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若瑤振奮點頭,替他杯中斟滿了美酒,輕笑道:“如此那就多謝餘郎相助了。我敬你一杯。”
餘長寧自然不會拒絕,端起酒杯與她哐啷一碰,仰頭便已汩汩飲幹。
陳若瑤三杯米酒下肚後,俏臉立即飄上了一絲酡紅,放下酒杯蹙眉道:“餘郎,我不勝酒力,已是不能再飲了,你自便便可。”
餘長寧微笑開口道:“一人喝酒豈能盡興?要不你再陪我喝兩杯,放心,一定不會醉的。”
見餘長寧如此有雅興,陳若瑤頓時不忍拒絕,微笑點頭道:“那好,我就再陪你喝幾杯吧。”
說罷,兩人酣暢對飲頻頻舉杯,陳若瑤幾次想放下酒杯不想再喝,然而都被餘長寧勸阻,不消片刻,一罐滿當當的米酒已是空壇。
陳若瑤何曾喝過如此多的米酒,噝噝喘息已是面如紅錦,醉態畢現,捏住酒杯的右手也是搖搖晃晃不停,望着餘長寧嫵媚笑道:“餘郎,若瑤已經喝醉了,你可不許使壞,知道嗎?”
餘長寧摟住陳若瑤的腰肢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之上,朝着她圓潤的耳垂輕輕地吐了一口熱氣,壞笑道:“女人不醉,男人沒有機會,親親小若瑤,今晚你就從了本大爺吧。”
陳若瑤只覺耳垂一癢,一股難以言說的酥麻感瞬間流遍全身,嬌軀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裡,目光迷離,嬌喘連連,渾身上下都沒了一點力氣。
見她一副任君採摘的誘人模樣,餘長寧心頭亢奮得亂跳不停,彷彿是未經人事的初哥,顫巍巍地在她脣上吻了一下,抱起她來霍然起身便大步咚咚地出了房門朝着廂房走去。
陳若瑤似乎知道快要發生什麼,小臉緊緊地貼在餘長寧胸膛之上羞得不想出來,酒精帶來的亢奮使得她完全失去了平日的理智,急促的喘息聲伴隨着咚咚的心跳使得她感覺猶在夢裡。
便在此時,一枚幾乎肉眼不可見的小石子閃電般地飛來,打在了餘長寧的膝蓋上,悴然不防之下,餘長寧腳下一個踉蹌,竟抱着陳若瑤重重地跌坐在地。
眼見他摔倒,陳若瑤雖然醉得不輕,但還是堅持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輕輕笑道:“怎麼如此不小心,可有摔疼哪裡?”
餘長寧二丈摸不到頭腦,正欲開口,眼角餘光突然看見一抹白色的身影從院內大槐樹上飛快掠過,快得猶如黑夜鬼魅,轉眼便沒入沉沉的夜色中。
見狀,餘長寧心裡一個激靈,酒也醒了大半,不可遏止地高聲喊道:“瑤瑤是你麼?你等等我……”說罷,慌亂起身拔腿朝着那白影追了過去。
陳若瑤又驚又奇,想要追趕已是來不及,只得面色複雜地望着餘長寧離去的方向,良久之後終是悵然一嘆。
餘長寧跌跌撞撞地拼命奔跑,轉眼便衝入了長街之上,彷徨四顧找尋,終於發現了那白色身影出現在一條小巷之內。
餘長寧見狀大喜,想也不想便衝上了前去,誰料白影一個騰躍,猶如天鵝一般盤旋上升飛過圍牆,轉眼又消失不見。
“擦,你就會欺負本大爺不會武功?”
餘長寧哭笑不得地說了一句,來到牆邊一通張望,正好見到邊上靠着一把竹梯,暗道一聲天無絕人之路,便騰騰地蹬上竹梯翻過了圍牆。
又是一通找尋奔跑,每當餘長寧分不清東南西北時,那一抹白影總是如同鬼魅般恰到好處地出現,引着餘長寧出了安邑坊進入東市,向着放生池畔跑了過去。
夜空碧藍,明月高懸,放生池寬闊的水面閃爍着粼粼波光,夜風掠過鬆林傳來陣陣松濤之聲,天地間幽靜得令人心醉。
餘長寧驀然停下了腳步,劇烈地喘息打量着前方,終於看到那修長高挑的白影正站在一顆枝繁葉茂的松樹旁,長髮飄散衣袂翻飛,朦朧月光撒下了一絲淡淡的銀輝,更使她添了幾分神秘莫測。
“你……是瑤瑤?”餘長寧嘴脣動了動,快步迎了前去,神色止不住的振奮之色。
然則還未看清那人的臉,突然一道璀璨奪目的光亮閃爍而出,一把鋒利的長劍已是直衝他的肩膀而來。
電光石火間,餘長寧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想要逃跑卻是來之不及,眼睜睜地看着長劍刺入了肩膀之中,劇烈地疼痛瞬間瀰漫了全身。
比起傷口的劇痛,餘長寧的心裡更是猶如刀絞,彷彿被這一劍抽乾了所有力氣,面如死灰地喃喃發問道:“瑤瑤,你爲何要……”
白影抽劍而出帶起了一蓬血霧,冷冷出聲道:“哼!死到臨頭了卻還有眼無珠,小賊,你好生看看我是誰?”
聞言,餘長寧驚愕地睜大了眼睛,藉着朦朧的月光一看,只見那白影冷豔絕色,仗劍而立,頓時驚呼道:“擦!蘇紫若?你爲何在這裡?”
今日的蘇紫若未戴面罩,一張國色天香的臉龐毫無遮掩地展示了出來,她俏臉冷如堅冰,冷聲開口道:“我也很奇怪剛來長安第一天便遇見你這小賊,當真是意外之極。”
餘長寧身上早已被冷汗溼透,訕訕笑道:“蘇姑娘你好,蘇姑娘辛苦了,你這麼大老遠地來到長安,不知有沒有吃晚飯?要不我請你去吃宵夜,你看如何?”
話音還未落點,蘇紫若手中的長劍已是架在了餘長寧的脖頸上,口氣冷得猶如千年寒冰:“你這小賊在唐門壞我清譽,竟敢下藥偷偷揭開我的面紗,如此行徑,卑劣得猶如魔教之徒,在下今天便替天行道,將你瞭解與此。”
聽她口氣中有殺了自己的意思,餘長寧後背頓時被滲出的冷汗侵透,強顏笑道:“喂,蘇紫若,這裡乃帝都長安,可不是荒郊野嶺,殺了我只怕你也脫不了身。”
蘇紫若冷冷一笑,漂亮得宛如孤傲的玫瑰驟然綻放:“好,既然你覺得我不敢,那麼我今天一定要來試試,小賊準備受死吧!”
餘長寧額頭滲出了涔涔汗水,心頭一時怦怦大跳,把心一橫高聲道:“你要殺便殺,即便我死了,也不會將我藏殘壁的地方告訴你。”
聽他提及殘壁之事,蘇紫若卻是一愣,冷笑開口道:“當初你不是說從天絕派得來的那塊殘壁被田文搶去了麼?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哼,當初爲了活命我不得已對你說了謊話,其實那塊殘壁一直在我身上,根本沒有被田文奪取。”
蘇紫若美目一閃,冷聲道:“那好,現在你便帶我去藏殘壁之處,若是老老實實地交出殘壁,我便放你一條狗命。”
餘長寧心裡已將蘇紫若罵了一個通透,臉上卻笑道:“蘇姑娘放心,在下江湖號稱‘誠實可靠玉面小狼君’,騙天騙地也不敢騙姑娘你啊!我現在便帶你去取殘壁,請你跟我來便是。”
蘇紫若冷哼一聲收回了長劍,警告出言道:“在下今日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希望你最好不要耍花樣。”
餘長寧點點頭,腦海中卻是車輪飛轉地思索着脫身之計,不消片刻計上心來,領着蘇紫若朝尚商坊走了過去。
到得公主府門前,餘長寧故意不走前門,指着高高的圍牆道:“殘壁就在我府中,有勞姑娘與我一道進去取來。”
蘇紫若凝神傾聽了片刻,突然冷笑道:“這間府邸守衛森嚴,暗哨林立,區區雕蟲小技也想騙我進去?看來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餘長寧原想通過公主府的侍衛將蘇紫若擒住,此刻聽到她早已洞悉了一切,心頭頓時忍不住一陣發虛,然則他畢竟是定力過人,故意裝作一副無奈的表情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就住在這裡,殘壁也藏在裡面,你若膽怯那咱們就一拍兩散吧。”
“膽怯?哼!世間還沒有我蘇紫若不敢去的地方。”
“哦,那男人用的茅房你敢去麼?”
蘇紫若聞言語塞,俏臉頓時變得酡紅無比,怒斥一聲“閉嘴”,提起餘長寧的後背翻過圍牆,猶如一隻靈動的蒼鷹般飛入了公主府之內。
剛剛落在後院的草地上,餘長寧心頭一喜正欲呼救,耳畔已傳來了蘇紫若冷冷的聲音:“你最好緊緊地閉上嘴巴不要發出任何聲音,否者我立即要了你的狗命!”
餘長寧深知她的厲害,聞言頓時打消了呼救的念頭,訕訕笑道:“蘇姑娘武藝高強,殺死在下猶如捏死一隻螞蟻,放心,我已經徹底放棄抵抗,不管是你準備木馬,還是滴蠟,我都一一接受。”
蘇紫若雖不知木馬和滴蠟是什麼,但她深知這小賊必定不會說出什麼好東西來,冷聲問道:“快說!你將殘壁藏在何處?。”
餘長寧四顧無計之下一指棲鳳樓,笑嘻嘻地開口道:“殘壁就藏在樓內,要不姑娘先放開我,我去取來給你?”
“哼,放開你便如同王八入江不可尋也,還是在下陪你一道前去妥當一點。”“哇,你這小妞真是可惡,竟用王八來比喻寧哥我,要我說來,誰抓着我誰便是王八!”蘇紫若聞言氣得不輕,低聲訓斥道:“餘長寧,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別以爲我不敢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