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的男人氣定神閒的喝着茶水,並沒有說話。此刻的他似乎只是需要長風一個回答,並且這個回答必須是肯定的。
祁景書此刻一直在想補救的方法,又看到長風一臉無奈的樣子,只覺得這是一個燙手山芋。可是,白岸汀剛剛說的那些話且不說是有意爲之,還是怎麼,都讓祁景書思緒良多。長風跟着他也已經有些年頭了,一直都是盡忠職守,這麼多年以來,他也從沒有拿長風當外人。眼看着長風也到了應該成家立業的年歲,也想着爲長風的以後打算。如果這一次,真的是天賜良緣,錯過了也是可惜。若是真的能爲長風覓得一佳偶,那麼這烏石鎮之行還真是沒有白來。
白岸汀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翠兒,總覺得的她的神情怪怪的,翠兒跟了她這麼久,這個樣子的翠兒她還是頭一回見到。那種情緒看起來似乎她自己也曾有過,待白岸汀觸摸到翠兒的手時,只覺得那一雙手都是冰涼的,翠兒的頭也一直低垂着。此時,白岸汀雖然有些疑惑,心裡頭也是有了考究。因爲,翠兒的表現瞞不了她。
想到這裡,白岸汀湊到祁景書的耳邊說了一句話,“相公,不如我們先應下來吧!以後的事,以後再說,現在先把眼前的問題給解決了再說。”其實,此時,她心中也已經打算,只是這些要先見到那男人的女兒才行。
幾番思慮,祁景書心裡頭也有了打算。當然,如若這親事長風他左右都是不肯應允的話,他還是會尊重長風的。此刻,無論如何也皆是權宜之計。
祁景書向前給那男人行了一禮,緩緩道:“先生盛情,在下先替舍弟謝過了。只是這婚姻大事,如若不是兩情相悅,令愛心中怕是會有所不甘。還望先生可以給他們二人見面的機會,這樣也好促成一對良緣。”
此話一出,那男人大聲說了句,“好!”眼底盡是喜悅之情,似乎這一切盡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長風此時一張臉變得更是通紅,他長這麼大,遇到這樣的事還是頭一遭,可是既然祁景書和白岸汀都已經開了口,他又哪裡能夠再繼續推脫,更何況即是推脫了也還是沒有辦法解決。長風將目光轉向翠兒,卻由於翠兒一直低着頭,長風始終無法看清她的神情,卻也在心裡做好了打算,他心裡除了翠兒,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臺下的百姓見此事已經是皆大歡喜,也都是心奮不已,雖說此事與他們無關,可也是他們期待了許久的盛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百姓們看了一天的熱鬧,也都是已經乏了。他們紛紛向長風和臺上的男人表示祝賀,隨後都回家各忙各的去了。儘管人已經走了,一路上還是留下了他們的紛紛議論聲。
男人一一謝過衆人,隨後又對長風和祁景書他們說道:“諸位既然遠道而來,又是老朽的貴客,若是讓你們住在外頭,也是有失體面。老朽家裡雖比不得京城那樣的繁華地,但是應該比街上的客棧舒服的多。不如諸位就先移居在下家中如何?”
隨後,他不等長風幾個人的同意,便傳喚過來一個小廝,安排道:“你先回府,命人準備幾間上好的客房,就說是我安排的。對了,準備三間。”
小廝點頭哈腰道:“好嘞!小的馬上就去辦。”
聽了小廝的話,男人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了祁景書。因爲他能看得出長風對他這個兄長很是敬重,只要祁景書同意了,那麼其他人自然也不會有異議。
祁景書原本是想着拒絕,因爲他並不想就這樣去打擾別人。更何況,長風一直都是不樂意的,可是見那男人一臉的氣定神閒,自知回絕無用,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
如此,這一天的比武招親算是有了一個較爲圓滿的結局。男人笑着讓人拆了擂臺,說道:“你們幾個幫忙把這擂臺拆了,老爺我今個兒高興,重重有賞。”
幾乎是在一瞬間,上去了幾個壯漢,擂臺被拆掉,整條街又顯得有些空曠了。
跟着男人回府的時候,長風一直都是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那男人卻是沒有什麼不開心的,一臉的笑意,根本不在乎此時長風是否開心,因爲他相信長風若是見了他的女兒自然就會應允了。
誰家的女兒都是父母的心頭肉,男人當然也不例外,好不容易給女兒物色了一個好對象,他豈有就此放過的道理。
一路上他們遇到了許多個在臺下觀看擂臺賽的百姓,雖然長風不認得他們,他們卻是將長風的一言一行記得清清楚楚,走在路上還不忘說着這些事。有一瞬間,長風都在想,會不會明日,他誤打誤撞參與比武招親的事就會傳遍整個烏石鎮。想想也不是沒可能,只是此時的他真的是覺得有一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翠兒跟着他們一直往前走,總覺得一雙腳似是麻木了一般,她已經沒有任何的知覺。只知道跟着白岸汀他們往前走去,心裡面更是說不出的難受與酸澀,彷彿是被人給硬生生的扯去了一塊一般。若是在以往的時候,她定會老老實實的守在白岸汀的一側,時時刻刻想着護她安好。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已經是一片空白,因爲她以爲她就要永遠的失去長風了。
如今的白岸汀在祁景書的身上找到了依託,更能感受到祁景書對她的這一份情誼,所以此時對於她來說很能體會到翠兒的心情。白岸汀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翠兒的手。她又何嘗不想給翠兒找一個好人家,長風自然是不錯的,白岸汀也希望能夠促成翠兒與長風的良緣。
過了沒有多久,他們就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口,看門的守衛一看到那男人就拱手行禮,說道:“老爺,您回來啦!”
白岸汀擡頭一看,門上的牌匾上是兩個燙金的大字:陳府。這裡看起來也不比天悅鎮中那劉鎮長家裡差太多,很是寬敞。入門便是曲折的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房屋三三兩兩錯落有致,看起來別具一格。白岸汀不由得點了點頭,連亭臺樓閣都很是精緻,她也不能說是見識少,可是一入了門,便對這陳府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好感。只覺得有如此品味的人,品行應該不會差。
陳府的家丁見自家老爺回府,忙迎了上去。又看了看男人身後的幾個人,他們心裡也是有了計較,知道了這幾個人自是自家老爺爲他們家大小姐覓得的佳婿。也是不住的張望着長風他們,因爲在此時,有些家丁還只是聽說,並沒有見過長風的真容,他們還未能分清眼前的兩個男人究竟哪一個纔是他們家小姐未來的夫婿。
男人笑着點了點頭,問道:“客房安排好了嗎?”
“好了,老爺您一吩咐下來,小的就馬上去辦了。”小廝見男人高興,好像比自己遇上了好事還要高興,忙迴應道。
“老朽看各位舟車勞頓,不如先去客房稍做休息,天色也不早了,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廚房那邊應該正在準備了。”男人看了看長風他們,加他們幾個人都在四周張望着,儼然已經沒有了剛纔的芥蒂。
祁景書回神,神色淡然道:“如此,就有勞先生了。”
在這府中有來來往往的家丁,並無其他人,白岸汀原想着找個人打聽一下這陳府中的情況,奈何一直沒能找到合適的人選。
幾個人到了客房之後,將行李一一放下。小坐了片刻之後,就有小廝來給他們送一些東西。白岸汀讓他們將東西放下,裝作不經意的說了句,“相公,你別說這陳府看起來還真是家大業大,挺不錯的。”
祁景書看着她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那小廝聽了白岸汀的話,忙堆了一臉的笑意說道:“夫人您這話可是說對了,我家老爺可是我們這烏石鎮的首富,我們陳府在整個烏石鎮也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我們家老爺名叫陳燁,在我們這裡,提及他的名諱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今日的比武招親,多少人擠破了腦袋,都沒有能拔得頭籌,這位長風公子真是交了大運了。”
聽了他的話,白岸汀心下也是明白了幾分,也知道了街上那些百姓爲何會有那樣的表現。按照他們的想法來看,長風還真的是交上了大運。隨後她又想探知一些關於陳燁女兒的事,白岸汀笑着說道:“你們家大小姐纔是好福氣。”
“夫人您這句話可是說的對極了,我們家老爺就只有大小姐這一個女兒,此次比武招親,我們家老爺也是爲了能夠找一位武藝人品皆出衆的人來當自己的乘龍快婿,也好保護我們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