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後面那條按西北王吩咐修建的能進馬車的山路,兩家也知之甚詳。
估計就連王府修建了多少院子都清除了,要給什麼人住也猜出來了。
凰北雪聽完,就差一點要爲墨錢兩家的能耐拍手喝采了。
“他們這種人家不出人頭地,還能誰來出人頭地?”這也太聰明瞭凰北雪讚歎道,然後眨了下眼睛,頓了頓又道,“想來,把他們給踢回去,也不容易吧?”
太聰明反而會引來上位者的警惕!
說着又道,“能不被他們把我們踹回京去,我們也難啊。”
她覺得這真是一件需要仔細考慮的事。
說罷,還嘆了口氣。
墨楚寒卻笑了起來,胸膛因笑意震得不斷起伏,好一會,悶笑不已的西北才止了笑,睜開眼與俞飛舟道,“你開始動手就是。”
一切有他頂着。
墨,錢兩家要是敢來找他算帳,他也與他們好好算算就是。
他們要是覺得不痛快,他不介意,再參他們一本。
俞飛舟說完事,領了命走了,凰北雪問墨楚寒,“簡浪怎麼樣了?”
墨楚寒懶洋洋打個哈欠,“還好,他挺適應的。”睏倦地眯上眼。
凰北雪放心了,回去跟着丈夫好好睡了一覺,睡醒後,出乎她意料的,身邊還有人,熟悉的體溫棄斥着她的全身心,讓她懶洋洋的不想動。
她這才也想起來,他們到西北了,而他不用去上朝了,不用早起要卯時到朝了。
西北王主管的是軍務,民生那一塊是西岐知府的事。西岐知府雖然人不怎麼聰明,但勝在聽皇上的話,也本分。
軍務,也會管到墨錢兩家頭上。
凰北雪在腦海裡把她所知道的事情過了一道,又想起了墨,錢兩家的事來。
還有,開春後,也就是三月初,他們還要去趟邊境,屈奴國王爺,也就是現在屈奴國皇上的親叔父,要來使大楚,前往卞京,因他帶有女眷進周朝,她也得跟着去邊境迎這一羣人進大楚。
事情還是挺多的。
凰北雪覺得她來西北作威作福的事,暫且還是得放下,估計她沒那麼有空到處耀武揚威。
西北的事。不比在京中的少。
還一樣的鬥智鬥勇。
這廂凰北雪想了一早上的事,中途李旺進來說小世子醒來,她也小聲吩咐了話,讓李旺和丫環們先帶好小世子和小郡主,讓王爺多休息一會。
她也不想先下牀,免得把那摟着她腰的人驚醒。
她昨天臨睡前墨楚寒臉上的倦意還看得清楚。
墨楚寒這是直睡到快到午時才醒。
醒來後,發現他家王妃正在那動着嘴皮子看着牀頂在說話,他看了她好一會,跟看傻子似的,才道,“你念什麼?”不會又傻了吧。
“在算帳……”自腰間的手一動,凰北雪就知道他醒了,她嘴裡一直在念叨,也是在心算墨,錢兩家一年要掙多少銀錢,怕中斷了數字,等到算完纔回應他。
算下來,他們一年掙的,可比他們封地一年下來的銀子加上她那些現代的點子,宣傳包裝後掙得的利潤還要多好幾倍。
凰北雪深深感到了羨慕嫉妒,覺得一方地主的尊嚴受到了嚴重的打擊……
這也太會掙錢了吧,他們兩家是被財神趙公明眷顧了嗎!
“他們每家,僅主城的這些生意,一年也得掙幾百萬兩銀來了……”雖然把一個家族所有人掙的錢落到一個人身上不公平,但這時被別人家的錢刺激得沒剩多少理智的凰北雪還是把帳全算家主頭上了,“這些銀子最後還轉到了他們地方上的錢莊上,連個賦稅也不用交,哎呀,一想到這個,老公,我怎麼覺得胸口悶得很呢?”被刺激大了。
他們家那麼大的封地再加上新開的店就掙那麼點,完了還有大批的門人要養,還有家將要養,還有人情要走,還有禮品要送,來年要是一不風調雨順了,他們還得省着點花,才支撐得起那麼大的場面,維持住京都七王爺的威名。
可墨錢兩家,再不風調雨順,還有朝廷幫他們養着將士兵馬。
這兩家纔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
“嗯,所以至少要收回一半。”
“父皇也是這樣想的?”
“他跟我說的,”墨楚寒淡道,“是口諭,還給了我一張蓋了印的空白聖旨。說是要至少收回一大半,我覺得這事可能得交給我們的小世子,在我手裡,收回一半就夠了。”
收得太急太過,不給這世代紮在西北的兩家人的活路,小心被他們反咬一口。
自太組立國他們在這裡生活了太長時間,還有不少人脈都沒摸清楚,就連外祖父都沒徹底弄清楚過。
墨楚寒不是很認同他父皇的治法,所以還是決定按他的方法來。
凰北雪轉了個背,趴到他身上,問他,“這些年來,西北父王就沒從來沒管過?”
不會吧,那麼大一塊肥肉父皇沒有理由會放過啊!
墨楚寒摸摸她的頭,“管過,不算太有用,墨守成也好,錢良多也好,都不算太小氣的人,他們收買了不少人,父皇派來的人,到最後還有爲他們說話的,他們都不是容小覷之輩。”
“寧肯花錢收買人,也不願意向朝廷進稅?”凰北雪趴他胸口喃喃道,“也對哦,開了進稅這個口子,每年要進稅不少,而且,朝廷的補給,他們也從父皇手裡要不到了,所以這口子不能開,一開他們就得死。”而且不會是太好的死。
她自問自答完了,墨楚寒低頭看她,看了她好一會,才又重躺回枕頭,撫着她柔順的頭髮,道,“你知道就好。”
知道就好,這樣就不用他教了。
他現在確實相信,這是在現代排行前幾的世界頂級殺手,腦子還是配得上這個稱號的。
“王爺,有恰當的時機的話,我想見見他們和他們的家眷……”凰北雪摸着他下巴冒出來的胡茬,一臉若有所思,“墨守成?錢良多?可都是好名字吶。”
還真是人如其名。
“他們會帶家眷來見你……”墨楚寒撇過頭,親吻了下她的指頭,淡道,“就這幾日吧,昨晚我跟他們說了,他們兩家的地方到西歧也不遠,不過兩三日的路程。”
這事,他早有計算了。
他的王妃已經把他的事當成是她的事了,所以,有些事,他是要全部交給她了。
他需要她站在他的身後,讓他知道,他一回頭就能看到他。
他會是她在西岐最大的後盾,是她依靠的肩膀,也是狐假虎威的虎。
他相信她不會讓他失望的。
“知道了。”凰北雪對此毫議,她也想對他進到作爲妻子最大的幫助,夫人外交她也是知道的。凰北雪思索着道,“我這兩三日也能把府中的事打點好了,也有時間熟悉下府裡的地方,就是他們來的時候,老公你要在府裡,去點兵的事,再推幾天再去,可行?”
讓她狐假虎威一下。
“嗯。”點兵不急於一時,墨楚寒也想留下。剛開始他得呆着她身後,第一次還是有點不放心。
西北王說讓這墨錢兩家的女眷來見見他王妃,陪初來乍到的王妃說說話,嘮嘮家常,如果僅是這樣,墨錢兩家的當家人也無話可說,可西北王輕描淡寫說的這三四日間見面的話,讓他們真想罵娘,擼起袖子收拾這條想壓地頭蛇的龍——但他們最終還是沒有這麼做,而是飛鴿傳書到了回家,令家眷速速趕到。
終歸還是不敢明面上翻臉,他們也沒那個權利。
這家眷還不能是一般的家眷,得是他們自個兒的夫人。
墨家的夫人還好,整個一母老虎,你讓她自個兒騎馬來,她都願意,可錢家的是個古板的夫人,去別人家做客,坐的那凳子要丫環擦過不下五道,她纔會紆尊降貴坐下,讓她連夜趕急過來,怕是上個恭房也給不了她好地方,按照現代的說法那就是有嚴重的潔癖。錢良多都怕她來了會死給他看。對此愁都快愁死了。
不過他也顧不上那麼多,就算再愁,就是她死在半路上,他也得把人拉來給西北王看了,用來顯示他的恭順。
這個時候,連他都要裝孫子。
墨守成與錢良多心裡不快西北王的爲難,但不管心裡怎麼樣的,臉上還是笑呵呵的。兩個人都不是衝動的人,也沒有衝動的資本,也知道有二十萬軍權的西北王實在不是他們惹得起的,要知道西北王有跟他們對峙的本錢,他身後站着的是整個皇朝,而他們可沒魚死網破的資本,看不到所謂的勝利,兩家要真是行下濤天大罪,身後可是幾千條人命。
再說他們也不想不僅沒成功還要在歷史上遺臭萬年。
兩個平時不對付的人這時聯成同盟,決定留在西歧,再看看西北王的舉動,好隨時做出安排。
再則,屈奴王爺要進瀧北,日子也沒幾天了,作爲西北主事的將軍之二,他們也需要去相迎。
就算墨錢兩位將軍私下見着族人,準備一些事宜的時候,凰北雪也沒閒着,把同路運過來的物什歸置好,又上上下下的打點家中的佈置,議事廳,見客堂等地方她都挨個去看了,先前佈置好的有不妥的都要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