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瑤不知道陸琛下電梯時的心境,但此刻,坐在超速電梯裡,她望着眼前的晨芝梵,卻是慢慢地勾起了脣角。
“說吧,到底是誰讓你來的。”沃克雖然認識並不久,但絕對不會是讓人打斷陸琛說話的性格。畢竟,赫默只是派了弗雷來,沃克也沒敢正面開槓,皇室來了個第一繼承人,他卻敢讓人當面把她叫走?
除非他是真的不想在帝都呆下去了,否則,這麼掉智商的事情,絕對不會幹。
剛剛陸琛是被她的話震得出神,以至於壓根沒心思關心這些。否則,會這麼輕易讓她走?
晨芝梵一哽,回頭看她一眼,只覺得這分明是個妖怪。偏偏蓼思潔那小丫頭還當她是女神,眼睛被鷹啄了吧?
“沒有誰。”他扭頭,打死不承認。“就是怕你上課又影響別人。”
“你是班長?”冷奕瑤表情一默,一般會說這種話的,都讓她覺得是那種從小到大五道槓的那種,沒想到他看上去對一切都漠不關心,竟然是這樣的人。
失敬、失敬。
“不是,特級班沒有班長。”晨芝梵覺得這人怕是壓根一點班裡的事情都沒有打聽過,不過,以她早上那手驚才絕豔來看,怕是以後也不需要打聽了。萬事,自有人幫她辦得妥妥的,何須她費一點心思?“班裡只有副班長,就是坐在你前面的那位。”
奧斯頓?
冷奕瑤難得的露出一臉怪異來。
那個好發呆、動不動就面無表情的小帥哥?
如果說晨芝梵是對事不關己的事情高高掛起,那麼那位就是對待萬事都無動於衷。沃克腦子是被誰撞了,會讓這種人當副班長?
“爲什麼?”她實在是覺得匪夷所思。
“他能管得住人。”意思是,沒有人敢招惹他。但凡領頭人,都需要有這樣的底氣。
雖然他本人很不願意幹這事,可誰讓他還是個學生?只要還是學生,在學校,就必須得服從安排。
“繞了半天,你想說什麼?”她往後一依,背後是迅速下降的窗外風光,眼前是她那雙通透了然的雙眼。
這一瞬,她目光筆直,晨芝梵再也無法繞開。
“今天第一天開學,班上除了那幾個軍界子女或失蹤,或被弗雷抓走,你覺得,是不是還少了點什麼?”特級班一共就三十個座位,從來都是這個聖德高中的學生擠破腦袋想要坐進來的,可頭一次,竟然在開學的時候,就沒有坐滿。
她聽罷,撩起耳邊的碎髮,脣邊的微笑終於露出實質。
四個窗邊的位置,晨芝梵、奧斯頓和她現在各佔一個,唯獨還剩下一個晨芝梵身後的位置,是沃克忘了?
不,那位早前和她打招呼,即將成爲同班同學的校董蘊萊,過了一個早上還未露面,這纔是他真正提醒她的原因?
“你對蘊萊熟嗎?”這個特級班,水深的很,這一點,她從未懷疑過。
晨芝梵輕輕搖了搖頭:“他很少露面。”不僅僅是在學校,在聖德集團下屬的任何企業,他亦很少出現在人前。畢竟,以聖德爲名號的公司,光是帝國境內,便已是龐然數字,更何況還有海外商業分佈?
見她眼底若有所思,他頓了頓,繼續道:“如果可以,千萬不要和他爲敵。”
冷奕瑤目光一側,看到他眼底的認真,靜靜點了點頭。
十八歲的年紀就掌舵帝國第一經濟世家,這種人,與剛剛的陸琛顯然成長之路截然不同。
都是含着金湯匙出生,一個還在爲手段猶豫,一個卻已經踏平了眼前所有的狼藉,踩着一地臣服始終向前。
這樣的人,野心、慾望、掌控欲,遠遠高於常人。
卻又年輕得不可思議。
畢竟,她身體裡住的是這樣與衆不同的靈魂,對方,卻確確實實,只有十幾歲的年紀。
敏銳度絕對與衆不同……。
作爲同學,她內裡換了一個“芯”的事情,不知道是否會被察覺?
“叮”——
電梯門達到地面,提示音豁然打斷她的思路。
只見,偌大的教學樓大廳已經展現在眼前。
晨芝梵紳士分度地禮讓在旁,她習慣性地第一個走出。踏在潔白的大理石上,她慢悠悠地往着花園洋房的特級班教室走去,晨芝梵尾隨。
而,就在她踏出十步的時候,另一部電梯同時抵達。
黑衣人層層涌出,將那一人保護得滴水不漏。身邊無數人的盡數折腰,陸琛絲毫不在意,徑自站在原地,遠遠地望着她的背影,良久,目光深深。
“咯——”
一聲極低的手機照相聲在遠處響起。
所謂背後不說人,大約就是這個道理。
那個剛剛還被晨芝梵提起的人,此刻,竟然直直地站在一側,目光掠過眼前大廳的情景,第一反應便是隨手拍了一張照片。
照片上,冷奕瑤走在前方,看不出神色,晨芝梵緊隨其後,臉上帶着淡淡的沉思,而他們身後,陸琛目光灼灼,似眼中只有那一人存在。
當真是好一部大戲……。
慢慢地收起手上的手機,蘊萊高潔的臉上泛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如果那位元帥大人看到了這張照片,不知道,會是個什麼反應……
想着,手指微微一動。
“叮”——
一聲脆響,他垂眉,手機頁面赫然顯示“照片發送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