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千鈺看着夜風下晃動的樹影,不由得搖頭苦笑,最開始古三月主動跟他說把婚事提前時,他當時真的高興瘋了。
可冷靜下來後,他覺得很有問題,倒不是認爲古三月在騙他,他相信以古三月的爲人,絕對不會整他,更不會利用他,而做出決定的人,只能是玄止。
玄止雖然經常整人,並且已經把整人當成了一種樂趣,但他相信,玄止絕不會拿古三月來開玩笑。
那麼玄止做出這種決定,一定是有什麼目的。
果不其然,他跟古三月成親後的第二天,後院池塘衝的青蛙莫名其妙死去,並且死的姿勢很新穎別緻。
尋常人看不出什麼,只會覺得是誰在惡搞,但他卻看出來了,因爲他年少時,跟玄止玩過一段時間。
他的師父獨孤夏,跟玄止的師父玄清涯是死對頭,兩人見面就吵架,但偏偏他們兩個總是會相遇。
於是一來二往,他就認識了玄止,當他們兩個的師父吵架時,他們兩個無聊就在一起玩。
他記得某次秋天,黃昏的時候,他們兩個的師父在山頭吵架,於是他們兩個就在山中的湖邊玩。
當時池塘裡的青蛙一陣陣的叫,叫得人心煩,於是玄止一掌打入水中,那些青蛙全都被震都了岸上,並且死得很有美感。
有些青蛙頭朝地豎着,有些青蛙肚皮朝上,有些青蛙四腳立起來弓着背。
也就是在那時,玄止教了他一些簡單的八卦佈陣,並跟他說不同的造型代表着哪些含義等。
而那日他府中的死青蛙,所傳遞出的信息是,替我照顧好三月,半年後來娶。
他一直沒跟古三月說關於青蛙的事,就是想看看古三月是什麼反應。
包括洞房那晚,其實他知道,玄止就在他府中,那晚他要是真的把古三月辦了,下場會很慘。當然了,有玄止在,他也沒機會。
在河邊走了幾圈,心情平靜後,他慢慢地走回府。
古羽凡在雀山住的府宅,並沒有多大,院子一覽無餘,他走進院中後,見古三月的房間黑漆漆的,知道她已經睡了,也就沒再去打擾。
而古三月確實如容千鈺料想的那般,早就睡下了
,此時已經打起了小呼嚕。
秋天不冷不熱,最適合睡覺了,她雙腿夾着被子,在牀上滾了滾,砸吧幾下嘴,睡得很香很甜。
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灑在她安靜的面龐上,又長又翹的睫毛在月色下印出稀疏的暗影。
玄止靜靜地坐在她牀畔,笑容溫和地看着她,想要伸手去碰她的臉,又怕驚擾到她。
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小心又珍視地看着她,最終他還是沒忍住,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吻,然後低着頭,笑得一臉滿足。
然而笑容沒維持多久,便淡淡地褪了下去。
這一次,他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
對付棲川楓,他並沒怎麼放在心上,他只是怕鬥不過命。
他確實是孤辰黑煞命,也確實不能娶妻生子,而古三月也確實是天命,只是她重生後,命格就已經改了,所以只要他把後半部河圖洛書找回來,再結合鏡花秘籍上的內容,就可以逆天改命。
他改的不是古三月的命,而是他自己的命,只是這次特別冒險,成敗只有一次機會。
生死他並不在乎,若是失敗了,他會讓容千鈺給古三月服下忘憂丹,若是成功了,他就能跟古三月在一起。
棲川楓想利用古三月對付鳳雲杉,他一早就看出來了,只是沒有揭穿,就是想將遊戲玩到底。
在很早前,他就查出來,棲川楓是東夷島的大皇子,後來玄清楊逃到了東夷島上,收了棲川楓爲徒弟。
當初玄清楊教棲川楓玄學術時,並未傾囊相授,所以棲川楓只看出了古三月是天命,卻不知更多的玄機奧妙。
但棲川楓卻自以爲是地利用術法動了手腳,讓玄止的命格看起來跟古三月的命格相沖,他猜想玄止一定會讓古三月暫時跟容千鈺成親,然後拖延時間去找河圖洛書。
而在此期間,他要做的就是助玄止找回河圖洛書,然後當玄止改命時再動手腳,趁此機會將玄止除去,到時候河圖洛書跟鏡花秘籍就全部都到了他手中。
他想得倒是很美,卻不知玄止可不是一般人,是隻狡猾的狐狸,心眼跟螞蜂窩似的多。
玄止看出了棲川楓的目的,所以將計就計,陪他
演下去。
這事他沒告訴古三月真相,一是不想讓她擔心,二是他不確定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從前他來去自由,一個人無拘無束地行走江湖,做任何事都毫無牽掛,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心裡裝着人,就有了束縛。
最後在她臉上親了一下後,他戀戀不捨地離開。
翌日,當晨光照進來時,古三月朦朦朧朧地睜開眼,她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很熟悉的味道,有些像松香,又帶了些竹香的味道。
她猛地坐起身,然後四處看,但什麼也沒看到,她微微有些失落,以爲是玄止來了,原來只是幻覺。
門外響起容千鈺的聲音:“你醒了沒啊,一會兒我們去江邊走走,熟悉下地形。”
古三月快速穿好衣服拉開門,她打着哈欠:“你今天起來的挺早,身體好些了沒?”
不問還好,一問容千鈺更加尷尬了,昨天從河邊回來後,他在井邊用冷水簡單地洗漱了幾下,便回到房中睡覺,結果睡到半夜,體內熱氣不斷升騰,衝動得都要飛起來了,無奈之下,只得又去井邊澆了一桶冷水。
然而回到房中躺下沒多久,身體又難受了起來,他只有坐起來自己解決。
快到天明時,他去井邊洗了洗,並趁着沒人快速將房間收拾乾淨,然後又出去溜達了幾圈纔回來的。
只是這些事……他有苦難言啊!
古三月壓根不知道容千鈺的悲慘遭遇,她伸着懶腰問道:“小七呢,他昨晚回來了嗎?”
容千鈺心情不太好,冷冷地回道:“不知道!”
“大清早的,你吃錯藥了?”
“老子喝錯湯了!”容千鈺氣吼吼地駁了回去,然後憤然地甩袖離去。
他一想到昨晚上一個人傻傻地衝冷水,心裡就膈應得不行。倘若是以前,他根本就不會委屈自己,有生理需求,自然就會去找女人。
但他想到古三月,就對別的女人失去了興趣,還有就是,他不想對不起古三月。雖然他知道,玄止是不會放手的,而他也爭不贏玄止,但他卻仍然想試一試,半年後,玄止若是失敗了,他就有機會了。
別說半年,更久他都願意等,只要有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