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真的,很醜嗎?

那兩人從未不和她交談,每天徑自端着飯菜到她面前,待她吃完又爲她上好藥,換上乾淨的紗布。

她們給她上的藥似乎不是普通的傷藥,鳳羽身上的傷口癒合的很快,只除了手上和臉上的燙傷,似乎很嚴重,久久的也不見好。

如此白天黑夜的顛簸,她甚至連自己會被送去哪裡都不知道,只覺得似乎天氣越來越炎熱,而她唯一知道的,便是她離墨城,越來越遠了。

這一日,鳳羽照常在黑暗中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到她被外面巨大的吵鬧聲吵醒的時候,才發現四周的顛簸已經停止了。

隔着巨大的木箱,似乎能聽見外面兵器打鬥的聲音和很多人的嘶喊聲,從聲音來看,應該是兩方人馬交戰在了一起,似乎人數還不少。

“怎麼辦?”鳳羽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問道,這應該就是平日裡伺候自己的那兩人。

“應該不是衝着我們來的,以防萬一,你們兩個帶着箱子裡的人從後面先走。”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

之後鳳羽沒有聽見其他的話,只感覺又開始顛簸起來。

然而這次的顛簸並沒有持續很久,又停了下來。

“這路是爺的,懂?”鳳羽聽見一個男子的聲音說道,這聲音聽上去還有些稚氣,顯然說話的人年紀不大。

“是是是,規矩小的自然是懂的,這點心意,小爺還請笑納。”另一男子的聲音說道,這聲音離自己很近,應該是負責押送自己的人。

“這麼點兒,你拿爺當什麼,達奴,把車上所有的東西都給爺留下。”那稚氣的聲音又道。

“是。”只聽一如雷般的粗狂聲音應道,轉瞬便聽見了打鬥的聲音。

鳳羽靜靜的聽着外面的動靜,只聽幾聲巨響和悶聲的慘叫後,便沒有了動靜,不多時,有人似乎挪動了箱子,片刻後,聽見有開箱子的聲音,她感覺偷上的光似乎亮了一些,自己卻並沒有被發現。

原來着箱子有暗層,鳳羽這才發現。

“一堆破布,浪費爺的時間。”鳳羽聽見那聲音接着道,然後似乎有人攪了攪自己頭上木板上的東西。

鳳羽略微思索了一下,感覺到說話的人似乎正在離開,擡起手開始拍打頭上的木板,突兀的聲音讓正準備離開的兩人停下了腳步。

“達奴,把那箱子給爺砸開。”鳳羽聽見那人說道。

一聲巨大的響聲,鳳羽只覺得一整晃動,身上便被一堆綢緞砸在了身上,原來這木箱上層堆放的全是綢緞,她則被藏在下方的夾層裡。

太久沒有見過陽光,突然的光線有點刺痛她的眼睛,她用手擋了擋光線,從一堆破木板和綢緞中緩緩的爬起來。

待到眼睛適應了光線,鳳羽放下手看着周圍的一切,一時間有些呆愣。

只見四周血跡斑駁,四分五裂的躺着幾具屍體,應該是押送自己的那幾人,然而此刻,他們的手腳和身體早已經分開,遍地的血跡和支離破碎的肢體讓鳳羽一陣噁心,那些人居然被人活生生的扯成了幾塊。

“醜八怪!”厭惡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鳳羽有些呆滯的神情,她轉頭看着正前方說話的人。

正前方,一名少年雙手抱胸一臉厭惡的看着自己,少年的穿着看上去不像是墨國的人,短衫刺繡,長褂腰帶,還有那明顯特別的髮飾,一看就是外族人,他看上去不過只有十三四歲,應該和鳳羽差不多大,臉上稚氣未脫,然而看人的眼神卻是高傲冷漠,看着鳳羽明顯的帶着厭惡。

而看着他身旁的人,鳳羽終於知道這滿地的血腥是因爲什麼,那男子身高兩米有餘,身材健碩,如今尚未到夏季卻是一襲短褂,赤裸着手臂,那手臂看上去又粗又壯,整個人看上去猶如一坐小山,他表情木訥,恭順的站在少年身旁,更加顯得那男子嬌小。

鳳羽聽見那人厭惡的叫自己,也沒有過多的表情,只是緩緩的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着少年道:“謝謝。”

少年看着站在一堆亂七八糟屍體裡的女子,她的手上還纏着紗布,而左臉頰上一片醜陋的傷痕讓人不願多看,第一眼見到時少年就是一臉的嫌棄,然而當她發現,這個人在看着這滿地的屍體的時候,居然只是不悅的皺起了眉頭,既沒有像一般女子那般大喊大叫,也不見有什麼太過害怕的表情。

“醜八怪,你怎麼會在這箱子裡?”少年走上前一步,眉眼一挑問着鳳羽。

看着面前一臉純真的少年,鳳羽卻不敢有絲毫大意,看這滿地的屍體就該知道,他可不是普通的少年。

“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劫持我,我一直被藏在那個箱子裡,直到今天被放出來。”鳳羽道。

少年看着女子白的有些病態的臉色,很明顯的就是長期不見陽光所造成的,在看着她那醜陋的臉,不悅的說道:“一個醜八怪抓來有什麼用,真是一羣白癡。”

鳳羽也不理會少年,安靜的等待着,希望她運氣能夠好點,他們可以放她離開,看他那樣,似乎對於自己丑陋的面容很是厭惡,這樣或許是最好的,鳳羽心底想着。

“你看見這些,似乎不怎麼害怕嘛!”少年用眼神瞟了一眼滿地的屍體道,要是換了自己那些侍女,恐怕早就嚇的昏倒了。

鳳羽搖了搖頭,如實的說道:“只是覺得有點噁心而已。”

死人她見過很多,想當年宮變的時候,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體,她早就已經習慣了,只是乍看之下,被活生生扯開的屍體,還是讓人心底不舒服。

“看不出你這醜八怪膽子倒是挺大。”少年道,鳳羽對他一口一聲的醜八怪似乎也不在意,畢竟自己現在確實也符合,想着自己臉上那巨大的疤痕,她雖然一直沒有見過,但是從幾天拆掉紗布之後自己觸摸後的感覺來看,應該是慘不忍睹的。

“人總歸也是要有些長處的,不然不是太可憐。”鳳羽居然在這種情況下,自己苦中作樂起來,該不該說自己生命力太頑強呢,鳳羽心下嘀咕着,不知道怎麼還有心情想這些。

看着居然還能笑出來的人,少年陷入了短暫的沉思裡,片刻之後,他轉頭看着身旁高頭大馬的男子道:“達奴,你說櫻草是不是需要一個這樣膽子大的人伺候,而且她長的這麼醜,要是有人再去打擾她,肯定就被醜八怪跑了對不對?”

少年眨眨眼睛,一臉天真無邪的問着一旁木訥的男子,鳳羽心下好笑,他這是什麼邏輯啊。

大塊頭看着少年點點頭,一臉的老實,看着這樣詭異的組合,鳳羽心下有種不安的感覺。

“呵呵,你也覺得小爺這提議不錯對不對,就這麼定了。”少年一笑,轉頭看着鳳羽接着說:“看在你長的這麼醜已經很可憐的份,也就不殺你了,但是你既然是爺救的,從今天起你就是爺的奴隸,爺讓你幹什麼,你就得幹什麼,知道嗎?”

鳳羽心下嘆息,這就是傳說中的纔出龍潭,又進虎穴嗎?然而看着少年身邊可以輕易將人撕扯開來的人,鳳羽只得點點頭。

“嗯,這還差不多,你可別想着逃跑,不然你的下場就是那樣。”少年朝着地上的屍體努努嘴道。

鳳羽點點頭,少年滿意的一笑,一揮手,一轉身,示意鳳羽跟上,踏步就要開始走。

鳳羽看了看四周的環境,實在不清楚這裡是哪裡,便只能自顧的跟上少年,誰知他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轉身打量了鳳羽一會兒,眉頭微皺的說道:“你實在是很醜,去找塊布把自己的臉遮起來,爺可不想跟這麼醜的人走一塊兒。”

鳳羽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到方纔自己爬起來的那堆綢緞裡,翻了一番,找到一匹娟紗,撕了一塊矇住了自己的臉,隨後才走到少年身邊。

少年看着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的人,道:“這還差不多,不看你那臉,光是這雙眼睛,倒也不醜。”

鳳羽不置可否的一笑,什麼也沒有說,少年見她沉默不語,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帶着兩人走了。

原本一大一小就有些怪異的組合,如今在加上一名蒙着臉的女子,就更加的怪異,路上偶爾遇見路人,看着達奴的樣子,都避的遠遠的,少年也不在意。

三人走了兩天,終於走到了一座小城,少年走的很是隨意,似乎也不着急趕路,但是從他們的對話中鳳羽還是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情況。

這少年是墨國北部另一個國家的人,他們沒有說是哪國,但是這幾天通過對他們的觀察,鳳羽大概瞭解到應該是那個叫做茺的國家,茺國因地理位置較遠,因此和墨國聯繫很少,鳳羽也只是在一本傳記中看見過有關這個國家的敘述。

茺國地域不大,人口卻不少,是個以少數民族爲主的國家,國內占主導地位的是叫做撻鮮的名族,在鳳羽看來有點像現代的苗族和蒙古族的綜合體,他們的女子多擅長藥草和蠱毒,而男子卻多以騎射爲主,據書上記載,撻鮮一族的戰鬥很強,不過卻很排外,因此少有人知。

而看着少年的舉止以及語氣,他應該在茺國有些地位,卻不知爲何會千里迢迢的來到墨國,根據鳳羽的觀察,這似乎和那個叫櫻草的人有關係,而他們,似乎也正在去找櫻草的路上,因爲經常會聽見少問,達奴,你說櫻草看見我會不會很高興,你說櫻草喜不喜歡我給她帶的禮物,你說櫻草現在是不是還跟以前一樣……

諸如此類的話,鳳羽兩天之類聽了無數次,三人走到城門口時,看見城門口的侍衛正在逐個的檢查,每個人都要看上幾眼才能進城,一衆士兵裡站着一個穿着普通服飾的人,他仔細的看着每一個從這裡進出的人,然後才放進去。

“達奴,你說他們這是在看什麼?”少年站在後面不耐的問道。

達奴老實的搖搖頭。

“這裡的人就是麻煩,那個人是在選美嗎,每個人都要看一看才放進去。”少年接着不耐煩的說道。

“可能是在找人。”達奴憨厚的說道,有時候鳳羽看着這高大的男子憨厚的表情,很難相信他可以眉頭都不皺的把人撕成幾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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