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昨晚所有人親眼見證了冷奕瑤“殺人不眨眼”的技能之後,在加上她消失了一個上午,晨豐賀都沒有批評一句之後,所有訓練生的人都默認,這一場“實戰見血”的試煉對於冷奕瑤來說,不過是一場小CASE。
可是,當看清楚冷奕瑤的那兩個對手的時候,大家的表情就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軍長到底是到哪裡找到的那麼誇張的死囚?
身高將近兩米有木有!
最關鍵的是,那身上糾結的肌肉,狂暴的表情,簡直分分鐘可以演繹一部硬漢殺手的動作片!
以冷奕瑤的身高體型,站在這兩人面前,完全不能用“靈瓏”來形容,而完全是“袖珍”來概括了。
而這兩人手上拿着的武器也很驚人。
一個是一把巨斧,一個竟然是一把砍刀。
“難道是由愛生恨?”金斯?坎普完全不能理解晨豐賀的心理。以冷奕瑤這兩天的表現來說,已經隱隱成爲他們整個集訓生的領袖,鎮場子這種事,冷奕瑤自己都已經全部幹完了,何必要再給她專門找出這麼強的對手。放眼全場一百零二號死囚,這兩個人一看就是硬點子中的硬點子。明明晨豐賀對冷奕瑤心中懷有不可直言的情愫,爲嘛還反其道而行?
維林頓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有點懷疑自己好友的智商忽然倒退:“怎麼可能。”男人看男人的眼光最精準。元帥是因爲壓根沒往這上面注意,再加上晨豐賀故意避開他出現的場合,才能隱瞞下來他喜歡冷奕瑤的事情。可他們之前算是親眼見過晨豐賀望向冷奕瑤那隱忍和孤寂的神色,愛情一旦生出來,怎麼可能說收就收,收放自如?真能做到這樣,這世上哪有“求不得”的苦?
“那他是幹什麼?”金斯?坎普承認,自己對這種情情愛愛的事情並不太瞭解,但看着其他組的分組,完全沒有像冷奕瑤這邊體型差距這麼大的。特別是羅拉和副班長那邊的對手,也沒有這麼誇張。兩相比較,別說是給冷奕瑤特殊優待,簡直是把她往死裡坑啊。
“越是領袖,越要服衆。”維林頓頗爲深沉地看了冷奕瑤視若無睹的樣子,良久,淡淡一笑:“施加的壓力越大,代表對她的能力認可越高。而一旦她順利攻克了目標,給所有人的印象便會更深。他要讓所有人銘記一點——冷奕瑤就算是沒有元帥的保護,也完全是個手段厲害的人物!”
隨着他話音一落,金斯?坎普轉頭望去,果然,見晨豐賀臉上沒有一絲擔心的神色。
而,隨着冷奕瑤的那兩個死囚對手一站定,中午吃飯時,其他人投向冷奕瑤的八卦神色,已經漸漸轉變爲擔憂和驚愕。
在最短的時間裡,讓所有人摒棄冷奕瑤特殊人際關係等外因,而只注重於她本身的強悍實力。不得不說,晨豐賀只是簡單地選擇了兩個死囚,就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昨晚,元帥從頭至尾沒有插手冷奕瑤的行事,而今天,晨豐賀以不可置喙的立場安排了這場對峙。同樣是立威,兩人的手段不同,效果卻殊途同歸。
金斯?坎普緩緩垂下眼簾。
他敢斷定,只要冷奕瑤擺平了這兩個死囚,這裡剩下的五十個訓練生,以後莫管她幹什麼,都會朝她看齊。
“我再重申一遍規則。沒有中途棄權,沒有僥倖逃脫。一旦開始,不死不休!現在,開始!”晨豐賀看了一眼時間,右手忽然朝天,開了一槍。
瞬間,所有人再沒有時間去打量別人的動作。
以一敵二,遠非想象中那麼輕而易舉。更不用說,他們對抗的,都是最兇殘的殺人者!
冷奕瑤的境遇的確讓人側目,但如今,他們自顧不暇,哪還能分得出時間去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而與此同時,就在晨豐賀話音落下來的那一瞬,冷奕瑤出人意料的,竟然一個掠身,先一步發動進攻。
軍刺在她的手上,靈活到匪夷所思。
分明那兩個人身高、體重、力量完全能碾壓她,可她似乎總是能在那兩人的夾擊中,如影如霧一般躲開所有攻擊。
巨斧和砍刀的力量,重若千鈞,可每一次,軍刺與其擦出火光時,卻紋絲不動。
那兩個死刑犯,原以爲,自己分到這麼個,看似風一吹都能晃兩晃的小丫頭,已經是穩贏的局面。誰知道,“蹭蹭蹭”——
多次兵器相交,竟然連她的衣角都碰不到絲毫。
那一瞬,心底的冷氣泛出來。
眼前,只覺得有無數道殘影閃過。
太快了!
快得,竟然連眼睛都快跟不上她的速度!
明明那手細弱的像是隨意一折便要斷開的纖細,可每一次,迎上他們手中的兵器,都毫無遲疑!
不是用巧勁,而是,正面硬槓硬!
無論他們怎麼急攻、狠擊,她似乎總是早有所料。快人一步,直接找出他們的漏洞,迎面痛擊!
死刑變爲死緩的誘惑那麼勾人,可當面對她時,他們只覺得像是被一堵高不可攀的巨牆擋住,遮天蔽月!
冷奕瑤其實壓根沒覺得這兩人會是自己對手,和他們對上,不過是爲了看看,這兩個死囚的套路究竟是什麼。壯是真的壯,手上的力度,重若千鈞,但,玩套路什麼的,壓根就沒有這麼個意識。除了能評價一句“力量型選手”,實在有點乏味啊。
再一次閃開那把砍刀的襲擊,冷奕瑤輕輕地嘆出一口氣,右手穩穩握住軍刺,一腳踩在左邊死囚的膝蓋,借力一躍,整個人跳至半空,“嘭”——冰冷的軍刺扣入肩頸大動脈的聲音,清脆而不動聲色。
幾乎是剎那間,鮮血就直接噴薄而出,濺到她一手鮮紅。
她卻連呼吸都沒變,直接一個扭身,在空中,軍刺從右手一個翻飛、轉到左手,在另一個死囚驚愕、呆滯的目光中,輕而易舉地送他上路!
而這一切,從前到後,竟然只用了一分半。
當冷奕瑤雙腳落地,悠悠然地從上衣口袋裡取出一張紙巾,慢條斯理地擦拭着手中被濺上的血液時,四周還一片混戰、塵土翻飛!
軍刺上的血槽還留着死囚的血,她睨了一眼,在這片殺意凌然的山丘上,如入無人之境,若無其事地,一路安然走到站在半山腰俯視衆人的晨豐賀身邊。
“水。”晨豐賀臉上沒有一絲驚訝,似乎對於她這麼快的時間解決對手並無意外,倒是親手拋給她一瓶礦泉水。
冷奕瑤沒客氣,直接捏開瓶蓋,喝了下去。清爽的滋味漫過咽喉,身上溢出來的殺氣漸漸收攏。半瓶水的功夫,她又恢復成往日那個恣意悠然的十七歲少女。
“你怎麼看?”晨豐賀笑了笑,指了指山腳下的那羣搏鬥到一起的人,宛若沒有注意到她剛剛的氣息變化。
“好苗子不少,可真正的高手,不超過十個。”冷奕瑤自高而下的俯視着,站在這個視野,可以將所有人的博弈情況盡收眼底。
不得不說,晨豐賀這一場訓練設計得極妙。他並沒有找那些上過戰場、開過刃的尖兵戰士來做這羣訓練生的對手,因爲差距太大,結果不言而喻。而找來這樣有血腥過往,揹負人命官司的死囚,最重要鍛鍊的,就是這羣訓練生的殺意。
純善的人,在普通人羣裡,算是高尚,但在戰場上,在競技場上,那就是蠢!
唯有真正能通過這一關的人,纔有可能更上一層樓。否則,也不過是紙上談兵的廢物。
“折了兩個。”冷奕瑤淡淡地看着被死囚一刀捅在腰側的那兩個訓練生,眼底一片涼意。
只要是“實戰訓練”,必然會有損傷。這種事情,她早已司空見慣,情緒都沒有一絲波動。
倒是晨豐賀,忍不住多看她一眼。對待對手冷漠心狠,這很正常,可對待自己人,亦能做到這般冷靜,他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從哪裡歷練出這般老辣的心態。
晨豐賀朝底下那四個教官比了個手勢,很快,那四人隱入訓練場,不動聲色地將那兩個被捅得一身鮮血的訓練生拖出來。鑑於那兩人早已暈過去,毫無知覺,一路上,當真和躺屍沒有任何區別。旁邊的人只當他們死了,心底的冷然一激,像是被斷了後路一般,徹底將血性全部激發出來。
“那四個死囚真的會豁免死刑?”冷奕瑤知道,晨豐賀宣佈的規則絕不可能完全貫徹執行。訓練生畢竟也是命,被那些死囚一刀斃命、救不回來也就算了,可但凡還留有一絲氣息,到底不會讓人直接死在這荒郊野嶺。
“當然。”晨豐賀哼笑一聲,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死緩也分很多種。緩上一天是緩,緩上一年也是緩。”
冷奕瑤忽然笑了,側臉,面露調侃地望着他:“你果然和赫默是一掛的,腹黑系軍人,你們當仁不讓。”以前還覺得這人挺君子之風的,接觸多了才發現,竟然也是個芝麻餡的。
晨豐賀徵徵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笑靨,良久,勾了勾脣:“承蒙誇獎。”
說完,便挪開眼神,定定地看着山腳下的一舉一動。
冷奕瑤莫名其妙地眨了眨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錯覺,晨豐賀這兩天的情緒有點不太對勁啊。
不過,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當看到羅拉、金斯?坎普、維林頓,甚至副班長都直接弄死了對手,氣喘吁吁地走到場邊去休息的時候,她已經將晨豐賀的異常徹底忘在腦後。
這一場生死搏鬥,總共花了半個小時。
折了四個人,其中有一個命喪當場,只被那兩個死囚,合力用重錘直接砸中了後腦勺,毫無生還可能。另外三個,則是被利器直接刺破了內臟。命是保住了,可要短時間內恢復,顯然並不可能。
被送去醫療班之後,晨豐賀淡淡地公佈,剩餘的人,修整一個小時後,繼續新的訓練課程。而那四個空缺,幾乎是在傍晚,就已經直接補上。
就和他當初所說的一樣,四大軍區和軍校的後備力量充足的很,即便全部把他們這批訓練生撤換掉,都沒有絲毫問題。
最開始進入集訓的高傲和自豪,便被這一個下午,徹底折磨得消失殆盡。
每一分、每一秒,似乎都再也沒有後路。
拼盡全力!毫無保留!
努力到恨不得將自己身上最後一滴血的熱量都全部燃燒殆盡。
唯有此,才能熬得住,一輪比一輪更強勢變態的折磨。
沒有人明白,爲什麼一天二十四小時會這麼難熬。
以前總覺得,一睜眼,轉眼就是天黑。如今,卻像是每一個瞬間都能耗盡他們全部的心力。
可,效果更是顯而易見!
當,整整七天的集中訓練正式結束的那一刻。所有訓練生宛若脫胎換骨,從眼神、到手段,已徹底與剛來時的那些傲氣新兵迥然不同!
冷奕瑤看着這些真正見過鮮血的同伴的時候,終於略微滿意的點點頭。
不錯,看樣子,即將到來的競技賽,有點看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