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澈囂張狂妄的話音落下,宮皓的額頭上頓時就青筋畢現。
下一瞬,他的身形就猶如一陣風似的,極速朝唐澈刮過去,雙手握成拳狀。
唐澈淡定自若的站在原地,脣角勾起一抹冷峭的,雲淡風輕的抱着顧安然的身體在空中閃出一個漂亮的弧度。
緊接着,幾名保鏢就從他的身後一躍而出,揮拳踢腿和宮皓猛烈的廝打了起來。
看着宮皓被數名身形彪悍的黑衣人圍攻,顧安然心口猛地一緊,視線緊跟着宮皓移動,眸底充盈着顯而易見的擔憂。
她眸底擔憂觸怒了唐澈,他霸道的將她的臉扳過來正對着他自己,一雙深邃明亮的眸裡倒映着她佈滿擔憂的雙瞳。
“不許用這種眼神看他!”冷戾霸道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顧安然眉頭微微皺了皺,眯着眼睛看着他,“唐澈,你能不能叫他們別打了?”
“怎麼,心疼了?”冷眸凜冽的朝戰場那方一掃,他的人已經被宮皓打趴下去了三分之二,宮皓還從容不迫遊刃有餘的,連發型都是原來的樣子,“女人,看來你的擔心是多餘的。”
緊接着,他鬆開環在顧安然腰際上的手就擡腳朝前邁。
“不要!”顧安然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唐澈身體猛的一震,垂眸陰鷙的盯着她,“不要什麼?”
顧安然被他陰鷙的眼神盯的心顫,她垂下眼簾,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你不要和宮皓動手,他不是你的對手。”
“呵……”他狹長的眼睛眯起,怒極反笑,目光自上而下緊盯着她,語氣狠戾地說了一句,“顧安然,你越是在乎他,我越想弄死他!”
顧安然聞言臉色一白,這才意識到她……她……好像幫倒忙了。
微微抿了一下脣瓣,她想說她不是在乎宮皓,她只是在同情弱者,如果今天他和處在弱勢位置上的宮皓調換一下,她同樣會求宮皓放過他。
可她還來不及說話,一陣凜冽的掌風就從她耳邊呼嘯而過,一個如灌鉛鐵球般堅硬的拳頭就落在唐澈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咔嚓……”空氣中響起硬物斷裂的聲音,緊接着一股腥紅的液體就從唐澈的嘴裡噴了出來。
不等唐澈回神,身上接連又捱了一腳……
天……
宮……宮皓竟然偷襲了唐澈……
他剛纔偷襲唐澈的時候,面色猙獰,恐怖而又陌生。
顧安然被這突發事件嚇得全身止不住的顫慄,她垂着頭,臉色發白,覺得眼前的宮皓很陌生。
身旁不遠處,唐澈削薄的脣角掛着一縷刺目的血絲兒,深邃的眼眸定定的凝望着顧安然,卻見顧安然低着頭,連看都不願意看他一眼,霎時心底涌起了一股強烈的失望。
他受傷了,她一點也不心疼。
宮皓剛纔只是被圍攻,全身完好無損,她卻擔心的不得了。
這麼明顯的差別待遇,他還在奢望什麼?
宮皓揮拳衝過去欲對唐澈發起第三輪攻擊,他今天一定要當着安然的面洗刷他昔日被唐澈一招秒殺的恥辱。
唐澈抿着脣失望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澈,澈哥哥好像受傷了。
顧安然終於想起了這事,擡頭,就看見宮皓的拳頭又揮向了唐澈,唐澈卻目光定定的凝望着她,一動不動。
霎時,她心口一窒,雙手握拳,憤怒的衝着他就吼,“蠢貨,還看着我發呆做什麼?快躲!”
聽到她憤怒的吼聲,他削薄的脣微勾,狹長的瀲灩鳳眸中浮起些許試探性的光澤,身姿筆挺的站在原地,不躲,不還擊,雙眸依舊定定的凝望着顧安然。
看着行爲如此反常的唐澈,宮皓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他知道唐澈這是在試探安然心中到底有沒有他。
安然心裡有唐澈嗎?
拳頭,不自信的微縮了一下。
宮皓突然很想停止攻擊,他在害怕……
害怕唐澈試探的結果不是他想看到的。
如果安然心裡真的有了唐澈,那就意味着……
他很有可能會永遠,徹底,失去她。
可是這會兒他就是想退都已經來不及了,站在他對面的那個男人彷彿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
就在他收拳停止的攻擊的瞬間,唐澈竟然主動朝他的拳頭迎了上來。
宮皓不可思議地睜大眼睛。
這男人,瘋了。
“砰——”一拳結實的打在唐澈的胸膛上,疼的他痛苦的擰眉悶吼了一聲,隨即又捂着胸口,雙腿連連往後退了兩步才穩住。
“澈哥哥——”一聲驚呼,幾乎是本能的,顧安然拔腿飛奔上前,推開宮皓,看着被宮皓打的鼻青臉腫的唐澈,咬了咬脣瓣,紅着眼眶就大聲怒罵他。
“你這個笨蛋,你到底在做什麼?剛纔明明可以躲的,你爲什麼不躲?爲什麼不躲?!”
怒吼的聲音裡夾雜着就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心疼。
宮皓心底難以接的顫了顫,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在乎一個人的時候,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小東西,你心疼我了對不對?”他笑着問她,彷彿臉上的傷一丁點都不疼似的。
顧安然眨了眨眼,瞬間明白了過來,他是故意受傷來博她同情的,一拳捶在唐澈的胸上,“神經病!”
“呵……”他握住她溫暖的小手,輕笑,“能讓某些人知道你心裡有我,你現在愛的人是我,他和你這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有可能再在一起了,我做一次神經病又何妨呢。”
顧安然被他的話驚得渾身一震,她下意識的擡眸去看宮皓,卻見宮皓臉色刷白的站在那裡,顯然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她咬着脣瓣,低頭思量了片刻,然後深吸一口氣,擡起頭神色嚴肅的對宮皓說,“宮皓,你以後不要再來糾纏我了,回去和韓恩熙結婚好好過日子吧。”
她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不管當初是因爲什麼原因,她和宮皓分開了就是分開了。
如今宮皓是韓恩熙的未婚夫,而她是唐澈的女人。
他們不能再糾纏,這樣下去,對誰都不公平。
“然然……”宮皓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眸,他沒想到安然會對他說出如此絕情的話。
顧安然不給他任何發表意見的機會,直接打斷他,將更絕情的話說了出來,“正如唐澈剛纔說的這樣,我現在愛的人是他,我和你這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有可能再在一起了。”
心尖一顫,宮皓幽黑的瞳孔裡涌起濃烈的痛楚。
唐澈很鎮定,並沒有露出太過欣喜的表情,相反,他眉頭微蹙,削薄的脣角一勾,淺笑連連,卻是自嘲。
這女人,只有在老情人跟前拿他當槍使的時候纔會說這種愛他到天荒地老的甜言蜜語。
可惜,甜言蜜語多半都是騙人的謊言。
“親愛的,我們走吧。”將視線從宮皓那張佈滿痛楚的臉上斂回,顧安然挽着唐澈的手臂轉身就走。
顧安然剛纔說狠話和宮皓劃清界限的過程中,內心有多艱難,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知道。
看着他們攜手漸漸遠去的身影,宮皓原本佈滿痛楚的眸光猛地沉了下去。
上車後,唐澈就面無表情的坐在着,一言不發。
就連顧安然給他臉上淤青的部位擦藥時,問他疼不疼,他也不出聲。
氣壓持續走低,不斷有冰寒刺骨的冷氣從他身上釋放出來。
良久後,顧安然覺得這種氣氛糟糕透了,這才微啓紅脣,企圖改變這種壓的她就快喘不過氣來的氣氛。
“澈哥哥,對不起,我錯了。”她低着頭,戳着手指,小聲認錯。
“呵……”聽到她認錯的話音,唐澈突然輕嗤了一聲。
一雙狹長的鳳眸,冷冷地一眼掃向顧安然,薄脣輕啓,“錯在哪?”
“我……我……”顧安然低着頭,攥着裙襬,“我不該在宮皓面前說你是我最愛的人……”
“嗯?爲什麼不能這麼說?”好看的劍眉一挑,唐澈慍怒的眯起眼睛,“難道你覺得我不配做你最愛的男人?”
“不是,不是,不是樣的!”顧安然連連擺手,這種時候就算是也必須說不是,這暴君一懲罰起她來,老要命了。
“那是怎樣?”他沉聲問。
顧安然垂頭自卑的說,“你太尊貴耀眼了,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
那一副自卑自憐的模樣讓唐澈眉頭緊緊的皺了一下,緊接着他鄙夷的輕嗤了一聲。
“喂,你幹嘛要發出這種帶着嘲諷的笑聲,難道我剛纔說的不對嗎?”顧安然撇了撇嘴,擡眸看他。
“對,很對,非常對!顧安然,你現在這個樣子,確實配不上我!”
這狂妄自大的語氣——
顧安然怒了努嘴,不說話。
“你怎麼回事?之前打你電話爲什麼打不通?”
“哦,被宮琳娜給我丟水池裡,進水黑屏開不了機。”
一提這事,顧安然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澈哥哥,你都不知道,那個宮琳娜到底有多討厭,她因爲羨慕嫉妒恨我是你的女人,她竟然找男人來欺負我,剛纔在洗手間幸虧我反應機敏跑的快,不然我這個如花似玉的萌妹紙可就死翹翹了。”
唐澈鷹隼般的眼眸微微一眯,一抹冷冽的光在眸底綻放,
原來這丫頭的被宮琳娜扔進了水池,害他還以爲她是故意關機企圖逃跑。
若有所思的擡手摸着下巴,看來他得另外派個女人來保護這丫頭。
賀川畢竟是個男的,這丫頭去洗手間的時候,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