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宮五十里開外,幾道身影也是疾馳而來,腳下法寶熠熠生輝,直直朝着神女宮方向掠去,只留下身後道道流光殘影。
爲首的卻是天玄門未央峰首座秦飛雲,稍微靠後的則是天玄門其中一位長老,姓傅名山。
星弋與伍羽並肩飛掠,緊跟其後,與之同行的還有四五個未央峰的年輕一代弟子。
感知着神女宮駁雜的靈氣波動,顯示着那裡大戰的不平靜。衆人無話,只是將速度提升了幾分,就連空氣也扯得發出聲聲尖銳輕鳴。
數日之前,雨砂陪同大長老趕到天玄門,與天成子商議,猜測鬼道之人或許不會就此罷休,同意聯盟之餘,請求天玄門在合剿鬼道之前,派遣一部分高手幫助神女宮防範鬼道的偷襲。
事後,天成子也得到消息,近日鬼道或許會有所動作,與諸脈首座商議之後,決定由未央峰首座秦飛雲率領前往,而星弋知曉之後則是主動請纓。
原本衆人趕路有些許疲憊,恰好入夜,便停下來休息,不想突然感知到遠處有較爲激烈的靈力動盪,仔細查探卻發現是神女宮方向,便有了之前這一幕。
數十里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衆人雖全力趕路,一時間也是很難趕到。
心中急切,秦飛雲對着緊隨的長老對視一眼,微微點頭,朝着身後道:“情況緊急,我與傅長老先行一步!”
說完也不等衆人回話,身上道道流光驟然迸發,實陽境的實力剎那間展現無遺,化作兩道璀璨的流光,如同天際的流星,瞬間消失在衆人眼前。
看着秦飛雲與傅長老急速消失的方向,衆人心中稍稍震撼,身形卻是愈發加快了幾分。
意識到事情的緊急,星弋也不再藏拙,亂魔舞的身法瞬間施展開來,一道清風拂過前方几人的身側,越過衆人,朝着秦飛雲和傅長老消失的方向趕去。
看了看身旁消失不見的星弋,再想到前一刻那熟悉的氣息,伍羽眼中閃出一絲驚駭,不過卻是轉瞬即逝,升起的卻是滿滿的戰意,腳下銀色長槍銀光乍泄,劃出一個奇妙的弧度瞬間將餘下天玄門人遠遠甩在身後。
眼前銀光消逝,餘下的天玄門人各自看着彼此眼中的驚異之色,面面相覷。伍羽作爲未央峰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有這般身法他們倒是不怎麼意外,不過之前一直不甚起眼的龍回峰星弋身法竟然也這般高卓,似乎還隱隱在伍羽之上,便由不得他們不驚異甚至是驚駭了。星弋在大比之時獲得第四名,在衆人看來更多是運氣使然,畢竟在怎麼說也只不過是玉清境巔峰罷了,在此的每一個境界都要比他高上不少。不過感知着絲毫不比秦飛雲差的身法之後,衆人對星弋的看法終是有了一個巨大的變化。
甩去雜亂的思緒,或許是被伍羽、星弋擊起了些許意氣,衆人均不由的又將腳下法寶催亮了幾分,速度也提升了些許。
神女宮主峰之上亂戰連連,白可兒被屍王纏住,心中雖然焦急,卻是如何也脫不開身,她雖然是實陽境,不過也只是初入而已。而屍王早已進入實陽境多年,而今穩穩的實陽境圓滿,若不是殺伐多年對於危險感知的本能所使,留了三分餘力,恐怕白可兒境況會更加不堪。
看着下方膠着的戰況,兩位長老被司空巫夜逼得險象環生,年輕弟子更是遭影衛連連屠戮,加上雪女峰、神機閣恐怕已被侵入,白可兒真火中燒,一道白綾撥開屍王攻勢,另一道化作白光沖天而上,瞬間傳入暗沉的濃雲之中,下一刻,只見白光落處道道光波盪漾開來,濃厚的烏雲竟是瞬間消散,露出身後墨玉一般的夜空,剎那間道道皎潔的月光驟然泄落,將白可兒籠罩其中,聖潔無比,恍如隔世。
月華落身的剎那,白可兒身上銀光乍泄,化作一個璀璨的光團,氣息也是節節攀高,實陽境圓滿、巔峰,隨後不曾停歇,周圍空氣猛烈顫動,緊隨而來一陣玻璃落地般的聲響傳開,一股無形的氣流蕩漾開來,光團內的氣息終於穩定下來,卻是凡極境!
之前黃鳥一聲清鳴響徹整個神女宮,原本在熔岩洞靜修的雨砂聞聲便第一時間朝着神機閣趕來。還未趕到,便看到遠處的神機閣爆發出一道耀眼的光亮,那是外力與神機閣外結界碰撞發出的,聲響轟然。
數息之後雨砂身形落在神機閣側方的陰影處,只見神機閣前方站着三人,一人渾身繚繞着烈焰,一人渾身血氣,加上稍顯年少的寧邊涯正合力破着神機閣周遭的結界。神機閣周邊共有七七四十九道結界,比起山下的護山大陣更是高絕不少,如今已被破去三十餘道,眼看便要被破壞殆盡,雨砂心中急切,卻又不敢妄動。
正在雨砂苦思對策之時,神女宮方向一道耀眼的白光沖天而起,緊接着烏雲消散,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半邊天。
就連神機閣前的三人也是頓了一頓,擡頭看去,眼中露出異色。
雨砂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口中喃喃道:“師姐她……竟使了月神之術?”明亮的眸底滿是關切擔心之意。
月神,神女宮不傳禁術,只有少許幾人知曉。
不過看到被奇景稍稍打斷的神機閣前三人,雨砂眼中露出堅定之色,手中捏了幾個晦澀印訣,腰間一塊白玉牌散發出柔和的光亮,將其包裹在內,身形微動,使出的卻是亂魔舞,不過終究還是太過晦澀,速度雖然快出很多,不過比起星弋的身法來還是顯得十分稚嫩。不過也足夠了,她本是貼着神機閣站的,屏息之後神機閣前的鬼道之人沒有發現她,此時驟然爆發,一瞬間便衝入了結界之內,眨眼即逝。
雨砂衝出的第一時間三人便發現了,爲首一人最先反應過來,怒喝一聲,周身烈焰大盛,揮手便是一道赤紅光掌劈出,不過終究還是慢了一步,光掌剛要落上雨砂的衣襟,便被神機閣的結界擋下,發出一聲轟鳴,地面微微發顫。
此人乃是上一代七魄之一的厲長空,早年修行之時被火毒侵入,日日遭受烈焰焚身之苦,不過他意志強橫,竟是在火毒侵蝕之下以自身修爲硬抗了十數年,最後竟被他將火毒煉化,修成了一身高卓可怖的烈焰之力。
旁邊周身血氣的人稱申屠戶,同樣是上一代七魄,一身殺伐之氣全由殺戮而來,功法血腥殘暴。兩人對視一眼,齊齊動手,轟擊着結界。後方的寧邊涯則沒有出手,退後幾步做着警戒,以防剛纔進入神機閣的人逃脫。
雨砂身形顯現,之前那直指心神的灼熱瞬間消散,背上全是冷汗,深深吸了口氣,將心中餘悸壓下,腳下一刻不停奔上神機閣最上層,那裡放着神女宮鎮宮至寶——秋水龍睛。
另一方,雪女峰洞口之前,上一代七魄之二梅雨和郝酒加上寧邊行正面色凝重地看着緩緩從洞內走出的老婦人,頭髮花白,面上溝壑縱橫,手中拄着一根遒勁的木拐,目光凌厲無匹,身旁站着之前鳴聲示警的黃鳥。
雪女峰上方天空,由於老婦人的出現濃雲更加濃郁了幾分,絲絲電光躍動,那是懸而不發的劫雲,流露着毀滅的氣息。
“都說來者是客,不過幾位,似乎是惡客啊!”老婦人面上是淡淡莫名的笑意,手中柺杖輕輕敲擊在地面之上,一聲聲低沉的聲音沉悶地敲擊在梅雨三人的心頭,讓人喘不過氣來。
郝酒捏了捏緊拴背後大葫蘆的布帶,顯示他心中的不平靜,卻閉口不言語。
身姿妖嬈的梅雨美目微眯,感知着老婦人深不見底的氣息,心中驚疑不定,不過還是強自笑了笑,骨子裡的魅惑收斂了幾分,抱拳道:“我等不知前輩在此,多有冒犯,他日定然登門謝罪!”
說完右手一揮,一道淺黃色光亮破空而出,直直朝着老婦人落去,接着身形驟退,竟是撥腿便逃。
輕輕一揮手,近身的攻勢剎那間消散,如此的風輕雲淡,擡眼看着飄遠的梅雨,老婦人眼中露出些許譏諷,手中柺杖瞬間消失,下一刻,一道無形之牆在急退的梅雨前方驟然出現,與梅雨撞個正着,綿綿無窮的力道一浪接一浪瞬間傳遍全身,而後便只見她的身形如同斷線風箏一般往後飛退,落地之處正是之前她說話的地方。
嘴角一抹殷紅的血跡緩緩流下,轉眼再看向老婦人之時,梅雨眼中只剩下了驚駭,只是一個照面便已重傷。
似乎早已意料到這結果,郝酒站在原地絲毫不動,就連看也沒有看梅雨一眼,背後的大葫蘆輕輕低鳴着,似在嗚咽,只是被他暫時壓下。目光定定看着眼前的老婦人,卻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
而寧邊行看着老婦人,眼中驚駭之色愈發濃重,上方天空雷雲滾滾壓得他幾乎窒息,最後竟是腳下一軟,癱倒在地,不省人事。
上代七魄之二,兩個陽虛境初期,在神女宮一不知名老婦人面前,不足一合之敵,今代七魄之一,太清境,只是迫於一股氣勢,便癱倒、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