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剛開始對凰北雪好,是看在七王爺墨楚寒身上的,可是這麼久相處下來,她對這個七兒媳是有了極大的好感,不僅是因爲玉貴妃和墨楚寒,更重要的是她的心。
她對她就好像是真正的婆婆,不是跟四王爺和四王妃一樣,只是個面子情。
晚上等皇上和墨楚寒一道來鳳宮晚膳,陳皇后沒讓往日一直帶在身旁世子小郡子在身邊,她不顧這兩父子是誰,硬是誰都沒多瞧一眼,末了,膳後宮女撤下殘盤後,趁沒有離席,她沒頭沒尾地冷冷道,“皇家沒不是沒有休離另嫁的婦人。”
她這話一說,不說皇上和墨楚寒一個驚訝,一個愣然,就是凰北雪聽了,也傻了眼。
對啊,她忽然回過神來,她是穿越來的,在現代夫妻不和離婚的事還算少嗎。凰北雪覺得,在古代也有這種事真是太好不過來。
正當她的眼珠轉了轉,墨楚寒卻非常不痛快地問了陳皇后,“您什麼意思?”
他聲音緊繃,臉也冷酷無比,那看着陳皇后的眼睛,冷漠中透着冷酷。
自當初陳皇后陪他度過天花後,他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和她說過話。
陳皇后卻一點也沒有後退的想法,作爲同樣嫁到皇家的女人,她不會比凰北雪更明白皇室的噁心,冷冰冰地與他道,“你要是有對不住她的,也休怪她對不住你。”
墨楚寒冷笑,“關你什麼事?”
他氣得連敬稱都沒有了,凰北雪嚇了好大的一大跳,連忙去拉他的袖子。
不要衝動。
墨楚寒這時狠狠別過頭,兇惡地看着她,“你想嫁給別人?”
他那眼神語氣,只差一點,就要殺人。
作爲也殺過不少人的殺手凰北雪幾乎要被這氣勢駭住,這是她第一次面對這般驚人恐怖的殺氣,還是她的枕邊人發出來的。
凰北雪嚇得那一秒間連氣都不敢吸,好一會,她才紅着眼在他窮兇極惡的眼神下輕聲道,“你知道我這一輩子只願意跟誰。”
她甘願從現代回到古代,是爲了他,不然這個時空對她又有什麼好留戀的。生活不便,還時時刻刻有一堆人想和她搶老公。
“我不知道!”墨楚寒氣極,不顧面前還有皇帝皇后,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明明不是眼前人的錯,他還是氣瘋了,“你還想嫁給誰?你說!”
那是他的人,那是他的,誰想搶就殺了誰。墨楚寒眼睛裡甚至冒出了血絲。
凰北雪心中叫苦,不顧皇帝皇后在,伸手抱了他的腰。
明明不是她的錯,她卻還要安撫她,凰北雪心中哪能沒有委屈,再容忍,還是忍不住傷心地道,“我一輩子都只願意嫁給你一人,可那個不是咱們小世子的人是誰?你查清楚了沒有?我好難過。”她拋下了現代的一切,只爲回到他身邊,卻……
說着,真傷心的人還是紅了眼眶。
墨楚寒抱着懷裡的人不斷喘氣,那氣極的樣子,便是剛纔冷漠如冰的陳皇后看了也心驚。剛纔那副樣子,猶如擇人而噬的野獸,要將面前阻擋他的人全部消滅。
皇上也皺了眉,卻還時安撫住了皇后叫太醫的舉動。
好一會後,一直在喘氣的墨楚寒在柳貞吉撫着他背的安撫下靜靜平靜了下來,嘴裡冷冷地道,“我只有你生的兒子,別的是不是,關我什麼事。”
他說得很是冷酷無情,凰北雪心驚不已,擡頭住他臉上看去,見他臉色冰冷,心中驚駭更是重了。
她從沒見過他臉上比這更冷的神情。
他對她似乎一直是溫柔的。
袁相證據確鑿,把那肖似墨楚寒的幼兒帶進了宮中,滴血認親。
墨楚寒冷笑不已,按了袁相的說法,滴血認親。
第一滴血下了碗裡,那小兒確實與墨楚寒的血相融。
德宏宮裡,十二閣老爲數一半,皆齊齊發出了抽氣聲。
袁相微微一笑,那平凡無奇的臉上,顯出了幾分怡然,與皇上稟道,“還請皇上明鑑,老臣不是信口雌黃。”
皇上一笑,眼睛略彎,“那當然,袁相乃我朝明相。”
“皇上!”凰袁浩走出剛想說什麼,卻發現皇上對他做了一個小動作,他認得是叫他不要多言,又看向女婿,覺得還是相信他們父子爲好,沒再說什麼,走了回去。
墨楚寒坐在下首的位置上,冷靜自持,不爲所動,一一看過那倒抽氣的閣老。
這時皇上說過話後,淡淡問墨楚寒,“哪來的孽種?”
墨楚寒眼皮都沒擡,不屑地冷哼道,“袁丞相這是太想栽髒陷害本王了吧?”
他不置多詞,一擡頭,竟然也沒稟皇上,對人道,“領那些肟髒東西進來。”
李旺領命而去。
衆人面面相覷,不知西北王之舉。
不一會,李旺領了十來個人,那其中,竟有罪臣三代,還有許多一看,就是隨便找來,完全不是西北王安排之人的人。
其中,有年逾五十者,有不過三五歲童者。
十八個人,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個碗,每人都在其中滴了一滴血。
墨楚寒從袖中抽出刀子,不像之前太醫一樣,用針截血,他拿出刀子,就在腕間狠狠一抽,走到那擺滿了十八碗血的凳前,每一碗,都滴了他至少三滴的血。
一碗碗過去,七王爺的手腕,血流不止,看得所有在場的人觸目相驚。
那每碗不同人的血液,最後與墨楚寒送進去的血,全部相融。
墨楚寒滴完血,懶得管那奔過來與他包紮傷口的太醫,朝袁相嘲諷地道,“袁相大人,承你貴言,本王今天多了快二十個兒子了。”
說着,轉向皇上,滿臉嘲諷,“父皇,您還是多賞我點銀子,兒臣這麼多的兒子要養,七王府再多的封地,也不夠他們分的。”
他昨天就已經吩咐人找人,皇上一直處驚不變,等聽到這話,竟笑了一笑,朝袁相溫和道,“愛卿,你說那是西北王的兒子,能不能說,他母親是誰?”
袁相竟一時語塞,良久無語。
“總不能,與你一同年紀的司允都是我皇兒兒子罷?”皇上說到這,嘴角有了點不知是好笑還是譏嘲的笑意,“丞相有話直話說無妨。”
袁相本是因五王爺說此子乃墨楚寒與那個花魁憐兒的姐姐所生,那個憐兒說因爲她姐姐懷孕七王爺不願認下甚至暗中下毒手,五王爺暗中保下才落到他手裡,他又查證那個憐兒確實如今呆在七王爺身邊,才孤注一擲,萬萬沒料到此景,一時之間無話可話,只能跪下腳,朝皇帝磕頭,“臣下有罪。”
“呵。”皇上聞言輕笑了一聲,往西北王看去。
墨楚寒這時冷冷地看着袁相,那如黑色琉璃一樣的眼珠依舊光彩奪目,可惜,那裡面,冰冷得一點人情味也沒有。
西北王一下子多了近二十個兒子,其間,有比他年紀大一倍有餘的罪臣也是他兒子的事,傳遍了朝廷上下,這事讓人絲毫都不覺得好笑,只覺得風雨即來。
鳳宮內,陳皇后看着一直溫溫和和帶着小世子玩的凰北雪,等她把小世子交給內侍,走到她這邊給她端茶時,她朝她張了口,問,“你是擔心還是不擔心?”
凰北雪站着想了好一會,朝陳皇后誠實點頭,“擔心的,先前擔心真有個比世子還大的庶子流落在外,您可能不知道,我比誰都喜愛王爺。”
陳皇后聽了抿了下嘴,明明根本沒想過問的,還是問了出口,“如果是,你能如何?”
凰北雪聽她這麼一說,站着的身姿一僵,良久才輕聲道,“不知道別的,就知道可能會很傷心。”
凰北雪笑笑,低着頭道,“母后,其實兒媳也不知道怎麼說。”
“哦?”
“之前我想過這種事,想如果是我沒嫁他之前出的事,我可能還是想得開的,”凰北雪說到這,舔了舔乾澀的嘴脣,苦澀道,“但生了小世子之後,就不一樣了,我希望小世子是他最疼愛的第一個兒子,小世子那麼愛戴他,我希望他的父王,也能一樣的心情愛護他的好。”
若不然,等她的兒子長大,知道他滿心愛戴的的父王的第一個兒子不是他,不知道要有多傷心。
說到這,陳皇后無聲,凰北雪卻緊張地又舔了舔嘴,與陳皇后輕聲道,“母后,其實王爺是知道我的想法的。”
畢竟都在現代呆過,她也爲他講過一些醫學知識,滴血認親的不科學性他早就知道了。
“你在擔心?”陳皇后畢竟不是一般人,從她忐忑的口氣中,就聽出了她的害怕。
凰北雪點了頭,“我怕,不管是不是,王爺都會大動殺念。”
如果她還是殺手,不會多動一下眼睛,可是她現在有了孩子,出生以來有些多災多難,她怕她曾經做過的事會報應到她的孩子身上。
這一點,陳皇后倒是不爲所動了,她冷酷地道,“該死就得死,更何況,侮蔑皇子,罪加一等。”
凰北雪搖搖頭,“母后您沒看到嗎?他這次是真的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