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日無甚要事。
因着皇帝姐夫下旨要爲我選公子這幾日本侯府門前時常有些俊秀公子來來往往。
據小書說別府的公子對本侯久仰多時想與本侯見上一面。
這種有機會邂逅年輕公子的機會若是換做往日本侯定會樂不可支去求偶遇,可是這可是皇帝姐夫安排的,在本侯看來不免多了幾分刻意。
凡事就是如此,若是有意爲之便不那麼純粹了,這也正是本侯不喜歡的地方。
我帶着小書從後門溜走,想着尋個機會去春雨樓看看棋竹。
好巧不巧,好巧不巧,本侯居然又撞一個不速之客。
男子富家公子打扮,他拿摺扇遮着頭朝本侯的方向跑來,那人邊跑還邊四處瞧好像在躲着什麼人。
他腰間那塊玉佩看着有幾分眼熟。
因着四處觀望來人不偏不倚撞在本侯身上。
那一下,真疼!
剛想開口訓斥這不長眼的幾句,嘴剛張開我所有的粗話都定在了半空中。
眼前的這人,精緻的五官,天生的王者氣息,不是允懷又是何人?
我張着脣抖了幾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允懷卻開口了:“國舅是打算在此處愣上一天麼?”
本侯一個激靈登時回了神,忙欲行禮允懷一隻手扯住我的胳膊將我拉到一個布攤後低聲道:“不要說話。”他說這話時眼睛仍時不時往外瞅。
不多時幾名外表布衣打扮實則闖蕩江湖的壯漢在街角處跑了過來,那幾個壯漢四處尋允懷不着低罵了幾聲悻悻散去。
等到再也看不到那些壯漢的半分人影我才從布攤後轉了出來,允懷也跟着出來:“國舅可是好奇爲何會有江湖人士跟蹤本宮?”
本侯轉身去看允懷,他眉宇間有幾分倦色。我道:“太子殿下私自出宮不帶幾個侍衛實屬不該。”
允懷揚了揚眉:“奧?國舅是在譴責本宮?”分明是質問的語氣,他的表情卻似乎多了幾分柔和的色彩。
小書在一旁擠眉弄眼,大意是暗示本侯快些服軟。我看了允懷半晌,允懷也盯着我瞅了半晌,最後本侯道了句:“微臣不敢。”
我那太子外甥踱着悠閒的步子慢慢在街上逛着,本侯就那般亦步亦趨地跟着。
走了半晌允懷回頭衝着本侯彎了彎脣角:“國舅不用擔心,本宮能照顧好自己。”
本侯心裡正想感動一番允懷又補充:“不過……國舅還是先要照顧好自己爲好。國舅有所不知,自從父皇允了國舅廣招公子之事可是有好多憤世嫉俗之人對國舅恨之入骨呢。”
皇帝姐夫擅自做主要給本侯找公子,還弄得滿城皆知。現下好了,如此一來本侯的腦袋也不知還能晃盪上幾天?
我招誰惹誰了!
其實,這次的事不用旁人說本侯心裡也是有數的。皇帝姐夫這招是對症下藥,他約摸是知道了本侯對簡雲軒存的那份不正常的心思所以想先下手爲強斷了本侯的念想。
也是,本侯是皇帝的小舅子,若是本侯真與簡雲軒牽扯不清皇帝估計會整宿整宿睡不着覺。
因爲他是簡華的兒子。
本侯強撐着麪皮笑成朵花:“殿下不必爲微臣憂心,微臣會多加小心的。”
允懷面上沒什麼異樣:“有些事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國舅還是要常常自省爲好。”
我的心就是那馬蜂窩滿是洞還漏風,漏的還是冷風。
太子外甥這句話實在暗示本侯做人要安分守己,不要想些不切實際的事。換言之就是不要吃裡扒外。
皇帝姐夫已經在爲本侯儲蓄公子,我若是再不知足去勾搭大奸臣的兒子可就壞了。
我迎着風笑了笑:“殿下放心,微臣知道分寸。”
“知道就好。”說話間我們二人進了一個巷子,喧鬧的聲音頓時清減不少。允懷忽地定住了步子,聲音中帶了幾分嚴肅:“國舅對簡雲軒那份心思還是收了罷,父皇他不想你同丞相那邊的人有所牽扯。況且,看在我們年幼時的交情本宮也不想看國舅涉險。”
允懷後面那句話說得真誠本侯有絲感動,我拱了拱手:“微臣記下了。”
巷子一頭跑進個青衣侍衛,那侍衛跑到允懷跟前湊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允懷深邃的眼底泛起了一層冷霧:“帶本宮去看看。”
眨眼的功夫允懷消失在巷子盡頭,只留下一片涼風。
我這外甥倒還有幾分良心,可惜本侯對簡雲軒的那份心思沒有那麼容易了斷。
說來倒有幾分可笑,本就沒有開始之事由何來了斷之說?
小書站在晨風中咧着張嘴:“侯爺,我們還去春雨樓麼?”
我揹着早晨的日頭站了站,又望着小書看了看滿臉的堅定神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