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驚墨並沒有多麼着急，倒是有心思看着蘇若鳶坐在銅鏡前細細美化這髮鬢美妝，每一筆每一梳都小心翼翼，甚至眼神中都帶着虔誠。當落星抖開藍青色的衣裙時，蘇驚墨明顯看到蘇若鳶拿着胭脂的手一僵，錯愕的回頭望着她平靜的面龐，好像是被什麼梗在了喉間。
“姐姐不是要……”蘇若鳶站起身來訥訥的開口，若是這樣，那麼那件衣服……不不，她親眼看見蘇驚墨在習九調玄仙舞的身影舞步，那衣服也是九調玄仙舞的舞衣。怎麼又成了這樣！燕芯！是燕芯。
忽然燕芯感受到凌厲的目光，望着蘇若鳶責難的神情燕芯只差跪地認錯，就當她背後溼透想要爭辯些什麼的時候。蘇驚墨自然也看出來端倪，終於開口救了燕芯一把。
“本來是能和妹妹一同共舞此曲，可惜我手忙腳亂的不小心把舞衣劃了一道大口子，衣角都扯下了半塊。只得央央人又找了一套衣衫過來，一會兒怕是要出醜了。”蘇驚墨也凝上眉頭，滿面可惜的摸着手中青蘭的長裙。
蘇若鳶抿抿脣也說上兩句可惜，也並不多想其他。索性也不再說話，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整理着自己的容顏。
“可是我的手也沒有那麼重，不知道是不是誰在裙子上做了手腳，害得我臨時又找了衣服。”蘇驚墨淡淡而言，輕巧的一下又一下打擊着蘇若鳶的內心。
蘇驚墨對於蘇若鳶略帶慌張的神色也不再多說，繼而傳喚的宮女進來對着蘇若鳶福身。她望着蘇若鳶站起身看了看銅鏡中精緻的面容滿意的點點頭，跟在宮女身後款款站在臺上，
紗裙拖尾，裙襬飄然，對着上位的皇后盈盈一拜，引得二樓諸多男子眼睛發亮，紛紛坐好身子等待如此佳人的獻藝。做的很是恰到好處，蘇驚墨點點頭帶出一抹笑容。
“臣女蘇若鳶，獻藝九調玄仙舞。”
嗯，淺軟的聲音酥了軟了人的心似的。蘇驚墨只見蘇若鳶素手一擡，一旁早已準備好的樂師便都一齊開始，箏聲琴聲一起，素手好似水柔。
腰間的金玲的聲響搭在曲子的拍子上恰到好處，白紗翻飛好似一隻翩翩而舞的蝴蝶，青絲飄飄宛如俏皮的綢緞，黑白越發惹人眼。
蘇驚墨是最後一個，屋中自然只剩了她和落星二
人，以及三兩個侍候的侍女。九調玄仙引開頭便是讓人心魄一震，不自覺的便想引頭去看。
蘇驚墨有落星伺候，她們也就是打打下手。何況現在的她，也站在門口看着蘇若鳶的舞姿，她們更是看的身心投入。
“小姐，我看她不如小姐跳得好。”落星張望了一會兒便沒了興趣，轉身就要往屋中走。
蘇驚墨倒不着急，她本身也不是爲了今日的魁首而來，準備了一支頗爲的簡單的舞蹈罷了，稍上微妝，穿好衣衫即可，她可是不想耽誤了那麼好看的一幕。
啊！落星發出一聲驚呼，蘇驚墨心頭一突回身走到落星身邊。那身青藍色緞裙傷痕累累，顏色污濁已然不能再穿上身。
而一旁卻多出了一身火紅如血的妖嬈長裙，金線和黑線交織的鏤空鳳凰從領子延伸到裙尾，華麗魅惑，豔豔如火。
“啊！這是怎麼回事？”
聞聲而來的侍女看着這詭異的一幕嚇得臉色都變了，生怕這蘇大小姐一生氣牽扯到自己。連忙恐慌的看着蘇驚墨，見她並沒有遷怒他們的樣子還是懸着一顆心。
剛纔所有人就在門口，落星又是身懷武功。若是屋中有人進來或者有人走動，落星居然也沒有發現？！若不是落星疏忽，那來人就有可能是高手。卻爲何毀了她的衣裳，又多了一身紅衣。
是獻藝前的警告，讓她心中憂慮？若是不想讓她贏了，大可直接毀了不讓她出場就算了。莫不是因爲這身紅衣與她的曲子截然相反？
“我的曲子，是什麼……”蘇驚墨手捏着紅裙衣角喃喃自語，她們不過離開片刻，怎麼會成這樣。衣服尚且換了，那麼她的曲子又會不會被人做了手腳。
是端思嗎？還是蘇若鳶？應當不是蘇若鳶，她的曲子是今日才定的，一直練得都是九調玄仙舞，連落星也是剛剛知曉。
是端思？蘇驚墨想着剛纔端思意味深長的笑容一凜。
“蘇大小姐，您的曲子是鳳凰歸啊。”一個侍女疑惑的看着蘇驚墨。暗暗小聲提醒。
“什麼，鳳凰歸？你怎麼知道的？”落星吃了一驚，一手抓住那個怯生生面帶疑惑的宮女。
“奴婢，奴婢看到了啊。當時遞送曲單之時奴婢看見了。曲譜上寫
着的就是鳳凰歸。”侍女抖了一下如實相告，她不明白爲何落星反應這麼大。
鳳凰歸？蘇驚墨喃喃念着這三個字，手中握緊紅裳衣襬。能換了曲子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穿着鳳凰衣，跳着鳳凰歸，若是平時就算了。
當着皇后的面誰有這個膽子敢自命鳳凰所歸。無人挑事也罷，若是有人說些什麼，皇后必定要盛怒。
“拿剪子……”蘇驚墨在落星和幾個侍女耳邊吩咐好了事情，坐在妝臺前自己熟練迅速的上起妝來。樹欲靜，而，風不止也。
動作不過片刻，場上掌聲已經如雷，蘇驚墨將殷紅的脣膩放下，優雅輕鬆的站在門口望着那場上蹁躚柔軟的身軀，彎腰擡腿裙襬如蝶。
最後了，蘇驚墨看着那動作流暢的人兒暗暗搖頭，搭錯了五個音，動作晚了。她在等，今日她之所以沒有朝着蘇若鳶報復，是因爲端思。
端思今日雙手疊下之時她看到了指縫間的刀片，撫在蘇若鳶墨發之時，她的手明顯劃過了蘇若鳶背後交織的綢帶。
啊！！
蘇若鳶忽然尖叫一聲，背後的綢帶赫然崩開，後背織成的蝴蝶頃刻消失。一大片白皙的肌膚顯在衆人的面前，讓眼睛過足了癮。
幸而蘇若鳶動作迅速，蹲在地上雙手抱住了胸，防止了抹胸衣裙全身掉落。墨發散在地上遮住了些許春光。
嗯，果然如她所料。不禁僅僅蘇驚墨心中嗤笑，那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端思郡主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掩住的紅脣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得罪她的人，她怎麼可能放過呢。
區區一個蘇若鳶，也沒有多麼厲害。蘇驚墨睨看着蹲在地上不知所措的蘇若鳶心中痛快，眼神越發愉悅。
轉眸看向男席上的鳳景宣。只見鳳景宣靠着椅背的身子徒然坐正，摸着酒杯的手驀地握緊。深沉的眼睛看着端思郡主得意的笑容略有所思。
各懷心事。蘇驚墨抹抹脣角降下笑容。
“小姐！”
燕芯看着蘇若鳶如此狼狽心中難過麼？蘇驚墨並不這麼想，不，只有蘇若鳶無助，燕芯才能顯得重要。
蘇驚墨讚賞的瞅着燕芯拿起蘇若鳶原本的外衣，連忙跳上舞臺將衣服披在蘇若鳶身上掩住裸露的肌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