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巴黎的上空突然下起了雷陣雨,雷鳴閃電在漆黑的蒼穹裡張牙舞爪,似要把夜空撕裂成片,場面看起來着實兇殘。
一襲黑色勁裝裝束的顧安然,雙手環胸矗立在窗前,清冷的黑眸,心情煩悶地望着窗外出神。
城市夜景在雨幕中模模糊糊的,四周都是嘩啦啦的暴雨聲,街道上的行人車輛都在匆忙避雨。
邢風在檢查裝備,把狙擊槍放進箱子裡後,他側頭睨了眼放在箱子旁邊的,猶豫不決的抿着脣沉吟了片刻,方纔拿起那部走向顧安然。
“安然,今天的任務凶多吉少,給你親人打個電話吧,有什麼想說的話儘管說,避免萬一,留下遺憾。”
顧安然神色微愣了一下,這是要她趁早交待遺言的意思?
獨眼大叔和組織裡做的是玩命的買賣,前去執行任務的人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這一點,她一直都知道。
可真當這種潛在的喪命危險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淡然。
她和那些了無牽掛的組織成員不同,她有親人,有愛人,有孩子,有朋友,有太多太多割捨不下的牽畔。
她抿着脣瓣伸手去那,當她的手快要觸碰到的時候,卻又突然改變了主意,果斷的把手收回。
接着漆黑明亮的眼睛對上邢風雙眸,帶着三分玩笑七分認真地開口,“想要對他們說的話實在是太多了,恐怕說到明天也說不完,我們還是快點出發去執行任務了,等任務完成了,我再找機會和他們促膝長談。”
顧安然就是這麼個人,無論身處在多麼惡劣的環境裡,都會對未來抱着美好的嚮往。
那些陰暗的,不好的,晦氣的東西,她會離的遠遠的,不去碰觸。
她不是不害怕自己今晚會死,會與親朋好友們天人永隔。
可是,比起用異常凝重的心情向他們訴說遺言,她更願意把心思放在如何完成任務的事上。
她不想與她所愛的人生死相隔,所以,她要拼盡全力完成任務並全身而退。
邢風和顧安然認識了五年,他們是生死戰友,是朋友,有一股常人不可比的默契,他懂顧安然,聽完顧安然那番話後,便將給收了起來,轉而把無線耳麥對講機遞給了顧安然。
顧安然將無線耳麥對講機佩戴好後,勾脣笑着對邢風昂了下下吧,“走,出發。”
邢風笑了笑,提起裝有精良裝備的箱子同顧安然一道下樓。
-
此時,蕭景煥還在一直不間斷的撥打顧安然的電話。
“怎麼,還是不接電話嗎?”喬妮在旁邊跟着乾着急。
“不接。”蕭景煥搖了搖頭。
“那怎麼辦?亦琛落進唐澈手裡了,我們現在是去搶呢,還是不搶呢,她這個當媽的總得出來表個態吧。”喬妮快瘋了,顧安然到底怎麼回事,玩失蹤玩上癮了?
蕭景煥的臉色也特別不好,心裡很惱顧安然,心裡暗忖着以後見到顧安然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她狂毆一頓。
“舅舅,喬妮乾媽,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嗎?”蕭藝歆抱着毛茸茸的玩偶從客房走出,身上穿着香奈兒最新款童裝白色公主裙,自然蓬鬆的頭髮梳着精美的髮型,頭上還戴着一個用水晶鑲鑽的髮箍。
白色的蓬蓬裙,閃閃發亮的髮飾,再配上她精緻的五官,白皙的皮膚,以及渾然天成的貴族氣息,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剛從城堡中走出來的公主一樣。
“唉喲,我的小寶貝兒,真漂亮。”喬妮一看到蕭藝歆就萌化,彎下腰,捧起蕭藝歆的臉,就要將嘴湊上去親她。
“誒誒誒,打住!打住!”蕭藝歆一臉嫌棄的伸手攔住喬妮的嘴。
喬妮難以置信的睜大眼睛,心裡的陰影面積瞬間大的無法用數字來計算,“你嫌棄我?!”
她是時下最當紅的奧斯卡金像獎影后,別人將臉湊到她跟前讓她親,她還得看心情呢。
可是,蕭藝歆這小丫頭片子卻嫌棄她!!!
蕭藝歆看出喬妮受到了巨大的打擊,頓時有些尷尬的咧嘴笑了笑,指着她的嘴巴,說了一句不那麼傷人的話,“喬乾媽,你嘴上有口紅,親我臉上,很難擦掉,再說了,我們不是要去參加宴會,趕時間嗎……”
喬妮擡手做了個stop的動作,“你別說了,我懂,我都懂!”
很多時候,解釋就等於掩飾,說白了,這小丫頭片子就是嫌棄她,所以纔不讓她親。
“景煥哥,走吧,宴會快開始了,至於搶還是不搶的問題,我們到了宴會上再見機行事吧。”喬妮打聽到唐澈今晚要攜帶唐煜和蕭亦琛去參加一個宴會,剛好她本人也是那個宴會的受邀嘉賓之一,便讓蕭景煥做她的男伴,伺機在宴會上動手把蕭亦琛從唐澈手裡奪回來。
原本是不打算帶蕭藝歆去的,蕭景煥又擔心唐澈會趁他不在之時把蕭藝歆給搶走了,所以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帶在身邊比較保險。
當喬妮和蕭景煥帶着蕭藝歆坐車前往宴會舉辦地之時,那方的蕭亦琛和唐煜剛剛裝扮完畢。
他們兩個人的身高差不多,身上穿着同款高端定製服飾,頭上梳着同樣的髮型,腳上穿着同款的鞋,着裝打扮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他們的臉。
唐澈摸着下巴站在大廳內,奇怪的視線在他們兩個的臉上來來又回回。
片刻後,他皺着眉頭有些,語調略微有些失望地說,“別人家的雙胞胎小孩,都長的一模一樣,爲什麼你們就長得不一樣呢。”
唐煜用鄙視的眼神睨了他一眼:“蠢貨,我們又不是同卵雙胞胎。”
蕭亦琛點了點頭,附和着唐煜的話說:“對,因爲我們是異卵三胞胎,長得不一樣,很正常。”
賀川也跟着孩子們湊熱鬧,把臉湊到唐澈跟前,眨了眨眼,“boss,你最近咋回事啦?這麼簡單的問題,連五歲的小孩都知道,你怎麼反而會想不明白了呢?該不會是當年出車禍的時候,把腦袋給撞壞了,智商減退了?”
“賀川——”唐澈的聲音很冷,眼神凜冽地睨着賀川,喚了一下他的名字,便沒有下文了,卻把賀川嚇得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蕭亦琛見狀,昂着腦袋扯了扯唐澈的衣袖,“鴨兄,你別用那種眼神看着賀叔叔,怪嚇人的。”
“還叫我鴨兄,我是你爹,臭小子!”鴨兄這稱呼快把唐澈逼瘋了,被自己的兒子叫鴨兄,這感覺太酸爽。
蕭亦琛見唐澈深邃的眼睛裡全是火焰,知道他是真的十分不喜歡鴨兄就這稱呼,便瞥了瞥嘴,妥協地對他說,“好吧,以後不叫你鴨兄了,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剛纔想問,你腦袋真壞了?變成弱智了?不知道異卵三胞胎多半都長得不一樣?”
唐澈嘴角抽了抽,這是智商被藐視,常識被碾壓的節奏。
“沒有!我只是希望你們是同卵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覺得這樣比較好玩。”嗯,他不是弱智,他只是想要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小孩而已。
“神經病!”唐煜一臉鄙夷的表情從唐澈身旁走過。
蕭亦琛動作優雅的正了正襯衫領結,接着一臉深沉地擡手在唐澈腰上拍了拍,“兄弟,生孩子這事,我幫不了你,你得去找我媽。”
蕭亦琛說完這句話,雙手插在褲兜裡,吹着口哨,踏着歡快的步子朝門外走。
唐澈瞅着蕭亦琛又帥又痞的背影,牙齒在嘴裡磨得咔咔作響,良久之後,才衝着蕭亦琛的背影吼了一句,“臭小子,我是你爹,不是你兄弟!!”
“噗……”賀川見唐澈屢次在這倆孩子處吃癟的模樣,控制不住的笑了。
以往都只有她和別人在唐澈這裡吃癟的份,如今唐澈卻被倆孩子拾掇的欲哭無淚。
活該!報應!
賀川心裡痛快的不得了。
唐澈漆黑的眼睛,迸射出一抹冷厲的光芒,射向賀川,“閉嘴!再笑,我就把你嘴巴縫起來!”
賀川連忙擡手捂住嘴巴,臉上的笑意卻絲毫未減。
唐澈見狀,擡手做了個揍人的動作,賀川立即拔腿往外跑,“亦琛少爺,小煜少爺,等等我——”
唐澈心情煩悶的扯了扯領帶,深深的呼了口氣,兩孩子無視他作爲父親的威嚴已經夠令他頭疼了,現在連賀川都敢公然取笑了。
這感覺怎麼越混越不如從前了。
唐澈心裡氣得不行,擡腳大步跟上他們,當他走進電梯,看見蕭亦琛和唐煜玉樹臨風,英姿颯爽的模樣時,又勾脣笑了。
不愧是他和顧安然的孩子,氣質和顏值都得到了他們兩個的真傳,扛扛的。
不過,這倆娃,脾氣太壞了,不聽管教,還絲毫不把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裡。
看來,他被孩子尊重崇拜愛戴的感覺,只能從女兒那裡找回了。
想起蕭藝歆,唐澈眼裡就浮起了濃的化不開的寵溺,被蕭亦琛和唐煜弄得怒火攻心的心情才逐漸好轉了起來。
他今天用木馬程序黑進了蕭亦琛和蕭藝歆幼兒園學校的系統,在他們老師的文件夾裡看到了很多蕭藝歆上幼兒園的照片,他發現蕭藝歆和顧安然小的時候長得很像,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兩個眼睛彎彎的,就像月牙似的,忒招人喜歡。
小公主,爹地來了,你準備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