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個裴逸風剛剛回府,老夫人便揪着裴逸風的耳朵將他好一頓臭罵。
接着便問他爲何要做出這樣的選擇,只是不管老夫人如何問,裴逸風就是半點兒口風都不露,也是讓人氣恨不已。後來還是阿依月將事情大致跟她說了。
“老夫人,您也別怪懷恩了,當時懷恩是受了重傷,後來才被我就起。只是傷勢很重,當時他的腿已經完全沒有知覺,懷恩便同我說跟我合作,我的部落也剛好需要大璟朝的支持,便答應了下來。當時懷恩便將清歡氣走了。後來清歡將懷恩的腿上的凍傷治好了,那個時候清歡雖然生氣可到底還是原諒了他。只是後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懷恩他……”
老夫人當時聽完眉頭便狠狠地皺了起來,縱然裴逸風不願意說,她大致也能猜得出來,定然又是什麼難以說出口的原因,心底還打着是爲了她好的旗幟。
只是,縱然還是第一次見阿依月這個小姑娘,老夫人便對她的印象很是不錯。畢竟,這個小姑娘救了自己唯一的孫子不說,看起來也是個心明眼亮的善良的好姑娘。
不過這個姑娘對孫子的感情,可不是如她自己說的那樣,只是尋求雙方合作那麼簡單。而自己的孫子對外孫女的感情,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現在想想,又有些心疼起這個姑娘來。
這會兒阿依月聽到老夫人的話便笑了笑,說道:“嗯,我也很久沒有見過清歡了呢。當時在南境的時候便同她相處過不少日子,那個時候只覺得清歡懂得真多。”
到了門口,清歡和清澈見着老夫人便福了福身子,給她請了安。
老夫人說道:“你們這兩個孩子,來就來吧,還要裝這麼一大車東西過來做什麼?”
“外婆,這兒也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一些是我配置的尋常能夠用的到的藥丸,還有一些是養生的藥丸,那幾個罈子裡裝的是我泡的藥酒。還有幾罈子是前兩年埋下的桃花酒和李子酒,對了還有我差人去山裡尋來的兩罐子野山蜜。都是養生的好東西,今年的山茶瞧着不太好,便沒有送來。”
“你這一下子送這麼多過來,自己用什麼?就算是你自己做的,不也要花費你的時間和精力嗎?”
清歡笑了笑:“這些都是對您的身子有好處的。您也知道我們府裡是個什麼情況,有長輩也跟沒有長輩一樣,我還沒有及笄,哥哥現在也還沒有成家立業,往後麻煩外婆您的事兒多了去了,當然要好好的調養您的身體啊。”
清澈也跟着說道:“外婆,這些東西效果好,是真正適合您的,您就收下吧。”
“就是外婆,對了,您早年也上過戰場,身上也有一些暗傷,等會兒我就開一個方子給您,您按方抓藥泡泡藥澡,到時候將暗傷給去了,身子骨保證輕鬆。”
從前清歡倒也想過要給外婆去一去體內的暗傷,只是那種陳年暗傷並不是那麼容易祛除的。唯有藥浴配合鍼灸才能到位,從前清歡擔心自己的鍼灸
技術不到家,不過現在卻是不怕了。
幫楚鈺治病雖然奉獻極大,而且自己也着實吃了不少苦頭,但是收穫也是很大的。最直觀的便是自己的鍼灸術提高了不少。
一些在門口還沒有進去的賓客們臉上的羨慕嫉妒恨簡直要實質化了,這些可都是出自神醫顧清歡手裡的東西,關鍵時候能保命用的。
沒錯,在清歡治好了躺在牀上三個多月半死不活的宸王殿下之後,整個大璟朝的貴族圈子裡都知道了前宰相千金顧清歡,是個醫術高超堪稱絕世神醫的存在。
是以,哪怕現在顧世堂已經不再是宰相了,這些貴族圈子裡依舊沒有人敢給清歡臉色看。這年頭,誰敢保證自己一輩子順風順水沒病沒災的?有個神醫在京城多好?到時候萬一有什麼庸醫治不好的病症,也好叫人家出手不是?
這要是一下子就將人給得罪死了,到時候這還怎麼好意思開口喊人治病啊?
而看到清歡帶來的這麼一車養生的好東西,這些人當真是眼饞不已的。
老夫人在外面也站了許久,拉着清歡和清澈說了好一會兒話,之後才意識到幾個人還站在外面,老夫人一拍腦子說道:“瞧瞧我,現在年紀大了,就連腦子都不太好用了。進屋裡說話,都是今兒個來的人太多了,握着一時之間還有點兒適應不過來。”
清歡“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外婆,往後這人啊只會更多,您還是得早早的習慣纔好呢。”
是啊,皇上想一出是一出,一個天下兵馬大元帥,算是將整個定國公府都推在了風口浪尖上。裴逸風現在還是太過年輕,就有了這樣的成就,這滿朝之中,想要算計他的人定然不會少。這往後的清淨日子,算是一去不復返了……
阿依月瞧着清歡和老夫人說話也說得差不多了,這才上前來拉着清歡問道:“清歡,我們也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你在京城可還好?”
清歡看着阿依月,許是這段日子都在營地的關係,整個人看起來更添了幾分颯爽英姿。而且看她走路便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這在從前是無法在她的身上看到的。
環境對於一個人的影響當真是大,清歡笑了笑:“我很好。畢竟我是在京城長大的,在這兒怎麼會不好呢。對了,現在部落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阿依月說道:“部落現在需要重新規劃調整,還有不少資源都被那羣土匪給閒置了,現在也要重新啓用起來。阿爸說山裡也不能放棄,誰也不能保證以後部落就完全無虞了,所以山裡就作爲部落的退路。每年都會換人在山裡留守。”
清歡聽罷點點頭:“確實。”
清歡想了想,又小聲的對阿依月說道:“當初那一戰,你也看到了。後來又有南楚的加入。我大璟朝跟南楚遲早都要有一戰的,這個是在所難免的。到時候兵戈一起,邊境不少部落都會跟着起兵禍,你們還是早做準備纔好。”
一方勢力,唯有武力強大了,纔能有別的一
些權力。沒有武力,你連說話的資格都沒有。當戰爭一起,你也唯有跟着毀滅或者四處逃亡。
弱國無外交,這句話不管是放在哪個時代都是極其適用的。
阿依月心裡一驚,在南境相處的那段日子中,阿依月也知道清歡從來就不是一個會無的放矢的人。她看了清歡一眼,猶自不確定的問了一句:“當真?”
她眉頭緊鎖,南境剛剛結束戰爭,沒想到又要再起刀兵了嗎?
好希望這個世界不再有戰爭,可是這大概不太可能吧?資源掠奪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簡簡單單的一紙契約或者什麼約定就能夠禁止的。
進了裡面之後,國公府已經到了不少人,令清歡感到意外的是,徐婧月這個一貫看不慣自己的人竟然也在裡面。
當然,這位長平縣主一如既往的不給清歡好臉色,看到清歡之後便將臉轉到了一旁,鼻孔裡面“哼”的一聲!
阿依月皺了皺眉頭,小聲的問道:“這人是誰啊?爲何這麼囂張?”
清歡說道:“總之她看到我就不順眼,別理她就對了。”
現在這樣的場合,誰都不希望拿出點兒什麼不好看的事情出來,是以清歡不主動上前理會徐婧月的話,徐婧月也是不會挑釁的。
阿依月點點頭,“哦”了一聲,繼而又說道:“清歡,你……你……你現在對裴……對他是什麼感覺?”
清歡怔怔然擡起頭看向阿依月,她的眼中閃着希冀的光芒,那般耀眼,清歡心頭有些失笑。這個姑娘,或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對於裴逸風的感情已經這般深了吧?
只是,你現在求證般的問我這個問題,又是在希冀着什麼樣的答案呢?
清歡擡起頭,看了看天上的雲,雲捲雲舒,那般自在。萬里晴空,這麼一看,倒是連心頭那一絲小小的糾結也都沒有了。
清歡忽而笑了笑,說道:“我能怎麼看呢?當初是跟表哥有過約定,不過從南境離開的那一日起,我跟他便只是也只能是表兄妹了。”
裴逸風是個好男人,長得好,家世好,能力也好。而且從小到大,他對自己更是好的沒話說!對於清歡而言,嫁給這個男人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可是,一來她猶豫動搖了;二來裴逸風用爲了自己好的藉口強行將自己剝離了她的世界,對於清歡來說這其實是無法接受的,既然相約要相守,無論生死困厄,都要白頭;三來,因爲因爲裴逸風的動搖,已經傷害了阿依月一次,即便兩個人之間只是合作,那樣反覆不定依舊會給女孩子造成傷害的。如果再因爲自己的動搖而再次反覆,相信這一次對於阿依月來說,定然會傷的更深。
不管怎麼樣,她跟裴逸風此生已然註定,只能是表兄妹了……
“其實,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往後我或許該叫你一聲表嫂了吧?”
阿依月嗔怪的看了清歡一眼,臉頰微微有些酡紅之色:“清歡,你竟然打趣兒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