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越來越涼爽了,人們也越來越喜歡戶外活動了。
席御南走的極慢,從容不迫,每一步都精確地像是走在直線上,如果不是他手裡拿着盲人杖,恐怕別人還不能發現他看不見東西的事實。
簡鍾晴一路跟着席御南,直到他摸索到路邊一張椅子,他大概是走累了,想歇一歇。
畢竟他不單純用腳走路的,還要用心,用心,便會容易累。
簡鍾晴也隔着一段距離,坐下,時不時轉頭看看席御南那邊的情況。
他們身後恰好是個小公園,裡面建立了許多園內設施,籃球場上幾個少年在打籃球。
冷不防地籃球朝他們這邊砸過來,簡鍾晴驚得立馬站起來,幸好沒有傷到人,只是撞跌了席御南擱在椅子旁的盲人杖。
她不禁鬆了口氣。
其中一個少年滿頭大汗地跑過來撿球,他不知道說了句什麼,席御南擺了擺手,待少年一步三回頭地走了,席御南半蹲着,開始摸索地上的盲人杖,他的聽力確實靈敏,摸索的方向找準了。
只是,盲人杖要比他想象的掉得遠些。
簡鍾晴嘆氣,她是時候出現了。
她邁出步子,一步,兩步……第三步還沒擡起,倏地,一輛車子從拐彎處駛出來,席御南已經摸到了路邊。
簡鍾晴看了看那車子拐彎的弧度,再看看席御南所站的位置,還有他越行越遠的趨勢,眼瞳驟然緊縮。
席御南半蹲着,前面不遠是路邊裝飾用巨大的花架子,花架子將席御南的身影擋住了大半,車子裡面的人說不定看不見他。
只要席御南再往外進十釐米,車子就會——
不!
簡鍾晴撒腿,瘋了似的跑過去,“席御南,你給我站起來!站起來!——”
由於害怕,她的尖叫聲太過突然,驚到身邊一干人,那個蹲在地上撿盲人杖的男人也跟着身子一僵。
簡鍾晴跑到最後幾步,直接往前一撲,將席御南撲到行人道上。
被簡鍾晴猜中了!
車子堪堪擦着席御南剛纔站的位置,呼嘯而過,似乎覺察剛纔驚險一幕,車子的主人開離五米之後,從車窗探出頭看了一下他們,確定他們沒有傷害,又重新開車離開。
這邊,衆人也收回有驚無險的視線,各玩各的。
簡鍾晴趴坐在席御南的身上,淚如雨下,雨點般的粉拳不管不顧地砸到他結實的胸腔上,“瞎了你亂跑什麼?不知道危險啊?!萬一你被車子撞到了怎麼辦?!你叫我怎麼辦?!嗚嗚……”
簡鍾晴哭得天昏地暗,她想將過去的一切,藉着哭聲痛快發泄出來。
席御南面無表情地,安靜地接受她的凌虐。
只待她哭夠了,打夠了,他推開她,繼續尋找他掉了的盲人杖。
簡鍾晴抽噎着,眼紅紅地瞟了眼他,替他撿回不遠處的盲人杖,交到他手上,又抽抽噎噎地抓住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下幾個字:你一直知道,是我,對不對?
席御南沒有回答,臉色森冷,他輕輕地甩來她要攙扶她的手,轉身,一步一步往別墅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