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扮神仙巧救織女

“洗澡,古代又叫沐浴。幸好我懂一點知識,否則還不定鬧出什麼笑話。”入夜,邢少陽在房中的澡盆裡自言自語,“如果這裡的風氣像地球就好了,女孩專趁這個時候偷看男生洗澡,還反過來指責我們偷看,真是悲哀的中專生活。”滿嘴可惜的邢少陽,神色依舊興奮,就好像他是偷看的人一般。

憑空多出三百兩銀子,邢少陽反倒不知道該做些什麼好。三百兩銀子,聽上去不多,可真到用起來,還是很可觀的一筆收入。去SHOPPING?去青樓HIGH?這些都不是邢少陽想要的生活:“我該幹什麼?這些年在山上過得都是無憂無慮的日子,從沒有爲今後的事打算過。一時間要打算還真想不出一二三來。”帶着疑惑,從浴桶中走出,“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總會有想出的一天。只是,這太不符合我的性子。”

夜還未深,邢少陽已經躺在牀上,與周公相會。

清晨,邢少陽從夢中醒來:“別人出來都能碰到劫財劫色,小弟美人一堆。爲什麼我就沒碰到呢?哦,也不對,三年前,百年一期的交流大會剛結束,那時候我還被師兄照顧着,錯過了。不過每年好像也有一個比較大型的物品交流會,不過那是年底,數九寒冬時節,也是人們最不願意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爲什麼,這裡修士的大型集會總喜歡擺在寒冬,難道僅僅因爲不想被人看到,這也太扯了。”不斷詛咒着這個世界的現實,和自己的“背運”,“對了,就是它,君山會。每年年底都有集會,而且是爲數不多的常年開設的會場,就去那兒,以我的眼光,一定能淘到不少好東西。”

突然,樓下傳來一陣嘈雜,推開窗,往樓下望去。只見幾個袒胸露ru的華服男子正在調戲一個女子,那女子大約……大約……反正確定不了她的年齡,從身材看,和未長熟的豆蔻芳鄰的女孩很像。邢少陽大嘆可惜,爲什麼被調戲的不是僞娘,這樣纔有震撼效果,這樣才能引起圍觀,這樣才具有轟動效應,等這些紈絝子弟知道,一定會想上吊自殺。我呢,就是魯迅筆下那幫子圍觀的人之一,不但不解救,還幫着叫好。邢少陽這麼認定,並思索該在什麼情況下去救她:“嗯……如果她長得不漂亮,我就去救她。”

女人是麻煩,特別是漂亮的女人,更能招來麻煩!對此,邢少陽有着深刻的認識,蛇蠍美人,永遠是存在的,她們通常不是弱者,是遊走草叢的高手。

就在邢少陽做出決定的時刻,遠處來的一位麻衣後生大叫一聲,猶如虎嘯獅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不給你們點教訓,你們這些搜刮民脂民膏的傢伙,就不懂得收斂。”說話間,錯步上前,雙手已變幻七八招。他的招式,並沒有吸引邢少陽的注意,反倒是其義正詞嚴的表現,讓邢少陽眼前一亮。

看那虎虎生風的拳勁,邢少陽就知道這傢伙是個練家子,而且不弱,如果和自己比,那怎麼比得過!經脈一道,武者想要超越修士,難;可是,武者練得不止是氣,而且修行十二要中還有三項是屬於武修的。可惜,如果這小子沒有奇緣,最終不過先天境界。

紈絝子弟有紈絝子弟的好處,有錢,有車,有勢力。有些紈絝子弟,或許是出於興趣,或許是出於泡妞的打算,或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總之,紈絝子弟,花拳繡腿是會上一些的,不然他們就不配稱爲紈絝子弟。

前世看慣了板磚破武術,其實不能說板磚比人強,也不能說持有板磚的傢伙身手高超,說一句“練武的,你都練到哪兒去了”足矣。“功夫是靠打出來的,內功是靠練出來的!”看着那麻衣青年雙掌變幻莫測,“內外雙修,若照此速度,不出十年,定然在江湖中有一席之地。”

既然已經有英雄出現,那麼自己就不用廢這個心思,畢竟,英雄是沒有好下場的!這個人孔武有力,但他的所作所爲,只會讓這個女孩難堪,以後的生活必然會再受到影響。真是一個武夫,如果是我,救了她一定讓她遠走高飛。

突然間,一個紈絝子弟的錢袋落下,在地上發出聲響。說是遲,那是快,麻衣青年當即快步上前,使了一個絆子,讓那紈絝子弟吃了一個狗啃泥!一字劈開,雙手架住左右揮來的拳頭,向外翻轉,二人頓時倒地!

精彩!這是我見過的最精彩的英雄救美!邢少陽被此情此景所震撼,看了書中這麼多故事,卻不如這則故事精彩與美妙:旦見這麻衣青年雙手快若長風,眨眼間便抄走三人的錢袋,就此絕塵而去,臨了還不忘他們身上的配飾,真乃盜中高手,盜亦有道。

三名紈絝子弟反應過來,也只是爲錢稍微苦惱了一下。轉瞬又將目標放在那女孩身上,那種江湖漢子我們不是對手,你一小女子我們還拿你沒辦法嗎?邢少陽就這麼看着女孩左閃右躲,卻沒有絲毫去救的樣子。

“這不是琵琶行,不需要千呼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面。何況,你連半張臉都沒露。”邢少陽打定主意,萬事等見到臉再說,如果不露臉,即使再嚴重的事也不救。心中一邊祈求女孩快點露出,一邊又祈求不要露臉,“哈,不是英雄救美,出手就沒關係。”見到女孩的臉,只能算是清秀,邢少陽大感興奮。

反掌,轉腕,握拳!街上瞬間狂風大作,揚起一片沙塵。被沙子迷了眼睛的紈絝子弟,一時間也顧不得女孩,紛紛遮擋。女孩趁機逃跑,也不管風沙大作對自己眼睛和行動的影響,消失在街道上。

不管哭爹喊孃的紈絝子弟,邢少陽腦中靈光一閃,這個世界太平靜了,沒有絲毫在地球上的樂趣,即使娛樂生活還不錯,但絕不是自己喜歡的!修行界,是該吹起一股新風的時候了。不過,有個很嚴峻的問題,師傅師兄絕對不會同意我這麼做,看來這個想法必須延後。

尋着風的軌跡,邢少陽這才踏着草木來到河邊,將女孩放在一旁,待女孩緊張的心情稍稍平復,這才轉過身來,看了會兒,又轉過去。輕輕撥開河面,舀了幾口水,便向天方城進發。見邢少陽沒有理睬自己,女孩稍稍放下心來,可轉念一想,如果今天的活兒賣不出去,又會是一頓毒打。猶豫間,女孩仍舊叫住邢少陽:“這位公子,請留步。”

“哦,什麼事?”一個有故事的女孩。一般人對這種河邊的清純女子不會有戒心,我也是。“這位姑娘,使不得,使不得。”怎麼一見面就下跪,還不帶哭腔!最受不了這種脆弱中帶堅強的女孩。

“請買下這些吧,只要一兩銀子就好。”見邢少陽穿得齊整,這位姑娘開始思考:料子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絕對是好料子,看他也不比自己大多少,應該還有幾分善意,不若求助於他,說不定今日還有幾分機會圖個溫飽。

唉,不是有個狠心的後孃,就是有個酒鬼老爹,反正就是這麼樣了!她絕不可能是大戶人家的丫鬟。冷冷地看着女孩,邢少陽決定讓這個女孩成長起來。授人以漁、並教會她如何使用纔是王道,光給一根魚竿而不會用的人,數量非常多:“這些東西,根本不值一兩。若你今日拿了一兩回去,明日就會是二兩,三兩。這銀子,本就是靠人們發善心得來的。”盯着面色蒼白的她,“你以爲你家裡那個貪得無厭的長輩會就此放過你,不可能!”

“奴家明白,可民以食爲天,小女子已經兩日沒有吃飯了,只靠山林間的野果草根維繫。還請官人發發慈悲,救奴家一命。”淚水噙在眼中,幾乎要噴涌而出,卻生生止住。說着,女孩在地上不斷叩頭。

“這些東西,殘的殘,斷的斷,頂多只值三錢銀子。”邢少陽隨口瞎編了一個數字,卻不想正好蒙到,“若你拿了一兩銀子回去,必遭懷疑,還會有流言蜚語傳出,難道你就不想嫁人了嗎?”出嫁,對這些古代女子來說,絕對是人生最重要的大事。咦,我怎麼又是做這種事了,只有硬着頭皮下去了。

“啊!”被這麼一說,女孩如遭驚雷,身子僵在那裡,一動不動。這就是目的,這就是她的目的啊,自己怎麼沒想到這一層呢!真是啊……

邢少陽看着女孩:“所以,如果有人給你三錢銀子,閒話還是會傳出來的。”我真是一個妙語連珠之人,瞧這謊話編的,連我自己都信了,“你如果拿一錢銀子回去,人家會說你不懂營生,所以,這二錢銀子你先收好,即使家裡人有閒話,在外面也不好說道。畢竟,你賣的東西,明眼人心裡都有數。”

女孩的神色微微好轉,可淚水卻忍不住落下。嫁人,毒打,自清,流言,安睡,飢餓……這些東西在腦中不住地盤旋,承受不住這個打擊,女孩瀕臨崩潰,可一看這個服飾不錯的公子:“少爺,收我當丫鬟吧。我能洗衣服,做飯,還會女紅!”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實力,卻不想這些東西不過是稀疏平常,那些大戶人家哪兒都是這樣的丫頭。

“哼,真以爲大戶人家的丫鬟這麼好當!”邢少陽冷哼一聲,“勸你死了這條心,求人不如求己!”拿起竹籃裡的梭子,又拿起白線,信手拽成幾段,“你看,這是梭子和白線,如果你能用梭子將斷線重合、無繩結,並讓白線變紅。我就給你改變命運的機會。時限爲黃昏之前。”師傅,師兄,你們不是總勸我不要天人合一,看來今天又要破戒了。不過我覺得,以後會不斷破戒。

女孩看着斷線和梭子,心中靈光閃現,用梭子在手腕劃出一道痕跡,將斷線染紅,並連成一線。眼中帶着些許高傲和不屈:“少爺,我做到了。”

揮手止住流血,並讓傷口完好如初。“不錯,不錯!聰慧、堅貞!”邢少陽帶着一絲欣賞,將心沉入天地,“既然這梭子已沾染了你的血液,那我就以梭爲媒,以青絲爲芯,替你做一枚棗木青絲續斷梭。此梭能續斷世間所有絲、綿、麻、革等衣物布匹,又無縫無隙,故又可稱天衣無縫梭。”這種裝十三的感覺真好,下次也找人裝,不過如果還是凡人,真是太掉價了。

旦見此梭光華內斂,又隱隱含有靈氣,修士看了,只當是百年棗木的普通梭子,也不會多加註意。可女孩卻被這通天動地的能力深深打動,那張本已牢記的臉在瞬間又模糊起來,神仙,只有神仙才有這樣的本事!這是神仙來幫我來了。

梭子拿在手中,邢少陽一臉平靜地看着女孩:“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此梭在手,禍福難料,雖能保你一時平安,終究會被覬覦,致你失去一切。”從沒有平白無故的好事,你接過此梭,就註定了你的結局!這個結局就是:你一定會被圖謀它的人陷害,流離失所。

“一兩銀,一兩銀……”女孩口中重複這三個字,從快到慢,在從慢到快,聲音漸漸變得有力,“這也是一兩銀的道理,不過這梭子,我能藏!”眼中放射出精光,女孩已經蛻變,從一個稚嫩的小女孩,向心機深沉的女人邁進。

“眼中的恨意,誰都能看出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你的蛻變還不夠,我要點醒你,否則你只有輸的份,現在的你,鋒芒畢露卻又沒有能力自保,“孽緣啊孽緣,送你一個字——恕,如能做到這個字,或可以消災解難。”邢少陽可不想這女孩成爲陰狠毒辣之流,雖然對自己的影響雖可忽略不計,但總覺得心裡不舒服!

抓住心中那一閃而逝的靈光,邢少陽再度告誡女孩:“今日之福緣,若不能善加利用,必成他日之禍。切忌切忌,恕之一字,包羅萬象。”身影消失在河邊。

女孩的眼睛愈發平靜,甚至還有一絲天真,這絲天真越發壯大,和沒有見到邢少陽之前的如出一轍:“娘,孩兒會好好孝順您的。”“孝順”二字恭敬無比、和善無比,可就是這二字,不論怎麼聽,都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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