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上來將陳襄蘭押住,月魂解開她的穴道。
但是接下來卻發生了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陳襄蘭奮力將身邊的侍衛推開,坐到了城牆上。
呼延櫻想要伸手去拉,但是她卻十分抗拒,有人靠近一步她就往外挪動一分。
所有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她站在城牆上,朝着那些看着自己的望了一眼,隨即望向天邊。
“爹,娘,女兒不孝,救不了你們,我不能眼睜睜看你們死在我的面前,女兒先走了!”說罷,她縱身一躍,像一隻偏偏蝴蝶,衣裙飄飛在風中,伴隨着一陣骨頭碎裂的聲音,陳襄蘭墜落在了宮牆之下。
南郭驚鴻和赫連凌風往下探頭一看,血肉模糊,陳襄蘭死得很慘。
赫連城宣叫人去爲她收屍,呼延櫻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走到她身邊,將她攬入自己懷中,低頭輕輕在她額頭上印上一吻,“別想太多,這不關你的事。”或許只有赫連城宣才知道,這個表面心狠的女人,內心是善良的,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的時候,只有他能讀懂她臉上的自責。
或許呼延櫻是在責怪自己方纔應當攔住她的。
她靠在赫連城宣懷中,聽到他有力的心跳。
廢掉陳襄蘭的妃號這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情,按道理來說她是個罪人,不應該下葬在皇家陵墓當中,但是呼延櫻求了皇后,最終還是讓陳襄蘭以王妃的身份下葬。
只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赫連城宣想要請旨冊封呼延櫻爲王妃的時候卻被她拒絕了,而赫連城宣也沒有再繼續要求,她不想做的,他不會勉強。
“王爺,側妃爲什麼不接受呢?”風莫很奇怪,所有女人幾乎都追求一個名分,王妃的位置,那是王爺的正妻,王爺和側妃明明彼此都有情,但是側妃卻爲何不肯接受王爺的這番好意呢。
赫連城宣深沉地眼神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這段日子,呼延櫻不知道在想什麼,人總是不在王府裡,要麼就是去幫着凌家做些買賣,要麼就是在左將軍府住上一段時日,卻就是不肯回來居住。
呼延城已經攻破,她的哥哥呼延即墨已經成功奪回了呼延城的政權。
呼延雷也已經被呼延即墨親手殺死,她的大仇,算是報了。
但是在所有人看來,她似乎卻並不開心。
只有赫連城宣才知道,或許她的心中是覺得對不起他吧。
皇帝覺得呼延櫻在城樓上解救了他和皇后的危機,若不是呼延櫻的話,他和皇后不可能全身而退。
所以就算是呼延櫻不接受王妃的冊封,他還是下了一道聖旨,將呼延櫻晉封爲王府“第一側妃”。
這個封號,比之於王妃縱然差了一些,但是由於是皇帝親封,所以將來就算是王府有了正妃,呼延櫻的身份也依舊尊貴。
赫連城宣將王府家事全部都交給了呼延櫻,這也證明了,王府今後的女主人,只會有她一個。
左將軍府。
“主人,皇上的聖旨下了,您繼續在這裡是不是會讓外人說閒話?”月魂很擔心,現在呼延櫻的身份,若是留在外面的話,那外面難免會有風言風語。
“我自己過自己的日子,管別人說什麼作甚?我又不是爲別人活着。”她只不過是一個異國的女子,連國的一切對她來講不過是過眼雲煙,她不在意外人說什麼,這段日子心中很不寧靜。
赫連城宣來找她說過要將她封妃的事情,但是她拒絕了,想到自己爲了
呼延城的事情一直都在遵從哥哥,步步算計,曾經腹中的那個孩子也成爲了犧牲品,她不知道怎麼面對赫連城宣。
現在的她,在逃避,赫連城宣對她的心她自己最是清楚,她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
“還有一事。”月魂支支吾吾。
呼延櫻擡眼看着她,“怎麼了?”
月魂將自己袖中的一封書信交給呼延櫻,“這是少主讓屬下交給主人的。”
呼延櫻很納悶。
“少主之前吩咐過,等到呼延太子奪回呼延城之後,讓屬下將這封信交給您。”她也不知道這裡面的內容是什麼,但是她能猜到,這必定與呼延城與呼延太子有關,而這裡面的內容,主人知道太早對她不好。
呼延太子已經坐穩了呼延城城主之位,所以她也一直在考慮,要不要將這封信交給主人。
少主之前好像已經猜到了什麼,似乎也預料到了自己的結局,這封信,是他過世之前寫的,放在她那裡暫時保管。
呼延櫻從月魂手中接過那封信,看完之後,她的表情扭曲,忽而淚如雨下。
“主人……”月魂看到她那痛徹心扉的樣子,心中也實在不忍。
少主過世之前交待過要她好好照顧好主人,但是現在她卻看着主人在自己面前落淚,卻束手無策。
“是關於呼延太子的嗎?”月魂試探性地問道。
“是該到了好好跟我哥哥聊聊的時候了。”呼延櫻扔下這句話,便遣退了月魂,自己躺在牀上,她的心被拉扯着,信中的內容,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
王府。
“王爺。”風莫出現在赫連城宣面前,面色凝重。
“怎麼了?”呼延櫻不在王府的這段日子,赫連城宣總是失魂落魄的。
但是他卻沒有去找她,他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刻意不去打擾她暫時的寧靜,或許她自己也需要些時間去考慮清楚一些事情。
“是關於呼延太子的事情。”
“仔細說給本王聽。”一聽到是關於呼延城的事情,赫連城宣的心中隱隱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呼延雷當初篡奪呼延城政權,是呼延城原城主呼延霸的意思。”
“什麼!”赫連城宣拍桌而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這其中有什麼秘密是他未曾知道的嗎?
“具體的原因屬下不清楚,但是呼延太子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但是爲了自己能夠登上城主之位,所以故意將這件事情隱瞞了,並且一直都在……利用側妃娘娘爲他做事……”風莫稟報得支支吾吾,他一直在注意着赫連城宣臉上的表情變化,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惹怒了他。
赫連城宣想起來,當初呼延城主呼延霸來連國的時候雖然精神矍鑠,但是他探知了他的內力似乎有衰敗的趨勢,當時的他沒有多想,以爲只是呼延城主受了什麼內傷。
而如今想起來,或許當時呼延霸已經意識到自己時日無多,但是他知道自己兒子的野心,所以想了讓自己的弟弟來繼承城主之位,而怕呼延太子不服,所以才策劃了一起弟奪兄位的好戲。
現在想想,當初呼延雷逼宮時,他的主要目標只是城主之位,在拿到城主之位後並沒有在整個王宮展開廝殺。
呼延城的王后當初也是被他那個不懂事的女兒所殺。
若是他有心的話,呼延櫻和呼延即墨不可能活到現在,他在擁護自己的那些人當中拼盡全力保護了呼延櫻,也放走了呼延即墨。
呼
延即墨的腿,恐怕也是在跟自己叔叔爭奪城主之位時被廢掉的。
呼延即墨恐怕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父親的意思,若是這樣的話,那麼呼延霸的死,恐怕也不是呼延雷造成的。
越想,赫連城宣越覺得心涼。
如果這一切都是呼延即墨的詭計,當初讓呼延櫻親眼看到親叔叔殺死親父恐怕也另有隱情。
現在呼延即墨已經殺了呼延雷,那麼秘密恐怕也隨着呼延雷的死永遠消失了。
“不好!”赫連城宣突然意識到,如果事情是如此,那麼現在呼延櫻會很危險。
“王爺,怎麼了?”
“你去一趟左將軍府,看看側妃還在不在。”
“是。”
赫連城宣的心跳的很快,那種不祥之感越來越濃。
“罷了,本王親自去。”他將風莫叫回來,打開門,施展輕功從王府內院飛了出去。
到了左將軍府,除了幾間下人房的燈還亮着,呼延櫻的屋子很是安靜,燈也沒亮。
他推門進去,裡面哪裡還有呼延櫻的影子。
赫連城宣將睡夢中的小靈叫醒,但是小靈卻說郡主從來沒有離開過左將軍府。
但是她打開呼延櫻門的那一瞬間,卻傻了眼,哪裡還有呼延櫻的影子,風莫也沒有探到月魂的氣息。
“走!”赫連城宣的心越跳越快,這種感覺,他真的很不喜歡。
去往呼延城的路上。
“主人,爲什麼半夜要趕去呼延城,有什麼事明天再做也好?”月魂守着呼延櫻,本以爲她已經睡下了,卻不想三更天的時候她卻將自己叫上一起騎馬悄悄離開了左將軍府。
呼延櫻沒有說話,想到信中的內容,她現在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儘快找到哥哥,她不相信那信中所說。
但是凌墨不可能騙她的,她想要儘快證實信中的內容,她不相信,哥哥會做那樣的事情,她也不相信,親叔叔是無辜的。
凌墨的信中,告訴呼延櫻一定要小心她的親哥哥,那些內容,便是風莫今日告訴赫連城宣的事情。
一直以來,以報仇支撐着信念的呼延櫻,突然覺得自己很傻很天真。
當初父親說過,不要爲他報仇,她被仇恨衝昏了頭腦,根本就沒有將父親的話聽進去。
看到呼延爾蔓殺了母親,她更是恨意如同泉涌,怎麼都止不住。
想起當初她追着呼延雷到城門的時候,他那種欲說還休的表情,呼延櫻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她還是不願意相信,她想聽哥哥親自解釋。
快馬加鞭,她一刻都不曾停止。
原本需要三天的路程,跑死了兩匹快馬,終於在第二天天將黑的時候趕到了呼延城的城門口。
守門將士看到呼延櫻並不認識,她只能棄馬和月魂一起從城樓飛過去直奔王宮。
赫連城宣一路在後面追着,沿着馬匹的痕跡追過去。
呼延城王宮。
“妹妹。”呼延即墨對呼延櫻的突然出現感到驚奇。
他衣衫不整地從寢宮出來。
“回來怎麼也不告訴哥哥?”他笑得溫柔。
但是卻讓呼延櫻心中生出寒意。
“這個東西你看看,我想,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呼延櫻狠狠將信摔在呼延即墨的身上。
呼延即墨彎腰將凌墨留給她的信撿起來,只看了一半。
他擡頭看着呼延櫻,“妹妹,你信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