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北雪看着墨楚寒,嘆道:“好吧。”有一個醋意強大的老公真的……好幸福啊!!!
“我去一下書房。”墨楚寒起身,準備去書房。
“父王哦……”小世子在旁已經觀察良久,這時見他父王要走,連忙靠近,一把把自個兒撲到他懷裡,迅速爬上他腿上,牢牢把住他身上錦袍,興高采烈地道,“背詩給你聽!”
說完,五言絕句,七言絕句,輪翻給他背了四五首,背完後,他瞪着他父王,他父王也瞪着他。
“等晚上回寢宮再說。”墨楚寒見兒子瞪他不放,他勉強道。
“父王……”沒得償所願的小世子扁了嘴,看起來委屈不已。
這時小郡主也跌跌撞撞一個人自己走過來抱了墨楚寒的腿,擡起那張肖似母親的小臉,好奇地看着他。
墨楚寒又扯了扯嘴角,在小世子期盼的眼神中,道,“背得好。”
說着低下頭,在凰北雪笑得溫柔的眼神中親了他兒子一口。
這時,不愛說話的小郡主緊了緊手中的腿。
墨楚寒把她抱起,也親了她的額頭一下。
這下,小世子才高興起來,嘟起了能掛油瓶的小嘴,湊過去,也香了他父王一口。
墨楚寒兩腿一邊一個娃兒,也不好走了,擡起正直的臉,充滿威儀地看了王妃那邊的人一眼,然後就收回來眼,對那眨眼裝無辜的女人道,“早點回去,現在外面變熱了,多曬不好。我還有公務要批。”
“咳……”凰北雪沒他那麼鎮定,輕咳了一聲才道,“知道了。”
接下來,小郡主依偎進他懷裡,他低下頭去看她,問她,“晗兒累了?”
小郡主點頭。
“那要父王抱?”
小郡主又點頭。
“哥哥下去,”墨楚寒這時吩咐另一邊的墨景軒,“父王抱妹妹睡一會。”
“哦。”墨景軒連忙又爬了下去,看着父王雙手抱住了妹妹,他對妹妹搖頭晃腦道,“你要乖嘍,趕緊睡着了,等會哥哥給你摘花戴。”
小郡主也是得償所願了,湊出頭來瞄了小世子一眼,朝他輕輕地點下頭,就又貓她父王懷裡去了。
這時,口渴的小世子纔拿起他母后那杯,自己喝了兩口,然後湊過頭去,餵了抱着妹妹的父王一口,纔回頭眨着眼睛看他母妃……
“母妃你渴不渴啊?”
“我不渴!”他母妃堅決不上當。
“哦。”小世子聽了又眨眨眼,一計不行,另施一計,“茶快沒了,就剩一點點了,你不喝就沒了。”
“等會我叫鏡花去倒!”
“鏡花沒空的啦,她要回家帶音兒他們嘍,你不要麻煩她。”
“那你要怎樣?”
“求我嘍,求我就給你喝一口嘍。”終於走到了這一步,說出了這一句,小世子眼睛都亮了。
他母妃平時總逼他求她,現在終於輪到她求他了。
凰北雪是真無奈得很,她這兒子,性子是真真像死了他爹,她對他做的每一件事,他總忘不了複製到她身上來,好的壞的都如此,害得她現在都不敢怎麼罰他了……
“他爹。”她可不敢管教了,回頭就找幫手。
“你大方點,賞她。”墨楚寒朝墨景軒說了一句。
“還沒求我呢。”小世子負隅頑抗。
“賞。”
墨楚寒簡言,小世子也就不再抵抗了,把茶杯遞他娘嘴邊,“賞你的。”
凰北雪哭笑不得,搖頭道,“不稀罕。”
小世子急了,“你稀罕。”
“不稀罕。”
“你稀罕的……”小世子都快要哭了,轉頭朝墨楚寒帶着哭音道,“父王,母妃不跟我玩……”
“求她。”因在外頭,墨楚寒玩得不怎麼開,一句話蹦出來,也就那麼幾個字。
小世子沒原則,回頭就求上人,“母妃,求你喝嘍。”
“嗯,”凰北雪還淡定得很,“把你昨天得的小玉石給我,我就喝。”
“呃?”小世子一愣,晃了晃擡杯子的手,扁嘴,“手疼。”
凰北雪笑眯眯看他,“手疼,你就放下杯子嘛。”
小世子見撒嬌不成,只好把小荷包從腰間提到他娘手裡,“你自己拿。”
凰北雪一點也沒客氣,就把他昨晚因默字默得好,從他父王手裡得的小玉石從荷包裡拿了出來,在萬皇后等人與丈夫兒女的目光的注視下,把小玉石塞到了自個兒荷包裡。
兒子想跟她鬥?切,也不看看,她老公最終會幫的是誰。
沒玩過他母妃的小世子終於讓他母妃喝了他手中的茶水一口,等他放下手中的杯中,就皺着小眉頭一直在想,他是怎麼在逗他娘玩的路上,玩到把他得的小玉石丟了的……
不遠處,小世子的老師許師爺瞧了眼那邊的形情,低下頭,深深地嘆氣。
他教他這學生要步步逼進,一步也不能鬆口的策略,看來是白教了。
小世子還是太年輕了。
王妃這個當孃的,也太不要臉了。
當王爺的那位,也是好的不教,盡偏心了。
在他旁邊的李旺見他嘆氣,安慰地拍了拍這年輕先生的肩膀,道,“小世子還小,能堅持一會就很不錯了。”
“他昨天還跟學生說,要打敗王妃娘娘呢……”
“小孩子說的話,莫要當真。”
當真了的書呆子許師爺嘆了口氣,喃喃道,“木橋也跟我這般說,可我怎麼就真當真了?”
還每次都特別當真。
墨楚寒用完午膳就走了,小世子被許師爺帶走了,只留了乖巧不出聲的小郡主留在了她母妃的身邊。
收到陳皇后的回信後,凰北雪把信給了墨楚寒看看,然後凰北雪寫了信給陳皇后,同送上京的,還有墨楚寒寫給楚文帝的那封。
他信中措辭要比往日平和一些,他說了他對屈奴的瞭解,也把他安排的每個人安排在屈奴國的用意說了出來,如安在玉山那些地方的幾個人,都是從南方世代採礦爲生的家族中選出來的,如守在紅森這些地方的人,祖上出過匠師,末了,信中說道他這也算不上唯人善用,但把這些地方控制在他手中,他可使國庫更充盈一些。
墨楚寒列舉的每一條,都是實實在在的好處。
另有一封密摺,上面說了從錢家得來的前朝寶藏的地點,已經確定了,裡面的財物也粗粗清點過了,還附上一張清單。
就如他之前爲楚文帝做的每一件事一樣,都是落在了實處,中間沒有花俏,更省了勾心鬥角,他直接把楚文帝想要的結果呈在了他的眼前。
楚文帝接到西北王的信,看過後,濤天的怒火,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不過當他看到那一份清單時,也被上面駭人聽聞的數量和價值驚得差點呼吸頓住。
看來自己這個兒子,還是有腦筋的。
知人善用,不錯。
“錢家沒了,也不是不妥,只是,西北王還是動得太快了,鳥盡弓藏,兔死狗烹,雖然錢家人的命都保住了,但是他也沒有放過他們的意思,三代不許出仕,不可以從軍,這相當於阻斷了他們自保的能力。錢家尚有不少餘財,這下猶如孩童懷抱前進招搖過市,不會有多少好下場。可是老七這樣的處置讓朝中各懷心思的人都針對向了他,他又不在京中,把他孤立起來,再找他的茬,豈不是很容易的事?”楚文帝看過信後,召來了章閣老,與章閣老道。
章閣老是皇后爲西北王找的人,也是楚文帝爲西北王定的人,聽皇帝言後,章宣秋撫了撫須白的鬍鬚,淡道,“王爺朝中也不是無人,只是這手段,還需懷柔些。”
“皇后提起的事,你意下如何?可是做了決定了?”因是要章家最得寵的二孫女,楚文帝口氣也柔和了些。
章閣老來之前,就知道楚文帝這次找他,是要確定他們家的意思了。
他們家把女兒嫁過去,往後在朝廷裡,他們家就得替西北王獨擋一面,與張家等對抗了。
雖然有凰相幫助,可是有時候爲了避嫌凰相也不好多說。
現在這局勢,其實對他們章家是不利的。
但富貴險中求,也只能如此罷了。
“劉閣老和白閣老,也有此意願,”章宣秋朝皇帝陛下坦然望去,道,“陛下,臣是願意,但僅我章家一家,臣怕劉,白兩家心有芥蒂。”
畢竟,這次是三家聯手向西北王投誠,他們章家得了西北王手下心腹大將,可劉白兩家,還沒得什麼定得下心的承諾。
“四妾之位,這個,朕也做不了主……”成事之後,四妾就是四妃了,他們這些個老臣子打的什麼主意,沒人不知道,但楚文帝是真做不了主,嘆氣道,“這事有皇后在他身後替他撐着,朕拿皇后沒辦法。”
章宣秋默然,“那……”
“不過,”楚文帝笑了起來,與他道,“朕那四子,也是與朕說了,給俞飛舟娶妻,是因他娶親的年紀到了,想給他挑個好的,也算不上聯姻,與你等吧,他說這個月間,你們幾家每家挑兩個有用之材,給他送到西北去,西北與屈奴太大,他一人管不過來……”
章宣秋一聽,那撫須的手都停了,眼睛微張。
“朕先找你來,是給俞飛舟問事的,這事皇后關心,朕也須爲她關心下……”見到章宣秋有些愣然,楚文帝也有些滿意。
他那兒子,可不是個草包。
他不過是不喜歡那些沒用的牆頭草,只佔便宜不幹人事。
想想,他那蠢王妃,只僅因她對他一心一意,他什麼事都替她扛,將來,也不用擔心外戚過重,這份擔當,也確實算得上像個男人了。
“那臣就先應下了,”章宣秋舉手揖禮,面容清肅,“謝主隆恩,也請皇上代老臣與皇后娘娘轉告,老臣家承了她這份情了。”
“應下就好,”楚文帝欣慰地笑了笑,“這是西北王王妃親自挑的婚事,由皇后作媒,宣秋啊,虧不了你們家的。”
得了楚文帝這話,章宣秋是不捨得孫女兒也得捨得了,跪下謝了恩。
回頭劉白兩家的閣老也來了,得了楚文帝的話,兩人面面相覷了一下,萬萬沒料到,他們這次投誠,能在西北屈奴裡分杯羹,當下謝完恩回去,就急召族中人過來商量選人之事。
爲此,三家底下暗潮洶涌,畢竟三家都是七族九家中人,族人衆多,誰都想去有任人之權的西北王手下幹幾年。
也因此,隔日早朝,三家頭一次聯手,對抗以張家爲首的衆臣獻意。其中凰相也可以盡情發揮了。
楚文帝難得上了個不是隻除了凰相外盡說他七兒子不是的早朝,這心中的火氣,也沒之前大了。
凰相也很高興,他總算不用獨自一人舌戰羣儒了。他的偶像是諸葛先生,但他的志向絕不是成爲和諸葛先生一樣的人。
西北王府。
因王妃爲他定了京中章閣老家的婚事,要下定親禮,俞飛舟花了一日兩夜把戰線重布,確定每個防道都是自己人之後,才連夜起程,趕往西北主城西歧的王府。
簡浪如今還呆在柔然,確定屈奴沒有人再有反叛之心,順便搜尋那一個漏網之魚,屈奴王最小的一個兒子。
俞飛舟一路飛奔,剛到王府下馬,前來迎他的蘇果蘇公公立馬退避三舍,拿手掌煽着風,嫌惡地道,“你趕緊去洗一洗,就這樣你也有臉見王妃?”
俞飛舟嘴一挑,上前強硬地攬住了蘇公公,他身上那臭味薰得蘇公公直打跌,嘴裡直罵,“夭壽哦,給咱家滾一邊兒去。”
俞飛舟哈哈大笑,攬着人沒放,“王妃要見我?”
“王爺王妃都在書房,”蘇公公拿拂頭甩了他一臉,“去洗洗。”等下他自己也要去洗澡,這味就只是沾上的他都忍受不了。
“備好水了?”
“你房子那一塊,王妃把溫泉水引過去了,你回去就是,侍女們都備妥了。”
“行。”俞飛舟點點頭,看着手下把箱子從馬背上解下,對他們道,“擡到王爺書房去,告訴王爺王妃,我換身衣裳就過去。”
說着他聞了聞身上的羊馬牛齊一身的羶味,許是聞久了,也不覺得噁心,不過也知道這是怪味,不能帶着這身去見人。
“走,陪我路上聊聊。”俞飛舟鬆開蘇公公,示意他跟上。
他許久沒回王府,有些事,還得他這兄弟跟他說說。
“訂的章家最受寵的孫小姐,這下高興了吧?”蘇公公跟他走了幾步,斜眼看他,就是堅決不肯靠近他五步之內。
“你曾見過她?”俞飛舟對京中的那些貴女小姐不熟悉。
“在京裡的時候看過兩眼。”
“人怎麼樣?”
“吶……”蘇公公伸手。
俞飛舟從懷裡摸了摸,摸出塊墨玉給他,道,“走的時候去礦上,管事的孝敬的,剛捂熱。”
蘇公公就着日光瞄了瞄,見值錢得很,嘿嘿笑了起來,這下總算收起了那張討債臉,把墨玉揣懷裡,朝俞飛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見過見過,一等一的美人兒,知書達理得很,人也聰明,要不然,你以爲章閣老那老狐狸會憑白無故寵她?就你這份量,你以爲王妃會隨意給你找婚事。”
“人呢?喜歡什麼?討厭什麼?”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回頭你問問王妃。”
“嗯。”
“王妃早上還找了我,給你定那些定親禮的事,王爺的意思是,這事由王府替你辦,王府拿得出手的,都給你拿上一份,王爺說還要把尚方寶劍讓你帶上去迎親……”蘇公公說到這,也難掩嫉妒,有些不甘心地道,“我要是沒沒那傢伙,我也能這般風光一把,王爺不是個小氣的,給你的也能給我。”
在這事上,俞飛舟不好跟他辯,當作沒聽到,沒搭腔。
蘇公公抽抽鼻子,掩了鼻間的酸意,過了好一會,纔去看放慢步子跟着他的俞飛舟,“你可終於要娶美嬌娘了,心裡可痛快了吧?”
“還沒娶上,不知道怎麼個情況……”俞飛舟說到這,又搭上他的肩,與他道,“屈奴的明仗打完了,但暗仗還剛開始,還有西域在一旁瞎搗亂。我忙得很,婚事有王妃替我操心着我也放心,不過你要是得空,也幫我看着點,我先前也沒想到王妃能幫我定章家,這攀得太高,我這心裡還沒譜,你得先替我琢磨着。”
“誒,放心着吧,你只管等着當你的新郎官就是。再說還有劉嬤嬤在呢!”蘇公公跟他是生死之交,俞飛舟不說,他也是會看着點,就是該他的,也別少就是,“不過你得的那些好東西,別忘了給我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