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自己母親有多愛重廣平王,他神色溫柔,繼續勸道:“父王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旦投入了一件事情,根本就不會知道時間了,想必跟方丈大師正在下棋都有可能。”
這話一說,榮昌公主神色也漸漸放鬆,她總是記得上次廣平王回來的時候身上還有血的樣子。
雖然血是身邊人讓他沾上的,但榮昌公主也意識到了京城的不安全。
如今只要廣平王沒有按到約定的時間迴歸,又沒有下人來告訴原因。
榮昌公主總是會十分着急的。
但想到自己丈夫那一顆癡棋的心,她也漸漸放下心來。
“那讓下人擺飯吧。”
語畢,下人們立即井井有條地將飯菜呈上來。
儘管已經稍稍放心了,但榮昌公主到底還是有些擔憂的。
這頓晚飯吃得很快,母子倆很快就來到了來到了偏廳。
“殊宇,你外祖母有意讓你與皇家親上加親,你願意嗎?”
林殊宇望着自己的母親,莫名道:“母親不是希望我娶舒雅的嗎?”
榮昌公主神色頓黯然;“之前跟你提的時候,你一直含糊不清,娘就猜你可能不是很願意。剛好你外祖母有跟我提了這個意思,所以娘就問問。”
林殊宇頓時覺得失策,他中途才恢復記憶,竟然忘記了這茬事。
“母親,外祖母那裡你就婉拒了吧。至於舒雅那裡,我自有安排,你別插手,現在時機也不適合。”
望着自己兒子難得正經嚴肅的表情,榮昌公主又好氣又好笑。
“你可真是的,這麼重要的事情不早點告訴孃親?要不是孃親機智,知道要考慮你的意願,說不定就答應你外祖母了,到時候該多麻煩!”
林殊宇對着榮昌公主討好地笑了笑,那妖孽的笑容頓時讓榮昌公主直呼受不住。
“你可別跟我撒嬌,孃的小心肝可受不住!要說我和你父王長相雖然都不差,但也沒有你這樣冶豔至極,也不知道你遺傳了我還是你父王祖上的誰?”
說完,榮昌公主好笑道:“舒雅那孩子我都當女兒疼的,你以後可不能欺負她!而且兒子你自己清楚自己長相的殺傷力,以後出去少對人笑,別招惹些爛桃花讓舒雅煩惱,懂不懂?”
林殊宇頓時收斂笑容,冷着一張臉道:“懂。”
榮昌公主滿意地笑了,“這才乖,合着上次你讓我給慶國公夫人說的事情是爲了舒雅啊,我還以爲你只是單純不喜歡辰王呢。”
林殊宇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說道:“母親明天要進宮,不如去看看四表妹?我聽說舒雅到時候也會去。”
“兒子,我真是小看你了,明天我會去看四公主的,你呢,準備做什麼?難道你以爲得到女孩子的歡心很容易?”
林殊宇淡淡笑了一下,“母親只需要準備好喝媳婦茶就行。”
榮昌公主頓時被噎住了,自己這個兒子心思越來越深了,一點話都套不出。
小時候殊宇多可愛,越長大秘密越多。
要不是因爲要逗她這個母親歡心,榮昌公主完全相信自己兒子在外面看人的時候有多冷淡,多虛僞。
好似揣了許多秘密的似的,深沉得她完全看不懂。
就跟他父親一樣,榮昌公主覺得自己似乎也有些看不懂枕邊人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
“好了,娘隨便你了,只希望那時機越早越好。”
林殊宇還沒有來得及點頭,外面突然傳來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
“你們母子倆在說什麼呢?”
話音一落,屋子裡面踏入了一個高大的男子身影。
榮昌公主頓時滿滿面笑容,“穆遠,怎麼纔回來,吃飯沒有?”
廣平王一臉愧疚地看着榮昌公主,“安平,讓你等久了。飯我已經吃了,不用讓下人上了。”
榮昌公主這才放下心來,她將廣平王身上的披着的斗篷取下來。
然後在下人端上來的盆子中,拿起帕子給廣平王淨臉。
過了一會兒之後,廣平王才終於舒適休閒地和榮昌公主一起坐下。
他一隻手摟住榮昌公主的肩,然後對着林殊宇道:“殊宇,你母親身子骨弱,你可別麻煩你母親做什麼傷神的事情。”
這樣寵溺的語氣,那是剛剛從定安寺偷情完回來的父親。
林殊宇很多時候都在想,他這個父王到底是演技太好,還是已經根本分不清楚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
“穆遠,我今天很高興。”
榮昌公主已經換上了一身褻衣,正坐在牀榻看着屏風後面淨衣的廣平王。
廣平王拿着衣服的手微微頓住,發現地上竟然有一個白玉般小巧的耳墜。
他正準備將其撿起來。
一直沒有等到回覆的榮昌公主忍不住再次高聲道:“穆遠……”
廣平王冷然的神情瞬間柔和下來,他將那耳墜隨手放到旁邊的桌椅上,然後迅速從屏風外面走了出來。
“我剛剛正在想南疆的事情,安平,你剛剛說了什麼?”
這話說完後,廣平王已經走到了牀沿,正溫柔地看着榮昌公主慕安平。
榮昌公主伸出雙手,廣平王習慣性地握住慕安平小手,然後就勢坐到了榮昌公主的身旁。
“穆遠,我正準備跟你說殊宇的事情呢,那孩子性子你也知道。雖然看着溫柔,但其實及其不好相處,什麼喜好都摸不清。但是殊宇今天居然對我吐露了心事。”
廣平王.林穆遠含笑道:“殊宇說了什麼讓你這麼高興?”
“他呀!”榮昌公主嘴角上揚,忍不住笑了好幾聲,對着林穆遠繼續說道:“殊宇那孩子居然承認自己喜歡上了舒雅,還叫我什麼都不要管,只需要等着喝那杯媳婦茶就行。”
舒月蓉的姐姐舒雅?
廣平王忍不住皺了皺眉頭,但看着榮昌公主滿臉的喜色,他面色溫和道:“既然殊宇喜歡,早點提親就是,怎麼讓你什麼都不做?”
榮昌公主笑了笑,她也疑惑,但兒子既然既然說了不插手,那她當然不會違揹他的意思。
“誰知道呢,殊宇那孩子的心思太深了,我只能由着他了。”
廣平王沒有再追問,他對着慕安平溫柔地笑了笑:“罷了,殊宇的事情我懶得操心了,睡吧!”
榮昌公主點了點頭,等到廣平王將燈熄滅後,她已經躺在了被窩裡面。
只是還沒有閉上眼睛,林穆遠的聲音從耳旁傳來。
“安平,剛剛忘了將一件事情告訴你,我在屏風後面換褻衣的時候,發現地上有一個耳墜。現在已經放在了旁邊的桌椅上,你到時候看看是不是你掉下的?”
榮昌公主什麼都沒有多想,輕輕嗯了一聲便就閉上眼睛。
她身子骨一向弱,所以閉上眼睛沒有多久就睡着了。
而廣平王卻是一直睜着眼睛。
他被窩裡面的手依然握着慕安平的手心,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
所有人都覺得他對慕安平愛若珍寶,他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也似乎做到了。
只是總是忘不掉那個人。
連遇到了和他長得相似的人都會刺激得發狂。
舒雅最近起得很早。
她起得這樣早自然有原因。
林殊宇將千九這個暗衛放到了她的身邊,她自然不放過這種提升自己武力值的機會。
千九長相很普通,人也很精瘦。
這樣的人實在普通不過,難怪最後會當了暗衛。
而她自從和千九簡單交手過一次後,練武的心思就更加明確了。
這林殊宇倒是捨得,將武力值如此強硬的一個暗衛給了她。
候府的西苑是一個死角,那裡平時幾乎不會出現一個下人。
舒雅幾乎每天早上都在這裡讓千九指點她。
等到晨練幾乎結束後,舒雅忍不住對着千九問道:“千九,我喚你師傅怎麼樣?”
穿着一身勁裝黑衣的千九木然地看着舒雅,然後面無表情地搖搖頭。
舒雅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都好幾天了。
她依然沒有聽到這千九認真說過話。
即使是指導她習武的時候,千九也不會說話,只會自己做不斷做動作,直到她不再做錯。
若不是肯定這傢伙偶爾會應一聲“是”,她都懷疑對方是啞巴了。
“等會我會進皇宮,那地方你也不能跟着去。你就去你原主子那裡問他什麼時候有空,我有事情需要他幫忙。”
千九眼神不再木然,而是嚴肅地看着舒雅,然後彎腰低頭恭敬道:“是!”
舒雅無奈笑了笑,然後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喚蘭心萱兒進來給她梳洗裝扮。
皇宮可不是隨隨便便的地方,上次三公主找她麻煩的事情沒有落到好,也不知道今天會不會被珍妃母女報復。
候府門外已經有一輛馬車停留許久了。
舒雅走出候府後,腦仁就開始疼了起來。
這輛馬車實在是符合了辰王的身份性格。
奢靡華貴,昨天壞的那輛馬車遠遠比不上今天這輛馬車的豪華。
真是高調得讓她受不了。
畢竟京城裡面的人都知道,這輛獨一無二的馬車就是辰王的。
恐怕不出一個上午,她和辰王之間的關係的猜測就會有無數個版本誕生。
慕北辰倒是真的沒有再私下裡找她了,但這種明目張膽的接送更是讓她有苦說不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