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經歷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的時間,車子終於緩緩停下。
前面,司機小心翼翼地回過頭請示,“席總,我們到了。”
席御南似笑非笑地勾脣,“下車。”清冷的兩個字,明顯是對簡鍾晴下的命令,但是,他一眼都沒有看過她。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死豬不怕開水燙,她也沒什麼好怕的,簡鍾晴睇他一眼,率先推開車門,下車。
她甫站定,手臂一緊,她看眸看去,卻是彎彎睡醒了,紅紅的眼皮子,淚眼汪汪地看着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像是被主人丟棄了的小狗。
“小剪刀,你去哪……我以爲你不要我了……”
簡鍾晴的心便軟了。
身旁傳來車門關上的聲響,濃重的脅迫力傳來,不用看,她便知道,是誰站在她的身邊。
她甕聲甕氣地安慰着彎彎,“沒有這樣的事情,幾個人一輛車子太擠了,所以我剛纔坐另外一輛車子呢,這不,我一下車就來找你了。”
彎彎吸了吸鼻子,鼻音很厚,“我不要跟你分開,待會我們坐一輛車子。”
簡鍾晴倩倩盈盈地笑了笑,正要安撫不安的彎彎。
一直石雕似的杵在身旁的某人,突然陰聲怪氣地切了一聲。
簡鍾晴瞬間沒了好臉色,她拉着彎彎,轉過頭,開門見山問道,“席少,說吧,你帶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他們所站的位置,是一片空曠的草地。
幾乎所有保全在席御南下車的那瞬間,便也跟着下車,每個人狀似一盤散沙,實則極有規律地,站在各自崗位上,眼觀四方,耳聽八方,重點圍繞着席御南,站成個滴水不露的全方位保護的形狀。
席御南輕飄飄地瞟了眼李秘書。
原本正聊電話的李秘書恰好掛上電話,並且衝他微微點了下頭。
他便一撩寒氣逼人的眉眼,似是而非地撂下一句警告。
“希望你待會也能保持現在這樣,不要讓我失望。”
簡鍾晴抿了抿脣,卻是沒有再問話。
很明顯的,他們在等人。
誰的面子這麼大,要席御南屈尊等候?
簡鍾晴正猜測着,不遠處的天際,直升飛機螺旋攪動的巨大響聲,從遠而近,最後,飛機停定在距離他們五十米的方向。
機門打開,一行穿着紫色制服的保全魚貫而出。
看着那熟悉的服裝,熟悉的標記,簡鍾晴有那麼一個瞬間,感覺恍如隔世,當她深沉不定的目光定在,人羣最後卓爾不羣高出衆人的那個人身上,那一刻,她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瞳孔瞪大了,連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易盛?!
怎麼會是他?!!
只見人羣的最後,年輕的男子外觀非一般的出色,他身穿黑色勁裝,墨色的濃髮簡單束起,劍眉英挺,雙目如墨點,幽深有神,直挺的鼻骨如同刀削,微抿的脣線優美,相當具有男子氣概的一張臉孔,卻因爲他的皮膚接近於病態的蒼白,跟只存在小說裡的吸血鬼似的,鮮明的對比之下,顯得有些說不出來的詭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