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打算等回到沈府,在慢慢教訓沈憐。誰知這惡毒的女人,居然一逮到機會,就踩着她往上爬!
真當這裡是她沈憐的外祖家了?
她的外祖是誰?聽都沒聽過!
“還不快去!”沈幼芙看着徐嬤嬤,絲毫沒有玩笑之意。
徐嬤嬤原本只是有些小得意,誰知事情竟然發展成這樣。她忽然回想起……套用露兒說的一句話:“主子總在一個大大驚嚇之後,就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
……這次驚喜還沒看到,不過驚嚇卻是的確是夠大了。
徐嬤嬤連忙道一聲“遵命”,轉身就走。她信任自己的主子,聽自己主子的話,這是無可厚非的。
剩下的是非對錯,就由主子自己決斷吧!
“徐嬤嬤留步!”許青峰反應最快。他已經聽明白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作爲一個旁觀者,他雖然不知道自己母親着了什麼魔……但是明顯是無憑無據冤枉了表妹……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還是用了一個這樣可怕的罪名!
這時候表妹的反應已經算是十分理智了,要是換了別的女子,一哭一鬧,在這廳裡撞個牆或者桌子……
母親以後可就完了!
可是即便他覺得表妹的舉動沒錯,也不能放徐嬤嬤走。徐嬤嬤一去,將母親這一番莫名其妙的舉動告訴沈家……都不用告訴沈家,只要讓父親知道……
許青峰都不敢想。自己那嚴如判官的父親會做出什麼事來。
千萬要留住徐嬤嬤,然後好好跟表妹說清楚……
見徐嬤嬤根本不聽他的話,還在往外走。許青峰一急之下,對着院門口大喊道:“將景福院閉了!沒有我的允許,一個人也不許放出去,更不許放人進來!”
徐嬤嬤終於止住了腳步……她跑得再快,也比不上人家關門來得快。她一抹眼淚,調轉頭來跑回廳堂對沈幼芙哭道:“她們將門關上了。不過主子別怕,她們要用這種手段逼死主子,奴婢必會護着主子。死在主子前頭。做鬼也要找她們討個公道!”
如果說沈幼芙的一番話,震住了衆人。徐嬤嬤這一番話,更是嚇得人一身雞皮。
賭咒發誓,從她這種老嬤嬤的口裡說出來。驚悚指數簡直成倍增加。
尤其是她護主心切。說這番話的時候。可是真真雙目腥紅咬牙切齒……
大夫人哆哆嗦嗦道:“誰……誰要逼死你了?”
她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她哪見過這樣的陣勢……一方面被嚇得說不出來話,另一方面。根本拿不出證據的事情,她卻硬要沈幼芙承認……這的確是把人往死裡逼。
大夫人本來有十足的把握,她從沒考慮過這件事情會不會將外甥女逼死,她只是覺得,外甥女不守規矩不守婦道,那就是該死啊。可後來,證據沒找到,她還一肚子氣呢!但身爲長輩,她所想到的,卻也只是大不了放沈幼芙回去。
誰想到……沈幼芙竟然要找沈家做主,將事情鬧大。
要是讓別人都知道了,那她怎麼辦?
許大夫人慌慌張張地看着許青峰,許大老爺是個什麼樣的人,許府都清楚——要是許大老爺知道了她乾的這“逼|良爲【娼】”的事,她就等着休妻下堂吧!
大夫人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也實在無話可說。
她無話可說沒關係,沈幼芙的話可多着呢!
這樣一鬧,終於把主動權又鬧回自己手上了。沈幼芙又豈會錯過這大好機會?
“難道不是大舅母方纔口口聲聲侮我名節,逼我去死?”沈幼芙一臉冷笑地逼近許大夫人,“那大舅母倒是告訴我,您這些話,是打哪兒聽來的!?”
“我,我沒有!”許大夫人這才發覺,眼前原本任她罰站任她責問的小貓,此時就像爪牙鋒利的野獸,正一步一步地朝她逼近。
她終於忍不住慘叫了一聲,向後跌坐在了椅子上。
“七表妹,咱們有話好好說……”許青峰尷尬地開口了。
其實從他進來之後,七表妹就一直好好說話,胡攪蠻纏的,反而是自己的母親。
他十分不解一向理智端正的母親爲何會變成這樣……沈幼芙最後那個問題問的不錯,他也很想知道,母親這些無憑無據的話,究竟是打哪聽來的!?
可眼看母親都要崩潰了,許青峰只能再對不住表妹一回,他是無論如何,也要站在母親那一邊的。
“好好說?”沈幼芙眯着眼睛一臉疑惑,“難道只有承認這莫須有的罪名,才叫好好說嗎?大表哥,虧你還賣過我的丫鬟呢!後來你那一肚子禮儀廉恥,都叫狗吃了?”
沈幼芙一句話嚇傻了許青峰,然後還不善罷。再次轉過身來看着許大夫人:“大舅母最好仔細想想,是誰編出這子虛烏有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閒來無事編的?”
沈幼芙火力全開,幾句話將許家母子轟殺的渣都不剩。許家人本就沒有戰鬥技能,誰現在敢惹她,下場必然十分悲慘。
許青峰似乎也看出了這一點。
他被沈幼芙一句話臊得滿臉通紅,恨不得掉頭就跑。可又不能不管自己的母親:“母親,這些事情絕對不會是您編的。到底是聽誰說的,您說出來,咱們纔好查問真僞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上前挽住了許大夫人的手臂,另一手輕輕撫着大夫人的肩背。
大夫人有了兒子在側,終於緩過來一口氣,她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了下來。眼巴巴地看着兒子,自己卻脆弱的像個不懂事的小孩。
許青峰將沈憐往一邊擠了擠。哄着大夫人道:“母親,說不定這事從始至終都是誤會呢!誰說錯了,又被誰聽錯了……您好好想想到底是誰說的?”
許青峰才堪堪把來龍去脈捋順,都能察覺這其中的問題。
他堅信,母親絕對不會莫名其妙編故事毀人清白的。
大夫人方纔聽說沈幼芙要去告訴沈家,這才知道怕了!她被嚇得六神無主。她緊緊握着兒子的手:“不是我,峰兒,你要相信,不是我編的啊……是,是辛嬤嬤從冬兒那裡聽來的!”
“母親怎麼能聽信一個奴才的話,不查清楚就……”許青峰一記眼刀直射向辛嬤嬤,“說!冬兒是誰!?”
辛嬤嬤兩腿一軟,“噗通”一聲跪下:“冬兒,是,憐兒小姐的丫鬟。”
……終於點到沈憐的名字了,沈幼芙嘴角輕揚。沈憐既然敢在她背後捅刀,今天就要讓沈憐將刀子吞下去!
沈憐聽見辛嬤嬤說道冬兒和自己,有些慌亂地又想貼近大夫人身邊——可惜,那個位置已經被許青峰佔領了。
許青峰猛地回過頭來看着她。那目光充滿怒意,嚇得沈憐一哆嗦。
不光是許青峰看着她,其他的主子奴才們也都在看着她……現在的她,猶如一開始的沈幼芙一樣,孤單單地站在廳中,任憑大家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
沈憐心思亂轉的表情,正落在許青峰眼裡。
他似乎已經抓到了頭緒——問題八成就出在,冬兒和憐兒小姐身上!
這兩個明明是沈家人。就算有事,也該先說給姑姑聽,怎麼會到母親面前嚼舌?
“是你告訴我母親,說表妹換了男裝去書院的?”許青峰嚴肅地看着沈憐——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沈憐要是說不出個一二來,這誹謗誣陷的罪名可是逃不掉的!
沈憐這時候,卻只剩下滿腦子的嗡嗡聲!
她除了哭,除了裝可憐之外,竟然想不出任何辦法,來解決眼前的困境。
沈憐咬着嘴脣,心中將沈幼芙罵了個狗血淋頭,順帶着也將那沒用的許大夫人臭罵了一頓。
沒有證據又怎麼樣,沒有證據也可以定沈幼芙的罪啊!她對長輩不尊,對兄姐不敬,那一條不都是罪名?就應該抓住這些罪名,先狠狠罰她幾十個耳光纔對!
何必非要糾結在那證據上!
而且那證據,就算現在沒有,只要派人盯緊沈幼芙和她這兩個下人,早晚都能找到!
真是一羣蠢貨!現在反而給了沈幼芙反擊的機會。
沈憐用帕子掩住臉,一邊抽噎着,一邊飛速地轉動腦筋。她肯定不能承認這話是她說的,可要是不承認,又勢必會傷了她與大夫人的感情。她可不在乎這個蠢女人如何,只不過,她不能看着到手的夫婿就這麼飛了。
只有……
“表哥,憐兒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是冬兒親口說的,憐兒這纔信以爲真。”
沈憐滿眼睛都是茫然無措,似乎根本就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她已經打定主意,將這事推給冬兒——大夫人能錯信辛嬤嬤,她爲什麼不能錯信冬兒。這正是說明她單純善良。
許青峰將事情審理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他畢竟是男人,腦中沒有太多的彎彎繞繞,只覺得真相就是刁奴誤主。
眼看氣氛又緩和下來,沈幼芙不得不在一旁陰森森地提醒大家:“六姐,你聽了婢女一句閒話,非但不指責管教,反而故意將這事說給大舅母聽?任憑大舅母對我誤會重重,六姐卻一直冷眼旁觀,不爲我辯解半句?就連大舅母派人去搜擦院子這樣的大事,也不勸阻大舅母謹慎行事?如今見無憑無據,卻想將責任都推到婢女身上嗎?”
……你覺得你還推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