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半掩面春色,金色紗幔露華濃。
晨曦——
我躺在龍牀上看着紗幔外的人影更無半點睡意,總覺得那是一種窺探,我起身腳還未落地,一行宮女已端着洗漱裙裾跪在我面前,領事的姑姑輕聲道:“請綰才人梳洗更衣”?
一位綠衣宮女伸手躬身站立在身側,她小心翼翼的扶着我到另一側梳洗完。
我伸手任由她們爲我穿戴衣裙,我雖不喜歡這樣的伺候,可這是皇宮由不得我。
一切梳妝妥當之後,在一行宮女們的簇擁下,我踩着踩凳,踏上彩錦輦車,朝着月河樓而去,輦車輕蹬,我卻思緒萬千。
等回到月河樓之時冬兒,夕顏,婉茹已經站在大門口外候着了,眼見我下了彩錦輦車,三人趕緊迎上來圍着我。
踏進月河樓大門之時,方纔覺着輕鬆不少,剛坐下冬兒已遞過一杯紅棗茶欣喜道:“才人昨晚留宿乾清宮?真是可喜”!
夕顏也一臉笑迎道:“才人剛回,想來也累了,先去沐浴奴婢已將熱水備好了”?我看着兩人滿懷欣喜的笑容,也只是淡淡一笑。
繞過屏風我只留了婉茹候着,想着有冬兒,夕顏在,耳根也不得清靜清靜,雙手扶着檀木浴桶邊,闔上眼享受着難得的清靜,原來雲雨之事竟是這樣的累,婉茹一直靜靜地候着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話,這就是我爲什麼喜歡她的原因。
披散着三千青絲,白若雪的裙裾襯着我膚色更加晶瑩,許是剛剛沐浴之後臉上還帶着淡淡的粉紅,看着鏡中的自己,臉側那道淡淡的疤痕似乎消退了許多,如今的我面若桃花膚若凝雪,這就是作爲我不再是一名少女的標誌嗎?
拿過檀木盒裡的牛角梳,梳着青絲看着鏡中的自己,瞥見梳妝盒上放着的香囊,突然想起!在梅林那晚遇見軒轅曄的場景,心裡一陣情愫滋生。
手中拿着香囊一針一線的繡着,半響我看着手中的香囊,不禁輕笑道:“真醜”!
“有多醜”?青瓷之音迴盪在耳邊,我不禁擡頭瞥見鏡子裡白錦玉袍款步而來的軒轅曄。
我趕緊起身欲行禮,他卻扶着我道:“在月河樓這些繁文縟節就免了”!
他一雙眼盼盯着我手中的香囊道:“何物如此醜”?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將那慘不忍睹的香囊藏在身後道:“沒…沒什麼”!他卻輕而易舉的從我身後,拿過我手中的香囊仔細端詳。
我看着他輕聲道:“妾身愚笨!就連這香囊上,最簡單的繡樣也繡不好”!
他卻滿臉笑意的看着我說:“誰說醜了!朕覺着甚好,沒曾想朕的一句話你竟還記着”?
我輕聲回說:“妾身從不應允做不到的事”!
他將那還未繡好的茉莉花香囊,放進懷裡道:“就送與朕了”,“可這還未繡成怎能送與皇上”?
他卻輕笑着不語,溫熱的大掌牽着我坐到梳妝檯前,撥弄着我身後的青絲淡聲道:“爲何?你總是喜歡將髮絲垂落在身後,怎不學着其它髮鬢”?
我看着鏡中爲我梳頭的軒轅曄,在他眼裡有種朦朧之色,總讓人看不清,看不透又卻想走近。
俄而他卻突然擡頭,雙眼交匯之時我立刻瞥見一旁說:“妾身自小就不喜歡那些繁重的髮鬢,反倒是這樣來得自在些”!
他手握着我一戳頭髮,雙眼定定的看着鏡中的我,半響他只將我青絲綰落在身後。
軒轅曄手中拿着一本書看着我說:“你還讀這些書”?
我輕聲說:“女子就該多讀些書,在書中可以讀到許多未知的事蹟”?
他看着我,眼裡放着光點點頭說:“屋裡如此多的書,你可都讀了”?
我點頭回說:“已差不多!不過妾身讀的書遠沒有姐姐的”,知道說錯了話趕緊改口道:“湘妃娘娘的書讀得多”,他看着我眼裡閃過一時的錯愣輕聲道:“湘妃讀得確實多”。
軒轅曄坐到書桌前,挪出一塊地方看着我道:“過來!陪朕看看書”?
我坐在他身側僵硬着身子,不知該如何擺放,他卻很是自然的將我摟進懷裡,我頭側在他肩上,看着他手中的書。
與軒轅曄看書直至夕陽西下,沒有人來打擾,只有我與他在月河樓裡。
用完晚膳之時已是掌燈時分,夕顏添了些燭火,屋裡已是燈火通明,軒轅曄與我坐在八角桌上吃着茶,卻沒有回的意思,我心腹道:“難不成今日他要歇在月河樓”?我不禁心下一緊。
冬兒夕顏已早早退下,屋裡只有我與軒轅曄,與他這樣單獨相處今日還是頭一遭,軒轅曄很是自然的牽過我的手朝着內屋走去。
撩開紗幔讓我坐下,他璀璨如星的雙盼,帶着火熱看着我,在我耳邊輕說“鬱兒”!
紗幔垂落衣衫盡落一室漣漪,清風吹動紗幔,惹人臉紅不已,軒轅曄溫柔的雙眼,帶着火熱看着我,他的親吻讓我不在那麼畏懼。
紗幔裡溫情未了,我在軒轅曄的懷裡,聆聽着他有序的心跳聲,眼前這個男人,我竟不再像第一次那般懼怕,反到越來越喜歡,是的!我只覺着自個兒又在一次又一次中淪陷。
他玉手撫弄着我香肩輕聲道:“在想什麼呢”?
我擡眼看着近在咫尺的他道:“在想您”!
他眼裡驚愣滿滿道:“朕不就在你身邊嗎”?
我只是笑着蹭了蹭他胸口,暖暖的鑽進他懷裡道:“是的!您在月河樓就是妾身的唯一夫君”?
他的笑聲在我額頂傳來:“是呀”!
我拿着長命玉鎖舉在半空輕聲道:“娘曾在臨終前,對妾身說過一句話,馥郁應得好男子,纔不枉馥郁二字”!
軒轅曄大掌包裹着我手中的長命玉鎖道:“這玉鎖是你娘留給你的”?
我點着頭眼裡卻早已水霧不清,感覺到他薄脣深深的印在我眼角,他竟然在爲我拭淚,我不禁心中一暖。
半響他在我耳邊輕聲道:“原想今日冊封你!只是今日朝堂之事甚多,餘不開,明日朕擬定後便會冊封你
”?
我靠着軒轅曄輕聲道:“妾身!並不想要什麼,身份尊貴的地位,只想與心儀的男子白頭”!我擡眼定定的看着他,他眼裡卻有着說不清的情愫,只是將我緊緊的摟在懷裡。
我的一番話讓軒轅曄相信了嗎?在他身邊的人幾時說過真話,我不知道我這樣對他袒露心聲是對還是錯?
五更天軒轅曄已上早朝去了,身邊仍還留有他淡淡的龍延薰香,清晨梳洗完之後,冬兒端來一碗補湯,說是皇上特意吩咐的,喝過補湯我便到園子裡賞花了。
門外想容已踩着蓮步款款而來,看着我滿眼的笑意說:“才幾日未見綰妹妹,越發的水靈曼妙了”?
我起身拉着她的手笑說:“雲姐姐來了屋裡坐”!
才坐下想容吃了一口茶掩不住嘴角的笑意,看着我有些不好意思“雲姐姐今日眼睛怎麼呢?總盯着妹妹看”?
她看着我,頭左看看右看看,最後笑掩着嘴角說:“瞧瞧果真不一樣了”?
我笑看她說:“與姐姐一樣”!正與想容說笑間,瞥見門外蘭步行來的馨媃。
馨媃看着笑說:“雲姐姐幾日未見面色更好了”!說笑間掩着嘴角看着一旁的想容。
我不禁羞紅着臉道:“你們若在笑我!我可不依了”!我便要起身,想容拉着我的手笑說:“好妹妹,姐姐不敢了,若氣了你皇上該心疼了”?想容打趣道,笑聲不絕於耳。
說笑間,瞥見馨媃眼裡的一絲暗淡的光點,如今進宮還未能侍寢的只有清平與馨媃了?如此輕柔如水的女子,雖沒有想容的傾國之貌卻也是位清麗佳人,皇上遲遲未召幸她,許是她的出身,又許是後宮絕美女子甚多,讓他無暇顧及這樣一個清秀的女子,我雖想着馨媃好,可心深處卻不想軒轅曄眼裡又多一個馨媃!
我拉着馨媃的手笑說:“馨媃妹妹溫柔如水,日後定會得到皇上的憐惜”!
馨媃剪水盼子,定定的看着我輕聲道:“馨媃雖從未奢望與姐姐們一樣,可馨媃還是會努力成爲與姐姐們一樣的人”!
我與想容相視一眼道:“會的”。
話語間安德公公,帶着一行人來到月河樓,衆人跪下聽旨“綰正平之女,綰馥郁,溫婉賢德,舉止文雅,樣貌出衆,頗合朕意,現冊封爲嬪賜封號馥,賜珠寶金釵十件,翡翠玉鐲一對,玉如意一對,錦緞二十匹欽此”!
我跪拜接過聖旨謝禮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安德公公滿臉笑容的看着我道:“恭喜馥嬪娘娘”!
我笑着道:“勞安德公公了,屋裡坐會子吃口茶”?
安德躬身道:“奴才謝過馥嬪娘娘,這會兒合計着萬歲爺該下朝了?奴才還要到養心殿候着”!
我輕笑道:“既如此也就不留你了”,王喜將那些賞賜的物件一一擺放在屋裡後便帶着一行人退下。
想容與馨媃連連恭賀我,我竟連自己都未曾想到,自己會被冊封爲嬪,想容,馨媃未做多久方各自散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