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雨,你去告訴尋兒,今日打烊之後,讓他將柳尚書府的情報全都整理一下,然後拿過來給我。”一邊帶着兩個侍女下樓,牧秋語一邊道。
“是,姑娘。”若雨目光一凜,心中便明白了,應了一聲,便快步離開,去尋找還在一樓的桌椅之間穿行的尋兒。
“姑娘,我們現在是要去後院?”墨畫問道。
牧秋語轉頭,問道:“爲什麼覺得是去後院,不是去廚房?我們不是要去準備飯菜嗎?”
“既然柳公子說了不用姑娘下廚,那麼姑娘只要吩咐一聲就好了,何必自己下來?除非姑娘是有別的事情要做啊。”墨畫說出了心中的猜測。說完之後,墨畫還有些惴惴不安,問道:“姑娘,是不是墨畫說錯了?”
牧秋語搖了搖頭,笑着道:“不,墨畫你變聰明瞭,說的很對。”
墨畫聽見牧秋語誇獎自己,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的微笑。
“我們去看看那個倒黴鬼,好歹也是幫我擋了一劫的,不去看看,好像有點沒有人情味兒。”牧秋語說着,臉上露出了一點嘲諷的微笑來。
“是,姑娘。”墨畫點頭應了,跟着牧秋語一起走向了後院。
後院之中雖然也是來來往往的,但是一切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偶有正在忙活的人,見到了牧秋語,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十分恭恭敬敬的彎腰喊了一聲老闆娘好。
牧秋語只是微笑着點了點頭,就讓他們自己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推開了後院的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房間的房門,牧秋語就看見付鑫扯過一張凳子坐在牀前,躺着那個正在昏迷之中不知道死活的壯漢。
見到牧秋語和墨畫進來,付鑫站起身來,道:“姑娘。”
牧秋語擡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來到牀邊看了看那個脣色蒼白的壯漢,輕聲問道:“還沒有醒?”
“不,是嫌他太聒噪,點了他的睡穴。”付鑫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點尷尬的神色。
牧秋語轉頭瞧了付鑫一眼,臉上帶着些笑意,墨畫則是已經捂着嘴巴無聲的笑了起來。
付鑫看着有點窘迫,道:“實在是覺得他說的太難聽,所以才一不做二不休讓他接着睡覺……”
“他都說點什麼?”牧秋語轉頭看着躺在的人,問付鑫。
“不過就是罵了給他送吃的的阿蘭,還有……罵了姑娘。不堪入耳。”付鑫說着,又回憶起了壯漢口中那些葷素不忌的話,不禁皺起了眉頭。
“哦?”牧秋語饒有興趣的哼了一聲,道,“給他穴道。”
“姑娘確定?”付鑫有點爲難。
“恩,你在這裡,我也不怕,大不了就再把他的穴道點上。”牧秋語十分淡定的對付鑫道。
付鑫這才點了點頭,凝聚內力於指尖,在壯漢身上的幾處穴道點了幾下。不一會兒,壯漢就睜開了眼睛。
睜眼之後,他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付鑫。對於這個這麼多天以來一直都負責看守他的人,壯漢也並不覺得陌生。
掙扎了一下從坐起身來,壯漢咧嘴笑得十分惡劣,道:“怎麼,小白臉,不是嫌爺罵的難聽,點了爺的睡穴麼?這會兒怎麼又給爺了?莫非是欠罵?”
付鑫雖然長得挺俊朗,但是絕對跟小白臉這三個字搭不上任何關係,如果有誰能夠把一個身高七尺,五官堅毅的男人看成是一個小白臉,不是故意的就是眼瞎了!
也是付鑫的修養比較好,纔沒有直接一拳打上去叫這個傢伙掉下兩顆門牙。他微微退開一點距離,對站在他身後的牧秋語道:“姑娘。”
牧秋語往邊上走了一步,壯漢這纔看見了牧秋語。臉色頓時變得像是吃了一條蟲子一樣難看!
“你這賤人……啊!”壯漢剛剛對牧秋語吐出咒罵之聲,就聽見啪的一聲脆響,緊接着就是壯漢的一聲痛呼,一陣咳嗽之後,吐出了兩顆帶血的牙齒。
壯漢恨恨的擡頭,看見的就是付鑫面無表情的活動着自己手指的樣子,關節發出一陣又一陣聲音,付鑫面無表情,道:“你要是再敢對姑娘不敬,我就給你一個耳光,直到你知道怕了爲止!”
“呸!”壯漢恨恨的啐了一口,吐出一口還帶着血沫子的痰。眼中滿是不屑的神色。
付鑫看着就想要動手,但是牧秋語手一擡,就阻擋了付鑫,道:“先不要着急動手。”
付鑫雖然不知道牧秋語想要做什麼,但是依舊十分迅速的放下了手,道:“是,姑娘。”
“喲,怎麼,給爺下毒還不夠?現在又想幹什麼?我告訴你,有什麼招數儘管使出來,爺不怕!”壯漢舉起拳頭,將自己的胸膛錘得咚咚作響。
牧秋語嗤笑一聲,輕聲地道:“其實我來,是想要謝謝你的。”
“謝我?”壯漢一愣,然後忽然之間笑起來,“謝我什麼?”
“謝謝你幫我擋了一劫啊。”牧秋語道。
壯漢又是一愣,明顯一頭霧水,“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牧秋語勾脣一笑,不急不緩的道:“今日給你送來的那些點心,本來是送給我的。”
“你說什麼?”壯漢的臉色一沉,蒲扇一樣的大手抓緊了身上的棉被。
“我本來覺得吧,你這麼久還什麼都不說,養着你還每天多耗費一頓飯,實在是不值得,正巧今身體不舒服,就將那一盒點心送給你,叫你吃了以後,我就可以好好地動手,送你上路。可是沒想到啊,那盒點心之中,原來本來就加了料。”
牧秋語一邊說,一邊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看起來一副後怕的模樣。
“有人想要對付我,可是卻沒想到我把點心給了你,你說,你這算不算是幫我擋了一劫?”牧秋語巧笑嫣然,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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壯漢的一雙眼睛之中確有慌亂的神色,但是卻依舊梗着脖子道:“我怎麼知道是不是你給我下的毒?”
“要是我想要你死,一定會給你下致命的毒藥,更不會請大夫來給你解毒。”牧秋語好整以暇的看着眼前這個壯漢做着最後的掙扎,“哦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你中的不是毒藥,而是五石散,你應該聽過這種東西把?”
“你說什麼?!五石散!”壯漢再也不能夠平靜,整個人就像是被馬蜂蜇了一樣,差點整個人跳了起來。
“五石散可是個難得的東西,爲了對付你這麼一個小嘍囉,我可狠不下心去花大錢。反正你的主子是一定想要對付我的,只要我再等一等,不愁他不露出馬腳。”牧秋語微微一笑,“所以啊,我應該謝謝你,要不是你前些日子是在是太倔強了,我也不會想把你送上路,那麼現在中了五石散的人,就是我了。”
壯漢顯然是知道五石散的厲害的,水牛一樣壯實的身體都在忍不住發抖。
牧秋語見到這一幕,唯恐天下不亂的補充道:“我聽說,五石散吃多了,是要上癮的,犯癮的時候,要是沒有新的五石散,那種感覺簡直生不如死,就像是有無數的蟲子在人的血管之中啃食,甚至就連大腦之中都鑽進了這種蟲子一樣,痛得很不得讓人一刀將自己的腦袋劈開來……”
壯漢的心中本來就十分害怕,聽道牧秋語這麼一說,更是覺得現在就好像有蟲子在他的血管之中齧噬,讓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受到自己的控制,痛苦難當。
“我請了大夫給你看過,說是你一次性吃得太多了,所以已經上癮了。”牧秋語看着壯漢滿頭大汗,渾身上下都不自在的樣子,道,“你是不是以爲我會讓人在糕點之中放下毒藥,或者你以爲會是你的主子在糕點之中放下毒藥,所以你抱着必死的決心,吃得一乾二淨?”
說完,牧秋語像是覺得十分可惜似的,搖了搖頭,道:“你是個十分忠心的人,只不過……可惜了。”
“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壯漢強行忍着身體的不適,連脖子都已經漲紅了,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見。
“我想要什麼,你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麼?”牧秋語笑着反問,“你可以試一試,看看你能不能夠堅持七日。若是你能夠堅持七日,五石散就戒除了。”
壯漢驚訝地看着牧秋語,“爲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方法?”
“因爲我很好奇,想知道你對你主子的忠心到底到了什麼程度。若是你甘願忍受這種痛苦,也不願意出賣你的主子的話,那麼我也佩服你。若是不行,那麼你一定會將消息告訴我。”牧秋語微微一笑,“反正我有信心,你是逃不出去的。當然就算你逃出去了,你的主子會不會感念你的忠心,然後給你五石散這種珍貴的東西呢?或者,他會直接殺了你?”
“難道你會給我?”壯漢喘着粗氣,問道。
“我會。”牧秋語簡潔明瞭的告訴壯漢,“我不是一個嗜血成性的人,所以我會給你的。只不過,你也要記住,這是你最後一個機會。”
說完,牧秋語轉身離去,沒有再多停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