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要追究她私自出宮的事兒?
陸錦棠的心思轉了幾個彎,“好,可你不能讓她去冒險,要保證她的安全,還有,用完了快些打發她回來,我身邊離不開她。”
秦雲璋笑了笑,“海桐會暫時代替她,貼身保護你。”
“海桐?”
“功夫不會比木蘭差。”秦雲璋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裡,索性拆了她的髮髻,親自幫她梳理。
原本只是梳頭髮,可後來不知怎麼,梳着梳着,就梳到了牀上。
他沒解她的盤扣,反而故意撕了她的衣服。
那女官的衣服,原沒有皇后的華服那麼繁瑣複雜,他卻好像迫不及待似得,根本懶得脫,直接全撕碎了扔在地上。
他手指極其靈活,脫皇后的華服,也用不了多久,可他對今日的衣服意見很大,對她也有些迫不及待……
下了一夜的雨,雨後的清晨,呼吸的空氣都帶着泥土的芳香。
牀邊已經空了,但還留着他身上龍涎香的味道。
陸錦棠赤腳跳下牀,來到窗邊,窗外一株紫色的木槿花開的濃豔,“木蘭,折幾枝木槿花插在花瓶裡。”
殿中一陣腳步聲,轉眼就見一個身量細長的女子,飛身躍上木槿樹,把高高的枝頭上漂亮色彩濃郁的木槿花折了幾枝下來。
她身材和木蘭很像,卻不是木蘭。
陸錦棠微微皺眉看她,她拿着花單膝跪在窗外,“婢子海桐,見過娘娘。”
秦雲璋說,要借木蘭一用,看來是真的。
陸錦棠心裡有些彆扭,看海桐適才摘花的動作,功夫應當是相當漂亮,秦雲璋手裡真的是不缺高手。即便是惠濟真的有消息了,也不至於要她身邊的一個宮女去對付惠濟吧?一個木蘭,難道能抵得過他千軍萬馬?
陸錦棠看着燦爛的木槿花,卻沒了興致。
她用早膳的時候才發現,不但木蘭走了,木蘭所帶的幾個小徒弟,也都不在鳳棲宮裡。
昨日秦雲璋什麼都沒問,沒問她爲何私自出宮,沒問她去哪兒,去見誰……讓她錯誤的以爲,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曾想,他是不說話,直接動手,把人都帶走。
“鳳棲宮的宮女被安排在何處?”陸錦棠把海桐叫道身邊問。
海桐沒擡頭,“回娘娘,婢子不知。婢子今早纔來。”
陸錦棠想打發宮女去木蘭的武館看看,卻發現宮門戒嚴,不許她宮裡的人出宮。
“娘娘,宮門禁軍說,不許鳳棲宮的人出宮。”宮女回來稟報。
陸錦棠一聽就笑了,“不許鳳棲宮的人出宮,不是不許宮人出宮。那看來鳳棲宮的主子也不能出宮了?”
秦雲璋不聲不響的,卻是直接斷了她出宮的路。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昨日出去,是去見沈世勳了?當了皇帝,他倒是越來越霸道了?以前生氣都在臉上,現在生氣,臉上笑嘻嘻的,卻是直接用行動表明他的態度啊?
陸錦棠換了皇后朝見聖上的朝服,往承乾殿去。
到承乾殿外,卻是遇上了廉清。
廉清也是一愣,“娘娘也來了?”
什麼叫也來了?
“聖上正在召見國丈爺呢!”廉清往正殿看了一眼,“有多半個時辰了吧?”
陸錦棠心裡咯噔一下,國丈爺,那是她爹陸雁歸。自打秦雲璋登基,陸雁歸就從鴻臚寺離開,封了個閒散的王爵,吃着皇糧遊手好閒。
怎麼這會兒秦雲璋忽然召見他了?
“聖上還惦記着我爹呢?我爹怕是說不出什麼能讓聖上感興趣的事兒來。”陸錦棠有意無意的看了廉清一眼,試探他的話音,看能不能探出口風。
“唔,那卑職就不知道了,反正進去好久了,聖上還屏退了殿中的人。”廉清撓頭,他倒是謹慎。
不過陸錦棠還是聽出來兩層意思。其一,如果沒什麼好說的,單是施恩召見,用不了多半個時辰。其二,說話的內容不便打聽,所以屏退宮人。
陸錦棠越發捉摸不定秦雲璋想幹什麼,“木蘭,待會兒你悄悄……”
話說了一半,陸錦棠扭過臉來,看着海桐瘦長的身形。
海桐和木蘭很像,無論是身材還是臉型。唯一不同的是,木蘭看着她的眼神是熱切,信賴,赤誠的。而海桐的眼睛裡,只是一片古井無波。
陸錦棠嘆了口氣,遠遠眺望着承乾殿的正門。
秦雲璋如今行事,倒是學會一套一套的了?昨日騙她下棋,故意贏她,而後藉口挪走了她身邊的得用之人。
他是早防備着今日,她會叫木蘭去探聽消息呢?
不但安插了他的眼睛在自己身邊,還把她的眼睛捂上,耳朵堵上,讓她再沒了昔日的耳聰目明?
“娘娘要回去麼?”海桐恭敬有禮的福身問。
陸錦棠搖頭,“正好許久都沒見我爹了,給爹爹請個安也是理當的。”
她提步就往正殿走去,倘若秦雲璋讓人把她攔在殿外,她就可以藉機質問秦雲璋,這般防備她是什麼意思?
倘若他不攔,那她正好可以聽聽他跟陸雁歸說的什麼話。
陸錦棠剛提步拾階而上,還沒走到門廊下,就見陸雁歸從殿中退了出來。
“爹爹安康。”陸錦棠打招呼,“聖上對爹爹真是恩寵,留了爹爹說了這麼久的話?”
她試探陸雁歸的口風,指望能從他嘴裡聽出什麼來。
“聖上是對你恩寵有加!你可不能任性跋扈,”陸雁歸皺着眉頭,深深看她,提步靠近她一些,似乎想說些私密話,“後宮獨寵,看起來是好事,可埋藏着禍患呢!樹大招風,爹爹誠心勸你一句,不要這麼給自己樹敵。”
陸錦棠沒探出什麼有用的信息,反而被他繞的有些暈。
“這是聖上的意思?”
“你在孃家的時候,是冰雪聰明的,現在怎麼反倒犯傻?這自然是爹爹的規勸你的意思!聖上越是無此意,你才越是應該主動!”陸雁歸急的跺了跺腳,乾淨整潔的漢白玉地面,都被他跺出些浮塵。
陸錦棠越發糊塗了,秦雲璋是跟爹爹說了什麼話?讓他一見到自己,就忙不迭的勸自己給皇帝找別的女人?還不要爲自己樹敵?
宮闈權衡,遠比她想象的還要複雜啊。
“皇后娘娘,聖上有請。”宮人站在前殿,笑盈盈的唱喝。
“你去吧,記住爹爹勸你的話!”陸雁歸躬身行禮。
陸錦棠入了正殿,秦雲璋朝她招手,拉她一起坐進他寬大舒適的龍椅裡。
這雖然不是朝會上的龍椅,但也是御座,這麼着讓她也挨着坐,陸錦棠有些不安,擡頭往外看。
“沒事,”秦雲璋握緊她的手,“我叫你坐,你就坐,沒人敢說閒話。”
“我爹剛剛還教導我呢!”陸錦棠笑看着他的眼,想從他眼裡看出端倪。
“哦?他教導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