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晗見我也不管是身體還是精神都好了很多,也只是略坐坐,便走了。
接連着幾日,李蓉蓉也沒來過,我只是納悶。只是我和妙舞都身在冷宮,打聽消息也打聽不到。
妙舞只是笑了笑,安慰我道:“沒事兒的,舒貴人和姑娘一樣,也是個小孩子心性,許是得了什麼好玩的,或是忙得很不得空,才沒來的。”
我點點頭,輕輕道:“大抵是這樣的。”
只是又過了些日子,李蓉蓉還是沒來。倒是阿晗來的勤了一些,他坐在那裡靜靜的喝茶,看着我若有所思的樣子,微微笑道:“晞兒,這麼入神是在想什麼呢?”
我回過神,想了想,只是笑了笑,道:“沒什麼。”
阿晗假意傷心道:“又不對我說,晞兒,你總是這樣,我很難過的。”
我無奈的笑了,道:“說,說,我說與你聽,”我斂了笑意,問阿晗道,“你知道李蓉蓉怎麼最近不來看我了嗎?”
阿晗淡淡問我道:“怎麼?舒貴人竟還常來看你嗎?”
我撇撇嘴道:“這會兒你就別裝傻了,”我問道,“阿晗,你可知道她怎麼最近不來了嗎?”
阿晗愣了愣,隨即淡淡道:“大抵是病了,我前些日子恍惚聽見說她那裡傳太醫來着。”
我“騰”的站了起來,失聲道:“病了?嚴重嗎?怎麼沒人跟我說!”我急急忙忙的道,“我去看看她去。”
阿晗一把拉住我,道:“雖是我這會兒常來,只是你還是身在冷宮,外面的局勢雖然迴旋許多,卻還是不能出去招搖的。”
我雖然着急,只是阿晗這樣一說,也多少有些避及着,而且又不能讓阿晗爲難,我便立刻想到等阿晗走了,我偷偷溜去看李蓉蓉。眼前阿晗只是拉着我,皺着眉頭,我便輕輕點頭道:“好,我不去了。”
阿晗鬆了口氣,笑了笑,道:“晞兒你放心,我會派太醫去看看的,”他按着我坐到椅子上,安慰道,“放心,舒貴人不會有事的。”
我點點頭,阿晗便放下心了。阿晗走之後,我見天還不算太晚,雖是落下了太陽,但是剛剛入夜,便打算去看看李蓉蓉。
妙舞在收拾東西,見我一直在張望着外面,便問道:“姑娘,你在看什麼?”
我詢問道:“妙舞,你知道李蓉蓉住在哪個宮室嗎?”
妙舞將手中的東西放到桌子上,說道:“知道,姑娘,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笑了笑,認真道:“咱倆偷偷溜出去看看蓉蓉吧。”
妙舞吃驚的坐到我身邊,問道:“姑娘,你不是答應皇上不出去的嗎?”
我白了她一眼,拉着妙舞就要出去,一邊走一邊道:“答應了是答應了,只是我還是擔心蓉蓉,咱們就去看看,偷偷的,不叫人知道不就行了!”
妙舞爲難道:“可是,畢竟是出去去那邊的宮室,要是碰見皇后娘娘就遭了。”
我悄悄的對妙舞道:“你帶上一樣東西,今兒要是天不見憐,遇見了,她不爲難我就罷了,她要是爲難我們,我就和她一樁一樁的算清楚。”
妙舞聽完的說的,帶上東西,便只是任由我拉着便出門去了。許久未出來了,剛進冬日裡,四處都換了裝飾,和冬日裡的景倒是交相輝映的。
我和妙舞鬼鬼祟祟的溜到了李蓉蓉的宮室,剛走到門口,便有人攔住,後面一個人冷笑道:“本宮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看舒貴人這個吃裡扒外的賤人!只是不知道你竟然來得這麼晚,白叫我多等了好幾日!”
我轉過身,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一眼便看到樑玉兒帶着人,站在不遠處,尹麗也在一旁搭腔道:“就是,來得這麼晚,虧你還好意思說是人家的好姐妹!都等到這個賤人要死了,你才來!”
我深了一口氣,蹲下行禮道:“給皇后娘娘,宸貴人請安!”妙舞見我請安,也憤憤地跟着我請了安。
我強行壓着自己的鄙夷和氣憤,我現如今是偷偷溜出來的,別說阿晗不知道,就是知道了,我也看不成李蓉蓉了。如今只能先忍氣吞聲,先看看李蓉蓉的病到底怎麼樣了。
樑玉兒淡淡道:“起來吧。”
我起來,低聲下氣道:“皇后娘娘,罪妃想進去看一看舒貴人,還請皇后娘娘成全。”
樑玉兒輕輕“哼”了一聲,只是白了我一眼,尹麗一見如此,便順勢道:“皇后娘娘已經高擡貴手,沒有責罰你擅自闖出冷宮了,你還得寸進尺?”
樑玉兒假意攔着尹麗道:“宸妹妹,別這麼對咱們以前的寵妃說話,”樑玉兒看着我,溫柔道,“本宮最是一個心慈手軟的人了,若是初晞肯跪下求求本宮,本宮一定會高擡貴手的。”
妙舞咬着牙,只是看着我,恨恨的不說話,我閉上眼睛,緩緩跪下道:“還請皇后娘娘高擡貴手。”
尹麗拿着手帕掩着嘴輕輕的笑了,樑玉兒坐到了宮人拿過來的椅子上,冷笑道:“本宮也很想看在姐妹一場的份兒上,放初晞你進去的,只是,,”她看着我,淡淡道,“本宮是六宮之主,不能徇私枉法的。”
我聽完,淡淡的笑了笑,妙舞扶着我起來,我淡淡道:“皇后娘娘果然是大公無私之人。”
樑玉兒輕輕的笑了笑,我看着她,冷冷道:“不但昔日的姐妹都能拔刀相見,連從小到大寵着自己的親姑姑都棄之不顧了,”我笑着問道,“不知道皇后娘娘是鐵石心腸呢?還是大公無私呢?”
樑玉兒臉色青白,怒斥道:“你胡說!”
我淡淡笑道:“我是胡說!”我一步一步走近樑玉兒,冷冷問道,“不知道是哪個身上用的是牡丹鳳髓香?我記得這香據說可以迷惑人,使人上癮。更不知道是哪個在送給我的繡枕中放了曼陀羅,還派人在我的後院裡埋下巫蠱之物,嫁禍於人,甚至給我灌下墮胎藥。”
樑玉兒臉色慘白,我笑道:“皇后娘娘說……這些,都是誰做的呢?”
樑玉兒勉強笑道:“你……你……胡說……”
我一把扯過妙舞拿着的包袱中的繡枕,花瓣紛紛撒了出來,我將這些東西狠狠砸到了樑玉兒的臉上,厲聲道:“難道不是你處心積慮的合謀樑家謀篡皇位!”
樑玉兒被我狠狠的一句話嚇得怔在那裡,殘敗的花瓣飄散,中間夾着這曼陀羅。花瓣早已枯死,香氣還隱隱約約的殘餘,我看到尹麗也被嚇了一跳,只是站在旁邊不說話,便淡淡的對着她笑道:“尹姑娘真是好雅興!還肯日日隨着皇后娘娘玩這種無聊的把戲,”尹麗回過神,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隨即變得惡狠狠的,我輕輕笑道,“你死心吧,一顆棋子而已,我要是死了,下一個樑玉兒要對付的,就是你。”
我冷笑着對尹麗道:“所以,你最好期盼我死的晚一點!”
尹麗看着樑玉兒已經回過神,便馬上反駁道:“你胡說!你自己不積德,失掉了寵愛,沒了孩子,還敢怪到皇后娘娘的頭上。”
我看着妙舞,輕輕笑道:“妙舞,替我掌嘴!”妙舞上去就狠狠的給了尹麗一個巴掌,尹麗被打的踉踉蹌蹌,我冷笑道,“你一個戲子出身的,憑藉着勾心鬥角的做了個小小的貴人,也敢和我叫板!”
妙舞又給了尹麗一個巴掌,尹麗周圍的宮人也都嚇傻了,尹麗只是捂着臉,素日唱戲嬌生慣養的亦沒有還手之力。樑玉兒呵斥道:“住手!”
妙舞只是不理會,樑玉兒便幾步走到妙舞身邊,揚起手,我往前幾步,一把抓住了樑玉兒的手,反手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巴掌,笑道:“皇后娘娘果然是心慈手軟之人,連親姑姑都不管,還來管一個小小的嬪妃?”
樑玉兒呵斥周圍的宮人道:“都是死的嗎!都還不攔着,把這個賤人給我拉住!”
我輕輕的掃了一眼的宮人,宮人們都戰戰兢兢的不敢向前,我冷冷的看着樑玉兒,笑道:“皇后娘娘這一個巴掌就覺得受不了了?”我盯着樑玉兒,一字一頓道,“那我硬生生的被打掉了孩子,你該怎麼還呢?”
樑玉兒佯裝淡淡道:“你想怎樣?”
我還未待她說完,便狠狠的又給了她一個巴掌,一把把她甩開,她倒在地上,冷冷道:“一個被逼急了的母親,纔是最可怕的。”
衆宮人忙去扶起樑玉兒,樑玉兒站起來,回頭給了一個宮人一個耳光,宮人都唯唯諾諾的不敢說話。妙舞早已住手,站在我身邊,樑玉兒看着我,半晌,對宮人道:“回宮!”
呼啦啦的一衆人都離去了,倒是顯得李蓉蓉門前門可羅雀了。這一通亂哄哄的終於收場,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安心下來。
妙舞也站在我身邊,彷彿是很解氣的樣子,笑了笑,道:“出了一口氣。”
我回頭看了妙舞一眼,笑道:“別說別的了,去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