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嗔怪着樑玉兒道:“本宮就說這玉兒,總是胡鬧的,”說着戳了戳樑玉兒的額頭,“你呀,過不了幾日就要出嫁的人了,怎麼總是不安分?”
樑玉兒吐了吐舌頭道:“我這樣還不是姑姑慣的?”
皇后笑道:“雲兒你快些看看吧,這麼潑皮,倒還怪本宮慣的了!這多虧有人肯娶她,不然我們樑家倒是養了個老姑娘了。”
我笑道:“玉兒只是還是女孩子心性,倒只是在母后面前這樣,外面可是個大家閨秀,閨閣千金。”
皇后搖了搖頭笑了,樑玉兒搖着胳膊撒嬌道:“都是姑姑,幹嘛這麼急急地叫我成親?我還想多陪陪姑姑呢。”
皇后笑道:“罷了,本宮可不敢留你了,你倒是快些嫁出去吧。”
樑玉兒假裝不高興道:“姑姑不要我,我可不理姑姑了,”說着過來拉着我出去道,“初晞,走,去偏殿,幫我挑挑喜服。”
我回頭看了看皇后,皇后笑着點頭,我便跟着樑玉兒去偏殿了。
偏殿裡,全是大紅色的喜服,繡龍繪鳳的,各式繡樣,甚是精緻。
樑玉兒拉着我問道:“初晞,你說哪個漂亮呢?”
我一件一件看過去,最後仔仔細細的品評了半晌,方纔笑道:“都是最好的。”我指了指一件用金線繡着龍鳳,壓邊卻極其精細的繡了密密麻麻的石榴花,我笑道:“那個最美了。”
樑玉兒也是笑道:“是嗎?我也是這麼覺着的,”說着取了下來,抱在懷中,道“那好,便是這件吧。”
選好了喜服,樑玉兒又帶我去正殿裡陪着皇后說了會兒話,在皇后娘娘那裡用了午膳,我便告辭離去了。
正月裡的日子過得最快,不知不覺便到了十五,好久未出宮,齊情又來鬧我和他出去玩。
正月十五,齊情,齊悅和我便又出宮去玩,這一天正好去逛廟會,再去廟裡拜佛祈福,晚上賞燈,剛剛好的時間。
宮外真是人山人海,鬧哄哄的集市,摩肩接踵,冬日裡我們三個人竟是生生的擠出來一身汗。
一路上,齊悅總是說一些燈謎與齊情,齊情嘟着嘴,猜不出來就自己和自己較勁想,我看着齊情較勁兒的樣子笑的不能自已。
齊悅看了看齊情,笑着向我道:“怎樣?這回這個小傢伙可老實多了吧?”
我笑着點點頭道:“果然是個好法子。”
逛廟會真的是一件體力活,不僅要逛來逛去,還得被擠來擠去。齊悅,齊情和我,我們三個又不可衝散,只得盡力的保證不走丟就好。
只是逛來逛去,我倒是發現這年輕的姑娘們都穿戴整齊花枝招展的朝着同一個方向,其中也不乏有一些青年的公子哥兒和一些猥瑣的小混混。
我好奇的問齊悅道:“阿悅,你可知曉這些個青年男女都是去往何處的嗎?“
齊悅笑着搖着扇子道:“去最負盛名的姻緣樹那裡求姻緣了。”
我喃喃重複道:“求姻緣?”
齊情不知道什麼時候塞了一嘴的糖葫蘆,含糊不清的向我說道:“姻緣樹……就是京中的晚楓山上的兩株……長在一起的樹……根莖交錯……枝葉覆蓋……總之就是……兩株樹相互糾纏着生長……”
齊悅皺着眉道:“你只管吃你的,吃沒吃相!”說着轉過來對我說道,“因着這一點,這樹便被叫做姻緣樹了,已經生長百年了,初晞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我笑道:“當然去,我們混在富家公子中,也去求求姻緣。”
我們三個在人潮中也跟隨着衆人去晚楓山求姻緣,不過這件事倒是各懷心思了,齊情只是去玩樂,齊悅就更是吊兒郎當的隨行,我則是帶了誠心誠意去的,雖然表面上也裝作去看熱鬧而已。
跟着到了晚楓山,雖說是並未來過,也從未聽說過這姻緣樹,可我還是一眼便認出了這姻緣樹,倒不是真的很出衆,只是因爲遙遙便看見枝椏上系滿了紅絲帶,有的寫着心願,隨風飄揚……冬日裡的樹枝剛好是光禿禿的,這滿山只有一點的紅色分外耀眼,若是夏季時節裡,萬綠從中一點紅,定然更秀麗。
樹下週圍擠着黑壓壓的好些人,繫絲帶的,焚香許願的,越發顯得這紅越喜慶了。
齊情看着這麼寫個人,不滿的嘟囔着:“我可不想再擠過去了,這便算是看過了吧,我們回去吧。”
齊悅搖着扇子慢悠悠道:“也罷,我也是看了看,沒有一個清秀可人的,回去也可。”
我還惦記着去求姻緣,固執道:“不行,我得過去看看。”說完,我看着人羣深吸一口氣,便擠了進去。
待到擠到前面,我也來不及仔仔細細的行禮,只是匆匆的在旁邊的小販那裡買了一條紅絲帶,心中許願之後繫到了枝椏上。正要在突出重圍擠出人羣,卻看見一個溫婉嬌小的女孩子,幾次都掛不到樹上絲帶,又不好動作幅度過大,於是一直皺着眉不停的嘆氣。
我走過去,伸出手,對她說:“拿來吧,我替姑娘掛上去。”
那女孩子被我嚇了一跳,看着我笑了,然後把絲帶遞給了我,我踩着底下的大石塊,又幾次跳着,幫她繫到了比較高的枝椏上。
我下來後對她笑笑,她歡欣雀躍的看着紅絲帶,看了看我,隨後有一絲聰慧在眼底閃現,悄悄附到我耳邊小聲地說道:“多謝了,這位姑娘。”
隨後又笑着看了看我的一身男裝,便走了。
我也無奈的笑了笑,又再次擠出了人羣。
齊情和齊悅在外面的小茶攤上坐着喝茶,我氣喘吁吁的走過去,坐下來,也要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說道:“人真的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