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秀少年對着本侯連哭帶說了個把時辰本侯終於弄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面前這個清秀少年實際上是周大年的獨生女,名喚周琳琳。
周琳琳自稱父親死得冤枉,因爲父親自殺前一夜家裡來了一羣人,這羣人將她綁在一個小黑屋裡說是要拿來要挾周大年。
虧得她自小習武習得一些皮毛,她趁那羣劫持她的人不注意偷偷逃了,一路逃到京城。
到了京城她才知道原來父親已經自殺。
父親被押往京城前曾對她說自己會沒事的,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就讓她拿着密室中的東西來京城找太子殿下,說是太子殿下必會護她周全。
這故事本侯聽得明白,可自始至終這件事和我有個毛關係?
我也起身安撫了下依舊在哭的周琳琳:“你不要哭了,既然都見到了太子殿下那麼殿下一定會爲你主持公道的。”
不曾想太子做回桌旁喝了口茶又拿起先前的物件兒:“周琳琳,這就是本宮跟你提過的定國候,這件事就要全靠他了。”
晴天霹靂!靠本侯?
一聽這稱謂就知道允懷沒安好心,他喚我定國候的次數屈指可數,每每喚來必無好事。
周琳琳明明是來投靠允懷的?怎麼反倒成了本侯的事?
允懷總算還有幾分良心好心解釋瞭解釋:“這事本宮不方便出面,此事就靠定國候了。”
太子都開了金口我還有什麼能反駁的,本侯苦着一張臉:“不知殿下想讓微臣怎麼做?”
允懷終是擡眼眸子裡是志在必得的形容:“潛進丞相府查出此事是否是簡華所爲?”
本侯心中叫屈:“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眸子中精光乍現照得我難受:“國舅可是去過好幾次了,怎麼會被發現?”
因着想和簡雲軒套近乎本侯是去過好多次,誠然這些允懷都知道所以本侯沒什麼好辯解的。
最後本侯還不死心又問了句:“那殿下要送給微臣的大禮在何處?”
一道敏銳的目光射過來聲音似笑非笑:“找出禍國大奸臣的罪狀可是織月國的大功臣,難道這份禮國舅還不覺得大麼?”
明明是苦力卻說成是恩賜,如此顛倒黑白的事也只有允懷能做得出來。
接了太子殿下的旨意本侯立馬行動,先差李叔派人去丞相府探查一番然後才一副悠悠然的姿態出現在相府門口。
這次,本侯決定先和老狐狸碰碰頭。
老狐狸終歸是老狐狸,簡華不在府中待客把本侯帶了出去。
涼風習習,古琴悠悠,本侯聽着曲兒喝着酒在湖上蕩着輕舟。
素來只知道簡華善弄權術倒不知他還有如此文雅風|流的一面。
眉眼清秀的琴師在船頭撫琴本侯在船中裝腐敗:“丞相,這曲子好。”灌了一口酒本侯接着裝,“曲子妙人……更妙……”
簡華一聽樂了,一排鬆動的牙齒是那農田裡的麥子埂又黃又亂:“侯爺若是喜歡這琴師微臣今夜就差人給侯爺送去。”
我故作惋惜擺了擺手:“唉,丞相不知。過段日子本侯就要接公子進府,何況此事又是陛下的意思是以這種時候本侯不宜太過肆無忌憚。”
簡華也面露惋惜,他給我又斟了杯酒:“侯爺此次來府上可是有什麼要事?”
本侯笑笑:“其實本侯就是悶了想出來透口氣。”我壓低了音調聲音中夾了幾分醉意,“不瞞丞相,其實……其實本侯對令郎着實喜歡得緊,今日來相府就是想着能見他一面,可惜……他不在。”
流動的湖水凍住般停了片刻而後重新流淌起來。
沉穩帶有怒意的聲音蕩進耳洞:“侯爺可是在說笑?”明顯他並不贊同本侯那點子心意。
給臺階下哪兒有不下的道理?本侯繼續裝醉拍了拍簡華的手:“本侯的確喜歡雲軒,爲了他讓本侯做什麼我都願意。”
簡華的臉慢慢變黑:“侯爺,請自重。”
連續灌了好幾口酒到了最後本侯索性拿起酒壺直接往嘴裡灌:“丞相也知道本侯是個斷袖,雲軒乃淑人君子又是個逸羣之才,這種獨特的男子本侯怎能不動心?”我晃晃悠悠從座位上站起來,“本侯說了爲了雲軒我什麼事都能做出來!”
信誓旦旦說完簡華的神色有了細微的變化試探性的語氣:“定國候說得可是真的?”
這麼看此事能成?
方纔灌了那麼多酒現下本侯果真有了幾分醉意,我身形不穩撐住船板才勉強站穩:“當然是真的,本侯對雲軒的一顆心日月可鑑。”
簡華沉吟不語片刻後重新開口:“定國候若是這般說老臣還真有個不情之請。”
老狐狸要上鉤?
我一副“有事兒您說話”的卑微形容:“丞相請講。”
簡華一個眼神甩過去船頭的琴師識趣兒退下,簡華放低了聲音:“兩江總督李展的案子侯爺手裡可有什麼證據?”
本侯跌跌撞撞坐回座位:“證據倒是有不過不在本侯手中。”我故作無意問了句,“這事與丞相有關?”
他的瞳孔收了收:“定國候作何猜想?”
說句實在的,對上他那黑洞般的眼睛本侯差點就敲了退堂鼓。
我佯裝又喝了口酒:“丞相府中開支若是吃緊本侯可以給丞相送些去,丞相又何必趟這趟渾水?”
眼角笑出一圈皺紋簡華有些嘲諷:“侯爺難道不知成大事者首先財力要相當雄厚?”
含糊應了聲“丞相說得對”本侯接着喝酒。
“方纔侯爺說的證據在誰手裡?”
趴在桌上擡不起頭,這次本侯的頭是真得沉得擡不起來:“在……在太子殿下手中。”
後來本侯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了府上,只記得有雙手一直搭在本侯的額頭。
那人手心微涼是雨後清荷般的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