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觸線

下得樓來,譚縱匯合了早已經在樓下男裝打扮的露珠,這才逆着人流往城外走。

他今日本來就打算好了,不管曹喬木與蔣五來與不來,都要和徐文長在這日升茶樓吃上頓早飯,不爲別的,只爲了聯繫下兩人的感情。畢竟不論如何,這徐文長也是今年南京府的解元,而他徐家又是南京府裡的富貴人家,他更是貴爲徐家長子,真要論起社會地位來,徐文長自然比譚縱這個亞元要高上許多,兩人多接觸些必然不會是壞事。

雖說這裡面不免多了幾分功利的心思,可譚縱卻不覺得有什麼不妥當的。在後世爲官幾年,他也是看的明白的,“所謂的感情”不是僅僅靠着同窗、同科、同年、同鄉這幾大同之類的聯繫的,“所謂的感情”更需要人去小心維持。

所謂的日久生情,不過是一廂情願的說法,兩個人真要離的久了,中間半點聯繫也沒有,再深的感情也只是過眼雲煙而已。即便別人惦念着這幾大同幫你說幾句好話,那也不過是官場規則罷了,和利益關係比起來,這丁點兒關係屁都不是——到你真的被人逼迫的走投無路的時候,該撂挑子還是撂挑子,該裝聾作啞的還是裝聾作啞!

那些個闊別幾年還如舊日好友一般感情真摯的,只是寫在史書傳記裡的官場傳說,真正的情況誰當官誰知道——反正說來說去還是個利字。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

在官場裡頭混的,別的都可以不懂,惟獨要記住一點,只有真正的利益集團纔會抱團在一起,纔會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其他的就算是夫妻也能反目,兄弟也能拔刀。

而他今日早上能與曹喬木蔣五這等人物同食一桌,說白了不也是個利字麼——兩人爲了破案,譚縱則是爲了求官。

只可惜,從開始那狼毫、豬毫的事情來看,曹喬木不愧是個搞監察出身的,對下面的彎彎道道想必瞭解的不少,對於這等官場規則也是通曉的,否則也不會制止譚縱說下去。而看蔣五的表情,卻是知道這人不過是在京城裡呆久了的逍遙王爺,只怕這些個官場潛規則他還未必知曉。

“說不得,這便給自己提供了便利。只是,那曹喬木卻是個麻煩。”譚縱想着這裡頭的東西,不覺得有些暗自傷神:有曹喬木在邊上幫襯着,就不好忽悠蔣五了。

與蔣五這等深宅大院出身的貴公子不同,譚縱卻是知曉,所謂的河堤貪腐案不過是個由頭,京裡頭推動這事的大佬最終的目的還是要抓了王仁的把柄,然後斷了王仁背後那位大佬的一條財路,甚至順藤摸瓜,把那位藏在王仁背後的大佬拖下水。

如果真能這樣,那自然是最好不過了,估計那位幕後推手便是做夢也會笑醒。

便如譚縱開始說的,這每年由內閣撥下來專門用於修理河堤的銀子,一年下來,也不過是貪腐個幾萬兩而已,畢竟這事不敢大肆操辦,那些每年翻修的地方也不過是那麼幾個而已,因此數目自然就有限的很。

而這幾萬兩銀子當真很多麼?便是南京府每年強制士子購買的“狼毫筆”一項,便可爲南京府一年多套出數萬兩的銀子來,而且這裡頭還毫無風險可言,即便來日他譚縱,甚至是徐文長腦袋發暈把這事捅到官家那兒去了,也不過是給王仁點訓斥罷了,難不成官家還真會把王仁罷官免職?

故此,幾萬兩銀子在民間放着,看起來不少,即便是徐家這等南京府數的着的富貴人家也不過是幾十萬的家資,可在官場裡頭,一任主官順便漏漏手指頭便不止這麼點了。所以,誠心誠意的說,這幾萬兩銀子當真算不得多。

可爲什麼京裡頭又要拿這事當成大案來辦?說白了,還是個名目問題。

這紫狼毫的銀子是什麼?不過是巧立名目,捅破天也只是個訓斥,斷然斬不斷王仁的根本,可這河堤的銀子卻是不同。

譚縱這幾日熟讀大順律卻是清楚的很,這河堤銀子自太祖皇帝立朝起,便是從戶部裡頭單獨列出來的。雖然直到現在,大順朝立國四百餘年了,因爲貪腐河堤銀子而入獄罷官的大有人在,可現在隨便到各處去看看,那些從河堤銀子裡撈錢的仍然大有人在。

說白了,這等不顧百姓賤命的陋習又哪是太祖皇帝下道詔令能杜絕的了的,即便是再過個一千年也別想!

可這畢竟是太祖皇帝的禁令啊,案發了的那可是真的死路一條毫無情面可講的。所以,貪墨的銀子具體有多少根本不是關鍵,關鍵在於你究竟到底有沒有貪墨。

就好像後世,你偷了十萬也只是偷盜,可你搶了五十塊那也是搶劫!性質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依現在這般情況,僅靠河堤銀子想扳倒王仁只怕是不成的了。只是,蔣五要想想明白這點,看來還要再繞上不少圈子。那曹喬木即便知道其中的關竅,只怕也不敢將之點透,說不得還得糊弄着那位小王爺,以免這位王爺一個不好捅了馬蜂窩,成了別人手裡的槍。只是這樣一來,卻難免斷了我的路子,說不得我還得好好把那位王爺引到我的路子上去。”

心裡有了決斷,譚縱看景色的興致便漸漸濃了起來。

正如譚縱與家裡幾女所說,這時節正是出城踏青的好時機,特別是秦淮河畔更是多了不少出遊的公子佳人。便是譚縱這一路上也是遇上了不少結伴出來踏青的熟人,雖然多是書院的同學,可也有不少膽子大的千金小姐,便是叫了丫鬟偷偷塞手絹過來的也是有的。

露珠卻是看不得這些丫鬟嬉笑着來嬉笑着走的模樣,便板着臉在譚縱身邊道:“哼,盡是些不知羞的狐媚子,還不知道與多少人好過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便是我家小姐也只能作妾,似這些庸脂俗粉又怎能與蘇大家比。”

見露珠不拿自家小姐清荷說事,反而拿了蘇瑾當擋箭牌,譚縱也是不由地一陣啞然。好在譚縱原本就對這些個喜歡無病呻吟、拿着肉麻當有趣的千金小姐無甚興趣——後世當小衙內的時候,譚縱也懶得搭理那些仗着家裡頭有錢有勢就出去鬼混的小姐,最多礙着長輩面子聊幾句湊興。

只不過,家裡頭有個膽大的蓮香便夠了,譚縱卻不想露珠也敢拿蘇瑾亂說,便立即喝斥她道:“再這般多嘴,下次便罰你在家裡呆着,我便只帶瘦腰出來。”

如果說蓮香這會兒還有與蘇瑾一爭的心思的話,那麼幾個大丫鬟的心裡頭自然就更有心思了。只是露珠與花蕊有自家小姐撐腰,瘦腰卻還未得蘇瑾的賞識,因此這幾日一直都勤勤懇懇的,倒讓譚縱看在了心裡頭。

露珠也不過是借題發揮罷了,這會兒見譚縱開口了,自然便收了臉上的不滿,只在譚縱身後跟着,再也不敢開口說話。

順着秦淮河走了一陣,看着河裡頭往來穿梭的畫舫,譚縱的心思卻沒去管畫舫裡傳來的陣陣歌聲,只是專注於腳下的河堤。自從出城以來,譚縱已經順着河堤走了數百米,發覺這河堤果然如自己想象般的結實,即便是某些翻修過的地方,也是如此。

仔細瞧的話,也能清晰分辨出這些地方的築石曾被人特意修飾過,不僅表面光滑異常而且紋理也有些不對。只是這些細節若不細看,決計看不出來。而且,即便看出來了,若不是心裡頭有過計較,也難想到旁處。

不過,這些都是些旁枝末節。以這河堤的質量而言,只怕尋常的一年兩汛也難以撼動。至於那些特意留下的疏漏之處……

譚縱使勁跺了跺腳,發覺腳底下的聲音雖然也沉悶,可多少還是與別處不同,顯然內裡是空心的。似這等地方,一旦被河水灌泡的久了,垮堤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雖然不知道這會兒修河堤用的粘合劑是甚子玩意,可譚縱相信這東西定然不能與水泥這種大殺器比較。即便是水泥澆築的河堤都會潰堤,更別提這東西了。只要這疏漏還在,即使修的再好質量再高也不成。

便這般一心數用,譚縱一路上不時停下與人寒暄幾句,一邊則在腦子裡頭轉着念頭。這般走了近一個小時,譚縱便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鹿鳴書院。

鹿鳴書院建於秦淮河旁,最近處離河岸不足五米。但書院方圓五里以內,卻沒有任何碼頭,便是連茶肆也沒有一個。而書院也有規定,不許學生騎馬上學——你若是拉得下面皮騎只驢過來,書院倒是不會去管你。

由於剛剛放榜完畢,書院的學生這會兒多在家中休息,因此書院裡頭的學生不多,多是些家在外地又或家世不甚富裕的學生。

放在往日,譚縱也是此類學生中的一員。

只不過,自他得中亞元,社會地位便截然不同了,不僅每月能從南京府裡領十兩銀子的補貼——已經不少了,足夠一人一月的用度,便是回到書院裡頭見到往日的教習也只用執同輩之禮,這便是官身帶來的好處了。若是願意回書院任教,只怕譚縱每月的收入比之這些只是普通舉人身份的教習還要高上不少。

不過,今兒個譚縱卻不是回書院來與人敘舊的,而是有正事要辦——請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輩爲自己與蘇瑾等人寫婚契。在書院裡頭三轉兩轉,譚縱便站在了一幢精舍面前。

這精舍不大不小,周圍用了些綠黃色的老竹籬笆圍了,院子裡頭一左一右被人開墾了兩塊地,左邊這邊種了些時蔬,右邊卻是塊花圃。這時節正是薔薇花開的日子,只可惜花圃裡種的卻不是薔薇,卻是些寸許長的枝條,在地裡頭稀疏地插了不少。

譚縱對花木一類也不曾研習過,一時半會卻也看不出這地裡的是些什麼東西。

讓露珠在精舍外候着,譚縱理了理身上蘇瑾精心挑選出來的一身儒衫,又深吸了口氣,這才敲門道:“不知老師可在家麼?學生譚縱前來拜訪,還望老師饒恕學生貿然打擾之罪。”

未過許久,精舍內便傳來一道聲音:“你這小傢伙何時學的這般拘謹了,要進便進來吧。”

譚縱則微微沉了沉氣,仔細把“前”譚縱的記憶梳理過一遍了,這才懷着忐忑的心思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與徐文長這類時常接觸的人不同,這精舍主人——孫延孫博文譚縱還是魂穿過來後第一次接觸。依照“前”譚縱的記憶,譚縱知道這位鹿鳴書院的主人乃是南京府首屈一指的大儒,便是教出來的門生故舊也不可計數,是真正跺跺腳南京府也要顫三顫的人物——只可惜他早在十幾年前就出世了,否則必然可以成爲譚縱官場上的一大奧援。

旁的都不說,只說近二十年來,光是鹿鳴書院出去的舉人便不可計數,其數足足佔了整個南京府舉人的六成,比南京府周遭所有書院——包括府學在內加起來還強。只可惜,書院嚴進嚴出,那些個想來書院混上幾年的,莫不是被其強請了出去。

這精舍設計的極爲巧妙,看似四周圍都遮擋的嚴實,可內裡的光線卻甚是充足,雖說不至於纖毫畢至,可幹其他的卻是足夠了。

走進內裡,譚縱便見到一位五十多數的老人正跌坐在一方矮几前,一本翻了不到半數的棋譜隨手放在了地上,邊上是一杯放涼了的清茶,矮几上則放着一塊棋盤,上面錯落着放置了不少棋子。

“想不到老師倒是好雅興。”譚縱依着記憶裡的樣子,隨性的坐到老者對面,性手便起了白馬跳了一步,把黑子剛剛過河的卒子逼得動憚不得。

“你這小子,一來便與我搗亂。”老者狀似兇狠地盯了譚縱一句,把譚縱的手打開,又把白馬放回原位道:“就你這技藝,也就只能欺負那小胖子的份,何必來我這裡現眼。真不知道今年南京府怎麼了,竟讓你們兩個傢伙得了頭名,着實丟了我們書院的臉面。”

“瞧老師說的這是甚子話。”譚縱把地上的棋譜拿起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老者擺的竟然是一局珍瓏,便不再亂動,只是繼續拉家常道:“學生棋臭還不是老師教的,所謂有其徒必有其師,便是此意了。”

老者聞言不由地笑了,指着譚縱便笑罵道:“你這小子便慣會如此。說罷,你小子得了亞元還不回餘杭去陪你家家姐,還留在南京府作甚?莫非是想放火把我這書院也給燒了?”

“咳……”譚縱見老人這般模樣,心裡便不由地打了個突。可見着老者臉上的笑意,譚縱又不好去判斷老者究竟知道多少,只好壓下心底裡的心思,把來意說了。

“想不到你這小子平日裡不開竅,這一開竅倒是不得了。”老者從身後拿來紙張,一邊看着譚縱小心磨墨,一邊打趣道:“昨日那小胖子來與我說你把那秋月樓的花魁一起收了我還不信,今兒個纔信了。嘖嘖,你小子卻是要小心些,莫要再把賞花樓的牡丹芙蓉也收了,到時候怕是老夫也饒你不得。”

“老師說笑了。”譚縱知眼前這老頭雖然聲譽在南京府一時無兩,即便是在整個大順朝也是數得着的人物,可生性便風流不羈,即便五十多了也時常去南京府裡頭的幾大勾欄院逍遙,而書院後頭的宅院裡也還有幾房夫人,這幾位夫人當年也是不可多得紅顏,甚至有一位還是某閣老的女公子。

須臾間,三張婚契揮毫而就,譚縱把墨吹乾了,小心收進懷裡,與老者道了別,這纔出了房來。只是轉身而未走上幾步,精舍裡又遙遙傳來老者話語:“世間萬事萬物,自有其法度。若是依其而行,自可無往而不利;若是倒行逆施,只怕便會惹得天怒人怨,須臾便有災厄臨身。若想破之,需得有大毅力、大(和諧)法力、大智慧不可。”

譚縱站在原地默默聽了,完後便迴轉過來朝着精舍跪拜謝禮過了,這才領了露珠出了書院往南京城去。

一路上,譚縱腦海裡盤旋的全是損延的話:不管是那句燒書院的戲言,還是最後走時那句似警告又似提醒的箴言,譚縱都把它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個圈。

按譚縱的想法,庫房焚燬一事,雖然影響不小,可從王仁的角度考慮,這事只需傳出去便可,傳的南京府人盡皆知纔是最好,可其中內容卻不能太過仔細,否則不免被有心人察覺。

從孫延那句戲言來看,王仁的這一招想來已然奏效了,否則這位不問政事多年的大儒斷然不會知曉。對此,譚縱早有準備:有王仁、曹喬木、張鶴年、譚縱四人的親筆畫押,即便官家親自派人來查縱火案,面對這份狀紙只怕也得揣着明白裝糊塗。

但是,孫延後面那句箴言卻讓譚縱心裡頭略有不安。

所謂法度,在官場上,自然便是所謂的官場規則、潛規則。

以河堤案而言,便如譚縱與蔣五所說,未有真憑實據,即便你知曉了王仁的手段又能怎樣?況且南京府一府二州近年來雖然水災不斷,但皆是小禍卻無大災,與洪州等地相比卻是好上太多。

若非如此,官家又如何只能以查詢賬目的名義派人前來南京府,而真正的辦案人員卻只能暗地裡行動,其中緣由便是這官場潛規則。

而若是有人想不顧規則行事,自然便會引來官場中人強力反彈,這也是後世紀檢部門面對的最大難題。

要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你紀檢部門想查就能查的,一個操作不當甚至會引火燒身。

在每個貪官的背後,都必然有一張與之利益相集合的利益大網,而所謂的某個貪官,實際上僅僅只是你能看到的某個節點而已。你不去觸碰還好,一旦你觸碰了,那必然會引來整張利益網得反攻倒算,這就是紀檢部門的難處了——又有多少個人的個人力量能斗的過整張利益網呢。

所以,在後世,紀檢部門想要動手,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證據確鑿,二是有更高層次的力量關注甚至推動,否則所謂的紀檢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大毅力我準備好了,大(和諧)法力我也借到了,剩下的大智慧,我也有了。既然如此,說不得爲了下半輩子我便揣起明白當糊塗,再看看南京府這張網究竟有多大好了。”擡頭看了一眼城門樓子上的“南京府”石刻,譚縱擡腳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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