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呀,好端端的,你們怎麼都哭了?”福嬸和蕭景煥都情緒失控的掉眼淚,顧安然頓時很心慌。
福嬸和蕭景煥平日裡都是不輕易流眼淚的人,能讓他們同時展現出人性脆弱的一面,一定是出大事了。
蕭景煥深深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後閉上眼睛,平復了一下他激動的心情後,睜開眼嚴肅認真的望着顧安然,一字一頓的說:“小妹,你昨天認識的這位穆菱阿姨十有八九是我們的媽咪。”
“什麼?”顧安然長長的睫毛難以置信的猛眨,“媽……媽咪?怎麼可能?我們的媽咪19年前不是就已經死了嗎?”
蕭景煥勾脣笑了笑:“在今天以前,我也以爲她死了,可是,當我剛纔看到她的照片後,我才意識到,她極有可能沒有死。”
顧安然抓住了蕭景煥話中的重點:“你的意思是穆菱阿姨長得很像我們的媽咪?”
蕭景煥點頭,以示肯定。
福嬸出聲糾正:“不是很像,而是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
顧安然驚訝的睜大眼睛:“可是,就算穆菱長得和我們的媽咪一模一樣,也不能證明她就是我們的媽咪啊,萬一她是媽咪的孿生姐妹呢。”
福嬸立即回答她:“小姐,夫人是獨生子女,沒有孿生姐妹。”
“那萬一她是整容的呢?”顧安然提出的這些假設都很客觀。
她覺得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像認領親孃這種事,更得相信科學。
“小妹,她肯定就是我們的媽咪,哥不會弄錯的。”蕭景煥說話的語氣很自信。
顧安然不知道他是從哪裡來的自信:“哥,沒有科學依據的事,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因爲她的名字。”蕭景煥微笑着擡手替顧安然整理了一下她肩上的頭髮,然後纔不緊不慢的接着開口說,“小妹,穆菱這個名字是我們媽咪曾經用過的化名。”
“額?”顧安然愣住了,居然還有這種事,不僅人長得像,連名字都撞了?
“小妹,你知道嗎,其實這個名字是有特殊含意的。”蕭景煥笑眯眯的彎着眼睛,任何時候,只要他想起父母之間的愛情趣事,都會感到滿滿的幸福。
“什麼特殊含義?”顧安然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
“是媽咪特地爲爹地取的。”
“啥意思?”顧安然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茫然,不太聽得懂蕭景煥在說什麼。
“穆菱,慕林,獨慕林,慕是愛慕的意思,林指的是我們的爹地林楓,父親說,這是他這一輩子聽過最美的情話。”蕭景煥的話把顧安然震驚的失神發愣,久久回不過神來。
慕林,獨慕林——愛你,只愛你。
這情話,果然很美。
短暫的愣神之後,顧安然的眉頭又緊緊的皺了起來:“可是,即便是這樣,我們還是不能亂認親戚,我覺得還是要相信科學,除非穆菱阿姨和我們兩兄妹的dna親子鑑定結果出來是母子關係。”
“你說的對,這件事應該相信科學。”蕭景煥雖然心裡已經斷定穆菱就是自己的母親,但安然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萬一這一切都是巧合呢。
“福嬸,你派人去調查調查與穆菱有關的事,事無鉅細,我什麼都要知道。”
“好。”福嬸點了點頭,轉身退出房間。
顧安然垂眸看了一眼剛纔自然垂放在肚子上的手,她白皙的臉上頓時烏雲密佈。
“哥,我懷孕了。”她低着頭小聲地將她懷孕的事告訴蕭景煥。
“什麼?!”蕭景煥難以接受的猛眨眼睛。
顧安然無奈的擡起頭,對上他的雙眼,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說,我懷孕了,是唐澈的。”
“哦。”蕭景煥的內心深處,此刻是崩潰的。
在經歷了被唐老爺子趕盡殺絕的事之後,蕭景煥原本以爲安然和唐澈,從此會橋歸橋,路歸路,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可是,卻沒有想到安然竟然有了唐澈的孩子。
這剪不斷理還亂的孽緣啊。
頭疼,真令人頭疼。
顧安然見蕭景煥聽到她懷了唐澈的孩子後,就一副世界末日降臨了的苦逼表情。
頓時,讓她忍不住有些擔心蕭景煥會容不下她肚子裡的孩子。
“哥,你是我肚子裡這孩子的舅舅,你會和我一樣愛他,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來到這個世界上,對不對?”
“小妹……”蕭景煥超級認真嚴肅的看着顧安然,“其實,我並不是這樣想的……”
“哥——”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安然生氣的打斷,“我不管,這孩子是我和唐澈愛情的結晶,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他生下來,你如果敢阻攔我,我就與這孩子同生共死。”
蕭景煥緊皺眉頭:“小妹,你不能這樣任性!唐老爺子是我們的仇人,我們以後一定會找唐老爺子報仇的,如果以後有一天我們害死了唐老爺子,你讓唐澈和孩子怎麼看待我們?”
顧安然抿着脣,低頭不吭聲,她想說她不參與報仇行動,可又覺得她這話說出口後很對不起林家的列祖列宗。
良久後,她用哀求的語氣開口:“哥,我真的很想生下這孩子,你就不要再勸我了。”
“你——”
蕭景煥此刻真想用刀劈開顧安然的頭,看看她的大腦到底是什麼構造,偏偏又下不了那個狠手,只能生氣的重哼,喋喋不休的罵她:“榆木疙瘩,一根筋,朽木不可雕,哼!”
聽到他憤憤的罵聲,顧安然不但沒有感到難過,還厚顏無恥的咧嘴衝蕭景煥嘿嘿一笑:“再朽木不可雕,我也是你的親妹子,這肚子裡懷的也是你的小外甥。”
“什麼小外甥,是外甥女!”蕭景煥超級火大的糾正顧安然。
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安然怔楞了一秒,隨即反應過來,這是蕭景煥接受了她孩子的意思。
霎時,她心情大好的勾了勾脣,昂着下巴同蕭景煥爭辯:“是小外甥,一定是小外甥,澈哥哥喜歡男孩。”
臥槽!
蕭景煥滿頭黑線,這是什麼破理由。
“我告訴你,外甥女,一定是外甥女!你只能給我生個外甥女,如果你給我生了個小外甥,我就把他打包快遞給他親爹,讓他親爹給他擦屎擦尿餵奶去!”
“你敢!”顧安然表情兇狠的瞪着蕭景煥。
“這世上沒有我不敢做的事,只有我不想做的事。”蕭景煥無視顧安然兇狠的表情,起身慢悠悠的走了。
與此同時,遠在天邊的a市。
躺病牀上昏迷不醒了一個多月的唐澈,眼睛緩緩的張開了一條縫,趴在病牀前守候着他的賀川,隱隱感到唐澈的手指動了一下。
他猛地擡起頭,條件反射的定眸看向唐澈的眼睛:“boss,你醒了?”
唐澈沒有做出迴應,賀川即刻又豎起一根手指在唐澈的眼睛前面輕輕的晃動着:“boss,你看得見我的手指嗎?如果看得見,你的眼珠子就隨着我的手指動一動。”
唐澈聽到賀川的話後,他的眼球就開始隨着賀川手指擺動的方向轉動,以示他的意識已經清醒了,只是身體太虛弱,暫時說話很困難而已。
“太好了,boss,你終於醒了。”賀川見到唐澈平安醒來,當即就欣喜的溼了眼眶。
“醫生,醫生,快來瞧瞧,boss醒了,我家boss醒了。”賀川興奮地一路大喊大叫着跑出唐澈的病房。
一個月後,是唐澈康復出院的日子。
他西裝筆挺的站在窗前,將一塊獨家定製價值上千萬美元的百達翡麗名錶戴在手腕上,賀川拿着一份行程表站在旁邊,告訴他今天的行程。
開會,見客戶,參加某某項目啓動的剪彩儀式,拍商界時尚雜誌,參加宴會……
五花八門的行程排的滿滿當當的,唯獨沒有尋找顧安然這一項。
“boss,車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我們現在該出發了。”賀川把今天的行程全部告訴完唐澈後,就催促他出發。
唐澈深邃瀲灩的眸盯着左手空空蕩蕩的無名指,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自從他車禍醒來後,總覺得他左手的無名指上好像少了什麼東西一樣。
不僅是左手無名指,就連他的心,每天都是空落落的。
感覺,就像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人從他的記憶中抹去了似的。
賀川見唐澈又開始擰眉發呆,忙不迭的出聲提醒他:“boss,今天是你車禍後,公司第一次召開股東會議,遲到了,給人印象不太好。”
唐澈這才轉身,大步往病房外走,身材欣長挺拔,面色冷峻,所過之處,皆有一陣冷風颳過。
一個月前,唐澈醒來後所關心的第一件事,不是關於顧安然,而是幾個月前,他剛從美國回來時,吩咐賀川去調查當年殺他母親的兇手是誰進行的怎麼樣了。
賀川立即意識到他極有可能失憶了,然後便問他認不認識約翰,知不知道宮皓和韓恩熙結婚,以及韓恩熙和宮琳娜都死去的事。
唐澈回答說不知道,隨後賀川便急急忙忙的喚來醫生,醫生告訴他們,這是因爲他在出車禍時,大腦受到劇烈的碰撞所引起的暫時性失憶。
唐老爺子在知道這件事後,就對賀川爾冬唐家所有的人下達了死命令——不許在唐澈面前提起顧安然。
唐澈和顧安然相戀以及結婚的新聞報道,全都被唐老爺子封鎖了起來。
直至此後,每個接近唐澈的人,都會被再三叮囑,不許在唐澈面前提及與顧安然有關的事。
於是,顧安然就這樣從唐澈的記憶和生活中徹底消失了。
就像,她和唐澈從來都沒有相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