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相聚時用盡全力去擁抱,分離時能輕輕地揮手告別

如願醒過來的時候,顧向陽已經走了,大概又去執行任務去了。年輕的時候遇到這種情況,如願心裡總是空落落的,又擔心他會出事,又害怕他會不會再也不回來,好好的給自己添許多不快活,什麼都沒有發生呢,腦子裡已經演了無數出生離死別的戲碼。

可現在如願已經學會了人生取巧的辦法,那就是把分別看得輕一些,做好準備柴米油鹽彼此磨磋的一生,也做好準備就此失散在人海,再也不相逢。她知道人生總是悲哀多餘歡樂,越是相愛的人就越是聚少離多,相聚時用盡全力去擁抱,分離時能輕輕地揮手告別,這樣才活得輕鬆一些。

年紀越大,越不愛跟自己過不去。

洗臉刷牙,如願換好衣服開車去上班,今天是她大病初癒第一天回去上班,同事們準備好了鮮花迎接她。

這一回能活下來,實屬不易,當醫生才知道,血液對於人來說有多麼寶貴,可竟然有那麼多素昧平生的人,願意爲了她而獻血,千里迢迢地趕來,只爲了救她一命。做疾控醫生的日子裡,她見識到了人性許多的惡與醜陋,卻始終沒對人性失去信心,對工作失去信仰,就是因爲總有這樣類似的時刻,平凡的,偉大的,閃耀的,讓她相信,這個世界值得我們去奮鬥。

回到辦公室裡,領導就單獨叫她過去,向她宣佈了調令。

“這是正式的文件,你可以回國了。”

如願拿着調令,有些懵,疑惑地問:“我有什麼地方表現得不好嗎?”

“你表現得很好,但是也該回去了,都三年了。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時光,不能都浪費在非洲這片土地上。”

如願知道領導是爲了自己好,可還是忍不住說道:“我沒覺得二十多歲就是一個女孩子最美好的時光啊。”

“不是二十多歲是多少歲,十多歲嗎?”雖然領導是個好人,但是觀念守舊,忍不住唸叨說,“你也到年齡了,該回去成家生子了,不能總耗在非洲。”

“對於除了青春一無所有的人來說,的確十幾二十歲是最美好的時光。但我不是啊,我覺得我的價值不僅僅是成家生子而已,就算到了三十歲,五十歲,一百歲,只要還能做有意義的事情,就一直都是最美好的時光。”

領導被如願說得啞口無言,拿着手裡的筆指着她,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呀,就是這張嘴,平時看起來挺乖的一個小姑娘,怎麼這麼較真呢?活該你當初被調來非洲!”

如願知道惹領導不高興了,嬉皮笑臉地說:“我是覺得我還能在非洲繼續灑熱血嘛……”

“祖國也需要你灑熱血!就這麼定了,這正式文件都已經下來了,你就別再想心思了。這也是組織、單位對你的一片關懷!不要不識好歹!你準備一下,下個月就可以回國了。”

如願沒有辦法,只得拿着調令回了辦公室。

你看吧,老天爺就是這樣,好不容易的相逢,都還來不及好好溫存,就又要面臨分離。

正思考着要怎麼處理的時候,如願的電話響起來,是個沒見過的號碼。

“哥哥?”木如夜時常用不同的號碼找如願,她都習慣了。

“你沒事吧,我聽說你病了。”電話那頭傳來哥哥的聲音。

ωωω▲TTkan▲¢O

如願鬆了一口氣,道:“你纔是沒事吧,這麼久都聯繫不到人……我的病已經好了,都已經開始上班啦。”

“我馬上上飛機,晚上到了去醫院接你。”

“好啊,我正好有個人想介紹給你認識呢。”

哥哥的聲音有些警惕,問:“什麼人,上回那個普通朋友嗎?”

“對呀。”如願的聲音喜滋滋地,提起那個人來,語氣不知道多溫柔,“你這回可得感謝人家救了你妹妹,一共找了一百多個人給我獻血我纔好起來的。你可不要又嚇人家!”

“救了你我自然會感謝,但是一碼歸一碼,想當我妹夫,我還得好好考察一下。”

“這又不是封建時代了,我談個戀愛還得你允許啊!”

“對。你太容易被騙了。”木如夜看了看時間道,“我必須登機了,有什麼事情晚上見面說吧。”

“好,那你路上小心。”

“哦,對了,蠍子有沒有聯絡過你?”

“他來看過我一次,給我交了錢人就不見了,怎麼,你也聯繫不上他嗎?”

“沒有,問一問他有沒有好好照顧你。”

“有!你別爲難蠍子啊!”

“行,知道了。”

木如夜掛了電話,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蠍子常和他聯繫的手機已經停機了,另外幾個備用的號碼也全都打不通。他不是那種會憑空消失的人,一定是出事情了。

木如夜和蠍子之間從來沒有明面上的接觸,聯繫對方時都只用一次性電話,平時他給蠍子錢也都直接用現金,不會留下任何的交易記錄。他們來非洲時,也掛靠的是兩家在不同國家並且毫無生意往來的公司,基本上除了如願,明面上沒有什麼可以把他們聯繫在一起。蠍子幫他處理事情,木如夜也從不過問他用了什麼人,什麼方法,只要求達成結果就好。當初木如夜做這一切是爲了安全考慮,就算他們其中一人出了事,也能保障另外一個不受牽連。可如今反倒成了尋找蠍子的障礙。

到了坎帕拉還是下午,離如願下班還有一陣子,木如夜直接開車去了安全屋,現在蠍子已經失去聯繫,他從前的住處都不安全。

在安全屋裡,木如夜看到了一隻狼牙。

那是狼五的,一共兩隻,原本是一條項鍊,鑲嵌在一隻銀製的狼頭之上,狼五死之後,他和蠍子一人取下一隻戴在身上。如果不是去做非常危險的事情,蠍子不會把它取下來。

木如夜抓起那隻狼牙,轉身出了安全屋。

如願和顧向陽飯都吃完了,木如夜都沒有出現。

“算了,我哥哥肯定不會來了。”如願有些失落地說,“他大概又有什麼事情要忙吧。”

“沒關係,以後還有機會。”

“他也忙,你也忙,我也忙,哪裡來的那麼多機會……”如願嘟囔道,“我哥指不定就是故意不來的,他就是不想見你。”

顧向陽笑起來,問:“覺得我把他的寶貝妹妹搶走了嗎?”

“對呀。見了面呢,那就算是承認你的存在了,我哥哥可精明呢……”

“你哥哥是做什麼的?”顧向陽心裡一直都對如願這個哥哥感到很好奇,問道,“雖然開了個進出口的公司,但是怎麼沒見他在公司裡待,你病了那麼久,都一直聯繫不上,是去哪裡了?”

如願的這個哥哥一直都是顧向陽的一塊心病,但是又不好打探得太仔細,也不好真的去調查他,怕以後如願知道了不高興,所以他就乾脆直接問如願好了。

“他是那樣的,我哥哥是個投機主義者,哪裡有錢賺就去哪裡。這一回聽說是去剛果還是哪裡找礦去了……”

“找礦?現在非洲不允許私人尤其是外國人在國內開發資源吧。”

“我也不清楚,他有門路吧。我哥哥那個人路子很寬的,非洲**這邊認識不少人。”

顧向陽皺皺眉,只希望如願的這個哥哥真的只是一個商人就好。

“你哥哥是跟着你一起來烏干達的嗎?”

“嗯,我來不久,他也一起來了。”

“那之前他在國內是做什麼的?”

如願想了想,發現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我10歲那一年被我哥送到我姑母家,之後我們有十多年都沒有見過,我大學快畢業的時候他纔來找我,這10年他做什麼我也不清楚,他也沒仔細說過,好像是在跑船吧……他說他是在海上做事的,有時候在船上一待就是半年,所以我們在國內的時候,每年也就能見個一兩次。”

顧向陽低頭沉思着,如果是跑船的,倒是也說得通。

“你問我哥哥的事情問得那麼清楚做什麼?”

“知己知彼啊。”顧向陽收起嚴肅的神情,輕鬆地說,“不瞭解一下你哥哥,怎麼討好他。”

“你不用討好他,我哥哥那個人討好不了的,不過他有兩樣東西是不喜歡的。”

“哪兩樣東西?我記着,不要踩着他的雷。”

“這也不喜歡,那也不喜歡啊!”

顧向陽大笑起來,問:“那我怎麼辦?你哥哥看到我會不會揍我一頓?”

“我哥哥拿我沒辦法,所以你只需要討好我就夠了。”

“哦?那我要怎麼討好你?”

如願咬咬嘴脣,含羞帶怯地看着顧向陽,道:“唉,我覺得非洲的氣候不好,我最近都要枯萎了,特別需要滋養……”

顧向陽覺得好笑,故意逗如願道:“烏干達的氣候在非洲出了名的溼潤宜人,我看你皮膚挺好的啊。”

如願氣得跺了跺腳,瞪着顧向陽。

顧向陽覺得如願生氣的樣子特別可愛,故意不裝作不懂,問:“到底要怎麼討好你?”

如願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她走到顧向陽面前,坐到他的腿上,摟着他的脖子,含情脈脈地叫道:“叔叔……”

“叫我做什麼?我不是在這裡嗎?”

如願左看看顧向陽,右看看顧向陽,然後雙眼含春地看着顧向陽,嘆息道:“你說你怎麼長得這麼好啊?”

顧向陽又笑,搖搖頭道:“誇張。”

“就是好看啊,看到你,我就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就想被你抱着……”如願一眼春水地看着顧向陽,走到顧向陽面前,在他腿上坐下,摟着他的脖子,含情脈脈地看着她,軟軟地叫道,“叔叔……你不抱抱我嗎?”

顧向陽也快到極限了,手放在如願的腰上,聲音低低的說:“我還要洗碗呢。”

“叔叔……”如願的手放在顧向陽的胸口,咬着嘴脣,臉紅紅的,一臉嬌羞的模樣,“洗碗好玩,還是我好玩呀……”

顧向陽不再逗她,咬着她的耳朵問:“不怕你哥哥忽然回來呀?”

如願這才猛地想起來哥哥倒是隨時都有可能回來,要是哥哥一打開門就見到他們倆衣衫不整地纏在一起,還不得氣死。

如願簡直不敢想象!

“回房間!把房門鎖起來!”如願拍拍顧向陽的胸口,催促道,“趕緊的!”

顧向陽大笑起來,扛起如願就往房間裡跑,鎖上房門,剛把如願扔到牀上,才壓上去如願就又推開他。

“可是你先撩我的。”顧向陽抓住如願的兩條腿,就把她又拽到了身下,“不準跑。”

“我先去把外面的燈關了。”

“幹什麼?”

“我哥哥要是回來了,可以假裝我已經睡覺了呀!”

顧向陽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倒是會跟你哥哥鬥智鬥勇。”

“那當然,我反偵察的手段可高了!”

“那你有沒有對我用手段?”

如願一條腿勾在顧向陽的腰上,笑眯眯地說:“你去把外面的燈關了,我一會兒就讓你見識一下我有什麼手段。”

“等我!”顧向陽抓着如願的腿,猛地親了一口,就跑出去關燈。

迅速關上燈,又趕緊跑回來,鎖上如願的房門,爬到牀上,掀開被子一看,眼神立刻變了。他深吸一口氣,不讓理智暴走得那麼徹底,因爲他現在真的很想一口口把如願吃進肚子裡。他甚至有些瞭解那些變態了,離得再近都還是嫌不夠近,只恨不得能把彼此重新打碎,再融合在一起纔好。

兩人糾纏在一起,恨不得就這樣終日在一起,從清晨到深夜,叫全世界都走開。

忽然,響起了門鈴聲,如願和顧向陽都是一愣。

“你哥回來了?”

如願一臉的吃驚,道:“我哥有鑰匙啊……不過他有時候是會敲門……”

兩個人面面相覷,只覺得一盆涼水由上至下潑在他們身上,顧向陽覺得自己恨不得都要爆炸了。

“還不快出來!”如願推着顧向陽,催促道,“快快快,穿衣服!”

顧向陽無奈地起身穿衣服,臉黑得都能去當門神了。

可這時敲門聲停了下來,傳來了轉動鑰匙的聲音,顧向陽衣服穿得快,如願內衣還沒穿好呢,先打開門把他推了出去,道:“你先給我應付一下我哥!”

如願穿好衣服,聽到外面傳來說話的聲音,不過奇怪的是,怎麼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顧向陽敲了敲門問:“寶貝,你衣服換好了沒有?”

如願打開門,探頭一看,見到一個看起來有些眼熟的女人,卻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我是葛平秋,你哥哥的朋友,你還記得我嗎?我們在去肯尼亞的路上遇見過。”

如願終於想起來,恍然大悟道:“哦,記得記得!您是那個女教授!”

顧向陽瞪如願一眼,如願立刻察覺到自己的用詞不當,諂媚地笑起來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我本來就是女教授嘛。”葛平秋微笑道,並不在意。

顧向陽接過葛平秋手裡的行李道:“我給你放到客房去吧。”

葛平秋點點頭,對如願解釋道:“我家裡出了點事情,一時租不到房子,所以你哥哥叫我來你們家借住幾天,對不起啊,沒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哥說這麼晚你估計已經睡了,他準備明天再聯繫你的,就給了我鑰匙,讓我今晚先過來住。等我找到房子了,就馬上搬出去。”

“這樣啊,沒關係,你就當這裡是自己家就好了。我哥哥人呢?他爲什麼不自己送你過來。”

“都到樓下了,本來準備一起上來的,忽然接了個電話,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倒是哥哥的作風。

顧向陽把葛平秋的行李提到客房裡,便走出了,葛平秋先回房間收拾。

“那我就先回去了。”顧向陽說,“我再待在這裡也不大方便。”

如願依依不捨地送他走到門口,扯了扯他的皮帶,不甘心地看着他,咬着嘴脣一副可憐相。

顧向陽被如願這副模樣逗得笑起來,抱着她的臉重重地親了一口,嘆息一聲道:“在家裡乖乖地等我回來,不要又惹事兒,知道嗎?”

“你又去哪兒?”

“執行一個秘密抓捕任務,大概三天的樣子。”

如願掰着手指頭算了算,一臉沉重地說:“三天啊,算算日子我快來大姨媽了,你可得趕緊回來!”

顧向陽又大笑起來,一伸手把如願攔在懷裡,緊緊抱着她道:“真是不知道拿你怎麼辦纔好。”

如願笑眯眯地說:“還想怎麼辦,直接辦啊!”

顧向陽神色矇矓地看着如願,手又不老實了,聲音低低地問:“那我現在就把你辦了。”

“哎呀,”如願打掉顧向陽的手,瞪着他說,“家裡有客人呢!”

“那你還撩撥我?”

“逗你嘛……”如願推了推顧向陽道,“行了,早點回去休息吧,三天之後我再撩撥你。”

顧向陽走了,如願靠在門上,一直目送他走進電梯裡,直到他的電梯門關上了,她都還捨不得挪開目光,站在那裡一直傻笑。

“如願……”身後的葛平秋叫道,嚇了如願一跳。

如願不好意思地關上門,羞紅了連。

看到她這個樣子,葛平秋也忍不住笑起來,難怪木如夜這麼疼這個妹妹,看到她笑得像個孩子似的,心裡的煩惱都要少一些。

“你有多餘的牙刷嗎?”葛平秋問。

“有的有的,你等等!”

如願立刻去翻,找到毛巾和牙刷遞給葛平秋道:“這毛巾和牙刷都是新的,浴室裡的東西你都隨便用就好了,洗衣機在陽臺上。”

葛平秋謝過,接了毛巾去浴室裡洗漱。脫下衣服,浴室裡的鏡子映出她身上的吻痕來,葛平秋閉上眼,手輕輕地拂過被吻過的皮膚,回憶着木如夜激烈卻不牢靠的吻。

鏡子裡的她臉微微發紅,她忍不住笑起來,活到三十多歲,卻纔第一次有了初戀的感覺……

因爲木如夜有急事要處理要提前返回坎帕拉,所以他們把樣品委託給坦桑尼亞的實驗室,就一起回烏干達了。葛平秋並沒有提前通知徐山,按照他的個性肯定又要來機場接,而且還是手捧鮮花的那一套,葛平秋怕尷尬,便直接回了家。

可是哪裡想到,她一回到家裡,就撞見她的未婚夫和她的學生在牀上翻雲覆雨。

她開門的時候,兩個人正忘情,女學生叫得很大聲,以至於連她進來的聲音他們都沒有聽到。葛平秋忽然想起,從前徐山總是嫌棄她,說:“你能不能叫一叫,在牀上像個死人似的。”

她忽然很想冷笑,看了一眼滿頭大汗,叫得此起彼伏的女學生,真想感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演技也是越來越好了。

葛平秋敲了敲門,兩個人還沒有察覺,徐山一個勁兒地往前,悶哼着,有些鬆弛的屁股晃來晃去,看得人反胃。

葛平秋又敲了敲門,女學生先看到她,嚇得直往後縮,拿被單裹住自己裸露的身體。這套牀單是她最喜歡的,去埃及的時候買的,現在只能扔掉,太浪費了。

徐山嚇得差點沒從牀上摔下去,驚訝地問:“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該回來嗎?”

葛平秋真的沒想過她這輩子也會經歷這麼狗血的場面,當初選擇徐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誠懇和善良。

葛平秋從小就是個好學生,對學習的熱愛超過對籃球場上打球的男生的熱愛,讀完了本科都還沒有談過戀愛,父母便把徐山介紹給她。

徐山是葛平秋父母的學生,從小城市考進來,比不得別人聰明機巧,但是勝在夠努力,父母都很中意他,覺得他老實,肯定不會欺負沒有什麼社會經驗的葛平秋。

一開始也是有很多美好的,比如生病的時候,打開門就看到他拿着藥和粥風塵僕僕地站在門外;比如凜冬日子裡,他揹着她蹚過積水的道路;比如他總是記得每一個紀念日,會送她價值不菲的禮物;比如他脾氣很好,從來不曾對葛平秋說過一句兇話。

也是有一兩年感情還不錯的,後來是什麼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大概是她開始嫌棄他不講愛衛生,把襪子亂扔,吃飯吧唧嘴。大概是他嫌棄她不解風情,在牀上不夠主動,在外面不夠讓他有面子。

本就是細水長流積攢的感情,哪裡禁得住這麼多細微的瑣屑,彼此磨得沒了脾氣,剩下的就是相敬如賓。

可到底是意難平。

訂婚是雙方家長的期望,葛平秋也沒有什麼意見,兩個人在一起除了激情和愛慕,還有親情和責任,葛平秋並不想改變什麼,徐山也是這樣想的吧。他們這樣的工作性質,有一個安穩平淡的家並沒有什麼不好,醉心在科研裡,反正這纔是葛平秋的熱情所在。

她不是一個相信愛情和激情的人,她覺得愛只存在少女的幻想和情人節的電影裡。發小說她最好的青春都拿去跟徐山這個呆子談戀愛去了,都沒享受過激情,太浪費,她卻不以爲然,不過是青春而已,她從未覺得青春有什麼好的,不過是一段不成熟又愚蠢的時光罷了。

愛情和青春,遲早逃不過幻滅的命運。

所以在野外的時候,木如夜明示暗示了她無數回,她都拒絕了,不是這個神秘英俊的男人沒有吸引力,只是她不想破壞了自己的原則,更不想讓自己平靜的人生起波瀾。

記得在坎帕拉的機場分別的時候,木如夜說:“要回到你那個無趣的未婚夫身邊了嗎?”

“我不喜歡你這樣說他。”

“我說錯了嗎?我見過那個人幾次,他不過是個平庸之輩,根本配不上你。”

“他很好,挺適合我的。”

“那也是,你們一個無聊乏味,一個懦弱無比,倒真的是絕配。”

“你說我懦弱?”葛平秋有些生氣了。

葛平秋的同事們各個都覺得她勇敢果斷,沒有拿不下來的項目,沒有完不成的任務,現在這個男人卻說她懦弱。

“不是嗎?你沒有勇氣面對自己內心的真實需求,爲了虛無的安全感,固執地和不適合自己的人在一起。過於謹慎,不敢嘗試新的事物。你甚至根本不直視自己的感受,壓抑着自己的情感,這不是懦弱是什麼?”

葛平秋瞪着木如夜,卻找不到話來反駁。

“所以你才總是有挫敗感,即便你是你行業裡的翹楚,這種挫敗感還是會一直伴隨着你。小秋,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一樣,你本來可以擁有很多東西的,很多徐山給不了你的東西……”

“我不需要。”

“你不想要嗎?看你在野外的樣子,我怎麼覺得你是個渴望冒險的人呢?跟我在一起我保證你永遠不會無聊。”

葛平秋不回答,逃避者木如夜的目光。

“你這算是拒絕我嗎?”木如夜臉上掛着一抹嘲諷的微笑,“你這樣活着不無趣嗎?你告訴我,你和徐山,是不是除了男上女下,都沒有試過別的姿勢?”

葛平秋氣得連再見都沒有跟木如夜說,摔了車門,直接奔回了家。

他憑什麼評價她的生活?她跟徐山在牀上用什麼姿勢跟他有關係嗎?怎麼會有這麼不識好歹又浪蕩輕浮的男人?

這個男人就是魔鬼派來的使者,是道林格雷,誘惑人墮落!

葛平秋只想趕緊回家,抱一抱她木訥的未婚夫,好讓着狂亂的心趕緊平靜下來。

可是葛平秋萬萬沒想到,她那個無趣的未婚夫一點兒都不乏味,瞧瞧他給自己潑的這一盆狗血,從頭髮到腳趾,把她淋了個徹徹底底。

竟然還是跟她帶來的學生,簡直就是左邊剛打完一巴掌,右邊又給了她一耳光。

葛平秋靜靜地站在門口,看着兩個人慌亂地穿着衣服,一陣陣的反胃。她忽然想起這個學生在國內就特別積極地要求跟着她一起來非洲,別人避之不及,只有她反覆要求,本來葛平秋更傾向於帶一個男學生過來的,但是被她的熱情感動,才帶了並不優秀的她。

現在想想,還是自己看問題太簡單了。這兩個人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搞在一起了。

女學生穿好衣服,走到門邊,可是葛平秋擋在那裡她不能出去。

“老師……”她可憐兮兮地叫道。

絕大多數男人都喜歡這種楚楚可憐的神態吧,有的男人就是這樣,非要女人示弱才能感覺到自己的強大,所以徐山總是嫌棄葛平秋不給他面子,因爲她不示弱,她不掩飾自己的能力和優秀,她不需要他的幫助,這便是她的原罪。

“滾。”

女學生落荒而逃,徐山一臉祈求地看着葛平秋道:“小秋,你不要爲難她……這件事情是我的錯。”

葛平秋想冷笑,卻覺得連做一個表情都是浪費。

怎麼,這時候想到她的前途了,記起她是她的學生了?

葛平秋走到臥室裡,掀起牀單,被套,統統扔進了垃圾桶裡。

徐山懊喪地坐在沙發上,道:“平秋,我們談談。”

“好,談談。”葛平秋坐在徐山面前,表情平靜,道,“你有什麼要說的,趕緊說。”

“我會跟她斷了的,這件事你不要告訴爸爸媽媽,好不好?”

“你的爸爸媽媽跟我沒有關係,我自然不會告訴,我的爸爸媽媽,告不告訴他們是我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這件事情沒有必要鬧大,平秋,我真的是一時鬼迷心竅。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再跟她聯絡的。”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嗎?”

到了這個時候,徐山擔心的還是自己的前途,她的爸爸媽媽一個是副校長,一個是工程學院的院長,他怕他們知道他做的事情,他在學校裡的前途就完了。

男人總說女人現實,可真要算計起來,哪有女人比得過男人呢?

“平秋,我真的很愛你。”

徐山要抓葛平秋的手,被她擋開。

“不要虛情假意了,噁心。”葛平秋站起來道,“我搬出去住,過幾天來收拾東西,你的父母你交代,我的父母我交代,訂婚的事情就這麼算了吧,我們以後不相干。”

“你就不能原諒我嗎?”徐山吼道,“你跟那個姓木的出去那麼久,我不是也沒說什麼嗎?”

“我跟他出野外完全是爲了工作。”

“誰知道你們是爲了什麼?”

葛平秋氣得笑了出來,得不到原諒,就開始往她身上潑髒水。她覺得一陣悲哀,在一起了這麼多年,他對她卻連基本的瞭解都沒有。不僅僅是他,她自己不也一樣不瞭解他嗎。

“隨便你怎麼想。”

葛平秋拉着行李箱,關上了門,離開了家。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天都黑了,她纔打電話給木如夜。

電話那頭傳來木如夜愉快的聲音:“怎麼,不生我的氣了?”

“有空嗎?”

“準備去我妹妹家吃飯,你要一起嗎?”

十分鐘後木如夜的車子停在了葛平秋的面前,葛平秋把行李放在後面,見到木如夜的行李也在車上。

“你還沒有回家嗎?”兩個人同時問。

木如夜笑起來道:“我有個朋友失蹤了,一直在找他,沒來得及回家。”

“找到了嗎?”

“暫時沒有消息,不過找人去打聽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木如夜眉頭緊鎖,難得見到他爲什麼這樣擔心,不過他很快就又擺上了那副無所謂的神態,問道,“你呢,怎麼不回家。”

“回了一趟,搬出來了。”

木如夜有些驚訝,但是沒有多問,微笑着發動車子道:“在找到房子之前,你可以先去我妹妹那裡住幾天,我也會幫你看着的,找到合適的房子就通知你。”

“謝謝。”葛平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你不用對我這麼好。”

“你可是我請來的專家,我當然得對你殷勤一點。”

車子往如願家裡的方向開,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葛平秋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寫什麼。車子駛進小區的車庫裡,木日夜停好車,準備解開安全帶下車。

“你說我什麼來着?”葛平秋忽然問。

木如夜一愣,不知道她指的是什麼:“我沒有說話。”

“之前,在機場分別的時候,你說我活得很無趣,是嗎?”

木如夜笑起來,眼神曖昧地看着葛平秋,問:“怎麼,想通了,想活得有趣一點了?”

葛平秋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安撫自己。

她下定了決心,主動地吻上了木如夜。木如夜一愣,又笑了起來,低聲道:“我來教你應該怎麼接吻。”

兩個人的手同時碰到彼此的身體,木如夜抓住葛平秋的腿,把她拉到自己身上,狹小的車子裡,溫度驟然升高。

葛平秋從來沒有這樣激烈地親吻過一個人,從未這樣主動過,她丟掉了矜持,只想追逐心底那一直被她視若無睹的那一份悸動。

她已經厭倦了,厭倦做一個好女孩兒,厭倦做一個好人。

早上如願去上班的時候順便送葛平秋,在車上兩人聊起來。

“我怎麼稱呼你比較好?葛小姐?葛教授?葛博士?”

“都可以,叫我平秋也行,我的學生也有叫我秋姐的。”

“秋姐可不行,你看起來那麼年輕,叫老了。那我叫你小秋,你叫我小願!”

葛平秋笑起來,也有可能是愛屋及烏,但是她真的覺得木如夜的這個妹妹很可愛。“小願,你的車子開得不錯嘛,你以後不做疾控了,我的項目組倒是挺願意找你開車的。”

“那當然,在非洲練出來了,我哥說我回國之後可以去考賽車執照了!”

“你哥哥的確常常誇你。對了,聽說你前段時間病了?你哥就是特意爲你的病趕回來的。什麼病,嚴重嗎?”

“瘧疾……早好了。我哥哥也是的,爲了我的病回來,結果回來之後跟我一面都沒有見,也不知道忙什麼去了……”

提到這個葛平秋就有些臉紅,昨天要不是兩個人在車子裡待了兩個多小時,木如夜應該是有時間去見如願的。

“小秋呀……”如願擠眉弄眼地說,“你跟我哥哥走得近,你肯定知道我哥哥最近在忙什麼吧?”

“好像說是有個朋友失蹤了,在找。”

“失蹤?該不會是蠍子吧!”如願驚訝地問。

“不清楚,沒聽你哥哥提起過名字,不過看起來他好像還挺擔心的,我還沒見過他對什麼事情這麼上心呢……哦,除了你的事情。”

“那肯定是蠍子了!我得問問我哥,要是蠍子失蹤了,我也得幫忙啊,我要顧向陽去幫忙找找,他們維和警察的眼線和渠道多一些。”

“你哥哥既然沒有跟你提,你還是不問比較好。”葛平秋謹慎地說,“他不喜歡人多話的。”

“你放心,我不會說是你告訴我的,我就問問他蠍子去哪裡了,看他怎麼說。我最近也好長時間沒見到蠍子了。”

“蠍子這個名字挺有意思的,他爲什麼叫這個名?”

“好像是因爲他們說他這個人做事挺陰的吧,我倒是不覺得,不過是他是挺聰明的。哎呀,也就是個外號,我哥哥和他那幫兄弟都有外號,搞得跟黑社會似的。”

“你哥哥的外號是什麼?”

“章魚。”

葛平秋笑起來,倒是很形象,適合他,足智多謀,又狡猾多疑。

“那蠍子的真名叫什麼?”

“不知道,我哥哥不讓我問,神神秘秘的。”

“他做事是挺神秘的,讓人猜不透。”

“我認識我哥哥二十多年了,也沒看透他,而且他什麼都不愛跟我說……小秋呀,以後我哥哥有什麼動向你記得告訴小願呀!”

“我哪清楚你哥哥的事情。”葛平秋紅着臉道,“我跟他就是合作了一個項目而已。”

“我覺得我哥對你很不一般啊,一般的女人他是絕對不會介紹給我認識的!更別說讓她來家裡住了!”如願偷偷打量着葛平秋,故意說道,“我覺得你在我哥哥心裡,肯定特別不一樣。”

葛平秋害羞地笑了笑,如願覺得這件事情有戲。哥哥之前接觸的女人沒一個靠譜的,這個葛平秋很不一樣,雖然不是那種哥哥慣常喜歡的美豔危險的類型,但是看着特別舒服,而且讓人覺得很安心。就是有一點不好,有未婚夫了,要不然如願還真想她當自己的嫂子。

車子開到葛平秋工作的地方,她今天要去實驗室接收之前一個項目的實驗數據。如願開的是一輛敞篷吉普,視野開闊,停下車,正準備跟葛平秋告別,卻見到葛平秋變了臉色,順着她的目光看去,見到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站在不遠處。

葛平秋黑着臉不下車,如願也不催,那個女孩子也看到兩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來。

這個女孩子長得不算很好看,但是有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葛平秋連話都還沒說呢,她那可憐兮兮的樣子,就弄得好像是人家對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似的。

如願打量着葛平秋,她一副冷淡的模樣,瞧都不瞧這個女孩子一眼。人家的事情如願不清楚,也不好發表意見,就坐在駕駛座位上假裝玩手機。

“秋姐……”女孩子怯生生地叫。

“我是你的導師,不是你的姐姐。我記得我跟你沒有血緣關係吧?還是你覺得睡了我的未婚夫,就跟我是姐妹了?”

如願差點沒把手機摔在地上,她擡眼打量了一眼這個小姑娘,真是想不到啊,看起來跟一隻小白兔似的,膽子倒不小,連自己導師的未婚夫都敢睡,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姑娘哭起來,抽抽噎噎地說:“葛老師,我知道錯了……”

這世上有許多事情如願不明白,眼前的這就算一件,明明受傷害的是葛平秋,爲什麼加害者先哭了?一旁有路過的人,紛紛側目。葛平秋面無表情地說:“你還是回國再哭吧,這裡是烏干達,你演的這一齣戲,沒有合適的觀衆。”

“我不是演戲,我是真的後悔了……”女孩子跪在車邊,祈求道,“葛老師,求求你不要把我換到別的老師那裡去。我錯了……”

“你不是後悔做錯了事,你是後悔讓我知道了。”葛平秋冷淡地看着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子道,“你的水平本來就不適合待在我的團隊,你現在剛剛博一,換個導師,重新找個博士的研究項目,都還來得及,你留在我這裡也不會有什麼發展的。”

“可那是個小老師,手上什麼項目都沒有,也沒有經費,我怎麼畢業啊……葛老師,您不是那種會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來的人啊,您真的不願意見到我,可以把我換到陳教授那裡,我……”

葛平秋舉起一隻手,打斷女孩子的話,一臉不耐煩地說:“陳教授是副院長,你倒是想得美啊。小姑娘,你該不會覺得你可以爲所欲爲,但是什麼代價都不用付吧?”

氣氛尷尬起來,有一陣沉默。

那個女孩子站起來,終於不哭了,憤怒地瞪着葛平秋:“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絕嗎?”

“你放心,只要你不在我的面前晃,我也不會爲難你。非洲的工作到了收尾的階段,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以後也不用再來我的實驗室,你手上的工作跟你師兄交接一下吧,還剩半年,你可以選擇留在這裡,也可以選擇回國。現在請你讓開,我還要去工作。”

女孩子冷笑一聲,臉上的淚痕未乾,眼裡是嘲諷又惡毒的神情。

“這件事情傳出去,誰的臉上都不好看,你一定要做得這麼狠嗎?”

“又不是我出軌,又不是我睡了有未婚妻的人,我不知道誰臉上會不好看,反正不會是我。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議論,反正我問心無愧。”

“嗬……你就是這個樣子,一點情面都不給,半點女人的善良和溫柔都沒有,出了問題都覺得是別人的錯,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徐山選擇我而不是你?”

如願忍不住插嘴道:“因爲他瞎?”

女孩子瞪向如願,如願癟癟嘴,繼續滿不在乎地玩手機。

葛平秋笑起來,如願這一嘴插得好,她看都不想再看這個女人一眼,也不想聽她那一套女人要溫柔善良的歪理邪說,微笑着問如願道:“小願,我今天不想工作了,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怎麼樣?”

“好啊。”

如願迅速發動車子,那個女孩子還想攔着兩人,但是如願加大油門,壓根就沒有要停車的意思,嚇得她向後閃避一個沒站穩摔倒在地上。

葛平秋回頭看了一眼,笑起來道:“我現在是發自內心覺得你的車開得好了。”

“那當然!”如願又有些擔心地說,“這個女孩子可會哭了,你不怕她回國之後惡人先告狀呀?”

葛平秋淡淡地笑了笑道:“現在又不是舊社會了,還凡事看名聲嗎?隨便她怎麼編派我,我不在乎。”

“嗯,你不在乎就行。”如願嘟囔道,“我就吃了不少這種人的虧……”

要不然當初也不會是她一個小姑娘被安排到非洲來。

“她怎麼說我都無所謂,現在的人現實得很,我每年能爲學校爭取到上千萬的科研經費,她一個連論文開題報告都寫不好的學生,她說什麼有意義嗎?”

如願心悅誠服地點點頭,果然事業纔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有安身立命的技能,怕什麼流言蜚語。

“那你跟徐山現在是分手了嗎?”

“嗯,找個時間我去把我的東西都搬走。”

如願立刻殷勤地說:“你搬家前提前跟我說啊,我跟顧向陽去一起幫你,免得徐山又糾纏你。”

“謝謝,你們兄妹幫我太多了。”

如願笑眯眯地說:“那不是應該的嗎!”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成她嫂子了。

到了醫院就見到木如夜等在門口,木如夜見到葛平秋有些意外,皺了皺眉問:“你怎麼在這裡?”

“今天不想去實驗室,就來如願單位看看。”

見這兩人氣氛有些尷尬,如願立刻蹦上去,挽着哥哥的胳膊問:“哥,你怎麼跑來我單位了?”

“昨天有事沒來得及看你,想着今天直接到你醫院來看看。過來給哥哥看看。”木如夜把妹妹拉過來,捧着她的臉,左瞧瞧,右瞧瞧,皺着眉道,“怎麼瘦了那麼多?”

“病了肯定會瘦啊。”

“別上班了,我帶你去吃飯。”

“哎呀,一頓飯又補不回來。”如願瞟了一眼葛平秋,笑眯眯地說,“剛好,今天你沒事兒,小秋也沒事兒,你們兩個去吃飯唄。”

“小秋?”木如夜看一眼葛平秋問,“你說葛教授嗎?沒大沒小。”

“我們感情好着呢!”如願把葛平秋推倒木如夜身邊,對他們揮揮手道,“你們去玩吧,等我下班了你們再一起來接我吃飯!吃晚飯再送我和小秋回家!”

如願一溜煙地進了醫院裡,葛平秋站在原地有些尷尬,一時不知如何是好,木如夜看她一眼,淡淡地說:“上車吧。”

葛平秋沉默地上了車,木如夜一言不發,就彷彿昨天跟她肌膚相親過的是另外一個人一般。

“你的朋友找到了嗎?”葛平秋先開口。

木如夜開着車,漫不經心地回答:“嗯,找到了。”

“那就好,沒出什麼事情吧?”

木如夜黑着臉,語氣不善地說:“你打聽這麼清楚做什麼?”

“我只是關心一下……並不是非要你說。”

“關心?”木如夜冷着臉說,“跟你有關係嗎?”

葛平秋噎住,漲紅了臉,從未覺得這樣羞辱過。是啊,關她什麼事情,她自作動情,好像她跟他有什麼關係似的,不過是做過一次的女人罷了,她何必把自己放在那麼難堪的位置上。

兩人沉默地坐在車裡,葛平秋調整好心態,一言不發,三十多歲的人了,搞什麼少女懷春的那一套,他要就要,不要她也不糾纏。

“你就在前面放我下來吧。”葛平秋說。

木如夜繼續開車,不理她。

“我要下車。”

木如夜停下車,黑着臉看着葛平秋道:“你能不要鬧嗎?”

“我沒有鬧。”

“那你現在要下什麼車?”

葛平秋深吸一口氣道:“木如夜,我希望你知道,你生活裡有什麼不順心的事情,不是我的錯。我希望你能夠像一個成年一樣對待我們的關係,不要把你的不開心投射到我身上。”

木如夜第一次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葛平秋的語氣非常平靜,一如往常,冷冷淡淡的臉上藏着一股堅毅的神情。

“好。”木如夜冷笑一聲問,“那你覺得我怎麼對待你,你才覺得是像是一個成年人?”

“我不要求你爲我做任何事,既不需要你照顧我的生活,也不需要你負責我的情緒,更不需要你給我安全感和未來。我對你的要求很簡單,尊重我,把我當做平等的人,而不是一件你想玩就拿來玩玩,不高興了就發兩句脾氣,記不起了就丟在一旁的玩物。”

木如夜輕笑一聲,搖搖頭,還是第一次有女人給他提這種要求。

“行,我答應你,還有呢?”

“沒有了。”

“是嗎?不需要我陪着你,不需要難過的時候我給你擦眼淚,生病的時候我守在病牀前嗎?”木如夜語帶嘲諷地問。

“一個人的時候我喜歡看書,難過的時候我自己會調節情緒,生病的時候我會去看醫生。”

“那你要我做什麼?”

“我什麼都不要你做,你在那裡就行了。如果你需要,我就在這裡。只要你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給你。這就是我對你全部的要求,沒有別的。”

木如夜靜靜地看着葛平秋,葛平秋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沉靜的神情一如往常。

其實他早該知道她和別人不一樣,在她徒手爬上90度的崖壁的時候,在她帶着他們橫穿沙漠的時候,在她拿着地形圖果斷地安排着工人作業的時候。

她從來不是什麼纖塵不染的百合花,她是野玫瑰。

“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幫我。”

“什麼事情?”

“幫我去警察局認領一具屍體,我會幫你安排好說辭,但是一定會有警方盤問你,你絕對不能提到我,無論他們怎麼逼問你,你都不能說是我讓你去認領的。你做得到嗎?”

“好。”

“你不問我爲什麼要去認一具屍體,那具屍體是什麼人嗎?”

“需要我知道的,你自然會告訴我。”

“你不怕我害你嗎?”

“就算你真的害我,我也會信守承諾,一個字不提起你。”

CHAPTER 23CHAPTER 04CHAPTER 13Chapter 09CHAPTER 12CHAPTER 17CHAPTER 12CHAPTER 23CHAPTER 13CHAPTER 17CHAPTER 08CHAPTER 03CHAPTER 24CHAPTER 01CHAPTER 06CHAPTER 13CHAPTER 11CHAPTER 10CHAPTER 14CHAPTER 16Chapter 09CHAPTER 14CHAPTER 07CHAPTER 04CHAPTER 10Chapter 09CHAPTER 23CHAPTER 04CHAPTER 23CHAPTER 02CHAPTER 21CHAPTER 15CHAPTER 14CHAPTER 05CHAPTER 05CHAPTER 05CHAPTER 02CHAPTER 23CHAPTER 03CHAPTER 07CHAPTER 10CHAPTER 06CHAPTER 01CHAPTER 21CHAPTER 05CHAPTER 18CHAPTER 04CHAPTER 18CHAPTER 23CHAPTER 17CHAPTER 17CHAPTER 16CHAPTER 19CHAPTER 18CHAPTER 20CHAPTER 24CHAPTER 03CHAPTER 17CHAPTER 13CHAPTER 11CHAPTER 10CHAPTER 20CHAPTER 11CHAPTER 18Chapter 09CHAPTER 12CHAPTER 07CHAPTER 03CHAPTER 04CHAPTER 16CHAPTER 17CHAPTER 01CHAPTER 17CHAPTER 16CHAPTER 12CHAPTER 01CHAPTER 14CHAPTER 15CHAPTER 13CHAPTER 14CHAPTER 07CHAPTER 01CHAPTER 07Chapter 09CHAPTER 23CHAPTER 04CHAPTER 15CHAPTER 04CHAPTER 07CHAPTER 17CHAPTER 20CHAPTER 15CHAPTER 19CHAPTER 17CHAPTER 08CHAPTER 04CHAPTER 17CHAPTER 21
CHAPTER 23CHAPTER 04CHAPTER 13Chapter 09CHAPTER 12CHAPTER 17CHAPTER 12CHAPTER 23CHAPTER 13CHAPTER 17CHAPTER 08CHAPTER 03CHAPTER 24CHAPTER 01CHAPTER 06CHAPTER 13CHAPTER 11CHAPTER 10CHAPTER 14CHAPTER 16Chapter 09CHAPTER 14CHAPTER 07CHAPTER 04CHAPTER 10Chapter 09CHAPTER 23CHAPTER 04CHAPTER 23CHAPTER 02CHAPTER 21CHAPTER 15CHAPTER 14CHAPTER 05CHAPTER 05CHAPTER 05CHAPTER 02CHAPTER 23CHAPTER 03CHAPTER 07CHAPTER 10CHAPTER 06CHAPTER 01CHAPTER 21CHAPTER 05CHAPTER 18CHAPTER 04CHAPTER 18CHAPTER 23CHAPTER 17CHAPTER 17CHAPTER 16CHAPTER 19CHAPTER 18CHAPTER 20CHAPTER 24CHAPTER 03CHAPTER 17CHAPTER 13CHAPTER 11CHAPTER 10CHAPTER 20CHAPTER 11CHAPTER 18Chapter 09CHAPTER 12CHAPTER 07CHAPTER 03CHAPTER 04CHAPTER 16CHAPTER 17CHAPTER 01CHAPTER 17CHAPTER 16CHAPTER 12CHAPTER 01CHAPTER 14CHAPTER 15CHAPTER 13CHAPTER 14CHAPTER 07CHAPTER 01CHAPTER 07Chapter 09CHAPTER 23CHAPTER 04CHAPTER 15CHAPTER 04CHAPTER 07CHAPTER 17CHAPTER 20CHAPTER 15CHAPTER 19CHAPTER 17CHAPTER 08CHAPTER 04CHAPTER 17CHAPTER 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