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請講。”
“請他將驚鴻劍還給我。”
自從她在驛站刺傷聶星痕之後,驚鴻劍便被當作兇器收押起來,至今仍未還給她。那是楚璃留給她的唯一遺物,她不能不要。
“驚鴻劍之事,殿下也曾對我提及。”明塵遠沉吟片刻,道:“世所周知,驚鴻劍是楚地之物,上次在驛館行刺之事,殿下也盡數推到了楚人頭上。如若眼下冒然將驚鴻劍還給您,對您有害無益。殿下說了,他會替您保管此物,等過幾年風聲平息了,必當送還。”
“還望他說到做到。”青城也猜到聶星痕不會立刻把驚鴻劍還給自己,便不再多做糾纏,再次行禮:“告辭。”
言罷,她重新坐回自己的車輦,轆轆而去。
路上祭祀的人潮已大多散去,車輦一路暢通地抵達千霞山腳下。璇璣宮就在千霞山之上,青城有意散心,便下了車輦,打算徒步走回璇璣宮。
慢悠悠地走了足足一個時辰,她才抵達宮門處,卻見有個小道姑站在宮門口東張西望,像是在等着什麼人。
青城原本沒在意,可那小道姑見了她卻長舒一口氣,連忙小跑到她身邊:“法師,方纔有位男施主來送了這錦盒給您,剛走沒多久。”
青城這才發現,小道姑的手中抱着一方直長錦盒,她只看了一眼,便知錦盒內是什麼東西。再想起明塵遠今日曾對她提起過,聶星痕已回到封邑,她便猜測,此物應是明塵遠代爲送來的。
“是一位年輕的男施主送來的?”青城再問。
小道姑搖了搖頭:“是位年長的男施主。”她比劃了一下來人的身形相貌,青城便明白了,來人是明塵遠的車伕,看來也是明塵遠的心腹。
青城只好從小道姑手中接過錦盒,又對她囑咐:“你去看看車伕回來了沒,讓他吃過午飯,送我去一趟永業坊。”
兩個時辰後。
青城的車輦停在了永業坊,明塵遠私邸的側門前。她早前曾聽說明塵遠與家裡人相處不睦,從明府搬出來單住了。此刻站在他的私邸前,她便知道傳言非虛。
這也難怪。明氏的嫡長子娶了王后的女兒金城公主,明氏的嫡長女嫁給太子做了良娣,可見明氏與太子一脈親近;唯獨明塵遠這個庶出的次子,與聶星痕過從甚密。他在明府自然是個異數。
原本今日明塵遠在宮中相約時,她還不願意來,可沒想到對方還是逼着她來了。
青城嘆了口氣,正打算向門房自報家門,便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候在門口,正是今早見過的,明塵遠的車伕。
“奴才給公主請安。”車伕像是專程在等着她,笑眯眯地俯身見禮,又連忙引着她往裡走。
“方外之人,不敢受此大禮。”青城懷裡抱着錦盒,也知在門外說話不方便,只好跟着車伕進了門。
乍一看,這座私邸並不算大。不過永業坊權臣雲集,明塵遠作爲庶子,能在坊內單獨置辦一座私邸已屬不易。
青城由僕人領着穿過迎客廳,入眼便是一片精巧的園子。清幽雅緻,水清木華,她邊走邊問:“此物是施主送來璇璣宮的?”
車伕看了一眼錦盒,躬身點頭:“是呢!將軍命奴才送去的,說是交給璇璣宮的人便可,不必當面呈給您。”
這和青城猜測的一樣,她再問車伕:“明將軍在嗎?”
車伕搖了搖頭:“將軍出門辦差了。”
青城聞言便止住了腳步,沉吟片刻,將錦盒遞給車伕:“既然如此,請施主轉告明將軍,此物非我所有,我不能要。”
車伕頗有些爲難,可憐巴巴地朝她擺了擺手:“將軍交代了,您若前來送還這錦盒,誰都不能收。將軍還說,府裡無論誰敢收下,就不必在這兒當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