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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福秀這話一出來,再加上他這會兒魂不守舍的樣子,邊上鍾慶春與韓文幹這兩個人頓時有些傻眼了。那鍾慶春最是關切,因此連忙將那黑黝黝的銘牌拿來看過了。只是方一看到那銘牌上的字時,他整個人也是忍不住搖了一搖,差點沒嚇得摔倒在地,手上銘牌則是被嚇的隨手扔了出去——若不是被嚇的,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將這銘牌扔掉。
韓文幹則是眼疾手快,一把將那不過巴掌大小的銘牌接住了,不信邪的拿來一看,身子卻是同樣忍不住搖了搖,喃喃道:“監……監察府六品遊……遊擊譚……譚縱!”
這塊牌子的這些字跡,便像是一個巴掌,直接扇的韓文幹滿面通紅。
韓文乾的連續三次斷句,讓對面一直觀察着這邊情況的陳揚等人都是出了口老大的惡氣。特別是陸文雲,這會兒甚至是用一股極其可惡的語氣在那開始了羣嘲:“嘖嘖,瞧瞧那幾個人的樣子,知道咱們家大人的身份了就站不住了,還真是慫的很呢!”
邊上有個叫王坤雲的侍衛卻最是喜歡湊分子的,便是這般譏諷人也不忘記湊一腳,連忙接口道:“文雲,若換成你,你會怎的?莫非有膽子過來與咱們家大人一決生死?”
陸文雲聽過後頓時換了一副豪氣干雲的表情,身子也是拔的筆直,便好似當真化身成了英雄,要與譚縱這萬惡不赦的罪人決一生死一般。
只聽他在那振臂一揮,好似陳勝吳廣一般跳上了路邊一塊還未到膝的石頭大呼道:“若換作是我,定然要招呼來千軍萬馬,將咱們家大人團團圍住。若換作是我,定然會趁大人有難,回過頭來踩上咱們家大人一腳,這才能泄出心裡頭這一口惡氣!”
陸文雲這話說的糊里糊塗,甚至有些前言不搭後語,表情動作更是滑稽可笑。可這會兒那邊幾十近百號人誰都笑不出來。只要是個長眼睛的,就能看的出這傢伙明着是說胡話,可真正的還是藉機諷刺對面的鐘慶春與韓文幹——那招呼人的可不就是鍾慶春,那個回頭踩一腳落井下石以怨報德的可不就是韓文幹。
故此,陸文雲這話方一出來,對面的幾人臉色就更難看了。
韓文幹還好些,畢竟不是官場中人,這會兒知道了譚縱的真實身份,只想着怎麼把這消息用最快的速度傳回南京去,想着如何消除這一次的不利影響。而李福秀雖然也是臉色煞白,卻也只是如此,想要再怎麼難看也不可能了。畢竟他雖然是無錫縣的師爺,可也並非大順朝的官職,這師爺的職位只不過是民間俗成而已,說白了還是個幕僚的身份。
真正難受的,終究還是身帶官職的鐘慶春。譚縱這六品監察,可不就是管他們的!
故此,韓文幹神思不矚的回自家車隊去了,李福秀也是滿腹心事的去找他的縣尊林青雲,惟獨鍾慶春卻是拿着韓文幹遞還回來的銘牌在那發愣,過了好半晌才哆哆嗦嗦的才擠開人羣向譚縱走去,小心又小心的將銘牌交還回了譚縱。
“怎的,看過了?”譚縱將銘牌揣進腰帶裡,臉上卻是一臉的譏諷。他自小就知道欺負人,否則又如何能成紈絝,後頭變成那般老實模樣到處遊山玩水,那也是因爲被長輩壓着了。所以從根子上來說,他終究不是什麼好人。
更何況這次又是打定了主意要鬧大,譚縱又如何會不趁機耍耍自己監察府六品遊擊的威風。
鍾慶春嘴皮子哆嗦了半天,這眼角也是跳個不停,幾乎整張臉都在抽搐了,最後終於還是從嘴巴里擠出一句話:“小……小人斗膽,大……大人當真是監察府遊擊大人?”
“怎麼,這還有人冒充?”譚縱卻是毫不在意鍾慶春話裡的那份期盼與質疑,只是帶着一臉勝利的笑意反問道:“還是說,你覺着我就應該是個假的?嗯!”
譚縱重重的鼻音卻好似一柄大錘,重重的敲在了鍾慶春心上,讓他最後的僥倖徹底化爲了烏有。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鍾慶春幾乎是條件反射式的連忙回了一句。
“不敢就好。”譚縱這會兒卻是有一種貓戲耗子的感覺,那種將人逼的無路可走的暢快感讓他不由自主的就開口道:“去,將那些公人都撤了,這會兒見着這些傢伙我就煩的很。”
譚縱這吩咐很是無理,畢竟他雖然是監察府遊擊,但終歸只有個“監察身份”,要說起來是不能干涉地方行政的。似這般直接指揮當地的公人,更是有些大不違。但這會兒誰還記得這些,只要譚縱手裡握着這些人的“生死”大權,這些人就不敢不聽。
那些公人早已經從李福秀三人的異樣中感覺到了事情的變化,更是有耳朵尖的聽到了“監察”等字樣。這會兒又在那邊聽見了譚縱的話,乾脆不用鍾慶春轉話了,直接就互相推搡着擠到了路邊,給譚縱讓開了一條路。
看着眼前這一切,譚縱不可抑止的笑了,而且笑的是極爲暢快。在南京府因爲趙雲安的存在憋了這麼久,這會兒終於可以肆無忌憚的放肆一回。而且,這一回是越放肆越好,便是將這監察府的官職丟了也是無妨。
有了福叔送來的二十萬兩銀子,譚縱這會兒的底氣可是從未有過的足厚。
由於離的遠,一直坐在馬車裡的韓心潔卻是不清楚事態的轉變,只是聽着車廂外頭有家丁喊“三管事”,這才知道韓文幹已然回來了。
實則適才這韓文幹要過去參一腿時,韓心潔便有些不同意。
但她終究是個女流之輩,平日裡頭又習慣了聽人的安排,根本沒有多少主見,便是有意見也是習慣性的壓回心底。何況這次從南京出發前往蘇州,這位三小姐更是得了二哥韓世坤的吩咐,要一路聽從韓文幹這三管事的安排,便是到了蘇州也不能隨意行走,要在叔爺的府邸中靜居,便如在南京郊外的別府一般。
對於這個要求,韓心潔倒是沒什麼反駁的,她早已經習慣瞭如此。
只是韓文幹在這件事情上的處理方式,她卻是覺得有些不妥當,畢竟那位譚亞元可是剛剛出手幫他韓家解決了一個麻煩,這回再過去便有落井下石的嫌疑,傳出去未免說他韓家失了風度。、
只是韓心潔只不過稍稍提了一句,卻被韓文幹堅決的反駁了,故此習慣了逆來順受的她也只能無奈接受。
這時候聽得韓文幹回來了,韓心潔便冷淡道:“韓管事,事情解決了吧!那咱們就早點啓程,晚了怕是不好進城。”
這話看起來沒什麼,可熟悉韓心潔的人——例如她的貼身丫鬟明心,卻是知道這已經是韓心潔這位習慣了聽人安排的韓家三小姐最大程度的情緒宣泄了。
韓文幹在車外頭聽了,卻是越發覺得臉上火燒火燒的。
適才韓心潔不願他去時,是他覺得那譚縱雖然與他以及三小姐有恩,但那譚縱終究還是他韓家的敵人,故此捨棄小我成全大我,即便是日後得些罵名,但只要能讓那譚縱倒個大黴,甚至因此而入獄,那也是萬分值得的——至少王動那位大少爺會因此高看韓家一眼,甚至說不得能讓自家三小姐先入王府爲妻。
誰想到了最後,落井下石且不去說了,乾脆便是被人直接一巴掌扇了回來。而且,最關鍵的是,這一次的失誤讓他不僅再度交惡了這位譚遊擊,甚至極有可能因爲他的這一次極爲失敗的舉措,導致那譚縱對韓家的惡感更甚。
以自家二爺稽稅司(副)押司的身份,又如何能斗的過這位新晉的監察府遊擊。若是哪日沒了王知府的支持,只怕韓家反而要去拍這位譚大人的馬屁纔是。
想到這些,韓文幹忽然又想到了最初始的時候從那些護衛那聽到的一些閒言碎語,他現在卻是覺得這些侍衛隨口而出的話,必然有其深意在其中。至少,那一句“譚大人”卻是貨真價實的“大”人!
“譚大人既然已成事實,那王爺又是什麼?難不成當真是京城裡的哪位王爺下來了,而且還將三小姐指給了這位譚大人做妾?”想着這些,韓文幹卻又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車廂,視線似乎已經穿透了那蒙了鐵皮的車廂,看見了裡面那位嬌小可人的三小姐。
爲王家妻,亦或者爲譚家妾。原來完全不需要考慮的問題,這時候卻是真的成爲了一個擺在韓文乾的難題。好在這事情也不需要他韓文幹這管事耗神去考慮,他需要做的,無非是將這邊的消息以最快的速度傳回去就是。介時,家主自有決斷。
只是韓文幹卻不知,他這一副凝眉出神的模樣,卻是讓附近的那些下人看在了眼裡。這些下人最是會察言觀色,見着即使是面對這無錫縣的縣令也未有絲毫卑微之色的管事竟然在回來後露出了這等模樣,頓時一個個都是面面相覷,不由的各自琢磨起來。
“難不成,那譚縱背後當真有一尊惹不起的大神?”這個問題立即就在這些人的腦子裡盤旋起來,而且越演越烈。
《》是作者“小黑醉酒”寫的一部小說,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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