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就像落雲霜說的那樣,睡一覺就能夠忘掉心裡面所有憂愁的話,那麼他寧願這輩子都不要再閤眼,就算她並不知道自己的這種愛戀,但是他卻並不後悔對她擁有這番心意,至少證明他還活着,還愛着,而不是一個只知道鑽在書籍中打滾的書呆子!
一旁的落雲霜因爲自己先前的訓斥,而不斷嚶嚶哭泣着,易磊軒覺得心煩不已,可是也意識到大概真的是自己剛纔的態度有些太過蠻橫無理了,於是嘆了口氣,又灌下一杯酒,不耐煩的道歉說:“雲霜你不要再哭了,剛纔的確是本官的聲音大了些,嚇到了你,但是男人的心是你們女人是不會懂得,所以你不要再繼續揣摩本官的心思了,早點回房去歇着吧。”
回房嗎?易磊軒這樣算不算是在驅趕她?落雲霜覺得委屈不已,可還是儘量讓委婉的臉上露出大方得體的微笑,略顯羞澀的問:“那麼,太師你今晚會不會回到爲妻的房間休息?”
“不了,本官今晚還是誰在這書房當中。”易磊軒好像連思考的功夫就沒有,就那樣習慣性的拒絕了她羞澀的邀請。
他似乎不跟她睡在一起,已經是最平常的事情,根本就不像正常的夫妻那樣同牀共枕,他一年中大多數的時間都是睡在書房,除了一日三餐之外,甚至從來都很少主動找過她,這點是讓落雲霜感覺最委屈的。
但即便如此,她卻仍舊想要繼續保持之前的態度,儘量將委屈的淚水嚥進心底,她笑容有些尷尬的呢喃說:“爲妻瞭解太師的心意了,不過最近的晚上有些涼氣,爲妻這就回房間去幫太師你取一條厚些的被子過來,免得着涼。”
說完,落雲霜從坐着的椅子上站了起來,打開書房的門,重新走了出去,可是還沒等回到房間,她忽然感覺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流着,這幾年時光全部的委屈似乎都加在了一起,讓她感覺透不過起來,靠着牆壁,她緩緩地癱倒在冰冷的地面上,淚水模糊了她的臉頰。
正巧路過的蝶兒見狀,趕緊小跑着上前將她攙扶起來,看見她哭泣之後,蝶兒也忍不住嚶嚶哭泣起來,邊哭,還邊詢問說:“夫人夫人?是不是太師大人給你氣受了?所以你纔會哭的?嗚嗚,都是蝶兒不好,蝶兒當時應該陪在夫人您身邊的,不過這個太師大人今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先是喝酒,後來竟然連夫人您也責罵,難道忘記你們這麼多年的夫妻情分了嗎?”
“不蝶兒,太師他並沒有罵我。”最然感到悲痛欲絕,但是落雲霜仍舊是義無反顧的選擇維護易磊軒,她任憑蝶兒幫她擦拭着眼角的淚水,但是剛剛擦過,卻又有新的淚水溢出來,就好像永遠都流不幹似的。
憑藉她對易磊軒的瞭解,現在大概可以確認,他的心裡面真的已經有了別的女人的位置,本來他們之間就不是真的愛情,在人面前的恩愛,不過是爲了減少流言蜚語罷了。
緊緊抱住身邊的蝶兒,她抽泣着呢喃:“蝶兒,倘若太師真的納妾,那麼我到底該何去何從?”
“納妾?”蝶兒被落雲霜的說法嚇了一跳,伸手狠狠的打了自己一記耳光,感受到了疼痛,確認自己並不是在做夢之後,她這才繼續說:“夫人你想開一些,這個世界上有哪個男人不是三妻
四妾?關鍵夫人你纔是太師府的夫人,其她的人就算再怎麼能有辦法勾住太師大人的心,充其量不過也只是個妾,無論是身份或者是地位都是絕對沒有辦法跟夫人你相提並論的,而且,如果真的有那天,那麼蝶兒也一定會想辦法讓那個狐狸精好看,蝶兒不會眼睜睜看着夫人你受委屈的!”
蝶兒的話,讓落雲霜的心裡感到一絲絲的安慰,可是,她如果只能夠保持在太師府夫人的地位,而不能夠得到易磊軒的心,那麼,就算她的地位再怎麼高貴,又有什麼意義呢?
真的不知道這個世間究竟是什麼類型的女人,竟然會讓易磊軒都牽腸掛肚?不過,她一定會是個非常優秀的人吧?優秀到讓易磊軒都不由自主的傾心吧?
書房裡,易磊軒仍舊在一杯一杯不停的往自己的嘴裡面灌酒,她的容顏好像已經漸漸在他混沌的大腦中迷失,這是他感到最爲害怕的,於是就只能不停的喝更多的酒,希望通過這種方式,來加深對她的印象。
可就在這時,他身後的窗戶卻忽然被風吹開了,已經喝得迷迷糊糊的易磊軒不去在意這些,繼續一杯接一杯的喝個不停,但一股陰冷的嗓音,卻伴隨着陰冷的風,直接灌進了他的耳朵中。
只聽對方說:“身爲男人,遇到事情之後就動不動喝酒,難道都不會覺得愧疚嗎?竟然還不惜惹得自己身邊的女人流淚,易磊軒,看來你也只不過是個僞君子,根本就配不上成爲雪國的太師!”
“混賬!究竟是誰在此胡言亂語?”易磊軒聽到別人在嘲笑自己,也顧不得那麼許多,直接將掛在牆壁上的寶劍抽出來,對着窗戶的位置胡亂砍着,可對方好像並不是人,而是鬼魅似的,無論他再怎麼奮力的砍着,卻依舊不能夠傷到他分毫。
見易磊軒像是瘋了的模樣,那種陰冷的嗓音帶着嘲笑的語氣,繼續傳來:“我是誰這個不需要你多管閒事,打開你書房的門,看看外面躺着的那個女子究竟是誰吧!”
外面的女子?易磊軒被這個莫名其妙的聲音攪得有些心煩意亂,原本想要置之不理的,但是出去好奇的心理,他真的按照聲音指示的那樣,打開了書房的門,只見,眼前正躺在門口冰冷的地面上昏昏欲睡的並不是別人,就是他心心念念思念着的女子,雪無傷!
醉酒的感覺瞬間像是清醒了一大半,他下意識的趕緊彎腰將雪無傷抱在懷裡,抱回到溫暖的房間中,當試探了一下她的鼻息,確定只是單純的喝醉之後,他那顆懸着的心這才稍稍平息了些,但是現在還有更加棘手的問題,那就是身爲帝女的雪無傷,分明是應該好端端的在皇宮的寢殿裡面帶着,又怎麼會忽然出現在他的書房門口?而且還是喝醉酒不省人事的狀態?
還以爲是窗戶外的那個神秘聲音的主人,將雪無傷害到這種地步,他將雪無傷安頓在牀上躺好之後,立即重新握劍,來到窗前,目光嚴肅的質問着:“有本事的就真人不露面,竟然膽敢將我雪國的帝女灌醉帶來本官的府邸,你可知道這已經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死罪?我的生死早已經不在你們所能夠控制的範圍之內,更何況,你認爲雪無傷真的是那種隨隨便便就能順從的喝醉的女人嗎?”窗戶外,皇甫
宇站在高高的枝椏上,運用自己舉世無雙的輕功,跟易磊軒保持一段足夠安全的距離,讓他既不會看到自己,卻也能夠讓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到已經躺在牀榻上休息的雪無傷。
一番話,讓易磊軒啞口無言,的確,雪無傷雖然是個略顯羞澀的帝女,但是性格卻是格外倔強固執,如果不是她真的心甘情願喝醉的話,恐怕任憑是誰,都絕對沒有把她灌醉的本事。
但是,她到底是遇到什麼心煩的事情?竟然喝醉了,還被人逮到機會有機可乘,從皇宮帶到這裡來呢?
不禁更加擔心起窗外神秘聲音,他握着劍的動作在更加用力,他緊緊皺眉,繼續質問:“你到底是誰?將帝女送來本官府上究竟有什麼目的?”
“目的很簡單,還請太師大人等到帝女酒醒之後,將她重新送回到皇宮之中,如果是我送的話,難免不會被當成是刺客,這似乎也太給自己找麻煩了,不是嗎?別的事情我就不方便多說了,麻煩太師大人你了!”說完,皇甫宇利落的轉身離開。
而面前漆黑的夜裡,除了不斷因爲風吹過,而顫抖着的樹枝之外,在沒有別的動靜,而易磊軒的疑問還仍舊在腦海中不斷盤旋着,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膽子,將雪無傷送到他的書房門前,而又沒有被任何人發現呢?
對方的武功大概真的是不容小覷的吧,只是,如果真的是想要從雪無傷的身上得到一些秘密的話,那麼至少也應該是等到她清醒的時候,而不是喝的昏迷不醒人世的時候。
忽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易磊軒急忙趕到雪無傷面前,伸手在她表面的衣裳上檢查一番,在確定她並沒有遭受到任何傷害之後,他這纔打消了自己之前的猜測。
但是這個舉動,卻被隨後推門進來的落雲霜看得一清二楚,很難不被人誤會的舉動,落雲霜本來就眼睛紅紅的,再加上看到在易磊軒一直都很重視的書房中,那張他最常休息的牀榻之上,竟然躺着一個看起來眉清目秀的男子,她嚇的伸手捂住嘴巴,就連手裡的棉被都在無意中掉落在了地上。
她伸出手指頭,顫顫巍巍的指着牀榻上的雪無傷,問:“太,太師大人,請你快一些告訴爲妻,爲妻現在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誤會是不是?剛纔爲妻臨走前,分明這間書房裡面除了太師你,就沒有了別人,可是現在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小公子,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小公子?”順着落雲霜的眼睛看去,當易磊軒注意到身邊牀榻上躺着的,是一個女扮男裝的雪無傷之後,他嘆了一口氣,解釋說:“雲霜你不要誤會,她是女扮男裝的。”
女扮男裝?聽到易磊軒這種解釋之後,落雲霜這才稍稍放心了些,但是忽然之間又感到萬分好奇起來,她下意識的緊緊皺眉,將被子從地上撿起來,抖了抖灰塵,來到牀榻上。
從易磊軒的位置看去,燭光的跳躍下,雪無傷的確是長着一張猶如凝脂般好看的容顏,即使是女扮男裝,卻依舊不能夠遮蓋住她婀娜有致的身材,正準備說什麼呢,忽然注意到易磊軒看着她的時候,那張一向嚴肅的臉上,竟露出淡淡喜悅的笑容,她忽然覺得心裡面好像有一塊大石頭,正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