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尋綠找了個空檔給妖嬈打去了電話,“剛纔發生了一件事……”
她將阮紅玉欺負孫芷晴的事說了一遍。
“我知道了!”妖嬈聽完沒多大的反應,因爲這在她的意料之內,也證明了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夫人,要不要我……”
“不用,你的任務是扮演好我,其他的事不用在意,記住,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對了……”妖嬈午睡醒後,又開始食物推土機的生涯,一邊吃着水果麥片,一邊道:“你有沒有吃過什麼東西?”
這個話,之前夜辰也說過,她老實道:“吃過一點……”
妖嬈緊張道:“在哪吃的?”
“和紅葉她們一起吃了點零食……”
妖嬈鬆了口氣,“還好,還好,你記住尉遲家的人只有殷伯父子一家,還有萊陽可以信,其他人給你東西,你一定不能吃!”
“少爺也這麼說……”
“是嗎,夜辰已經提醒過你了?”妖嬈莞爾一笑,“那就好。夜辰在你身邊嗎?”
“呃……我在祠堂的時候和少爺走散了,然後又不小心在花園的亭子裡打了個盹,少爺應該是找到我了,因爲身上蓋着他的風衣,但是醒來……沒見着人。”
“風衣?哈哈哈……”
“夫人?”尋綠不明白她在笑什麼。
“沒事,沒事,這說明他有將我的話聽進去。嗯……很好。那先這樣,掛了,如果還有事再打電話給我吧,記住,量力而行,千萬別冒險。”
“夫人等等……”
“你還有事?”
“我偷了懶,少爺一定是生氣了。”她對自己在亭子裡睡着的事耿耿於懷,偏找不到夜辰解釋。
“安心,他不會爲了這種事怪罪你的,不是還很貼心的給你蓋了風衣嗎?”
“我覺得這是少爺在暗示我,他看到了……”
妖嬈汗了汗,這丫頭真是單純又耿直。
“放心,他不會怪你的,若他真怪你,你告訴我,我幫你罵他。計劃是他定的,自己不見了,還怪你偷懶,他的問題纔對。”
“不,夫人,這不怪少爺,我覺得應該做點事將功補過,否則少爺一定會認爲我很無用,夫人……”
“行了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了,嗯……這樣吧,夜辰住的小樓前有個玻璃花房,你去那幫我瞧瞧……”
妖嬈覺得若是不給這丫頭指派個活計將功補過,她估計一整天都會擔驚受怕。
玻璃花房就是除夕年會那天,顧子汐找她談話的地方,上回這女人突然發瘋攻擊她,受傷很重,至今還沒出院,人也變得神志不清了,想問個話也不行,尉遲清河爲此特別派人保護她,除非他許可,誰也不能見她,有關於那天她爲何發瘋的事,她和夜辰便沒法再跟進。
那天……她記得很清楚,玻璃花房裡除了花香,有一股很特別的味道。但因爲顧子汐突然發瘋,弄的一團亂,夜辰又不放心,不許她留在尉遲府裡,提早走了,這事她也就沒再查下去。
老實說,隔了那麼久恐怕也沒有什麼線索了,但這件事她一直記在心上。
“到了之後拍視頻給我,記住別太刻意……”
“我明白了,玻璃花房,南邊的,有白玫瑰的花房,嗯嗯,我記下了。”
**
金家小院裡,金鳳鳴醒了,盤腿坐在榻上,玩着撲克牌,榻前跪着個人,從頭到腳一身黑,臉還包的特別嚴實,完全看不出模樣。
金鳳鳴擺弄着撲克,一張接一張的擺到牀上。
“莊流裳,孫芷晴,孫樂潼,還有……阮紅玉……”她目色裡充斥着一股嘲諷,接着又擺了兩張,“顧子汐,韋初瑛……”
“小小姐,後頭兩個,一個已經死了,另一個重傷,還在調養。”
黑衣人的聲音很沙啞,像是嗓子被燙傷了,粗糙的聽不出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知道……呵呵,有意思,不管死了的,還是傷了的,又或者這四個沒事的,都是葉嬈的手下敗將。對了,你剛纔說……葉嬈的很少使用左手……”
“是,據屬下今日觀察,她一次都沒用過。”
“殘了?”
“不像!”
金鳳鳴用鼻音上揚語調的嗯哼了一聲,然後道:“墨染,你說……她是藏起了鋒芒,還是真就像你查到的那樣,普通至極?”
“時間太短,屬下分辨不出來。但今日觀察,覺得她就是一個毫無長處的普通女子,葉家也只是普通商賈,與官場沒有一絲一毫的聯繫。”
“可她偏偏被尉遲夜辰瞧上了,爲什麼?若是沒什麼特殊之處,我不信。還有……她參加了軍校考試,若是一個普通女人,能順利通過這麼嚴格的考試?”
“她自小練武,這方面不弱……”
“左手不用的情況下,還不弱,那就是不是一般的不弱了,但光是這點還不能說服我。”
“或許是尉遲少爺可以放水了?”
“看着不像!獨獨放她的水,痕跡太大,考場上的人不可能不發現,又不是智力問答比賽,提前知道答案就行了的。她身上肯定有什麼秘密,你繼續查,一根頭髮也別放過。”
“是。”
“這件事就全權交給你了,遇到不是很要緊的事,不需要來通報我,你自己判斷。下去吧!”
話落,嗖的一聲,黑衣人就不見了,前腳剛走,楊媽後腳就進來了,她是來瞧瞧金鳳鳴醒了沒有,開門迎面便是一陣風,她驚了驚,環視屋內,窗戶關的好好的,自家小姐也還躺在榻上,睡得熟。
她便沒在意,上前喚道:“我的小小姐,該起牀了,要不婚禮就要遲到了。”
金鳳鳴聽聞,皺了皺眉眉頭,翻了個身,抱緊了被子就是不起來。
“小小姐,別懶牀了……快醒醒。”
“別吵!”
楊媽無奈地只好將她拖起來,“醒醒……”
“討厭,我困!”
“醒了,洗把臉就不困了。”
金鳳鳴不情不願地下了榻子,幾個丫頭已經捧着洗漱工具一字排開的等着了。
她打個哈氣,又伸了懶腰,“幾點了?”
楊媽疊着被子道:“五點了。”
“這不還早着嗎?”她取了漱口杯仰頭喝了一口,咕嚕嚕地清洗口腔,然後吐在丫頭捧着的金色痰盂裡。
“您是孃家這邊的人,得早到。”楊媽將熨燙好的旗袍展開伺候她穿上。
“什麼孃家人,我可不是。對了,姐姐呢?”
“大小姐已經去喜房了。”
“怎麼不等我?”
楊媽上前幫她扣上盤扣,“看您睡得沉,沒敢叫醒,便讓您多睡兒,這會兒起來了,時間剛剛好。好了,衣服穿好了,明蘭,快過來,給小姐梳頭。”
“是!”叫明蘭的丫頭打開了梳妝盒,取了一把犀牛角做的梳子出來,“小姐,想梳個什麼款式的?”
“隨便你了,梳個漂亮點的就行,但別太誇張。”
金鳳鳴坐到梳妝檯前,把弄着首飾盒裡的首飾,所有的首飾都是成套的,有水晶,寶石,珍珠,還有名貴的碧璽和鑽石,翡翠玉器也有不少,她挑了半天,選了一套珍珠首飾。
“耳環就這副珍珠的,項鍊……這條吧。”她隨意點了點。
“噯!”
“鞋我要那雙藕粉色的……”
旁邊的小丫頭聽到後去鞋架上找鞋,不過參加個婚禮而已,鞋架上的鞋卻有幾十雙,小丫頭墊高了腳,將她說的那雙藕粉高跟漆皮的鞋捧了過來,然後跪到地上,將鞋輕輕地套上她的腳。
金鳳鳴什麼也不用做,坐着就行,金家的小姐自小就是這麼長大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底下的丫頭也被奴役慣了,就想以前宮中的侍女一般,忠心耿耿地伺候着金鳳鳴這個主子。
弄妥後,金鳳鳴對着鏡子看了看,覺得口紅的顏色不配身上的旗袍,擦了以後,自己又拿了一支玫紅的口紅對鏡塗抹,抿了抿嘴脣後,她笑了笑,鏡中的她格外嫵媚妖嬈。
“好了,走吧!”
**
尋綠掛了電話後就去了玻璃花房,她是急着要將功補過,一點沒停留,到了玻璃花房後,她開了視頻通話。
“夫人,我到了。”
妖嬈啃着蘋果看着虛擬屏幕裡的她,“這麼快?”
這丫頭有這麼怕夜辰嗎?
“馬上婚禮就要開始了,我怕晚了會吃到,夫人,你想我找什麼?”
“你先溜達一圈,將攝像頭對着地上,還有花……”
“好!”
玻璃花房裡和妖嬈上回看到的佈置一樣,花被照料的很好,地上也掃的很乾淨,看了一圈,她也沒找到什麼可疑的東西。
雖然夜辰不回來住,但傭人每天都會打掃,還有園丁……除蟲,鋤草,剪枝,就是有線索,也被這些人踏沒,掃沒了,對方也可能沒有留下線索,那天長檸的小蚊子都跟蹤不到,手段可謂專業,說不定早就將痕跡抹去了。
她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能找到是運氣,找不到也正常,主要還是安撫尋綠,好讓她‘將功補過’。
“尋……”她正想說可以走了,忽的鏡頭搖晃了一下,“怎麼了?”
“有人來了!”尋綠下意識就要躲起來。
“你躲什麼?這裡是夜辰住的地方,你現在是我,是尉遲府的三少奶奶,沒有人能比你更有資格來這裡……不過這個時候有人來這裡,有點奇怪,這裡又沒人住,使喚的人都去招待賓客了……”妖嬈起了一絲警惕,說道:“尋綠,關了虛擬視頻,但別關了了傳送,然後找個椅子坐,若來的人問起來,你就說有點累,來花房這休息,順便等夜辰過來找你,還有電話別掛。”
她很想知道來的人是誰。
“我明白了。”
尋綠依言找了張椅子坐下,調整好情緒後看向來人。
本以爲是傭人,沒想道會是莊流裳!
“夫人,是莊流裳。”她壓低聲音,朝着手機道。
“你的通訊耳麥在嗎?”
“在!”
“連接上,這女人我一直都覺得不簡單,從現在開始,我說什麼,你就說什麼。”
“好。”
尋綠迅速輸入連接密碼,將一直戴在耳朵上通訊器和手機連接。
“夫人,連上了。”
“嗯,問她,你來這這裡幹什麼?”
尋綠點頭,將胸針款的手機別到胸前,這樣妖嬈也能聽到莊流裳說話,然後對着突然來此的莊流裳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莊流裳看到花房裡的她很驚訝,沒再往前,與她隔了幾米的距離回道:“葉嬈,你……又怎麼在這?”
“哈,笑話,我是尉遲府的三少奶奶,這裡是我的居所,我爲什麼不能在這,倒是你,來的很詭異,有人請你來了嗎?你這算擅闖。”尋綠一字一句的複製妖嬈的話說道。
妖嬈聽後覺得她語調不夠理直氣壯,輕聲道:“尋綠,你囂張一點。”
囂張?
這個……她腦門汗了一滴,低頭對着胸口的手機道,“夫人您平常並不囂張啊。”
“胡說,我囂張起來那是你沒看到。總之就是囂張,越囂張越好。”
“哦……我……明白了。咳咳……”尋綠再次看向莊流裳,見她沒回話,將語調拔高了道,“問你呢,來這裡幹什麼,回答。”
這段問話,妖嬈很滿意,但還是覺得不夠,補充道:“拍桌子!”
尋綠立刻啪的拍向面前的鐵製園藝桌,“說啊!”
“對,就是這個氣勢!”妖嬈在電話裡讚道。
尋綠的汗卻是狂流,拍的手都疼了。
莊流裳也是嚇到,回道:“你……兇什麼兇!”
“少說廢話,回答我,來這裡幹什麼?”
“我迷路了。”
“迷路?笑話,你又不是沒來過尉遲府,怎麼會迷路,以爲我是三歲小孩子嗎?老實說,是不是又想搞鬼?”
“你胡說……胡說什麼?”
“心虛了?”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別以爲自己做了尉遲府三少奶奶就可以這麼囂張。”
“我本來就這麼囂張的,若你沒提前老年癡呆就應該記得擂臺賽的時候,我可是生生打斷了那個假扮你的人的腿和手,還有……第二場考試,你是怎麼栽在我手裡的,忘了嗎?”
莊流裳臉色瞬間白了一度,喝道:“你在恐嚇我!”
“不,我是好意的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以及多行不義必自斃。”
“哼!”莊流裳臉露不屑道:“你省省吧,若不是尉遲少爺看上你,你會有今天。”
“那也比你強,至少夜辰看不上你……對了,我聽紅葉提過,當初你還脫光了呢,不也沒啥用。”
妖嬈的羞辱惹怒終於惹怒了她,瞬時,她眼裡一片紅,絕不是受辱委屈想哭,紅了眼圈的那種紅,而是嗜血殺意的那種猩紅。
妖嬈這邊的視頻沒有光,通過尋綠的別在胸口的手機能看清她的狀態。
“尋綠,小心她……我覺得她的樣子不對勁。”
“嗯!”
莊流裳發紅的眼睛越演愈烈,甚爲恐怖,但她似乎刻意隱忍着爆發,又憋了回去。
還沒到時候……
還沒到時候……
終有一天她會讓所有羞辱她的人跪在她面前求饒。
呼……
她仰起頭深呼吸,藉此平息心裡的怒火,告訴自己現在的她還打不贏葉嬈,還需要一點時間……
恢復平靜後,她的眼睛又變回了原來的狀態,笑道:“葉嬈,我和你沒什麼仇怨,就算當初有過節,也還清了,若是你以爲我還想着要嫁給尉遲少爺,那你就太小看我了,我早死心了。”
這種話,妖嬈絕對不會信。
尋綠對她也很警惕,莊流裳看出來了,又道:“我是說真的,像我這樣出身的女人,除了往上爬,沒有別的辦法,爲了往上爬,我不得不髒了自己的良心,但這有錯嗎?你不是我,你不明白,我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看你平常的樣子就知道了,雖然葉家不是什麼豪門,但你的家人肯定將你捧在手心裡,而我不是,我沒有你那麼幸運,有好的父母,好的外公,我只有一個懦弱的,只知道委曲求全的母親……我可憐她,又恨她,因爲她從來沒想過我,也從沒爲了我想要爭一爭。我更不像你是獨生女,沒有一個好色到連自己的妹妹都想染指的哥哥,對了,我是庶女,你呢,不是吧,雖然像你們那樣的人家不講究,可在我的世界裡,它講究,庶的,活該比不上嫡出的。我需要權,需要錢,沒有這兩樣,我就離不開那樣無恥的家庭。哼,我想你是不會懂的,我和你生來就是兩條路上的人。”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有些人比你生活的更不堪,也沒想過要害人。”
“那是他們愚蠢,被當成蛆活着的人,想要被當做人看,除了想方設法往上爬,沒有別的辦法。怎麼爬,當然是踩着別人往上了。你運氣好,不代表所有人會和你一樣。所以你沒有資格教訓我。算了,和你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其實你和阮紅玉那類人一樣,到死都是瞧不起我這種人的。”
而她最恨的就是這些瞧不起她,只以爲高貴高潔的千金小姐們。
蠢貨!
她們都是蠢貨,活該被她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