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若雪緩緩的從牀上站起,眉眼幾分蒼白色,她卻彎脣笑着,“我前幾日在宮裡遇到富海了。”
“那又如何?”納蘭瑾軒冷冷出聲,擡手就去掀營帳的簾子。
“他說要帶我走,他還說不在乎我已經嫁過人,成過親,只要我點頭,他立刻就用八擡花轎,三媒九聘的去蘇府提親,你猜我是怎麼說的?”
落到簾帳上的手驀地一緊,白皙的手背漸漸有青筋爆起。
納蘭瑾軒闔了闔眸,胸口劇烈的起伏着,大概這樣過了一刻鐘,心底叫囂的憤怒終於漸漸平息,他用力的一攥簾子,那力道彷彿恨不得將簾子就此扯落。
在他擡腳的一瞬間,權若雪的眉眼越發的蒼白起來,她輕聲的笑,“你真不在乎了嗎?如果我答應了呢。”
你敢兩個字差點就從納蘭瑾軒的嘴裡吐出,眯得狹長的桃花眼竄起猩紅,腦海裡彷彿有一千道聲音嗡嗡作響。
但最後,納蘭瑾軒咬破自己的脣角,強迫自己清醒一點,因爲,現在的局勢,他不能讓權若雪置身於危險之中。
事關權若雪的性命,納蘭瑾軒終於冷靜下來,他深吸口氣,扯開簾子快步走了過去。
簾子掀起又落下,發出極輕微的響聲。
身後,權若雪的眼眸黯然失色,她緩緩的跌坐在牀榻上,未幾,一顆豆大的眼淚驀地從她的眼底跌下。
納蘭瑾軒,你不想讓我置身於危險中,可卻不知,其中我已經在這危險中了。
既然你想用這種方式守護我,那麼,我也可以用這種方式守護你。
權若雪想着,眼神漸漸銳利起來,她彷彿一昔之間沉穩了不少。
……
翌日。
天矇矇亮,校場上便響起集合的號聲。
虎騎營的士兵與禁衛隊快速的穿好衣物,跑到校場上集合。
空地上,納蘭燁澤正來回的踱着步,步子沉穩,狹長的目光是長久在軍營中鍛煉出來的剛毅。
半刻鐘的時間,士兵們已經集合好。
納蘭瑾軒站在第一排的第十一個,他的身邊站着一個個頭不高,眉目卻堅韌的男子,納蘭燁澤的目光從那男子身上撇過時,又不由時多看了他幾眼。
那男子是虎騎營第二軍的副軍長,李順。別看他個子不高,大大小小的戰功卻立過不少,是個可造之才。
只是,今天的李順似乎有些不同。
納蘭燁澤微斂了眉心,這時,虎騎營的營長出列,“啓稟副帥,虎騎營一共十三萬人馬全部到齊。”
與此同時,禁軍隊隊長也出了列,“啓稟副帥,禁軍隊三萬人馬全部到齊。”
“好。”
納蘭燁澤點頭,一雙眼眸裡盡是精銳的光芒,“今日我讓大家這麼早集合,是因爲有任務了。”
“任務?”
士兵們聽到任務兩個字,紛紛精神一震,眼眸發亮。
納蘭燁澤笑了笑,“在此之前,我想問一個,禁軍隊的三萬人馬可願加入我虎騎營之中。”
他這話落地有聲,卻在禁軍隊的引起了軒然大波。
禁軍隊雖與虎騎營的人都在城北校場訓練,但禁軍不同於虎騎營,禁軍隊是直接聽命於皇室的,也就是如今的太后。
“敢問副帥,加入虎騎營是什麼意思?”
開口的是昨日與納蘭瑾軒比武的陳武。
納蘭燁澤微微一笑,隨即反問,“陳武,我問你,這天下是誰的天下。”
陳武一愣,下意識的回答,“當然是皇上的天下。”
納蘭燁澤勾了勾脣,“我之所以讓你們加入虎騎營,是因爲,虎騎營與禁軍隊就如這天下局勢,早晚有一天都要統一合併,權勢歸一。”
陳武皺了眉,心中幾分清明,似明白又似不明白。
這時禁軍隊長微沉了雙眸,緩緩出聲道,“此事,還請副帥讓我們再想想,畢竟這是大事。”
怎麼不是大事,這是要他們擇明主,放棄效忠太后,將權力都統一交還到那傀儡皇帝的身上,若他是明主還好,若不是……
禁軍隊長的眼底閃過一抹深思,見納蘭燁澤的目光擲來,他語氣堅定的說道,“但此次任務,我們禁軍隊還是想要參加。”
納蘭燁澤深長的眼底掠過幾分滿意,他抿脣不着痕跡的朝納蘭瑾軒的方向看了一眼,“昨日比試勝出的是哪一位。”
話音一落,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納蘭瑾軒的身上看了過去,他昨日一連打敗數十個禁軍,名聲一時大躁,士兵們想不認識他都難。
納蘭瑾軒順着衆人的目光出列,“是末將。”
納蘭燁澤點頭,目光一擡,他道,“這次的任務,我便讓你做領頭人,大家可有異議?”
他說着,目光緩緩的環了衆士兵一眼。
全場靜默了有片刻,隨後,士兵們同意的呼聲幾乎響徹整片校場。
“末將沒有異議。”
“很好。”納蘭燁澤的眼底掠過一絲滿意,“這次的任務,是由你帶領三十人攻打胡山上的山匪,如果你能確何你和三十人的安全,且勝利歸來的話,我便將我手裡的令牌交給你。”
當令牌兩個字緩緩從納蘭燁澤的嘴裡出來時,全場頓時一片譁然。
納蘭燁澤手裡的令牌可以號令所有虎騎營士兵,想不到納蘭鴻將軍居然這令牌交給了副帥,這令牌就意味着絕對的權力。
當然,胡山上頭山匪數百,僅憑區區三十個人,還要毫髮無損的勝利歸來,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一時間,衆士兵都有種,是不是副帥在耍着那小子玩的想法。
就在衆士兵覺得這樣苛刻的要求,只要是個正常就不會答應,雖然用令牌作爲獎勵確實誘人。
可納蘭瑾軒卻滿口答應了,衆士兵紛紛側頭看向納蘭瑾軒,心裡不約而同的閃過一個想法,這小子是不是瘋了。
縱使他的武藝確實不錯。
“這小子是不是傻了?”
“你別衝動了,可能你不知道胡山的匪徒可有幾百呢。”
……
士兵裡頭開始議論紛紛,甚至還有人開始勸說起納蘭瑾軒來了。
納蘭燁澤皺了下眉,手掌擡起,幾乎頃刻間,校場內就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將目光轉到副帥的身上。
“現在,你來挑選三十個人隨你前去。”
士兵們皺了皺眉,雖然他們是鐵骨錚錚的漢子,但這樣懸殊巨大的敵我差別下,他們無疑是去送死,與其將自己寶貴的生命白白葬送在這些山匪手裡,還不如在戰場上壯烈犧牲。
一時間,幾乎大多數士兵的心底對此都有幾分牴觸的情緒。
但好在不是全部。
就在納蘭燁澤的聲音落下後不久,李順就從隊伍中出了列,雙手抱拳,他緩緩道,“副帥,末將願意前往。”
納蘭燁澤滿意的點了頭,示意李順到納蘭瑾軒的身邊去。
緊接着,陳武、萬和等二十多個的士兵不等納蘭瑾軒上前選人,就已經自動的走到了納蘭瑾軒的身後。
“很好。”
納蘭燁澤的眼眸欣慰。
納蘭瑾軒轉身,看着底下三十張陌生的面孔,他開口,聲音響亮,“兄弟們,此次剿匪,請大家放心的將生命交到我蘭瑾的手裡,放心,我知道,大家的生命寶貴,應該在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而不是白白的犧牲在這裡!”
“我定護大家周全!我們要勝利歸來!”
最後一句,納蘭瑾軒扯開嗓子大喊,嘹亮的聲音幾乎響徹整片校場,有種衝上雲霄,震驚雷霆的感覺!
三十個士兵們彷彿受到鼓舞,一下子士氣大漲,齊聲喊道,“勝利歸來!勝利歸來!!”
納蘭瑾軒的脣角微微勾起,桃花眼底漸漸帶出絲睥睨天下的霸氣。
“出發!”
身後,納蘭燁澤將這一切收在眼底,脣邊是欣慰的笑意。
……
這一天,胡山腳下出現了一條商隊。
總共三十餘人,押着幾箱子的絲綢錦緞,領頭的馬車華麗,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主兒。
潛伏在山頭的土匪見狀,臉上紛紛一震,看着連底下行走的下人護衛都是衣着不凡,爲首的土匪頭子立刻明白,這次是絕對是條大魚。
土匪頭子悄悄的衝手下的人比了個手勢,示意他們伺機行動。
……
馬車裡,萬和一臉黑沉,比了比自已的打扮,一身的綠色衣裙,頭上戴了一頂女子的假髮髻,臉上化着濃濃的妝容,一身的脂粉氣息,那模樣,呃……還是比較慎人的。
“爲什麼要我打扮成這個樣子,李順、陳武不行嗎?”
納蘭瑾軒淡淡的看了陳武那魁梧的身材一眼,又撇向萬和,一副你覺得他這模樣,誰會相信他是個姑娘家家的。
萬和一口氣衝頭喉嚨,差點大叫出聲,最後不得不在納蘭瑾軒黑沉銳利的目光下小了聲音,“他不像,我就像嗎?再說了,李順不是比我更像嗎?”
納蘭瑾軒沒看李順,淡聲說了句,“李順他身手比你靈活,最重要的是你比較適合。”
萬和的臉色瞬間黑如鍋底,那句你看老子渾身上子哪裡適合假扮女子在納蘭瑾軒下一句出口的話語漸漸噤了聲。
“你看看他們哪一個長得不比你好。”
萬和頓時差點一口血吐到納蘭瑾軒的臉上,敢情是他長得難看才讓他勝任這個角色的?
他還想說些什麼,納蘭瑾軒的眼瞳猛地一縮,小聲道,“別說話,他們來了。”
果然,納蘭瑾軒的話音剛落,幾人乘坐的馬車陡然停下,幾人中,只有氣憤中的萬和沒有柏防備,差點一個跟頭從馬車裡直接滾了出去。
幸好,眼疾手快的納蘭瑾軒一把拉住了他。
這時,外頭傳來土匪頭子氣焰囂張的聲音,“乖乖的將你們的貨物留下,本寨主便饒你們不死!”
結果,土匪頭子的話音落下半天后,也不見有人答話,甚至這些押送貨物的護衛們都一個個面無表情的,這始料未及的反映多多少少讓土匪們有些錯愕。
“怎麼,你們耳朵聾了,還想讓本寨主再重複一遍不成?”
首先反映過來的土匪頭子眼睛一瞪,怒吼了聲。
馬車內的納蘭瑾軒掀了下眼皮,緩緩的掀開簾子下了馬車。
他風度翩翩的朝着土匪頭子施了一禮,微笑道,“請問,幾位這是……”
納蘭瑾軒說着,故意作出一副不解的模樣。
土匪頭子看着他呆愣的樣子,頓時不客氣的笑了,他轉頭,對着身後的手下們笑道,“這小子是不是傻了,老子打劫他看不出來?”
說完,土匪頭子猛的朝納蘭瑾軒看了過去,暗沉的三角眼一看就是那方面不懂節制的人,他陡然厲了聲,“你是瞎了狗眼嗎?老子打劫你看不出來啊。”
“啊。”納蘭瑾軒聽後故作害怕的眨了眨眼。
見他面露驚慌,土匪們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好容易止住笑,土匪頭子便道,“老子看在你是個弱書生的模樣,也不爲難你們了,乖乖的將這些貨物交出來,我就放你們走。”
“這……”
納蘭瑾軒頓時爲難起來。
土匪頭子看他神情,臉上的表情又兇惡了幾分,“年輕人,我勸你還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啊!”
納蘭瑾軒似乎被土匪頭子的模樣嚇到,他驚慌的說道,“這些東西給你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些東西都是我妹妹的嫁妝,若是你拿走了,那我妹妹……”
土匪頭子的眼睛頓時一亮,一聽又能劫財還能劫色,他的一顆心都差點飛了起來,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了口,“老子娶了你妹妹不就是了。”
“真的?”納蘭瑾軒的眼睛似乎亮了下,但隨即又黯淡下去,他擺了擺手,“不行,我妹妹……”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土匪頭子就不耐煩的打了斷納蘭瑾軒未說完的話,“少給老子廢話,老子如今正缺一個押寨夫人,這樣也好,老子就勉爲其難的收了你們的嫁妝,今天晚上,就和小娘子洞房。”
後面的一句話,土匪頭子說得有幾分猥瑣,聽得他身後的手下們肆意的大笑起來。
“你真的要娶我妹妹?不後悔?”
納蘭瑾軒這話說得有幾分遲疑。
土匪頭子見狀心頭一凜,還以爲他妹妹有什麼毛病,遂粗聲問道,“你妹子不會是個殘廢吧?”
納蘭瑾軒連連搖頭,“那倒不是,我妹妹可是個健全的人。”
就是長得太健全了些,納蘭瑾軒說着腦海裡便浮起萬和那張黑沉沉的臉,默默的在心裡頭補充道。
土匪頭子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納蘭瑾軒好幾眼,見他的模樣清俊,斯斯的,心想着他妹子應該也差不到哪裡去,“既然這樣,不就行了,我是真娶你妹妹,決不後悔!”
納蘭瑾軒不放心的又問了一句,土匪頭子卻直接橫了他一眼,“大老爺們這麼囉嗦作什麼,老子說娶就是娶。”
“兄弟們,把這些東西都擡到山上去,今天晚上,寨裡大擺宴席,老子今晚娶媳婦了。”
“好。”
土匪瞬間高興的歡呼起來。
土匪頭子笑得一臉得意,這還是第一次他們打劫的時候,手下沒有人傷亡,還能財色兼收的,他想着,心裡頭頓時飄飄然起來,腳步也開始往馬車裡邁了過去。
“等等。”
納蘭瑾軒卻忽然轉身攔到了土匪頭子的跟前。
“你敢攔老子。”
土匪頭子頓時一怒。
納蘭瑾軒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後的馬車,說道,“我們家鄉有個風俗,成婚前,新郎新娘子可不能見面,不然會不吉利的。”
土匪頭子頓時眯了眼睛,手指緩緩的摸向自己腰間的馬鞭上。
納蘭瑾軒是何等敏銳之人,早將土匪頭子的反映看在了眼底,他又連忙道,“就算我妹妹不介意,但大哥你們幹這行的,想必最忌諱的便是這樣了,若是他日,因爲這個事,讓送上門來的錢財飛了,可就不好了。”
一番話,說到了土匪們以後的財運上,他們就是以劫財爲生,自然聽不得這樣的話,土匪頭子的臉色一沉,眼底掠過一絲深思,最後他瞪了納蘭瑾軒一眼,並沒有強行去掀馬車的簾子。
但走了兩步,土匪頭子忽然頓住腳步,凌厲的眸子陡然朝納蘭瑾軒看了過去,“我不親眼看看,怎麼知道你小子是不是耍老子的!”
納蘭瑾軒抿了脣,這時,一道溫婉的聲音從馬車裡緩緩傳了出來,“公子,你又何必習急呢?”
這聲音,怎麼有點像權若雪的聲音?
納蘭瑾軒的眸子咻的眯了下,這邊土匪頭子聽到這道溫柔如水的嗓音,一顆心早已酥麻起來,當下也不懷疑了,喜孜孜的命令手下們將這些東西擡上胡山,準備晚上的宴席。
納蘭瑾軒的原地頓了片刻,步子一轉,正準備往馬車的方向走去,忽然,他的臂上一緊,轉過頭,卻見土匪頭子笑眯眯的拉住了納蘭瑾軒,“大舅子,咱們快點上馬。”
目光對上土匪頭子的眼神後,納蘭瑾軒眼底的陰鶩瞬間化爲星星點點的笑意,他笑着附合了幾句,由着土匪頭子一臉急切的拉着他便走。
同時,納蘭瑾軒在心裡頭輕嗤了聲,馬車裡的陳武、萬和、李順三人都是如假包換的漢子,在軍營裡已經呆了幾年,怎麼會是她?
莫不是,昨晚想她想瘋了?
納蘭瑾軒想着,眼神一暗,昨晚他是毫不留情的從營帳裡頭出來了不假,但他卻坐在校場上,看着那道身影的離開,卻想了她一晚。
……
這時,馬車裡。
陳武和萬和都是一臉崇拜的看着李順,陳武小聲說道,“行啊,李順,想不到你小子居然還會得一手好口技。”
剛纔在土匪頭子非要親自查看的時候,幸虧李順及時捏着嗓子出了聲,只是幾人沒想到,李順學女人說話居然這麼惟妙惟肖,簡直跟真的似的。
他說着,一拳重重的打到了李順的肩頭。
李順吃痛,擡眼瞪了陳武一眼,聲音微沉,“你就不能斯一點。”
陳武看着自己的拳頭,緩緩張開,正要往李順的肩頭上撫過去,卻在李順瞬間冷沉下來的眸光裡,訕訕的收回了手,同時嘴裡還不忘嘀咕道,“你小子怎麼跟個娘們似的。”
李順哼了聲,沒有再說話。
倒是一旁的萬和忽然急了,他指指自己那張堪稱鬼見愁的面孔,“到了那裡,我就這樣下去?”
陳武皺眉,李順沉吟一番後,忽然想起,剛纔他們準備衣物的時候,似乎還備了套紅色的長裙,好像還有紅布。
想着,李順便手到馬車裡的榻下,在兩人不解的眼神中,摸索了起來。
片刻,李順手裡拿着紅布和一套紅色的衣裙,他看了一眼,隨手丟在了萬和的身上,“換上吧。”
萬和看着自己身上的紅衣紅布,隨後動作俐落的換了起來,倒是李順看着萬和身上的紅衣紅布,不知想到了什麼,目光裡有着微微的怔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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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三十餘人上了胡山後,便被這些土匪們分開安置起來,不得不說,這些土匪們雖然沒有大智慧,卻還是有些頭腦的,不然也不會在胡山山頭稱霸多年,成爲官府們眼中頭痛的頑匪。
但這樣卻正好方便了這些人摸清這裡的地形。
之前,納蘭瑾軒便說了,憑他們僅有的三十個人,想要強行攻下胡山的可能爲零,惟今之計只能智取。
這纔有了假扮商人這一出。
寨子裡很快就佈置起來,紅彤彤的一片。
廚房裡,正在熱火朝天的準備着飯菜,就在伙伕轉身的一瞬間,一個人影忽然從廚房的頂上滑了下來,熱氣縈繞中,那人的眉眼漸漸清晰。
是陳武。
他的手裡拿了包藥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手裡的藥粉灑了下去,又迅速的將身子縮了回去。
就在陳武隱回屋頂的時候,伙伕舀了勺水轉了身來,他絲毫沒有發現異樣,將手中的水盡數的倒進鍋裡,又在鍋裡翻炒起來。
另一邊,納蘭瑾軒正在前廳與土匪頭子應酬着,推杯換盞間,他身邊的李順忽然藉口尿遁走了出去。
這個寨子極大,上上下下幾乎有幾百人,酒席也一直襬滿了整個庭院。
李順在暗中悄悄與私下趕來的陳武會合,知道迷魂散已經被灑入了飯菜裡,李順放了心,想了想,他決定去萬和那裡走一趟。
陳武剛想說同去,李順卻說不用,身子一轉,已經快步的消失在夜色中。
陳武皺了眉頭,便往廳中走去,結果腳一挪就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他移開腳步,低頭去看,同時嘴裡還不忘嘀咕道,“好像是李順那小子落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