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牧秋語將尋兒叫上來吩咐一些事情的時候,陸盛歡狼吞虎嚥的將眼前的點心一掃而光,還十分意猶未盡的了自己手指頭上的點心碎屑,十足一個小饞貓的樣子,惹得墨畫和若雨都忍俊不禁。
“那邊的飯,是不是也不好吃?”牧秋語看着陸盛歡,問道。
還含着自己一根手指的陸盛歡瞪大了眼睛看着牧秋語,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受到了什麼重大一樣,地點了點頭,道:“是啊,真的勉強能夠入口而已!”
果然,一個牀硬的讓陸盛歡這種闖蕩江湖的江湖女俠都忍不住要發牢騷的地方,還是不指望飯菜有多麼美味了。
牧秋語見到陸盛歡秉承着“節約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將手上的點心屑都舐得乾乾淨淨,好笑的問道:“盛歡,是不是還沒有吃飽?”
陸盛歡意猶未盡的砸吧砸吧嘴,點了點頭,眼睛依舊水汪汪的,道:“是啊,秋語,你這裡的點心吧,味道真的是沒有話說,就算是我當年夜入皇宮,從御膳房順的那些點心都比不上,可是……可是就是個頭太小了點,一口一個,咬都不用咬就能夠吞下去似的。有時候還沒有嚐出是個什麼味道,就已經吃沒了。”
陸盛歡說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是個江湖粗人,吃東西,味道還是其次,管飽纔是最重要的!哪裡像是那些嬌嬌小姐,吃個東西還要小口小口,擔心會不會弄花自己的口脂,毀了自己的形象。不過你們說嘛,形象這個東西,又不能吃,她們這麼注意做什麼?”
若雨和墨畫忍不住輕笑,牧秋語無奈的笑着搖了搖頭,道:“看出來了!若雨,快些,去廚房那些好菜來,盛歡這麼久沒有回來,當然要好好招待我們的陸女俠!”
“誒好嘞,婢子這就去!”若雨笑着福身稱是。
“對了,記得幫我來一盤糖醋魚,多放糖少放醋,謝謝啦!”陸盛歡咧咧的衝着若雨笑。
“是,知道了!”若雨實在是喜歡陸盛歡這個直爽的姑娘,笑着應了便推門而出。
陸盛歡的腦中似乎已經回憶起了糖醋魚的美味,目送若雨出門,臉上滿是希冀的表情,就差沒有流口水了。
“你呀!”牧秋語有些無奈的伸手扯了扯陸盛歡的臉。
陸盛歡的臉上吃痛,卻也不惱,笑着回頭道:“那是因爲秋語你做的菜實在是好吃,樓裡的廚子雖然比不上你,但是依瓢畫葫蘆,總歸是差不到哪裡去的!”
牧秋語收回手,雙手抱拳一揖,道:“那小女子就先謝過陸女俠的誇獎了!”
陸盛歡十分大俠氣概,豪氣干雲的一揮手,道:“不必!”
雅間之內,三個姑娘笑成一團。
“誒對了,盛歡,你回來了,怎麼沒有見到君成,還有,不是說要帶着秋恆回來嗎?他們人呢?”牧秋語其實老早就想要問這個問題了,但是一直沒有找到機會。不過實在是忍不住了,牧秋語纔開口問道。
等着上菜的陸盛歡百無聊賴的拿起一個盤子,豎起一根手指轉盤子,聽到牧秋語的話,另一隻手將盤子拿下放在桌上,道:“不用擔心,我是騎馬過來的,所以比他們坐馬車的要快上那麼一點,最晚後天,他們一定能夠到了。”
聞言,牧秋語不禁鬆了一口氣,幸好不是因爲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因此耽誤了行程。
不過……
牧秋語狐疑的看向陸盛歡,道:“不對呀,你不是恨不得一直都黏在君成身邊嗎?怎麼先他們一步過來了?”
陸盛歡的臉上露出一點點尷尬的神色,就連臉上都泛起了微微紅暈。
牧秋語一看陸盛歡這個反應——她跟墨畫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輕輕咳嗽了一聲,牧秋語開口道:“盛歡,是不是君成欺負你了?”
陸盛歡的身子抖了抖,臉上的紅暈深了幾分,陸盛歡十分不自然的咳嗽了幾聲,道:“沒有,你想哪裡去了,他那個木頭,怎麼可能欺負我?要欺負也是我欺負他好不好?”
說着,陸盛歡還十分有魄力的揮了揮自己的拳頭。
牧秋語眨巴眨巴眼,慢悠悠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盛歡,友情提醒你一下,你的武功在君成面前,實在是沒什麼能看的。”
“秋語,你還是不是我的好姐妹啦!”陸盛歡被牧秋語掀了老底,頓時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炸毛了。
牧秋語忍住自己想笑的心情,安撫道:“好好好,是我不好,是我錯了,好不好?”
陸盛歡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十分高冷的扭過了頭。
事實上只是陸盛歡自以爲的高冷而已,在牧秋語的眼中,那個表情,不是高冷,而是傲嬌。
“喝口茶消消火先。”牧秋語拿起茶壺給陸盛歡的茶杯之中添了一些茶水,將茶杯放到了陸盛歡面前,“不過,要是有什麼事情,你不如跟我說說,或許我還能給你出出主意呢?”
陸盛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算是不計較牧秋語方纔掀自己老底這個舉動——實際上她也沒有計較——放下茶杯,陸盛歡開口道:“秋語我跟你說,童君成那個傢伙,真是一個木頭!”
牧秋語不動聲色地離情緒有些激揚,宛如當年遊街示威的五四憤青一般的陸盛歡,防止自己被唾沫星子濺到,開口問道:“怎麼了?”
陸盛歡狠狠的一拍桌子,道:“回來的路上,就在大都城外的一個村莊裡,我們借住了一晚上,房東家的只有爺孫倆,爺爺病着,孫女照顧着,童君成治病救人我舉雙手贊同,但是那個孫女對着童君成,秋波都不知道送了多少捆了,擺明了就是對他有意思,童君成還像是什麼都沒感覺到一樣對着她笑,安慰她說你爺爺會沒事的。那聲音,那個溫柔,那個好聽啊!我……我都沒有聽過他對我這麼說話!我氣不過就說了兩句,他還要說我瞎吃飛醋!明明是他招蜂引蝶,不守夫道,藍顏禍水好不好?還說上我的不是了?真是……真是……氣死我了!”
陸盛歡泄憤似的拍着桌子好幾下,牧秋語毫不懷疑,要是陸盛歡的內力有童君成那麼深厚的話,想必這張桌子現在應該已經塌了……
“秋語,你說說,我能不氣嗎?”陸盛歡拉起牧秋語,衝她倒苦水,“還是你家百里好,心裡眼裡就你一個,別的女人他都當是空氣!童君成他怎麼就不向他學學呢?”
牧秋語一臉尷尬的看着陸盛歡——這不就是小情侶之間鬧矛盾麼?爲什麼還要扯上百里沙跟她?
“這個……盛歡啊,或許君成只是把那個姑娘當做妹妹一樣看待,所以溫柔一點嘛……”牧秋語開導着陸盛歡。
“妹妹?他是把人家當成妹妹,我看人姑娘可沒有把他當成哥哥!”陸盛歡氣鼓鼓的道。
“哎呀,好了,盛歡,你既然是喜歡君成,就要相信君成的爲人,他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男人。既然他對你已經表明了心思,就不會再對別的人動心纔是。”牧秋語拍了拍陸盛歡的背,安撫道。
陸盛歡還是氣鼓鼓的,不說話,但是眼睛之中已然有了一點鬆動的神色。
就在此時,若雨領着白露和阿蘭走了進來,三個人的手上都端着一個紅木托盤,紅木托盤上,各色各樣的菜餚散發着誘人的香氣,頓時就吸引的陸盛歡轉移了注意力。
“姑娘,菜來了!”若雨將菜餚一一放在了桌上,特地將陸盛歡點的那一道糖醋魚放在了她的面前,笑道:“姑娘要的糖醋魚,多放糖少放醋的。”
陸盛歡食指大動,拿過筷子就夾了一口魚肉放入口中,甜而黏稠的湯汁之中帶着適當的酸,包裹着一塊鮮嫩的魚肉,幾乎都不用動用牙齒,只要舌頭將魚肉抵着上顎輕輕一碾,魚肉就盡數化在了口中,跟酸甜的湯汁一起吞下,簡直就是一次享受,恨不得將自己的舌頭都吞下去。
看着陸盛歡一臉滿足的樣子,牧秋語十分欣慰的笑了笑,給若雨遞了一個“你簡直就是一場及時雨”的眼神。
若雨還一臉奇怪,自己不就上來送了一個菜,怎麼就及時雨了?
她自然是不知道,要不是她帶着這麼多菜出現,吸引了陸盛歡的注意力,陸盛歡指不定還要糾結多久。
所以說,吃貨就是比較容易轉移注意力——有點好吃的就行了。
“哦對了,姑娘,方纔婢子路過門口,見到謝公子正下馬車呢,是要將他請進來,還是請到樓下雅間?”趁着白露和阿蘭將剩下的菜餚都放在桌上的時候,若雨問牧秋語,道。
牧秋語手中的茶杯蓋子已送,蓋子落在茶杯上,咳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來。
“謝公子,是誰啊?”陸盛歡夾起一筷子紅豔豔的蘿蔔絲,迷茫的問道。
“一個新認識的朋友。”牧秋語道,頓了頓,她看着正在大快朵頤的陸盛歡,問道:“盛歡,介意見一見謝公子嗎?”
陸盛歡一邊扒飯一邊搖頭,含含糊糊的道:“不啊,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見一見又怎麼。”
牧秋語點了點頭,這纔對若雨道:“請謝公子上來就是了。”
若雨點頭稱是,帶着兩個侍女走出了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