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公主在方纔吼出那裡一嗓子之後,後恢復了臉上帶着淡淡倨傲笑意的那種樣子,神奇的簡直就像是一個做工精良的機器人,能夠隨意地調控自己臉上的表情。
牧秋語忽然覺得,要是這個人去美國好萊塢那種地方,拿一個奧斯卡大概是輕輕鬆鬆的。
“看着我做什麼?剛剛不是還說無福消受本公主麼?”見到牧秋語盯着自己,昭和公主挑眉一笑,下巴微擡,一副高傲美人的樣子。
要是牧秋語是一個男人的話,想必現在一定是想要上去將眼前這個女人撲倒,然後享受一下征服她的無上快感了!
但是可惜,牧秋語是一個女人。
牧秋語也微微一笑,道:“我在想,方纔走過去的那個人,是誰?”
聽到牧秋語的回答,昭和公主臉上的笑意更深,甚至露出了一顆小小的可愛虎牙,頓時就將她身上高不可攀的氣質壓下去了三分,讓她看起來像是故意裝的刁蠻任性的可愛小妹妹。
“原來你看見了啊?”昭和公主道。
牧秋語點了點頭,然後道:“那個人,一定會將公主對我發難這個消息告訴皇后吧?”
“說的沒錯。”昭和公主毫不否認,點了點頭。
牧秋語接着道:“公主是想要在皇后面前毀了這支鳳釵吧?”
“對了!”昭和公主拈起一塊糕點塞進嘴巴里,優雅地咀嚼着,吞嚥下去之後才笑着道,“最近皇宮裡太風平浪靜了,本公主這不是擔心皇后太無聊,所以想請她過來看一出好戲麼?”
能夠這樣笑着說出擔心別人太無聊,而給人找點麻煩處理處理的,大概也就只有昭和公主一個人了吧?
牧秋語低頭飲了一口茶,忽然又問道:“公主還未告訴民女,那人是誰?”
昭和公主也端起茶來飲了一口,道:“尚衣局的女官漠荷,官居四品。”
牧秋語的臉上露出一點驚訝的神色,原來剛纔的那個人,就是久負盛名的漠荷女官,聽說一手繡技出神入化,她繡出來的花朵就連蝴蝶都分不出真假。
“爲何要選擇漠荷女官?”牧秋語擡起頭,看着昭和公主,問道。
皇宮之中的女人這麼多,爲什麼偏偏要選擇漠荷女官?雖然是個官居四品的女官,但是這難道能夠代表什麼嗎?
昭和公主飲了一口茶,笑眯眯地道:“漠荷女官是已經過世的太皇太后一手教導出來的人。雖然還不算是後宮女官之首,但是所有人都要賣她一個面子。可以說,她說出的話,比後宮之中的任何一個女官都要有分量。而且她爲人最是公正,沒看見的絕對不會說,看見的也不一定會跟你說,”
牧秋語因爲昭和公主最後一句話而無語了一下。
所以說,昭和公主是擔心自己的時間沒有掐的正好,會讓所謂的證人見到了別的,然後到皇后面前亂說話,所以纔會可以選擇了漠荷女官嗎?
這麼想似乎也不對,眼前的這個女子高傲,而且還是有資本的高傲!她的資本不僅僅來源於她的身份和皇帝的寵愛,更是來源於自己的頭腦手段。
她一定是將時間掐的很好纔對!
“公主想要拉攏漠荷女官?”牧秋語鳳眸一挑,看着昭和公主,眉頭皺了起來。
昭和公主有點驚訝的看向牧秋語,似乎是想要知道牧秋語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但是旋即,昭和公主不屑一笑,眼中寫滿了對牧秋語的嘲諷,道:“誰不知道啊,漠荷女官性子古怪,誰都拉攏不了!”
“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有弱點,不可能是堅不可摧的。那些說者拉攏不了的人,只是沒有找到弱點而已。”牧秋語聳了聳肩,神情平淡,“公主可不要說民女說的不對?”
昭和公主收起了自己臉上嘲諷的笑意,道:“牧秋語,你很聰明。”
這是昭和公主第一次直呼牧秋語的大名,認認真真,不帶一點別的情緒。
“多謝公主殿下稱讚。”牧秋語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謙虛,而是方方的收下了這一次稱讚。
既然昭和公主想要跟她坦誠布公,牧秋語也不想在這裡矯情。
“怎麼,不裝了?這就露出你的大狐狸尾巴了?”昭和公主挑眉嗤笑一聲,還指了指牧秋語的身後,好像她真的看見牧秋語身後那一根搖晃不停地狐狸尾巴。
“跟公主比起來,民女還是太嫩。”牧秋語笑了笑,道。
“我覺得你這是對我的讚美,我收下了!”昭和公主欣然接受,“不過,你就不擔心麼?”
“擔心,自然是擔心的。”牧秋語一點也不隱瞞,“擔心一會兒公主下手沒有掌握好力道,就把民女跟剛剛的那個小宮女一樣給毀了啊!”
昭和公主臉上的笑容不減,道:“對於像你這樣聰明的姑娘,本公主寶貝還來不及,怎麼會捨得弄壞你呢?剛纔那個蠢貨,要不是戚賢妃非要扔一個人給本公主,你以爲本公主會要她?笑話了!”
原來是戚賢妃扔過來的人,難怪昭和公主下手這樣不遺餘力。
“公主,如雲來報,皇后的儀仗快要到了。”一個穿着綠衣的宮女打扮的女子上前,冷着一張臉,對昭和公主道。
“哦?來的都是什麼人?”昭和公主饒有興趣的問道。
“回稟公主,是皇后,還有熙柔長公主,還有女官和宮女們。”宮女回答道。
“漠荷女官人呢?”昭和公主問道。
“沒有瞧見,應當是去了太后宮中。”宮女臉上的神情不變,冷得就像是一塊冰雕。
“去了太后宮中才好呢!”昭和公主不僅不擔心,反而笑起來,“我聽說,貞姑姑和綾嬸嬸現在都在太后宮裡呢!”
後面這一句話,卻是對牧秋語說的。
牧秋語點了點頭,道:“正是如此。”
“如眉,你們都準備好了麼?”昭和公主微微眯起了桃花眼,眸中閃過一道冰冷的光。
被喚作如眉的綠衣宮女冷着一張臉,點了點頭,道:“奴婢們都準備好了。”
“好,那麼做你們的事情去吧!”昭和公主揮了揮手。
如眉應聲退下,不過片刻之後,又重新回到了昭和公主身邊,這一次跟着她一起來的,還有另外兩個宮女。另外兩個宮女站在亭子之中,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牧秋語看着如眉,又看了看另外兩個宮女,發現這三個人都只是低等的宮女,比在掖庭那樣做苦工的最低等的奴隸只是高了一個等級而已。
照理來說,公主的身邊,總歸是要有一個貼身的大宮女的。再加上剩下的小宮女,林林總總的怎麼也要有十來個人才是。而昭和公主身爲最受寵愛的公主,身邊的人似乎比一些大家閨秀院子裡的人還要少。
而牧秋語回憶起方纔見到熙柔長公主之時的場景——她身邊有兩個女官打扮的人。
牧秋語不禁覺得有點疑惑,但是想到了剛纔的那個倒黴傢伙,忽然覺得自己好像能夠理解到底是爲什麼了。
“怎麼,在奇怪我身邊怎麼只有三個小宮女?”昭和公主似乎看出了牧秋語到底在想些什麼,手中把玩着鳳釵,問道。
牧秋語也沒有隱瞞,點了點頭,道:“不過倒是有點能夠理解。”
“哦?爲何?”昭仁公主饒有興趣地問道。
“既然公主是個飛揚跋扈的人,那麼貼身侍奉的人自然應該是換了一茬接一茬才比較正常。若是這三個得力之人也在身邊貼身侍奉,那豈不是反而處於危險的境地?”牧秋語緩緩地分析道。
“說的倒是沒有錯。不過……”昭和公主聽了之後,臉上露出讚許的微笑,但是卻在下一刻變了臉色,聲音也猛地提高好幾個度,聽在耳中像是她氣急了一般,道:“放肆,牧秋語,你不過一介小小商人,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膽敢對本公主如此說話?!難不成,是仗着母后對你的寵愛,所以目中無人了?!好啊,本公主今天就要教訓教訓你這個恃寵而驕的賤人!”
這一次,牧秋語沒有接着坐在凳子上,而是十分自覺地雙膝一彎就跪在了昭和公主的面前,但是頭卻是擡着,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用不輸昭和公主的聲音道:“公主殿下,您怎麼能夠如此冤枉民女?!冤枉民女,民女受着了,但是爲何還要牽扯道?!”
“放肆,什麼叫做本公主冤枉你,你就受着了?!你的意思是,本公主今日還是強詞奪理無理取鬧了?”昭和公主一雙桃花眼瞪得滾圓,臉上白皙的肌膚都因爲動怒而變得粉紅,她一手拍在石桌上,力氣之大,就連手指上帶着的燒藍護甲都斷裂開來。
“民女只是就事論事罷了,若是公主非要如此說,民女也無話可說!”牧秋語的演技絲毫不輸給昭和公主,嘴上說着認了,但是低下去的臉上,卻帶着不甘委屈還有絲絲憤怒。
“你!好啊,本公主倒是許久沒有見過你這樣的賤人了!本公主今日就要好好教訓教訓你!”昭和公主說着就要抽出自己身上的九節鞭,抽打牧秋語。
“公主不要啊,那是的貴客!”
“不能啊,公主三思!”
“公主三思啊!”
三個宮女頓時上前想要阻止。
昭和公主手中鞭子一揮,三個宮女頓時被打倒在地上,哎喲哎喲痛呼不已。
“好啊,你們三個白眼狼,本公主白養你們這麼多年來!淨是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賬!”昭和公主氣得將鞭子狠狠抽在地上,然後猛地轉身,盯着牧秋語,“本公主今日就是打了那又怎麼樣?難不成母后還會爲了這個賤人,來責罰本公主嗎?!”
說着,她就舉起鞭子想要往牧秋語的身上打去。
“住手!”一聲嚴厲的呵斥聲傳來。
就在此時此刻,皇后的儀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