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牧秋語進門,輕咳了一聲。
便有大夫一邊整理藥材一邊看了眼牧秋語,但目光所及的女子,卻讓大夫眼神有些微睜,這小鎮之上竟還有這等容貌的女子。
雖然是一副鄉下來的村姑裝扮,但這通身的氣質還有容貌,怕是縣太爺家的千金也是比不上的。
“姑娘,你是來看病還是抓藥?”大夫的驀然出聲似乎打斷了掌櫃的和婦人的談話,接回過頭紛紛看向牧秋語。
“自然是抓藥的!”牧秋語緩步走近,目光輕移,打量着藥鋪的大廳,隨即又將目光放在一旁小木躺着的中毒病人的身上,“但我聽說你們藥鋪的藥材可是吃死了人的,這要我如何敢買藥?”
“哎!你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怎麼說話這般刻毒!什麼吃死了人,我家男人只是中了毒,活的好好的!”那本來與掌櫃的談話的婦人募地衝到牧秋語身前,語氣不善。
牧秋語微不可幾的冷哼一聲,卻又能讓所有人都聽到,她移回目光,滿是不屑,“就算現在沒死,也是快要死了,若不然,怎麼官差都來抓了人!”
“你!你怎麼這樣刻毒,好生生的就詛咒我家男人死,我……我跟你拼了!”婦人顯然脾氣不好,十分易怒,正說着便朝着牧秋語衝了過來。
牧秋語靈巧的側身躲過,掌櫃的趕忙上前拉住婦人,朝着牧秋語說道“姑娘若是買藥,便找大夫拿了離去,若是看病,也可好生診斷。但莫不要在藥鋪故意惹是生非!”
“看病?”牧秋語腳步微動慢慢的靠近了病人,口中卻不屑得說道“你們連個病人中毒都治療不好,我如何信得你們?”
手指微動,一抹淡色藥粉便悄然滑落,飄落到了中毒病人的肌膚之上,悄無聲息的做完一切,牧秋語才走至一旁的凳子之上,自顧坐下。
“掌櫃的,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我呢,不是別人,既不是來看病的,也不是來抓藥的,我就是那個採了毒藥材被抓的李山的家人!”牧秋語目光平靜,淡然的略過掌櫃的。
“你說什麼?”掌櫃的眼神微凝,其餘幾人也都露出了驚訝不已的目光。
“不是你們說,要我們賠五百兩銀子才能放了李山嗎?”牧秋語淡淡說着,眸光卻暗自瞥向了中毒的病人,想來也快發作了,童君成親自研製的藥粉,可從來不會失誤的。
掌櫃的臉色也不如之前的好看,婦人更是知道牧秋語和李山是一起的之後,便更加肆意的辱罵牧秋語,“你們全家人都不是好東西,賣毒藥材毒了我相公不說,你這個惡毒的女人竟然還一直詛咒我相公去死!”
“我可沒詛咒你相公,你們不是說你家相公中了劇毒,性命垂危了嗎?否則怎麼會獅子大開口就要我家五百兩銀子呢?”話落,牧秋語面色已經漸漸冷了下來。
許是看見了藥鋪緊張的氣氛,大街之上路過藥鋪門口的多站在門口,瞧着裡面的看熱鬧一般。
牧秋語嘴角微揚,她要的就是這樣,只要觀看的人多了,到時候她定然會讓這羣陷害李山的人作繭自縛。
婦人聲音尖利,十分刺耳,卻更容易吸引他人的注意。
“姑娘,這位夫人的相公中毒很深,現在還昏迷不醒,雖然我們有辦法救治,但所需要的都是昂貴的藥材,況且就是我們將他救治過來了,他以後可能身子也大有不便,所以讓你賠償的五百兩也並不多。”掌櫃的故作耐心的解釋。
“這麼說,你們是斷定他中毒是因爲吃了李山採的藥的緣故了?”牧秋語略一挑眉,反而問道。
“那是自然,我家相公肯定是吃了你們的藥才中毒的,人家大夫都已經說了!你可別再想抵賴!”掌櫃的正欲說話,婦人便按耐不住,徑直站了出來說道。
牧秋語面色嚴肅,甚至帶着幾分憂色,但心裡卻暗自滿意,這婦人真的是緊貼上來她。
現在就等着那躺在昏迷不醒的“病人”甦醒了!
他不是昏迷不醒,已經失去知覺了嗎?若是真的沒有知覺,那他即使在他身上灑了癢癢粉,他也是沒有感覺,不會覺得瘙癢難耐。
但若是裝的嘛,那可就怨不得她了。
牧秋語內心滿是暗喜嘲諷,掌櫃等人卻完全不知,反是更加咄咄逼人,“姑娘既然來了,想必也是想做一番了斷的。既然如此,我們還是早些了斷好,這樣那叫李山的年輕人也可以早些放出來了。”
牧秋語不屑嗤笑一聲,緩緩起身,道“了斷是要了斷的,但該如何了斷可還不定呢!”算算時辰,想必她已經拖延了這麼久了,藥效也應該發作了纔是。
眸光輕瞥,果然,那病人的身體已經不如之前的輕鬆隨意,雖然也沒有動,但卻明顯緊繃着。
她的想法確實沒錯,這羣人就是合夥在陷害李山,只是不知道這些人的目的何在,按理說,李山只是個窮苦的採藥人,也沒什麼他們可圖的。
不過,她到是好奇這人能忍多久!
但她顯然高估了這人,片刻不到,這人便募地起身,表情痛苦的在身上恨恨的抓撓着,幾乎恨不得將皮也抓掉。
衆人看着他將身上的衣服瘋也似的,然後身上被抓撓的紅色抓痕慢慢的顯露了出來。婦人最先反應過來,直衝過去,“當家的,你這是咋啦?這是怎麼了!”
大夫最後反應過來,趕忙去給那人診治,診治好半天,卻都一無所獲,毫無症狀。
牧秋語冷笑,堂堂神醫童君成研製的藥粉,當然不是誰都能診治出來的。
門外觀看熱鬧的百姓顯然也被這一突發情況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明明就是陷入昏迷的病人怎麼突然就起來了呢!
“好癢啊!我的身上好癢啊!了!”大夫和婦人將他的雙手僅僅抓住,不讓他再去抓撓,但痛苦的瘙癢卻讓他拼命的掙扎着。
牧秋語緩緩走過去,紅脣輕啓“真是有意思,一個陷入昏迷的人竟然會醒過來喊着癢,莫不是缺德事做得多了,上天報復?”
牧秋語的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讓所有人都聽到。門外的百姓也不由打趣附和着。
掌櫃的面色有些難看,支吾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反是那婦人,面色難看,直衝着牧秋語就罵道“我家相公就是吃了你們的毒藥材中毒的!你個小蹄子別想抵賴!”
“呵!”牧秋語冷笑,“真是可笑!你這是一定要賴上我了?你們剛纔口口聲聲說了,你家相公是吃了我家採的藥才陷入昏迷的,掌櫃的也說了,你們是已經查出了症狀,並且能夠醫治,只是沒錢買昂貴藥材,怎麼當時不說吃了毒藥材還會這樣?”
“我……許是忘了!總之你不要想抵賴!”婦人面色更加不好看了。
這話出口,就連掌櫃的和大夫也不由在心中暗自罵婦人蠢,如今很明顯已經東窗事發了,人家若是不追究你也就罷了,你還想着要別人的錢。
況且,看這姑娘氣定神閒的模樣,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說不定之所以會瘙癢就是她弄得。
別人不知道,他們難道還能不清楚?什麼中毒?那人分明就好好的,反而現在倒是出了問題。
掌櫃的悄然走至牧秋語身側,低聲道“姑娘不是一般人,這事我們認了,李山我們也願意放,錢我們也不要了,這事就此作罷吧!”
只怪這孃家侄女太蠢了,要是再這樣下去,他這藥鋪的名聲怕是也要敗露了。
牧秋語聞言,心中也很是滿意,他的目的本來就是救出李山,如果他們同意了,她自然也同意。
“我知道這事情是姑娘動的手腳,還望姑娘能夠高擡貴手!”掌櫃的說着用目光看了看正拼命掙扎着想要抓撓的人。
牧秋語擡眸,略微點頭,表示同意,“服用牲畜的排泄之物,或許可以讓他恢復正常!”
“這……難道……”
“別無他法!我呢,就先回去了,若是李山回來了,這件事也就罷了,若是沒有回來,各位身上若是再出現了別的情況,那我可能也無能爲力了!”牧秋語冷笑,轉身徑直離去。
出了藥鋪,牧秋語並沒有直接回家,反是進了茶館坐了會。
身後喝茶的幾個書生,細聲的交談的,但牧秋語隱隱也能聽到幾句,比如這座小鎮,近日裡似乎多了許多陌生人。
若是別人或許只作閒話,不會在意。但牧秋語卻不得不謹慎行事,她可不會忘了,她還在被赫連雲玉派的人追殺呢!
沒有找到自己,赫連雲玉定然是不會放棄的,當初在深山裡沒能抓到她,他們便很有可能來到周圍附近的鎮子和村子去尋找。
那些陌生人,不定就是派來追她的人!
不過好在,他們還沒有查到村子裡去,想到此處,牧秋語便趕忙付了錢,着急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