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侯雙腿一夾從牀上“騰”地坐起來就看到簡雲軒淡淡站在桌邊,眼中是萬千星波。
我拍了拍身上實際並不存在的灰塵從牀上彈起來:“啊哈,原來是簡大人。”
簡雲軒嘴邊淡然的笑在本侯心中掀起了一層浪:“前幾日下官生病時侯爺對臣甚是關懷,臣心存感激今日特來道謝。”
說話間他自袖中掏出一個錦盒:“這是下官一番心意望侯爺務必收下。”
他這是在送我禮物?
本侯的腦袋頓了有那麼一秒隨即有什麼在胸腔炸來,我笑着接過錦盒:“既然簡大人如此客氣那本侯也不跟你客氣了。”
手心掂了掂還挺沉。
“侯爺不妨打開看看?”
我笑着點頭打開錦盒。
那物件被塊紅緞包着,看這樣子此物定是相當名貴。
扒拉開紅緞我看見了裡面的東西,本侯有些不確信伸長了脖子仔細確認了一遍終於得出一個定論。
裡面確實是塊石頭,還是塊兒有些年歲的綠石頭。
嘴邊的笑僵在了空氣中,本侯示意簡雲軒我已經看到了言下之意就是讓他來解釋解釋。
他伸手拿出那塊兒本侯實在瞧不上眼的綠石頭滿臉的清潤:“侯爺,借您的手一用。”
懷着滿腹疑問本侯伸出隻手,他將那塊石頭輕輕放在了本侯手心。
冰涼的感覺在掌心漫開,在這大悶天裡本侯心中亦開出一朵花,那花骨朵還冒着寒氣兒。
我驚道:“這是何物竟有如此神奇之效?”
“此物名爲綠松石有消暑敗火之功效。”
這石頭是個好東西。
隔日,敏靖以考察民情爲由把我帶出了客棧。
天干溼氣還重本侯極爲不情願跟在他身後轉過一條又一條街,轉完最後一條巷子時本侯實在堅持不住尋了處茶攤喝茶解暑。
察覺身後沒了聲音敏靖回頭看來,是時本侯正端着茶碗喝得暢快。
他也不說話轉了方向也坐到了茶攤前倒了杯茶大口大口地喝,本侯放下茶碗:“我看今日我們轉的地方也夠多了,差不多咱們就回罷。”
敏靖放下茶碗瞧了我一眼聲音清清冷冷:“侯爺若是累了自行回去便是,微臣皇命在身不敢怠慢。”
究竟誰是皇命在身?皇帝封的欽差是本侯可不是他,他這樣說只是拿皇帝來壓我罷了。
本侯自覺理虧有些不自在往渡口瞟了幾眼試圖引開話題:“敏大人你看那邊的渡口有人在渡河。”
水災橫行竟然還有人敢乘船,而且遠遠看來那些人穿着不錯應該是富貴人家。
敏靖雙眼敏銳眯起,他看了渡口半晌眼角有了抹笑:“侯爺,看來今夜我們有得忙了。”
本侯今夜實在是不想忙。
是夜,我們身穿夜行衣潛伏在渡口附近。
本侯實在不明白,簡雲軒本侯都是欽差爲何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全都得本侯來做?
空中星輝燦漫,月亮高掛是個明朗的夜。河面無波無瀾,也無夜燈,燥熱的風一吹本侯更加煩躁。
敏靖同我躲在河邊小樹林中伸長了脖子往外瞅,我站在敏靖身後正好能看到他的側臉。
他棱角分明的臉浸在月色中似老年陳釀越看越有味道,本侯老臉一熱往前靠了靠就聽到河岸邊有了動靜。
遠處一隊人越走越近,走得近了纔看清還是一羣穿着光鮮的富貴之人。
敏靖聲音很低似在自言自語:“來了。”
我壓了壓聲音:“你怎的知道今晚這些人會來?”
他的眉心舒展看起來心情極好:“待會兒我去攔他們侯爺就亮出欽差的腰牌將他們鎮住。”
正想說“好”本侯忽地記起一件極爲重要的事低聲喊住欲往外走的敏靖:“那個,本侯似乎忘了件事。”
跨出的步子又收了回來敏靖眉心微微皺了起又放開儼然一副瞭然的模樣:“侯爺莫不是忘記拿腰牌了?”
我紅着一張老臉點頭。
他也沒惱本侯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腰牌塞到我手中:“這個先將就着用。”
扔下這句話他一個跳躍落在渡口截住了衆人的去路。
夜深了,風漸轉涼,敏靖站在那裡夜風帶動衣角,長髮飄來蕩起有幾分詭異,本侯突然覺得他很有做江洋大盜的潛質。
他一出現衆人都慌了手腳,人羣中不知是哪個膽大的喊了聲“快跑,要殺人滅口啦”衆人登時作鳥獸散朝四面八方涌去。
本侯自小樹林中竄出藉着夜色裝英雄,我一臉正色掏出敏靖給的那塊牌子大喊一聲:“陛下御賜欽差在此爾等還不快快跪下?”
一個十幾歲模樣的少年剛跑到我面前見我掏出了這等貴重的信物渾身一個勁兒發抖,末了他大喊一聲:“鄉親們快跑不要信他,這黑衣人定是他們派來殺我們的殺手!”
……
這孩子究竟是什麼邏輯本侯實在參不透,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確定這孩子的腦袋好似搭錯了根筋。
本來安靜下來的人羣經他這麼一鼓動立馬又沸騰起來,眼見局勢馬上失控一個黑影一閃那少年應聲倒地弄出不小的動靜。
人羣重新恢復了平靜。
敏靖威風凜凜站在本侯面前本侯覺得眼前之人的形象瞬間高大起來。
他很威風。
敏靖的輪廓抹在暮靄中,他右手一揮幾十名訓練有素的士兵變戲法出現將人羣圍了個水泄不通。
這一次我感覺敏靖更加威風了,是真威風。
回去的路上本侯反覆想了好幾遍仍是想不通只好問他:“敏大人怎的知道那羣人有問題?”
他的目光飄向遠方沒有回頭只是步調慢了些:“白日裡微臣就發現那羣人有問題。外面光鮮亮麗裡面穿的都是粗布麻衣,若是微臣猜得不錯這羣人都是此次受災的災民。”
“災民不向官府求助喬裝打扮逃走作甚?”
敏靖擡頭望了眼天隨即加快了腳步:“事實究竟如何明日答案就會揭曉。”
夜風縈縈,星斗滿杯,本侯覺得今日的敏靖有些不一樣。
好像有些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