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瑤聞言大是驚奇,纖手微微一捏香囊,蹙眉道:“不是黃金,也不是玉石,什麼東西竟如此珍貴?”
“這是瑤瑤替我送來的辣椒種子,整個大唐僅此一袋。”
“辣椒,這是什麼東西?”
“嘿嘿,現在說了你也不知道,待會相公帶你將這些辣椒種子種下來後,等它們生根發芽長葉結果,你便知道了。”
陳若瑤不屑撇嘴道:“你這富家公子也懂得種地?”
餘長寧得意洋洋地開口道:“怎麼不懂?昨夜本大爺纔在你身體裡播下一大羣蝌蚪般的種子,說不定也會如同這辣椒種子般結果。”
陳若瑤聽得似明非明,不過見這廝臉上滿是壞壞的笑容,心知他必定說的不是什麼好話,不由紅着臉狠狠掐了他一把,不再理他了。
馬車在一片莊院前停了下來。
堅固陳舊的青色石牆,紅漆剝落的破舊木門,隨風搖曳的紙糊燈籠,幾棵樹葉早已落光的銀杏樹在院內拔地而起,猶如長劍般直刺蒼穹。
餘長寧負手站在門外打量,彷彿看見了十多年前幾個小毛頭正藏在這裡捉迷藏的情況,而年輕美麗的羅凝正拿着一根毛竹條氣急敗壞地追趕,觸景緬懷,他的眼眸中滿是懷念之色。
陳若瑤見他矗立在原地愣怔着,不由好奇問道:“餘郎,此地是?”
“這是我們餘家的祖屋。”餘長寧回身無比正色地說了一句,嘆息道,“說起來我也有很多年沒來這裡了。”
陳若瑤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道:“那我們今日來此所爲何也?”
餘長寧一揚手中的錦囊笑道:“自然是找個合適的地方將種子種下。”
陳若瑤伢聲問道:“你這辣椒種子莫非冬日便可以種植?”
“不,辣椒種植的季節應是春季和夏季。”
“啊,眼下可是冬季,那你還……”
面對她的疑惑,餘長寧篤定一笑道:“人定勝天,我這次非要在冬天種植試試。”
陳若瑤目瞪口呆地看了他良久,哭笑不得地開口道:“餘郎,天行有常自有其規律,春日種植,夏日生長,秋日收穫,冬日儲藏,這些都是老天註定了的,你豈能違反自然規律?”
餘長寧對她眨了眨眼睛,神秘兮兮地笑道:“誰說不能,我今天教你一樣東西,名爲蔬菜大棚,專門用於反季節生長蔬菜。
陳若瑤聽得一頭霧水,想要問他蔬菜大棚究竟是何物?不過話到嘴邊見餘長寧一本正經,也只能將其嚥進了肚子裡,美目怔怔地看着他不說話了。
餘長寧上前叩了叩房門,半響之後房門突然打開了,鑽出一個虎頭虎腦的孩童來。
那孩童睜大明亮的雙眼看了兩人一圈,稚聲稚氣地問道:“你們誰也?來此要找何人?”
餘長寧和藹地笑道:“小兄弟,敢問餘老爹可在家中?”
“啊,你們找我爺爺?好,等等。”孩童大人般地正色說了一句,轉身進去通傳去了。
餘長寧輕聲解釋道:“這餘老乃是我們餘家一個遠方親戚,爺爺在的時候曾當過餘府的管家,這些年腿腳不便所以看守老屋,倒也盡職盡責。”
陳若瑤展顏笑道:“你莫不是想讓這餘老爹給你看守辣椒種植?”
餘長寧正色開口道:“對,這辣椒若是一經推廣,必定會在短時間內風靡整個大唐,說不定還能改變大唐人飲食習慣,所以此番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話音剛剛落點,一個精神矍鑠的布衣老者健步而出,剛剛走到門邊便驚喜地瞪圓老眼道:“啊,是二公子,今兒個你怎麼有空過來?”
餘長寧樂呵呵地笑道:“今日長寧特來打擾老爹,看到你身體健壯如昔,我真是太高興了。”
餘老爹朗聲笑道:“哈哈,一把老骨頭而已,謝謝二公子掛念,來,進去說話,狗娃,將那筐羊棗兒端來。”
正在好奇打量餘長寧的孩童高興地“哎”了一聲,轉身一溜煙地去了。
餘老爹這才注意到餘長寧身邊站着一個漂亮的女子,驚聲開口道:“啊,這位莫非是少夫人,小的餘前參加公主殿下……”說罷,便要跪倒在地。
陳若瑤瞬間便落了一個大紅臉,餘長寧扶着餘老爹哈哈大笑道:“非也非也,這位姑娘如此漂亮,豈是長樂公主能夠比擬的,她乃是我的生意夥伴。”
聽到餘長寧如此介紹自己,陳若瑤心頭不由微感失落,但她心知此刻兩人關係尚不能公開,便微笑拱手道:“老爹你好,小女子姓陳,名爲若瑤。”
看到自己認錯了人,餘老爹老臉不由有些尷尬,呵呵笑着將他們領入了院中,坐在了石凳之上。
此刻,孩童費力地揹着一筐羊棗走了過來,氣喘吁吁地放在了圍坐三人的中間。
餘老爹一指籮筐裡的羊棗微笑道:“二公子,以前你來這裡最喜歡吃這棗兒,快試試今年的棗子味道如何?”
這羊棗兒呈橢圓形,初生色黃,熟則黑,似羊矢,俗稱“羊矢棗”,滿滿的一籮筐羊棗兒個個肥美無比,看上去倒也不錯。
餘長寧擊掌一笑,便用手指捻起了一個黑乎乎的羊棗丟在了嘴裡,一番大嚼,口中頓時大覺酸甜,滿意點頭道:“不錯,還是如同以前那麼好吃。”
得到了二公子的肯定,餘老爹老臉笑成了一朵菊花,一拍大腿道:“若是二少爺喜歡吃,老朽便讓狗娃給你將這筐棗子背上車,也送給大公子,三公子他們嚐嚐。”
餘長寧拱手叫好,話題也轉移到了正事上:“對了老爹,現在我們莊院可有空閒的田地?”
餘老爹捋須回答道:“餘家在這一帶已有良田百頃,但基本上都交給了僱農們種植。”
“啊,老爹的意思,莫非已經沒有空閒田地了?”
“有時有,不過都是貧瘠之地,種些瓜果蔬菜產量都是不高。”
餘長寧大覺爲難地嘆息道:“如此說來,今日只怕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