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衆人,沒有一個人臉色是好看的。
費勁心機的進了寧王府,結果正主卻一個也沒有見着!
午膳都要用完了,也沒有見到寧王和寧王妃,這算是哪門子的宴席?
就在衆人竊竊私語之際,卻聽得響亮的奏報聲,“寧王妃駕到!”
再怎麼對瑾悠有意見的人,也不敢在這個時候鬧出什麼事兒來,立刻站起身來,恭迎瑾悠的到來。
寧王妃是個什麼樣的存在?比原本的太子妃還要高貴一些。
原因無他,太子妃是皇上,皇后的後輩,還要向皇上和皇后行禮,可寧王與寧王妃不一樣,寧王與寧王妃是不用向皇上和皇后行叩拜禮的人……
所有人都壓抑着,不敢得罪了瑾悠,但心底裡,卻又瞧不起她,一個大理來的外人,當真以爲自己有幾斤幾兩重了……
可等到衆人聽到冷冷的叫起聲時,一瞬間,都愣在了哪裡……
瑾悠端坐在上首,穿着紫色的華麗蜀錦宮裝,水雲暗紋在陽光下分外耀眼,將瑾悠襯得如在水中一般柔婉多姿……
她們在認親宴上,是見過寧王妃的,當時便覺得寧王妃是個清秀的人兒,這會兒瞧着卻是耐看的緊,五官無一不是精緻的,
讓衆人愣在那裡的原因,並不是瑾悠的美貌,而是……
在瑾悠的下首的正廳中央,跪着六名女子……
其中五名這會兒凍得瑟瑟發抖,雖然瞧不見正面的容貌,只端看五人身上還滴水的衣衫,也能料想到,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幾個向玲瓏閣打聽消息的夫人,這會兒站也站不穩,看着熟悉的背影,愣是不敢上前去……
看這個樣子,她們的女兒,事情沒有辦成,還落到了寧王妃的手裡?
旁人小門小戶的,不敢上前去質問寧王妃瑾悠,都恨不能此刻自己是不存在的,只有雲府的五夫人,仗着自己是雲府的人,上前幾步,確認了一眼,那個穿着水紅色褙子的女子,正是自己的女兒雲雪容……
“哎呦……我的女兒啊……你怎麼成了這個模樣……”雲府五夫人一個飛身撲了上去,大喊大叫的恨不能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女兒在寧府受了委屈。
雲雪容早先便打算好了,要先發制人,這會兒自己的親孃發了聲,她立刻哭着說道:“母親……嗚嗚……女兒險些就要見不到您了……”
雲雪容一開腔,其他的小小姐們似是聽到了指令一般,也開始嚶嚶哭泣,倒似真的是有人推她們落水一樣的……
雲雪容趁機給自己的母親使了個眼色,她與母親在雲家混吃混喝不是一日兩日了,早已經有了默契,即便今個兒的事兒有些突然,雲雪容也能讓自己的母親迅速尋到有利的時機……爲她們謀劃更多的利益!
雲府五夫人得了自己女兒的眼色,立刻會意的哀嚎,“哎呦,這是怎麼回事啊……娘好端端的帶着你出來做客,怎麼就成了這個模樣……縱然咱們不是那長房嫡出,也不能這麼被人算計啊……”
瑾悠不吭聲,任由雲府五夫人在那裡猶如潑婦一般的胡鬧,有了雲府五夫人在前,後頭那些個夫人們,掃了瑾悠一眼,見她不吭聲,便以爲瑾悠是個好欺負的,立刻也開始鬼哭狼嚎起來……
直到慕容少夫人司徒氏實在是聽得耳根子發癢了,才冷哼了一句,“還有完沒完了?”
雲府五夫人早就哭的沒有眼淚了,就等着瑾悠張口呢,奈何瑾悠不張口,她也不好停下,司徒氏的打斷,正好給了她機會,雲府五夫人立刻跪地面向瑾悠,“寧王妃,妾身等是帶着女兒來赴寧王府的宴席的,妾身的女兒不明不白的受了這種罪,也不知道日後會不會落下病根……王妃是不是要給妾身一個說法?”
瑾悠嗔怪的看了一眼司徒氏,她正等着她們哭下去呢,這五個小小姐可是從帶着冰碴的湖水裡撈出來的,這會兒,雲府五夫人等人多哭一會兒,她們就多凍一會兒,用不了一會兒的功夫,這些個小小姐們,就凍得嘴脣發紫了!
就這幾個小丫頭的身子骨,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呢,
司徒氏見瑾悠瞪她,忍不住在她耳邊低聲說道:“便是要鬧出人命,也得等着過了今個兒,你讓她們在你府裡出事兒,你難道不嫌晦氣?”
司徒氏這樣說,瑾悠纔算是消了氣,淡淡的掃了幾人一眼,輕輕一揚手,指着雲府五夫人問道:“這個是?”
雲府五夫人的臉算是丟盡了,她哭了半晌,合着寧王妃根本就不認識她!
雲府五夫人恨恨的咬了咬牙說道:“妾身是雲府五房的當家夫人,二皇子妃是妾身的侄女,當今皇后,是妾身的小姑子……”
雲府五夫人這會兒使勁兒給自己臉上貼金,就算雲雪落和雲無雙都是長房的嫡女又如何,她也是雲府的,便是借用一下她們的名頭,也不是不行的。
“哦?”瑾悠似是纔有了興致,雲府五夫人得意的甩了甩額前的碎髮,等着寧王妃瑾悠給她賜坐……
可惜雲府五夫人錯估了形勢,瑾悠扭臉吩咐一個小丫頭說道:“去拿了本妃的帖子,請二皇子妃來一遭。”
雲府五夫人一下子便瞪了眼,挑眉看向瑾悠說道:“怎麼着?寧王妃還不相信妾身的身份不成?王妃大可以問一問周圍的人,這雲家的五夫人,豈是誰都敢裝了的?”
雲府五夫人向後掃視了一圈,目光中無處不滲透着得意,她的女兒在寧王府落水了,這一次,她就是賴也要賴上寧王府,等着她的女兒成爲寧王側妃的時候,她倒要看一看,誰還能瞧不起她們雲府五房。
便是雲府的長房又如何?二皇子廢了,她們長房的嫡出女,將來也要拜倒在她女兒的腳下,只要想到這些,雲府五夫人就恨不能將眼睛放到頭頂看人!
可是雲府五夫人的得意勁兒還沒有過,不過一個轉頭的功夫,雲府五夫人就被一巴掌呼到了臉上,瞬間被打到了地上!
雲府五夫人捂着自己的臉頰,不可思議的看向對她動手之人,沒有想到,竟然是一個年老的嬤嬤!
雲府五夫人跟蚱蜢一樣,瞬間便蹦了起來,指着蔣嬤嬤便罵道:“你是個什麼身份?竟然敢掌錮本夫人!”
雲府五夫人說着,就要打回去,可蔣嬤嬤早已經留了後手了,將手中那方淺鵝黃色的帕子一甩,一擺手,立刻有粗壯的婆子走上前來,將雲府五夫人制服了,直接壓在了地上!
蔣嬤嬤清了清嗓子,冷聲說道:“雲府五夫人不敬寧王妃,依照寧朝宮規,杖責二十!”
雲府五夫人手臂被束縛住,沒辦法指了蔣嬤嬤,口中卻怒罵道:“你敢打我?”
蔣嬤嬤伸手又給了雲府五夫人一巴掌,怒聲說道:“老奴代替王妃行事,你一個連誥命都沒有的白丁,竟敢對王妃不敬,誰給你的膽子!”
“我是雲府的五夫人!”她用這身份在外頭囂張慣了,她的夫君沒有官位又如何?她再不濟也是雲府的人,便是分出來單過,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雲府想要將他們撇開,想得美!
蔣嬤嬤冷哼一聲說道:“便是二皇子妃來了,王妃都照打不誤,你可曾聽說過,皇后娘娘要打人,還要問一問對方身份的?”
“你……你……竟然自比皇后……”雲府五夫人想要說些什麼,可是卻說不出來,她爲何要想盡辦法擠進這宴會來,可不就是衝着寧王的身份嗎?以國號爲封號,自然是與皇帝比肩的,那寧王妃自然也……
雲府五夫人眼眸一轉,立刻哀嚎道:“哎呀,這是要打死了人啊,妾身的女兒才從外頭泡了冰水,這會兒又要對妾身動手,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蔣嬤嬤正要上前動手,上首的瑾悠卻是溫聲張了口,“罷了……等着二皇子妃來了再說吧。”
雲府五夫人一聽這話,便覺得有戲,果然,這種高門大戶就是要臉面的,要臉面就好,只要她們要臉面,她就有本事將自己的女兒送進寧王府做側妃!
粗壯的婆子鬆了手,雲府五夫人立刻撲到了雲雪容身邊,哀哀悽悽的說道:“女兒啊,你有沒有怎麼樣啊?”
“你自小是身子弱的……這大冷天的,被浸了冰水,這凍得都沒有血色了……”
“女兒啊,你這樣若是落了病根兒可怎麼是好啊?”
“都怪娘對不住你,本想着帶着你出門做客,卻沒有想到,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你日後若是傷了身子根本,再不能有孕,爲娘可如何是好啊?”
雲府五夫人一邊說,一邊偷看寧王妃瑾悠的神色,身邊的那些個夫人們,誰不是打了那樣的算盤的?
這會兒也隨着雲府五夫人的模樣,哼哼唧唧的,只是因爲有了蔣嬤嬤的兩巴掌,再也不敢大喊大叫的,只各自抱着自己的女兒哭……
瑾悠深吸一口氣,忍受着周圍的聒噪之聲,反正也不是她要將這些個小小姐凍着的,她們自己不珍重自己的身子,跟她可沒有什麼干係……
好在很快,二皇子妃雲雪落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