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
太子軒轅擎天偶爾也還是會來,但明顯比原來少了許多,二皇子軒轅宇最近也不知忽然在忙什麼,有一段時間沒見人影了,雅間九重天就時不時成了四皇子軒轅凌發呆的地方。
衛昇津忙完便來找他,進門就見他歪在窗邊往外不知在看什麼,挑眉走過去,猛的拍他一下:“看什麼呢這麼出神?”
早在他推門時軒轅凌就回神了,只是沒動,也任由他拍了下,喃喃道:“你說,徹那個傢伙以前老坐在這裡究竟在看什麼?”
“他?”
衛昇津興趣缺缺般的撇撇嘴,卻又拉了把椅子也靠窗坐下,托腮看着窗外京城繁華,看着樓下人來車往:“誰知道他看什麼,說不好什麼也沒看不過睜着眼睛睡覺而已,誒,不對啊,哪次來他不是在睡覺,他真的在看外面嗎?”
軒轅凌悶悶的笑:“說得也是。”
“話說回來,你爲什麼在這?”衛昇津看着樓下街道追逐跑過的幾個孩童,不由的勾了勾脣,嘴上卻道:“四皇子妃不是有孕在身,你不陪她卻來這裡發呆真的好嗎?就不怕被人瞧見告訴你那老丈人益賢伯?”
軒轅凌卻岔開話題笑道:“你這當爹的不也在這嗎?時間過得真快啊,你兒子也四個多月大了吧。”
“我是今天有事不得不過來好嗎?兩個懶傢伙把事全丟給我還有臉說我,”衛昇津沒好氣的抱怨了句,擡手又沉沉的拍了他一下:“還有,我兒子已經滿五個月了!怎麼,有禮要送?”
軒轅凌呵呵笑着甩開他的手:“管着醉仙樓還沒兩年了,卻是把徹的那套學了個六七八。”
“養個孩子不容易啊,當然能賺就要多賺點,羨慕妒忌恨的話你也可以一起來的啊。”衛昇津咧嘴不否認。
軒轅凌勾脣笑笑,不再說話的始終看着窗外,頗有那麼點心不在焉的模樣。
一個巴掌拍不響,他興趣缺缺,衛昇津也說不下去,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微妙起來,而以前,即便不說話氣氛也不會如此……
靜默了會兒,衛昇津終是忍不住的挑了個敏感的話題:“聽說容嬤嬤如今是四皇子妃跟前的得力人了。”
軒轅凌勾了勾脣,不以爲意道:“你消息倒是靈通了不少。”
見他這麼輕描淡寫,衛昇津面色不禁沉了一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道:“說實話,容嬤嬤進宮,是你找的還是四皇子妃找的?”爲什麼那麼巧,偏偏找的是容嬤嬤!
有些事,他真不願去想,可又控制不住去想,而想了之後又擔心是自己想太多了想歪了,可不想,又怕自己一不小心錯過了什麼而終身懊悔無法彌補……
軒轅凌的迴應,卻是沉默,好似根本就沒聽到一般依舊看着遠方,目光都有些飄渺。
心咯噔一下,衛昇津的面色頓時更難看了,聲音也不由的拔高了起來:“你爲什麼不說話?我情願你哪怕是騙我的的說是四皇子妃找的,或者,哪怕說是照顧一下原本徹院子裡的人!可你爲什麼不說話!”
軒轅凌輕輕嘆了聲氣,卻依舊是沒有說話的意思。
衛昇津頓時更火了:“說實話,我現在都開始懷疑,當初容嬤嬤之所以拒絕那麼多權貴甚至是太子妃,卻願意跟平郡王妃進恭親王府都是你安排的!”
軒轅凌嘆氣:“這還真不是。”
“爲什麼不敢看着我說話!”衛昇津沉聲道。
軒轅凌又嘆氣:“我們已經長大了,都成家了,已經不是小孩了,你還當爹了,不要這麼幼稚了好嗎?”
“我幼稚!”衛昇津怪叫一聲:“我哪裡幼稚了!我……”
“我不想跟你吵架。”軒轅凌略顯疲憊的道:“有些事……現在我也沒法說,也說不清楚。”
衛昇津一陣靜默,轉眸看向遠方:“……我愈發覺得……我們……回不去了……不是因爲我們長大了……而是因爲……你變了……雖然我們也在變,但是……你變的跟我們變的不一樣……”
軒轅凌沉默。
沉悶充斥……
軒轅凌幽幽嘆了聲,起身拍拍衛昇津的肩往外走:“我先回去,改天再來。”
衛昇津張嘴就想說你改天也別來了,可話到嘴邊到底說不出來,就那麼眼睜睜看着他走,看着他漸行漸遠,如同看着他慢慢在變一樣……
——
恭親王世子軒轅修受皇命接手林家的事,軒轅徹和蘇靜卉都很淡定,秦家卻沉默不住,連秦大將軍夫人都特地趕了回來,當然,美其名曰是關心!
“大舅母,二舅母,三舅母,四舅母請放心,世子爺與平郡王是親兄弟,我與那世子妃也素來處得不錯,我與平郡王都已分別書信回去兩位請他們幫忙,相信他們能盡力的定然不會推辭。”蘇靜卉淺笑。
秦二將軍夫人當即心直口快般道:“傻孩子,徹兒和那世子確實是兄弟沒錯,可這人心還隔肚皮呢,何況兄弟兩之間還有隔代的仇……”
“咳!”
秦大將軍夫人的咳聲警醒故意遲來,自是不可能發揮應有的作用。
她們這麼賣力演,蘇靜卉自不駁她們,何況也確實好奇當年的事情,畢竟當初軒轅徹說得含含糊糊,因而故作驚愕的問:“平郡王和世子之間有隔代的仇?什麼意思?”
幾位舅母紛紛順勢面色難看起來,面面相視一番後,秦大將軍夫人嘆氣:“唉,你既是徹兒的郡王妃,理應知道這些事……”
蘇靜卉配合的擰眉:“大舅母請說。”
這話都到這份上了,秦大將軍夫人還要爲難一把的欲言又止,非得另幾位秦將軍夫人開口讓她說不可,擺明了要表示今兒這事捅出來幾妯娌都有份不是她一個人的意思……
蘇靜卉當沒看出來,臉上意思性的掛了一絲焦急,卻還是默默的等。
能給點面部表情她已經很配合,真不能指望她再來別的了,好在幾位秦將軍夫人適應能力強,已經習慣了她的平淡,如今能上點表情已算不錯,當即配合着秦大將軍夫人就開了口:
“徹兒娘婚嫁年紀的時候公公婆婆已經不在,作爲兄嫂,我們自然而然的開始爲她挑選夫家,卻不想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就提前的來了一道選秀的旨意……”
“也不知是那個殺千刀的把徹兒娘尚未婚配的事傳了出去,那突兀又提前的旨意竟點明瞭要她進宮選秀,還道是太后聽說她溫柔賢惠是難得的大家閨秀,想要見見她之類的,還緊跟旨意之後就派了人來來接……”
“我們作爲兄嫂再不捨可也終究是聖上的臣民,聖命難爲,再加上一點準備都沒有,也就不得不將她送去了京城,卻哪裡想到路上竟然會出岔子,徹兒的母親竟被人擄了去……”
蘇靜卉默默聽着,暗自驚訝,她相信至少這一段他們是沒有摻多少假的,因爲皇帝確實惦記西北秦家很久了,當初會出那樣的旨意還真沒什麼好驚奇的。
似想起往事傷心,秦大將軍夫人和另幾位適時的抹了抹眼角,才哽着聲又道:“那些賊子真是畜生,擄人就擄人,竟還喂她吃了亂七八糟的藥,搞得她逃都沒力氣,而她雖溫順,可也打小倔強骨氣,竟硬生生自殘也不肯受藥性擺佈……”
蘇靜卉擰眉,無法判斷這些話到底是真是假,只能默默的繼續聽後文。
“你是不知道,恭親王聞訊趕到救下她的時候,她已經渾身是血不省人事了。”
秦大將軍夫人說着說着,眼眶就又溼潤了:“本以爲這事就這麼完了,卻不想那些畜生給她吃的藥太雜,根本沒法用藥物解毒……”
蘇靜卉都不禁有些被聽到的嚇到了。
據她所知,軒轅徹的母親只是不會武功,醫術卻是非常了得的,還經常荼毒秦溯把秦溯都生生煉成了百毒不侵的變態……
這樣的人,又怎麼會輕易被下藥還無法藥物解毒?
也就是說……
很可能……
這些……
是軒轅徹的母親順勢設計的!而設計的對象,是恭親王!
果不其然……
秦二將軍夫人嘆氣:“徹兒娘是聖旨太后都欽點了要進宮的秀女,誰敢碰,可不……她,就只能眼睜睜看着她被折磨至死……”
秦三將軍夫人似不想提,卻還是幽幽的接了口:“實在沒辦法,我們只好求了恭親王……”擠出一抹難看的笑:“畢竟他是太后的兒子,皇上的親弟……”
蘇靜卉想過當初可能軒轅徹的母親做過什麼大膽的事情,倒是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也不知道軒轅徹究竟是因爲也不知道這些纔沒跟她說,還是因爲知道但不好開口所以沒說?
“我們當時也知道恭親王已經有正妃,也不圖什麼,只希望能救回徹兒孃的命就行,還求他當徹兒的母親已經死了如此回皇命,卻不想恭親王竟然自己說他負責到底。”秦大將軍夫人苦笑。
“只可惜,恭親王肯負責,那恭親王妃也就是如今世子的母親卻死活不願認了徹兒的母親。”
秦二將軍夫人瞬間變臉的冷笑起來:“一個死皮賴臉的女人,人家恭親王就是不願娶她才弄出個庶長子來羞辱她,她還非要貼個臉上去讓人扇,也難怪更討恭親王的嫌,若不是後來厚着臉哭到太后那裡去又鬧又要尋死的,硬是逼得皇上都得尋了恭親王下令,只怕都不會有如今的世子!”
“那時候恭親王府哪有如今清淨,哪日不是雞飛狗跳惹人笑話的,我們在這大西北都聽到了不少,自然也就不願徹兒的母親再去受那份委屈,可……”
秦大將軍夫人嘆氣:“恭親王竟真就對徹兒的母親上了心,信誓旦旦說會保護她不會委屈她……”
“呸!”
秦四將軍夫人當即噴了一聲打斷秦大將軍夫人的話:“去他見鬼的信誓旦旦!當初我們真是豬油糊了心的竟然相信他,真以爲他能給徹兒娘個依靠,以爲如此也算是給委屈到不行的徹兒娘一個好歸宿,結果呢!徹兒娘硬生生被那女人欺負到死都只是個妾!”
“四弟妹……”秦大將軍夫人擰眉,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蘇靜卉。
秦四將軍夫人頓時有些尷尬,可跟着就又道:“我就是想起來就氣!剛剛那些話,平郡王妃你就當沒聽到吧。”
蘇靜卉抿脣不語,跟着就聽秦二將軍夫人又道:“也不知那恭親王妃是不是覺得那呂側妃出身不高翻不起什麼風浪,弄死了就沒趣了,雖然有個庶長子礙了她的眼卻竟然沒直接弄死她們母子,而是時不時的折磨一下作樂,但徹兒娘不一樣,正正經經西北秦家的嫡女,那恭親王妃哪裡容得下……”
嘆氣:“徹兒娘是個軟的,又自小就沒了爹孃,對宅子裡那些事根本一竅不通,哪裡鬥得過恭親王妃,要不是恭親王屢屢攔着護着,只怕也活不到徹兒出世又幾年,可也生生被那恭親王妃陷害的先說徹兒娘害她流產,又更離譜的竟然拿着所謂的證據說徹兒娘跟皇……”
“咳!”
秦大將軍夫人沉沉一咳,警告的瞪了秦二將軍夫人一眼,而後直接過濾那話的跟蘇靜卉道:“總之,最後不但徹兒娘,就連恭親王都受制於那女人,生生讓徹兒娘至死也只能當個妾。”
“要不是當初小弟趕得及時,那女人還不知道要趁着恭親王不在府裡對小妹的遺體做出什麼來呢!”秦四將軍夫人恨恨道。
“那些就不要提了……”
秦大將軍夫人擰眉橫了她一眼,又對蘇靜卉道:“反正,恭親王妃對徹兒娘做過的事三天三夜也說不完,而那時候世子已經有些年紀能記事了,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徹兒娘是壞女人,是她搶走了恭親王的寵愛才導致他母妃被冷落,是因爲徹兒的存在所以恭親王纔會冷淡他……你說,如此的兄弟兩人能處得好到哪裡去?”
蘇靜卉抿脣搖頭:“我……不知道……”
幾位秦將軍夫人紛紛嘆氣,說了些人心隔肚皮萬事需謹慎之類的,便一起告辭了。
人走沒多久,軒轅徹就冒了出來,一臉好奇的問:“這麼半天都說了什麼?”
蘇靜卉懶懶的挑了他一眼,淡淡道:“真沒聽到?”
軒轅徹咳了一聲,斟了杯茶喝。
也就是聽到了,卻還沒話找話說……
蘇靜卉無語又失笑,還是道:“她們說的是真的嗎?”
“你不是應該問她們爲什麼特地來說這些嗎?”軒轅徹斜她。
蘇靜卉勾脣:“目的很清晰啊,不過是那個故事真假倒是難定。”
秦家這麼舊事重提,不就是想點燃軒轅徹的恨,好就勢把事情鬧大徹底跟軒轅修撕破臉,說好聽了是給秦氏討公道,其實不過是借軒轅徹的手滅掉軒轅修和他背後的史家,畢竟當初恭親王妃確實做了很多令秦氏難堪而最終涉及秦家臉面的事,而那軒轅修雖說如今沒什麼勢力,可也不是風一吹就落的秋葉,再加上皇帝居心叵測……
說白了,這個時候想滅了軒轅修和史家,就得連皇帝都算計進去,而如此一來,軒轅徹就算贏了軒轅修滅了史家,在皇帝那裡也要蛻層皮,如今的勢力大大削弱事小,命恐怕都要被拿捏,到時候,秦家就可以站不出來“幫忙”了!
當然,所謂的幫忙,就是繼續維持軒轅徹不死並可控制,如此一來,他們纔有籌碼跟皇帝繼續“和平共處”下去,而如果皇帝不願的非要糾纏不清,他們也可以把軒轅徹當令箭反起用九死拼一生……
蘇靜卉笑眯眯的主動歪進軒轅徹懷裡:“我還挺好奇,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話,王爺應該不至於到現在還不知道你母親精通醫術,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就該在發現時立馬明白自己當初是被你母親給騙了……呵呵,也不知道他當時是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反應。”
軒轅徹淡淡道:“這種事我一點興趣都沒有。”
蘇靜卉輕笑了兩聲:“不管怎麼說,娘都是位了不起的女性。”
軒轅徹從來沒有在蘇靜卉面前稱呼過秦氏一聲娘,但不意味着他不喜歡蘇靜卉這麼稱呼秦氏,不由的勾了勾脣,卻故作嗤笑的道:“這也算了不起?”
“皇宮不過是個富麗堂皇籠子,只可悲這世上沒有多少女人能清楚明白這一點,就算有明白的,也難禁得住誘惑,更別說像娘那般寧肯付出巨大代價也要拼盡全力逃離的了。”蘇靜卉輕道。
她不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女人,所以,如果換成是她的話她敢這麼做,但問題是軒轅徹的娘卻是這個世界土生土長的女人,以這個世界的世界觀來衡量,撇開別的附加分條件不說,單敢賭敢拼這一點就足以證明她當之不愧是位非常了不起的女性!
軒轅徹靜默了會兒,才道:“再了不起,也不過是個短命的而已。”
“你的抱怨,她聽不見……”蘇靜卉輕嘆:“如果事情真如想象的那般,她並非死於疾病而是救王爺的話,公平的講,她的選擇也沒有錯。”
再了不起,她終究只是個女人,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一個女人帶着個孩子,還是擁有皇家血脈的孩子,再有能力,也難在這君王天下安平一世……
既然前途註定波折,那,還不如干脆賭在孩子的父親身上,最起碼,這個孩子的父親是個男人,是位親王,長在父親的羽翼下可比母親的好太多優厚太多了!
軒轅徹抿脣不語,好半響才低低道:“我明白……”
“好了,那些都過去了,不提也罷。”蘇靜卉不會哄他不知如何安慰他,乾脆岔開話題:“說起來,幾位舅母這麼一耽擱,我已經半天沒見天翔和天翊了,得去看看他們才行,也不知吃了東西沒有。”
如果沒吃,她得趕緊餵奶才行,憋了半天,量足得有些難受了……
軒轅徹卻不鬆手,斜眼挑眉她:“你還真不擔心二哥趁機對林家不利來對付我們?”
蘇靜卉輕笑:“除非世子爺腦子忽然開了個坑想不開!”說着就又起身,卻還是被他圈了回去,實在無奈只好開口:“別鬧了,我得去餵奶了。”
“不是已經能喝粥了嗎?讓他們喝粥!”軒轅徹眼皮都不掀一下。
蘇靜卉嘴角抽抽,最後放棄說他,道:“都說要吃到至少一歲纔好,兄弟兩現在才七個月……好吧,是我脹得難受了,都疼了,再不解放,指不定得招來什麼病。”
俗話說的好,一回生二回熟,熟悉了就好,何況某人素來顏厚又無恥……
目光一落,停在那對豐滿上:“很脹?都疼了?”
黑線一滾,蘇靜卉本能就彈跳起來,臉也實在敵不過他那火辣辣的視線而燒了起來:“你別鬧了。”
“誰跟你鬧了!”軒轅徹硬生生將她捲回了懷裡,讓她後背緊貼着自己前胸坐在腿上,意有所指的道:“你自己摸着良心說,我是在胡鬧嗎?”
蘇靜卉一陣無語,臉卻愈發紅燙了起來,一動不敢動:“大熱天,你洗個冷水澡不就好了,別鬧了,先讓我去喂……”
“都說了讓他們喝粥!”軒轅徹一把將她橫抱起就往房間回。
蘇靜卉瞪眼,卻掙不脫,只好忽略前言的難得擺起委屈臉求饒:“可是我……”
“你的難受我幫你解決,我的難受你幫我解決,那麼簡單的事你糾結什麼!”軒轅徹臉微紅氣微喘的道,琥珀色的桃花眼晶晶放光,亮得扎眼。
蘇靜卉瞬間外焦裡嫩想找個洞鑽了:“……”
簡單個毛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