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海德心中冷哼,看着沐清雅的神色滿是不虞,真當自己是傻子不成,治療疤痕的良藥,恐怕是催命的良藥纔對吧,這個沐清雅果真是好心思,竟然當着皇上的面送藥,不管這藥能不能見效,恐怕皇上都會高看她一眼。
樂棋很快從旁邊捧了一個小盒子過來,恭敬的遞給沐清雅:“小姐。”
沐清雅點了點頭,並沒有藥直接給柳海德,而是遞給了一旁的端木凌煜:“皇上,這藥是極好的,不過柳妃娘娘的身體畢竟比較弱,還是讓太醫來看看合不合適才好。”
端木凌煜點點頭:“武平,去宣胡太醫。”
胡英來了之後,細細的查看了盒子中裝着的藥膏,臉上很是欣喜:“回稟皇上,這藥膏對柳妃娘娘的臉極爲有效,而且也沒有什麼危害,正好適用。“
“嗯,既然這樣,你就將藥給柳大人吧,我先和郡主去看一下安妃。”
“是,臣等告退。”
幾人紛紛退下去,端木明麗搖了搖嘴脣,神色黯然的對着端木凌煜:“皇兄,這次的事情……”
端木凌煜打算她的話:“明麗,朕知道你想要說什麼,不過你放心,你是玉寒的公主,不管別人怎麼說,都動搖不了你的地位,朕倒是想要看看那些人有幾個膽子,敢在皇家身上做文章。”
“是,多謝皇兄。”端木明麗一直懸着的心在聽到這話之後總算是落了地,識趣的告退不打擾端木凌煜和沐清雅。
沐清雅看着晃動的帳篷門口,低頭笑了一聲:“真是沒有想到柳家和安家竟然聯合在了一起。”
“朕之前也沒有聽到什麼風聲,想來這兩人也是臨時決定聯合起來而已,應該是迫於你要回宮的壓力,生怕他們的女兒在後宮之中沒有地位。”端木凌煜冷冷的說道,心中很是不屑,還不是爲了鞏固自己家的地位,原本以爲自己上次降了柳海德的職,還打了他的兒子,應該會讓他乖覺一點,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沒有想到果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皇上不是要去看柳妃娘娘,走吧,正好我也去探望一下她。”沐清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便要向外走。
端木凌煜拉住她的手:“清雅,不過是計策而已,你還當真了?柳妃和安妃這次也算是自食其果,朕派去調查的人查到了一點線索,那個刺客雖然已經被毀了容,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是他身上在後背處有一處黑色的印記,暗衛調查到在安家曾經派遣過護衛護送着安絡璃前來,沒有想到這個護衛在快達到之前就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他的身後就有一個這樣的痕跡。”
沐清雅微微皺眉:“你是說安妃在見到你之前就在計劃着這件事情?”
“我感覺這件事情不像是安妃想出來的,她還沒有那個魄力對着自己這樣狠,倒是那個安正新還差不錯。換了其他人,怎麼也不會想到,安妃竟然會自導自演一處刺殺的戲碼,而且還讓自己身負重傷。不過,安正新失算了。”經歷這麼多,他們早就習慣在事情發生後想象各種可能,安絡璃這次也算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沐清雅之前暗中便猜測到了一些,心中到沒有多意外:“那你可想過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端木凌煜冷酷的勾起脣角,眼中帶着冰冷的笑意:“我自然有辦法,不過還是到安妃的帳篷內再說,走,清雅,我們一起去看看。”
沐清雅一愣,半晌輕笑一聲,跟上端木凌煜的腳步。
安絡璃的帳篷顯得略微的簡陋了一些,畢竟是在外紮營,之前又完全沒有安排,柳映雪和安絡璃來了能有住的地方已經是很不錯了。
“奴婢見過皇上,見過沐郡主。”被臨時調撥過來伺候柳映雪的宮女是從滄瀾跟着沐清雅過來的,看到兩人走進來,眼神帶着輕鬆,連忙躬身行禮。
端木凌煜揮手讓她下去,而後看着沐清雅說道:“清雅,你可是猜出來來了,知道我要怎麼處置她們兩人了嗎?”
“清雅愚鈍,沒有猜測明白,還請皇上明示。”沐清雅一頓便明白端木凌煜這是故意這樣說,目的就爲了讓躺在牀上的安絡璃聽明白,她也樂於配合,一副很是好奇的模樣。
“你呀,竟然連這都想不明白,安絡璃之所以如此大膽的,甚是不惜以身泛險,不過是算準了朕一定會讓人極力救她。畢竟這次刺殺是發生在你這的帳篷裡,一旦她真的死了,那麼你的名聲可就徹底壞了。不過,她也太小瞧朕了,真以爲朕沒有別的辦法嗎?既然她想死,那麼朕就乾脆讓她死了好了,到時候朕也不吝嗇一道死後追封的聖旨。”
沐清雅看向牀上仰面躺着的安絡璃,在掃到她顫抖的睫毛的時候,微微的笑了笑,安絡璃應該早就醒了:“皇上,我們這次來可是探望安妃娘娘的,您這樣說如果讓安妃聽到可是會很傷心的。”
“呵呵,她不是暈迷着,怎麼可能聽得到。”端木凌煜看着沐清雅微微的眨了下眼睛,臉上帶着笑意,口中的一起卻是冰冷異常,“再說了,本來不是早就決定了,在她和柳映雪之間只需要留下一個人就足夠了,之前暗衛也曾經來稟報過,她身上被下了絕育藥,原本想着留下她當擋箭牌再合適不過,不過誰曾想,她自己就將自己折騰了個半死,真以爲朕什麼都調查不出來?好了,清雅,不說她了,沒有了她不是還有柳映雪。”
“皇上說的是,我也是這樣想的,之前聽到柳妃被毀容,我還擔憂了一陣子,幸好我手中收集夠了藥材,這才配成了玉肌膏,可以消除臉上的疤痕,想來過不久柳妃就能好了。剩下的事情就聽從皇上的安排了。”
“嗯,你放心,朕自然不會讓你收到任何委屈,走吧,做做樣子也就成了,柳映雪這裡朕會叮囑胡太醫的。”
“好。”沐清雅再次掃了一眼不遠處的牀,看到牀上睫毛顫抖的越發厲害的柳映雪,脣邊的笑意越發的濃烈了一些,和端木凌煜對視一眼,相攜走出帳篷。
回到自己的住所,沐清雅忍不住笑出聲,瞥了一眼笑而不語的端木凌煜打趣道:“皇上可是有注意到,柳妃娘娘是真的被你嚇壞了呢。”
“哪裡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還不是你,竟然連玉肌膏都想出來了,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個挑撥離間的方法?”端木凌煜靠着沐清雅坐下,滿臉都是笑意。
“也是臨時想到了而已,這玉肌膏還是上次給明麗公主用過後留下的,那次明麗公主爲手臂被燒傷,便是用了這個玉肌膏修復了疤痕,之前看到柳、安兩家結盟,便想到了這個方法,不知道這個方法接下來會不會管用。”
“你放心,便是不管用,朕都一定要讓它管用起來。”端木凌煜笑的一臉深意的說道。
沐清雅沒有想到事情的效果竟然格外的出人意料。翌日,龍攆隊伍並沒有和他人預料的那樣繼續停留,而是一大早便按着預定的計劃,繼續向着玉寒進發。
安絡璃的父親安正新跪在皇上的帳篷外停留了很長時間,迎來的不是皇上改變行程的決定,而是武平捎帶出來的訓斥口諭。
“小姐,您不知道呢,當初安正新跪在地上,武公公出來,臉色黑沉的很,張嘴便訓斥:安大人,你也在朝中爲官數十載了,定然是見多識廣的,奴才這般沒有見識都知道身爲奴才不能讓皇上爲難的道理,沒有想到您身爲大人,竟然這般不識擡舉,偌大的玉寒萬千的事情等着皇上處理呢,您竟然爲了一己私利要拖延皇上回去的時間,真是不知道您心中存了什麼心思,皇上說了,您要跪着便在這裡跪着,車駕必須要啓程了,您好自爲之吧。”樂棋很是擅長模仿,將武平的語氣模仿了十足十,讓沐清雅有些忍俊不禁。
“那安正新呢,可是還跪着呢?”
“怎麼可能,武平訓斥完那些話他當場就哭了,是真的哭了,一個老臣哭得滿臉都是淚,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皇上,身爲奴才讓皇上操心之類的話,您都不知道,守在門口的護衛都看呆了。”樂棋語氣帶着鄙夷,安正新真是會演戲,竟然絲毫都不顧及自己的顏面。
沐清雅聽罷眼神卻是微微一沉,安正新這般能屈能伸倒真是讓人意外了,身居高位卻能拋下顏面,越是這樣就越要防備他,因爲他連面子都不要了,做出什麼事情來都不足爲奇。
“柳家可有動靜?”
“回小姐,柳妃那裡暫時沒有什麼動靜,不過聽說是柳妃開始用玉肌膏了。而且之前安正新似乎找柳海德談過,到後來安正新從帳篷中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不好看呢。”
“我知道了,你讓人繼續盯着他們。”
車駕要啓程,安絡璃便是有再重的傷也要跟着一起,不過這次柳家人有專門的馬車,端木凌煜乾脆沒有再安排,就讓安絡璃躺在了安家的馬車中。
此時,馬車內,安絡璃正面色蒼白的靠在馬車內,眼中滿是猙獰的恨意:“柳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