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楚歸其實是見過了楚去非的,上午時候楚去非遇刺的事兒傳的沸沸揚揚地,楚歸聞聽自然大驚,急忙去探望自家大哥。
先前楚歸聽說楚去非是陪着情婦出去才遭了這劫的,當然不會放過這件,見人沒事,林紫芝又嚇得去躺着了,便把楚去非狠說一頓。
正訓話裡頭,又聽說了祁鳳出事,才忙忙地又趕去學校的。
楚去非被他訓了個狗血淋頭,只安撫他:“放心吧,你哥命大的很!以後再也不了……會留神的。”等要送他離開,纔想到還有件事忘了問,但看楚歸急急忙忙地樣兒,便又先按捺下來。
楚去非處理了公事安撫了同僚,下午得了空,便來見楚歸,誰知卻正好撞見楚歸同繼鸞兩個大眼瞪小眼。
楚歸一看他來了,皺眉:“哥你怎麼單撿這時候來啊?湊熱鬧是不是?”
楚去非笑,心想:“還沒見過有人敢這麼跟小花頂嘴,這陳繼鸞……我倒是小看了她?”手上悄悄一握,摸到那根烏木簪子。
繼鸞一看楚去非來了,她卻不是個意氣用事的,只是面對楚歸時候纔有些失控,當下轉過身,默默地對楚去非行了個禮,喊一聲:“大爺來了,我先退下了。”轉身要走。
楚歸剛得了人回來,還沒從頭到腳看個夠呢,哪裡捨得?正要開口,卻聽楚去非道:“陳姑娘且留步。”
繼鸞略有疑惑,轉頭看向楚去非,楚去非笑吟吟地看着她:“早先小花曾說讓我見識見識陳姑娘的身手……不知這會兒陳姑娘得空不?”
楚歸聽楚去非竟說這個,不由一驚,又道:“哥,你做什麼呢?”
繼鸞心中卻是一動,望着楚去非那雙眸子,心裡想:“他怎麼鬧這一出?難道……該不會知道出手的那個是我吧?”
繼鸞看着楚去非,又看一眼楚歸,見楚歸那驚訝神情,知道楚歸顯然是不知道的……恐怕楚去非也沒跟他說。
繼鸞心裡不想節外生枝的,便只垂眸道:“大爺說笑了,我怎麼敢跟您動手?”
楚去非“嗐”了聲,道:“怎麼不敢?早聽聞你身手高強,連那自然門的魏雲外都是你的手下敗將……先前必然是我大意了,現在得空,正好請教一番,算是切磋切磋吧,陳姑娘可賞臉?”
楚歸本是不樂意的,想當初他才收了繼鸞的時候,迫不及待地想要獻寶,恨不得繼鸞跟楚去非動手,而結果於他如浮雲。
但是現在他對繼鸞上了心,不管是繼鸞贏還是楚去非贏,對他可都沒有什麼好處,繼鸞贏得話楚去非面兒上不好看,對繼鸞會有意見,楚去非贏得話繼鸞怕是會傷到,他更心疼呢。
可是楚歸瞧着楚去非那樣兒,又有些納罕,先前說起繼鸞,楚去非都是一臉的不屑,像是從雲端裡俯視凡人似的表情,可是此番,沒有揶揄,沒有譏諷,楚去非的樣子,卻像是在誠心誠意地想跟人“切磋”了。
楚歸有些不明白自家大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又是什麼讓他這態度產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變化。
繼鸞皺眉看着楚去非,這會兒已經猜出楚去非大概是對自己起了疑心了,繼鸞心裡亂:真是有心栽花花不發,無意插柳柳成陰。
她本來不願招惹這兩兄弟,誰知道偏偏撂不下手,那想要緊緊握着不放的,卻偏偏要放手不可。
繼鸞想到這裡,又看一眼楚歸,忍不住就動了氣,她心念一轉,當下也不再退讓,只淡淡說道:“那既然楚大爺如此誠意相邀,我也不敢違抗,但是拳腳無眼,若有個閃失的話,陳繼鸞可是擔當不起。”
這話一出,楚歸跟楚去非齊齊地動容。
楚歸挑眉,隱隱琢磨出繼鸞這話裡有話,而楚去非卻不曉得繼鸞頗有幾分“逮不到兔子拿鷹撒氣”的心思,只當繼鸞託大,當下道:“陳姑娘不必客氣,請!”
楚歸望着繼鸞眉宇間一抹淡淡憤意,卻覺得這個主意很不妥當,當下道:“哥……你……”
楚去非卻哪裡容得耽擱,笑道:“小花,這兒不是動手的地方,你那後院,我記得有個練武場子?”
後院裡的確有個練武的地方,楚歸雖不是練武的奇才,但從小也算是下了番功夫的,該有的傢什一樣不缺,餘堂東在這裡住的時候,尋常也是在那練習的。
楚歸不知所措,那邊楚去非已經輕車熟路在前。
繼鸞掃了楚歸一眼,居然一聲不吭地跟了上去。
楚歸站在場邊上,幾乎不忍看場中情形,這用一個“一面倒”來形容是絕不爲過的,楚去非在軍校學的那些拳術,好看則好看極了,剛猛也絕對剛猛,只可惜不管是西洋拳還是擒拿手,幾乎沒有什麼施展的餘地,因爲他根本近不了繼鸞的身。
只看陳繼鸞那麼輕描淡寫地站在原地,像是隨時都能夠起飛的鶴鳥,楚去非卻像是一隻剛勁猛虎,一隻凌厲的鷹隼,只可惜再怎麼衝突殺伐,每次卻是不出三招,便會被繼鸞反擒住,“丟”出去。
開始楚去非還能撐住,頂多只是腳下踉蹌而已,接下來大概是繼鸞摸清了他的路子,偶爾同他硬碰,大多是用巧勁兒,有一次楚去非竟跌倒地上,摔得狼狽。
楚歸擡手遮住眼睛,又不捨得不看,看繼鸞氣定神閒地站着,幾乎沒挪過腳,而楚去非楚大爺卻幾乎將整個場子都踩了個遍。
楚歸心想:“哥你這是自己找抽啊……”可是沒法子,誰讓楚大爺堅持。
楚歸心中又痛又爽又愛,看着繼鸞那神勇自在的樣兒,恨不得撲上去親幾口,看楚去非那屢試屢敗還屢戰的樣兒,一奶同胞,又有些痛苦。
最後還是楚去非自己停了手,楚大爺喘着:“等……等等!”
楚歸豎起耳朵洗耳恭聽。繼鸞卻仍是不動,楚去非道:“你……你總是擋着我是怎麼回事?不能過招……可不成。”
楚歸忍不住噗地笑出聲來:這是什麼破爛理由,他想的絕對比這個高明。
繼鸞想了想:“那好吧。”
繼鸞不再一味地“擋”,而楚去非如願以償地跟人家過了十數招,被繼鸞簡簡單單一個野馬分鬃,楚去非身子飄起,倒飛進了旁邊的花叢裡。
楚歸連笑也來不及,趕緊跑去搶救自家大哥。
繼鸞緩緩收勢:“一時沒收住手,請楚大爺見諒。”
楚去非被楚歸攙扶着出來,楚歸在他耳邊嘀咕:“都說不讓你比了,逞什麼能呢,你又不是練家子……還以爲自己是高手呢啊。”這話說的在理,繼鸞擅長的便是拳腳,但楚去非擅長的卻非如此,根本不是一個領域的,卻要硬來不是找虐嗎。
楚去非卻不在意,看看繼鸞又看看楚歸,把繼鸞方纔的動作回想了一遍,苦笑着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我是在頂某人的罪吧?”
楚歸心頭一顫,趕緊裝不知道的:“什麼什麼啊,誰逼着你跟人家動手的嗎?都勸過你了。”
幸好楚去非不去追究這個,只看向繼鸞,挺了挺腰桿,誠意十足道:“陳姑娘,先頭的確是我小覷了你,給你賠罪了!”
楚歸正做好準備要和稀泥,總不成讓繼鸞白打了自家哥哥一頓,總要陪個不是的,沒想到楚去非竟自己開口道歉。
楚歸震驚,繼鸞雖然有意要拿楚去非出氣,但沒想到楚去非竟這般氣量,當下反而不安起來,忙真心誠意地回了個禮:“不敢當……”
楚去非笑笑地看她,又看楚歸:“小花,我如今倒是有點兒明白你的心思了……”
楚歸目瞪口呆,繼鸞聽到這個,卻又一皺眉,低頭道:“若是沒什麼事,那我……”
楚去非咳嗽了聲,道:“且慢。”
繼鸞擡頭看他,楚去非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一物:“這是繼鸞姑娘的吧?物歸原主。”
繼鸞一震,見楚去非手心的果真是那支釵子,她皺着眉,心中一閃念要不要否認,卻聽楚歸道:“咦,鸞鸞的東西怎麼在大哥你手上?”
繼鸞無奈地嘆了口氣:她怎麼忘了這宗,當初買衣裳的時候,楚某人一塊兒連釵子也給她置辦了的,他倒是也記性好。
楚去非笑着:“我欠繼鸞姑娘一條命呢。”便把上午的事兒簡單說了一遍,楚歸聽了,看向繼鸞的眼神更是不同,雙眸爍爍地堪比日光。
繼鸞見人家已經明明白白地,也不再否認:“大爺不必掛懷,我不過只是碰巧路過……順勢出手的。”加上被楚歸一雙眼看的她心裡頭亂,便找了個理由轉身離開了。
楚去非瞧着繼鸞離開,在楚歸的手上一握,一笑:“不卑不亢,不驕不躁,月白風清……怪道你喜歡她。”
楚歸聽了這個卻得意:“你才知道?”
楚去非笑道:“是啊,起初不起眼兒,可越看越是與衆不同,倒是覺出好來了。”
楚歸聽了這話卻警惕:“什麼好不好的?再好也是我的。”
楚去非打了他一下:“瞧你這樣兒,你哥還能搶你的不成?只是我瞧人家怎麼對你沒什麼意思啊。”
楚去非是花叢裡的老手,什麼男~歡女~愛通透得緊,方纔進門來又瞧見那一幕,便知道這有些“襄王有心,神女無夢”。
而自家這弟弟又是個雛兒,若是對其他女人,倒是不勞操心,自然有無數人因爲他的姿容跟地位權勢而投懷送抱曲意奉承,但是面對這位陳姑娘……想要一帆風順,那可就難得緊了。
楚歸本是要打腫臉充胖子的,可是轉念一想,就也有點憂愁,忍不住抱怨了聲:“你說我哪點兒不好?她怎麼就……就……”但也不願意就把繼鸞對柳照眉有心的事兒說出來,那委實太掉他三爺的價了。
楚去非拍拍他的肩膀:“你呀……真動了心了?”
楚歸眼巴巴地看着他,倒是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楚去非望着他的樣兒,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們楚家的男人,哪個不是身經百戰的……倒出了你這個奇葩,算啦,你聽哥說,我瞧這位陳姑娘……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主兒,你啊,不能總是硬來。”
楚歸見他說的有點道理,就說道:“這個我當然知道,可、可……我還要怎麼軟啊?”
楚去非哈哈哈笑的快樂:“可不是讓你那裡軟!是說手段……要溫柔,溫柔懂嗎?像是陳姑娘這種性子,估計也就吃那套了……”
楚歸聽楚去非說“溫柔”,心中無意識地就浮現柳照眉的臉來,整個人心裡咯噔一聲。
作者有話要說:三爺有了恩師了啊,趕緊取經。。。
鸞鸞女王:早知道該打得他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