟逃也似的抽離開我的手。
我更是心揪萬分,看着她輕聲道:“冬兒怎麼呢?”
冬兒轉身看着另一邊,在她嬌小的身上,我感覺到了她的顫抖,究竟是怎麼呢?
冬兒有
些冷聲道:“主子!奴婢今日不舒服就先行告退了。”言語間冬兒已倉皇退下。
正巧撞上端茶而來的夕顏,夕顏一個側身整好躲過,夕顏看看我,在轉身看着早已消失的冬兒道:“怎麼呢?撞邪啦!”
我看着夕顏道:“冬兒怎麼呢?怎麼從外面回來就這樣呢?”
夕顏看着我道:“主子忘了,那日皇后娘娘說咱們的茉莉花,開得甚多,用來泡製飲茶,很是喜歡,您就吩咐,奴婢們採摘茉莉花晾乾後,就給皇后娘娘送去,奴婢倒想起來了,冬兒一早說,將包好的茉莉花,送去焦華殿。”
焦華殿,爲何冬兒會是這番表情,那種驚恐與不安,與往日判若兩人,究竟她怎麼呢?
我看着夕顏一眼輕聲道:“你下去吧!我去瞧瞧她怎麼呢?”
一路上我在心裡百轉千回,冬兒究竟是怎麼呢?來到大門處,我擡手敲着木門,沒有任何迴應,我心下一驚,趕緊用力幾分敲門道:“冬兒!”
眼見沒人理會,我更是揪緊萬分,房門沒鎖,我推門而進,屋裡沒人,那冬兒去哪兒呢?
眼有四周瞥見窗櫺下,冬兒蜷縮在那裡,雙眼呆滯的看着地板,不語,那個潑皮的冬兒去哪兒了?
我起身來到她身邊,蹲下手扶着全身已是瑟瑟發抖的冬兒,輕聲道:“冬兒!怎麼呢?”我將手撫上她耳鬢垂落的幾縷髮絲。
冬兒卻看着我,突然埋頭不語,我更是心緊道:“冬兒究竟是怎麼呢?”
半響冬兒將頭擡起,看着我淡淡道:“主子!奴婢無礙,只是有些不舒服,躺會子就會好的。”
冬兒的眼裡帶着些許飄離,更讓我放心不下,我扶着她躺下,看着她緩和上的雙眼,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冬兒的舉止讓我頓覺怪異,但我又不知是哪裡怪異,我回頭之時瞥見牀上的冬兒,在關上房門的那一刻,我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我坐在八角桌上,面對着桌上的美味菜餚,我竟沒有心思享用,只覺碟子裡多了一塊,水晶餃。
我擡眼瞥見,軒轅曄一臉笑意的看着我道:“這是你最愛吃的,怎麼不動筷呢?”
我夾着碟子裡的水晶餃,放在嘴邊竟沒有張嘴的意思,“怎麼呢?不舒服嗎?”
我看着軒轅曄輕聲道:“無礙!只是還不曾餓。”
“來人,去熬些粥來”軒轅曄淡聲道。
我看着他道:“不用!”
“胃口不好,多喝些粥暖暖胃。”我知道,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會讓我不禁一粒米的,只是我真的沒胃口,想着冬兒今日的反常之舉,我更是沒有心思用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