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的人,很難纏。
蘇靜卉本想像平時一樣,直接含糊掉軒轅徹的任性,而後將他哄上牀,被子一蓋就沒事了,卻沒想到……
“餵我嘛~,卉兒,卉兒卉兒,好卉兒,餵我餵我……”
藉着那股酒勁兒,軒轅徹愈發能豁出臉,整一個沒長大的要糖的孩子,撅着嘴,嗲着聲,兩腿一個勁的蹬。
蘇靜卉甚至懷疑,繼續僵持下去,他會哭給她看……
“妾身明白了。”
蘇靜卉有些無奈的投了降:“相公你先坐好,你不坐好,我也沒法喂。”
“好。”
軒轅徹應聲着就當真立馬坐好了,還拉了她站起,仰着那張因爲酒精而緋紅,愈發豔麗的臉看着她,滿臉滿眼盡是得逞的笑……
向來心平氣和的蘇靜卉有那麼一瞬,也很想在他那張得瑟的臉上印個爪印,可,那雙琥珀色桃花眼深處的沉靜清明,又針一般的刺着她的眼她的心。
理智是現實沉積在記憶的傷,觸及會痛,痛了便醒了,醒着就不可能放縱。他潛意識的想放縱,可理智卻如堅不可破的柵欄般橫在那裡,讓那份放縱跨不過去,怎麼也跨不過去……
那其實是痛苦的,只是像痛一樣,痛多了會麻木,不知不覺變得習以爲常,和她一樣。
冷不丁的,蘇靜卉忽然問:“爲什麼是青鳥?”
“嗯?”
似是她問得太突兀,也或者他真的有幾分醉意腦子有些迷糊,一下反應不過來般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勾了脣。
他笑得很淺,卻瞬間軟化了那張豔麗過極的臉,這一瞬不再那麼魅力四射,卻多了抹毫無攻擊性的柔軟感……
他只是這般看着她淺笑,證明他聽到了她的問題,還聽的很清楚,只是他一聲不發,沒有給出半個音符的實質性解釋。
蘇靜卉抿了抿脣,又問:“相公是那麼期望的嗎?”
如果他是那麼期望的,那就意味着他把自己視爲青鳥!
羽翼明明青如曉天,在太陽下卻只能泛着柔和的光,很美麗很優雅,卻無法發出聲音,很孤獨很寂寞,因爲從來沒有發現同類,別人羨慕的眼光,不過是襯顯了他的寂寞……
所以,他期盼能有同類!
“卉兒,我沒醉……”
軒轅徹擡手掐上她的小臉,眉眸一下就彎了下去,還勾出了脣邊兩個漂亮的酒窩:“不要以爲問些莫名其妙的事就能轉移我的注意力,讓我忘記你答應過的事……”說着,低下頭去喪氣樣呻吟:“你究竟要到什麼時候才餵我?我都快渴死了。”
蘇靜卉無語,無語之後含了口茶,才含進嘴他就倏地擡起了頭來,那打了雞血似地的樣子生生害得沒點心理準備的她嗆了個結實……
“怎麼這麼不小心。”那罪魁禍首還滿嘴抱怨個不停:“好在我沒真醉了,不然就你這樣,嘖,還怎麼指着你照顧我……”
蘇靜卉無語看房樑。
軒轅徹好笑了,這小人兒還真是怎麼逗都能平平靜靜完全當人放屁……
“好了,不逗你了。”
軒轅徹笑着,一手摟着她一手拿過那杯她喝了口的茶就灌進嘴裡,又連倒連喝了三杯才停下,餘光瞥見蘇靜卉錯愕的看着,道:“我是真渴壞了。”
蘇靜卉沒來由的窘了窘:“妾身下次會仔細的。”
軒轅徹挑眉,正要說話,就聽到了樓下有不太和氣的人聲,是秦小曼和秦小珊來了,要上樓,但香兒等人不準,翠竹和幼梅又是鏢局出身的,沒兩下就起了肢體衝突。
“唉,我忽然覺得好睏,卉兒,扶我上牀躺會兒。”
說是困了要歇會兒,其實就是不想管這事,和,這事全權交給她處理!
蘇靜卉自是不會錯過那隱性的含義,點頭:“好。”
送了軒轅徹上牀,又有模有樣的給他掖好被子,放下牀幔,又去銅鏡前照了照確定發沒亂,多別了兩支珠釵,才套上皮襖出了門。
蘇靜卉走到樓下時,秦小曼姐妹兩已經和翠竹幼梅打起來了,她轉出小花廳時,迎面飛來了只青花瓷瓶……
“夫人!”
翠竹一聲驚呼,立馬引得旁邊搭不上手只能圍觀的香兒和水仙轉頭看去,雙雙頓時臉色一變就要撲來擋,卻已經太遲!
眼看青花瓷瓶就砸在蘇靜卉臉上,秦小曼嘴角就不禁若有似無就翹了翹,卻纔微微翹起,就見蘇靜卉忽的擡手,笨拙的接住了那隻青花瓷瓶,即便被青花瓷瓶攜帶的那股衝勁撞得踉蹌倒退了三四步,卻確實是躲過了頭破血流的血光災難……
霎時間,所有人都怔在了那裡,而秦小曼卻總覺得蘇靜卉接住青花瓷瓶的那一瞬,冰冷陰森的盯了她一眼,可仔細起來,又沒了那種感覺,看更是看不到。
“夫人,您有沒有受傷?”
“天,表嫂,你還好嗎?”
衆人驚呼着就一下圍了過去,秦小曼自然也不會落後,還滿臉自責的道:“都怪我,沒想到表嫂你忽然從樓上下來……”
水仙一聽就火了,本張嘴要噴兩句,卻被蘇靜卉搶了先:“是我不好,也沒事先出個聲。”
蘇靜卉歉意回以秦小曼一笑,說話間就順手把那隻青花瓷瓶遞給了她。
秦小曼瞧蘇靜卉臉上也沒有什麼異色,自是當自己那點小九九沒泄露,便沒多想的伸手去接,哪知還沒接到,蘇靜卉竟就放手了……
本來以她的身手,就算如此也還是能接住青花瓷瓶,可哪知蘇靜卉又驚呼着就彎身搶着接,還真就搶贏了她,生生讓那隻瓷瓶擦出了她擡起的手,又,竟然沒能接穩!
咚!
一聲悶響,瓷瓶竟不偏不斜準準的砸在秦小曼的腳尖上,痛得秦小曼當即尖叫一聲就跳了起來:“啊——”
四個丫鬟也格外機靈,第一時間翠竹幼梅橫了蘇靜卉身前,掩護香兒和水仙把蘇靜卉帶到一旁,避免秦小曼吃痛亂跳誤傷了蘇靜卉。
大冷的天,鈍器撞擊的痛是格外鑽心的,更何況那瓷瓶落下砸腳時竟超乎想象的沉,愣是痛得秦小曼眼淚如雨飆個不停來,尖叫着單腿蹦躂的跳了好幾圈。
“十姐,你先坐下,先坐下……”
秦小珊趕緊扶她坐下,迅速幫她脫了鞋襪查看,不看還不知道,一看頓時嚇一跳,那瓷瓶竟是砸中了秦小曼的腳指頭,五根腳指頭愣是已經黑了仨。
秦小曼一看頓時更痛了,也火氣衝了上來,橫眉怒瞪向蘇靜卉:“你……”
“我不是故意的。”
蘇靜卉淡淡打斷她的話,神色平靜如水,乍一看好像沒什麼誠意,可仔細起來又好像純粹天性使然,反倒更添了幾分說服力,讓人覺得她真不是故意的。
秦小曼卻是痛得上了火,哪有心思去仔細看,尖叫道:“你說不是故意就不是故意?”
蘇靜卉微微擰了眉:“小曼表妹,相公喝醉了酒正在樓上歇着,請你說話小聲一點,不要吵了他。”
秦小曼臉一沉就黑了下去:“你這是在威脅我?”
“小曼表妹多想了。”蘇靜卉依舊擰着眉:“我只是不希望吵到相公而已。”
秦小珊拽了拽秦小曼,想讓她不要那麼激動,卻被秦小曼揮開了,指着蘇靜卉就大聲道:“你個妒婦,說得好聽,其實不過是妒忌我們和表哥親近,不但讓丫鬟攔着我們不讓我們跟表哥說話,還故意砸傷我的腳……”
“丫鬟們攔着你們……”蘇靜卉擰眉,轉頭看向香兒:“怎麼回事?”
香兒自對家心灰意冷後就很少笑,此時更是一本正色得嚴肅,頷首應道:“回夫人,兩位表小姐一來便要直接上樓,奴婢們見天色已經不早,又只您和三爺在房中,便攔了下來準備上樓通報,可這位表小姐……”
比了比秦小曼,纔有道:“卻說她們與三爺青梅竹馬一塊兒長大,親近得很,這麼多年尋三爺從來沒通報過,但奴婢們還是覺得不妥,畢竟再怎麼青梅竹馬也還是男女有別,何況三爺如今又已經成年還跟夫人您成婚了,自是要比以前謹慎避嫌些,免得不小心被人瞧見傳了出去,一說三爺銀亂,二說表小姐們……”
說到這裡忽然忌憚的看了眼秦小曼和秦小珊,便沒繼續的斷了去。
“賤婢,胡說八道什麼,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秦小曼又羞又氣,指着香兒就要起身過去給一耳光,卻被秦小珊手疾眼快的按住了。
秦小珊尷尬的扭頭對蘇靜卉道:“表嫂對不起,確是我們不對,是我們考慮不周沒往那麼深想,又言詞欠妥才惹惱了這四位姐姐……只是誤會一場,以後我們會注意的,你別往心裡去。”
三五句話,輕輕就將責任推給了香兒四人,只因爲她們“心思單純到都沒能往深處想”,而香兒四人則是“沉不住氣輕易動怒直接動手”,再聯繫之前抄着掃把和雞毛撣子追蘇葉氏的事,還真是頗具說服力……
呵~,年紀小的腦子反而比較好使!
蘇靜卉勾脣,對秦小珊微微一笑:“小珊表妹確實年紀小些,想不到那麼深而又一激動就措辭不當在所難免,誰沒年紀小過不懂事過,都能理解的。”
“沒往那麼深想”和“想不到那麼深”聽着差不多,卻其實區別大得很,前者明顯是想法單純不是笨,而後者卻完全是腦子笨得想不到!而,“言詞欠妥”和“措辭不當”也不同,前是言詞有不對但總體來說對比錯多,後者卻完全是就是錯比對多且易激怒人!
再有,蘇靜卉這話雖是針對秦小珊說的,可仔細起來,那句“年紀小些”,又何其不是把秦小曼這個當姐姐的給帶進去了?既是當姐姐的自是年紀稍長些,不管長多少都是長,理論上不管是“想”還是“言”,都應該周到些得體些,卻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也就是至少智商在一個水平線上……
本來還對秦小珊那番言詞不滿的水仙,此時看到秦小曼和秦小珊都被那番話說得面色難看,頓時就樂了。
“話說回來……”
也不待秦小曼姐妹兩想好怎麼接話,蘇靜卉就憂心忡忡的看着秦小曼淤黑腫圓的腳趾又開了口:“小曼表妹,要不要給你找個大夫來看看?傷得不輕啊~”
提起傷就覺陣陣鑽心的痛,秦小曼頓時面色更加難看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就聽到秦碧珍遠遠而來的聲音:“小曼?小珊?你們在哪?怎麼這麼久還不出去?大伯母都等急了。還沒找到表哥嗎?”
一轉念,秦小曼揚聲便應:“碧珍姐姐,我們在這呢,我還受傷了,痛死了,嗚嗚嗚……”
聲落沒一會兒,秦碧珍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小花廳門口,且並未注意到蘇靜卉的存在般,滿臉焦急就幾步到了秦小曼跟前:“怎麼回事?怎麼傷成這樣?”
“她砸的!”秦小曼擡手便指向蘇靜卉。
秦碧珍順指看去,見是蘇靜卉頓時愕住了,而更驚愕的是聽到蘇靜卉點頭承認:“確是我沒能抱穩花瓶,導致花瓶落地砸了小曼表妹的腳。”
此時那青花瓷瓶還在那兒沒有收拾起來,秦碧珍看去,光是落的位置就讓她擰了眉,再加上隨處可見的打鬥痕跡……
秦碧珍頓時板了臉斥秦小曼和秦小珊:“這裡怎麼會成這樣了?是你們弄的吧?”
“我……”
“沒……”
秦小曼和秦小珊才張嘴,就被秦碧珍給瞪了,而秦碧珍則轉眸就一臉歉意的對蘇靜卉道:“不好意思表嫂,這兩孩子平日裡就被寵壞了,無法無天得很,若是做了什麼不妥的,還望看在七叔七嬸和九叔九嬸的面上饒了她們這一回……當然,她們弄壞的這些東西也一定賠償。”
搬出兩丫頭的長輩來壓她,哼……
蘇靜卉暗暗冷笑,面上勾出的卻是隨和的淺淺一笑:“碧珍表妹言重了,小曼和小珊兩位表妹不過是活潑些直爽點,無法無天倒也算不上,只不過,看着她們我倒真真是羨慕起你們來了。”
秦碧珍一怔,沒來由的有股不好的預感,可由不得不接着口問:“表嫂何出此言?”
蘇靜卉淺笑不減:“西北那塊兒不比京城這天子腳下,不似我們這般總受繁文縟節管束,常年累月這個不行那個不準下來,哪還能有小曼和小珊兩位表妹這般的活潑勁兒……”
拐着彎說她們秦家西北稱王?!
秦碧珍暗自驚得變色,可看蘇靜卉的神色,溫婉恬靜,又不似夾帶那麼尖銳言詞的意思,可若說沒有……
餘光瞥了瞥周圍的打鬥痕跡,秦碧珍臉色頓時掩不住的難看,趕緊道:“表嫂說笑了,雖西北那塊兒不比這京城天子腳下,可也到底是邊疆重地,父輩們又信奉食君之祿忠君之事,還時常提醒我們勿忘皇恩,管教起我們來也是一板一眼多帶着軍規軍紀……”
說到這裡,猛然想起自己之前那句“寵壞”了,頓時心虛得脊背就是一涼,好在蘇靜卉似乎並未聽出前後矛盾,也就將錯就錯的補救道:“也就這兩丫頭年紀小些嘴巴甜點,哄得祖母格外偏袒,每每犯錯就往祖母那兒躲,七叔九叔也莫可奈何……”
蘇靜卉也不揭穿她,笑:“仔細起來碧珍表妹和盼蝶表妹都確是規矩人,想來平日的教導確是嚴厲的……還是我天真了。”
秦小曼和秦小珊聽着這話卻是不高興了,哦,她們兩個堂姐是規矩人,她們就是不規矩的人?
可,兩人也只來得及擺下臉色而不及開口,秦碧珍就道:“小曼,你那腳是不打算要了還是怎地?就這麼晾着它不管了?這麼大的人了,怎麼也不知道找些藥膏來敷敷……”
蘇靜卉歉意道:“偏巧我這兒沒有藥膏……”
“沒事沒事,這兩丫頭皮得很,平常就不是磕了這兒就是碰了那兒,各種藥膏隨行攜帶,外面馬車就有,出去拿就好。”秦碧珍笑着說罷,就看向了兩個堂妹:“小珊,還不快扶小曼出去敷藥。”
跟着,就怕蘇靜卉開口阻攔似地,扭頭看回來就問:“說起來,本是小二要進來報一聲表哥大伯母和我們回來了的,卻愣是被兩丫頭搶了來,還胡鬧出了這樣的事……”
既然她自己識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蘇靜卉也懶得她繼續糾纏,淺笑着道:“下午的時候長平侯侯世子來了,相公陪他吃了半天酒,兩人都醉得不輕,相公剛回房躺下小曼和小珊便到了……恐怕今晚相公是沒法親自給大舅母和表妹們下廚了,不過碧珍表妹放心,醉仙樓的掌廚手藝也極好,我這就親自出去吩咐一聲,一定讓掌廚親自做。”
秦碧珍笑道:“表哥醉了就沒辦法了,那就聽表嫂的安排吧。我這就出去給大伯母捎個信兒。”
“一塊兒走吧。”蘇靜卉說着,客氣的引路,並道:“現在已經不早了,我就先去廚房,而後再去給大伯母請安。”
秦碧珍掩醉輕笑:“表嫂別擔心,大伯母心明眼亮得很,又是親善好相處的人,自是不會將你一片孝心錯怪成怠慢。”
這般說說笑笑,氣氛自然而然便融洽起來……
分道後,秦碧珍先去了雅間給秦大將軍夫人簡單的說了後面的事後,就去馬車看敷藥的秦小曼和作陪的秦小珊。
“碧珍姐姐真厲害,幾句話就把那女人給堵死了。”秦小曼笑嘻嘻着就抱着秦碧珍的手拍馬屁。
“蠢貨,不是我把她堵死了,而是她放了我一馬!”
秦碧珍沒好氣的掙開秦小曼的手,道:“還有,事兒我已經跟大伯母說了大致,你們那些馬屁就省省吧。”
秦小曼和秦小珊一聽,面色頓變,秦小珊趕緊拉着秦碧珍道:“碧珍姐姐,我承認在後面吵起來是我們不對,可那花瓶可真不是我踢向表嫂的,而是十姐踢的,還是照着面……”
秦小曼一拳頭就砸在秦小珊頭頂,打斷了她的話,哭喪着臉對秦碧珍道:“碧珍姐姐,花瓶確是我踢的沒錯,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看……”
“話回頭跟大伯母說去,跟我說沒用,而且……”秦碧珍沉着臉壓着聲警告:“別怪做姐姐的沒提醒你們,那表嫂明顯跟之前打聽到不一樣,你們最好給我收斂點皮繃緊點,別自以爲聰明反而就被她給收拾了……若那事成不了,後果你們清楚的。”
後面那話頓時讓兩人面色一凜,紛紛點頭。
“還有……”
秦碧珍看着秦小曼那受傷的腳,擰眉:“那花瓶怎麼就把你腳砸成這樣?”
說起這個,秦小曼就覺撞邪了似地:“我也鬧不明白,那破花瓶怎麼就這麼沉,活似砸我腳的時候,裝滿了鐵砂似地。”
秦小珊冷不丁的冒了句:“搞不好表嫂其實會武功。”
秦小曼白眼一翻:“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文官家小姐,上哪學去跟誰學去?”
“那可說不好,誰知道她們蘇家會不會也有個瘸子李那樣的長工或者婆子?”秦小珊嘟嘴。
“你別給我提那軟硬不吃的臭石頭,提起他我就一肚子氣,明明吃着我們秦家的糧,卻不教我們武功就算了,還連這麼多哥哥弟弟都不教,獨獨就……”氣呼呼的說到這裡,又忽然不說了,臉色也變得怪異。
秦小珊卻是咧着嘴笑:“隨叫那瘸子李是小姑姑撿回來的嘛,表哥是小姑姑唯一的孩子,他不教表哥教誰?再說了……”曖昧的撞了一下秦小曼:“以後讓表哥教不是一樣的嘛~”
秦小曼頓時臉紅了紅,卻是被秦碧珍一人狠狠瞪了一眼:“渾說也不看地方,也不怕隔牆有耳!”
秦小珊縮縮脖子,也不吭聲了。——分——
飯菜上齊時,秦小曼和秦小珊也被秦碧珍領到了雅間裡,當着秦大將軍夫人的面就讓兩人給蘇靜卉道歉。
而秦大將軍夫人,還真是“好相處”的,直接就不摻合“小輩們之間的那些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沒瞧見……
蘇靜卉雖不樂意被找茬,卻也不是個愛找事的,自是麻煩少一件是一件,乾脆招呼着開吃直接把事給蓋了過去。
如此一來,反而惹秦大將軍夫人多看了兩眼,不過,蘇靜卉裝瞎當沒看到。
沒有軒轅徹在旁,一餐飯倒也一樣吃得和樂融融氣氛融洽,稍晚,秦大將軍夫人便說累了要回客棧休息。
蘇靜卉送一行上了馬車,又目送了一段距離,才轉身回醉仙樓準備回後院,就見軒轅徹不知何時斜靠在櫃檯那兒,正衝着她笑。
蘇靜卉也不算太驚訝,自是很快便反應過來的問:“相公醒了?可不巧,大舅母剛走。”
軒轅徹勾着脣角嘖道:“這是在怨爺呢?”
“沒。”蘇靜卉淡淡無波的又道:“倒是,相公還沒吃晚飯吧,餓麼?要不要妾身趁着還不算太晚去讓廚房命人給您做點?晚了廚子們都回去了,可就得勞您自個兒動手了。”
“我想吃卉兒你做的。”
“妾身還不會做,怕做出奇怪的東西來吃壞相公肚子。”
“我不怕。”
“妾身怕。”
瞧着那些小二擦桌的快把桌擦破,掃地的快平地掃出坑兒來,就連辛掌櫃的也窩囊的低着頭數算盤珠子不下三百遍,水仙咳了兩聲,湊近蘇靜卉:“夫人,您剛不是說……”
當然,這只是推脫之詞,免得兩人旁若無人的繼續在這兒槓妨礙大衆。
蘇靜卉自然懂的,也順勢煞有其事點了點頭,而後直接命了香兒去廚房給軒轅徹叫幾樣小菜,自己則跟軒轅徹直接說“妾身有點事先失陪”,便領着水仙和翠竹幼梅往了後邊去。
軒轅徹倒也不攔她,但也轉身就跟上了。
兩人一走,辛掌櫃和衆小二紛紛鬆了口氣,暗暗感謝水仙的“見義勇爲”。因爲他們都沒那個膽子去攪主子的“興致”,免得回頭他冷不丁想起來了就跟他們算賬……
——分——
回後院的路上,水仙等人自覺的走慢些,很快便與軒轅徹和蘇靜卉拉開了距離。
冷不丁的,蘇靜卉忽然問:“相公喜歡小曼表妹多些,還是小珊表妹多些?”
軒轅徹挑了挑眉,笑:“我若說都不喜歡呢?”
“好,妾身明白了。”
蘇靜卉這樣的回答軒轅徹倒也不意外,只是依舊覺得彆扭,長臂一伸一圈,將她帶進懷裡:“明白?你明白了什麼?”
“相公不喜歡,妾身便不會讓她們進門。”
蘇靜卉淡淡道出的話,愈發讓軒轅徹彆扭:“我不喜歡就不會讓她們進門,我喜歡的話,就統統收進門?”
蘇靜卉點頭:“嗯。”
“卉兒,你說過會努力愛上我的吧。”軒轅徹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你就這麼努力愛我的?一點點想要獨佔的心都沒有?”
蘇靜卉卻是淺笑:“妾身會努力愛上相公並不等於相公也會努力愛上妾身,自然就跟相公院裡究竟住幾個女人沒有直接的關係了。”
軒轅徹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