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中心並不大,分了兩層,樓上和樓下,樓下是教官們的休息區域,樓上纔是監控室和司令室。
第五戰已進入尾聲,教官們不是在巡場,就是在登記獲勝人數,所有的信息通過電子文檔記錄,會第一時間傳回司令室,第六戰開始前,教官們還需要清理擂臺,因此這時候一樓休息室的人並不多。
妖嬈身手極端敏捷地竄了進去,躲在一個櫃子後頭,前方有個吸菸室,裡頭有兩個教官在抽菸,玻璃門旁是上二樓的電梯,現在停在二樓,如果現在過去,還需要等電梯下來,她必會被發現。
一般而言,層數少的電梯是不會在裡頭安裝攝像頭的,她要解決的是前方角落正對着電梯門的監控攝像頭,不處理的話,就算電梯下來了,她也會被抓包。進來時大門口也有監控,但被她用掌風傾斜了角度,這臺離的有些遠,她沒辦法如法炮製,得想其他辦法。
她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身後有一盆綠葉盆栽,泥土上鋪了一層白色沙礫,她摸了幾顆出來,對準電梯往上的按鈕彈射了過去。
向上的按鍵頓時發亮,電梯緩緩下降。
待到門開後,她又彈了一顆沙礫,將監控攝像頭角度傾斜到看不到她的角度,迅速滾進了電梯,然後靠着最裡頭的牆,又彈飛了一顆沙礫將攝像頭的角度調整回來。她沒有立即按2樓的按鈕,而是蹬腿上了電梯裡的扶手,揭開頂蓋,爬進了樓梯井,沿着升降繩往兩樓爬去,到達最頂端時,她尋到了通風管,像只貓一樣匍匐了進去。
她匍匐到室內的通風蓋,隔着格柵查看二樓的動靜。
房間裡有五個人,兩個在監控擂臺賽,其餘三個……
一個是阮紅葉,她一邊吃飯,一邊看着虛擬屏幕……她眯了眯眼,極好的視力讓她看到了屏幕裡的畫面。
靠,這不是她的比賽實況嗎?
怪不得她沒到現場去看她第五戰的比賽,原來是換了法子。
真是陰魂不散啊。
在她背後不遠的地方有張沙發,沙發上坐着兩個男人,左邊那個她認識,記得叫寒熙,軍銜是少將,另一個沒見過,但肩章也是少將。
一個阮紅葉就很麻煩了,再加上這兩個,還有兩個監控賽場的人……不好辦呢。
她趴在通風管道里思索着要怎麼避過這些了的耳目尋找分組名單。
現在這個方位,她的視角並寬闊,看不到全景,她得換個位置,她又往前匍匐了幾米,到了另一處通風蓋,這個角度剛剛好,能看到房間內的全景,但是找了半天,也沒找到顯示分組排名的電腦。
沒道理啊,這種東西不應該放在公共區域一起看的嗎?
她又巡視了一遍,發現南邊有一間房。
莫非在裡頭?
她看向前頭的通風管道,正好有岔路,一條正是往南的,她迅速爬進了南邊的通道,到了通風蓋,往下張望了一下,沒有人,是個辦公室,然後看到中間的大書桌上有一臺雙屏幕電腦,碩大的虛擬屏幕顯示的正是勝率排名,突然叮的一聲,出現了一根進度條,第五戰的比賽結果傳送了過來,進度條飛速前進,眨眼間已到了63%,另一個屏幕便是分組名單,分了兩個界面,上頭是第五戰,下面是第六站。
她眼睛頓時一亮,找到了!
她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房間內的情況,很好,沒有安裝監控,然後靜等了一會兒,確定沒有人進出後,拆了通風蓋,輕巧地翻身落地,將通風蓋放回原處後,迅速將房門反鎖,然後快步走到屏幕前打開第六戰的分組界面。
“莊流裳,莊流裳……”她手指快速地滑動着一列列分組,“找到了!”
她看向對戰人的名字,這一看愣住了,竟然是小符。
她趕緊找到自己的分組,對手的名字看都沒看,就將自己的姓名改成了小符,再將莊流裳的對戰人改成葉嬈。
ok!
剛要按下確定鍵,辦公室盥洗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她一驚,迅速按下確定鍵,蹲下身體滑入了桌底,視線一瞥看到了一雙男人的皮鞋。
看皮鞋的款式,是個年輕的男人。
她並沒有興趣知道他是誰,只希望他趕緊離開這裡。
男人在椅子上坐下,沒有發現她,然後打開桌上的手機,看了一眼後,奮力將手機砸到了地上。
呯的一聲,戒指款的手機碎了一個角,在地上滾動着。
妖嬈蹙了蹙眉,視線一瞟,手機竟滾到了自己的腳邊,頓時一驚,這男人要是撿手機的話,鐵定會發現她,趕緊用腳將手機勾到手邊,準備丟到門邊去,使他到時候只能背對着她撿手機了。
正要扔過去時,不知道觸到了哪裡,手機的虛擬屏幕突然展開,正好是短信發送的界面,收件人的名字在最頂端,黑體字,老婆。
短信內容是:爲什麼關機!爲什麼不回我的短信?你在哪?
發送時間是兩天前的早上7:05分。
她愣了愣,這般突然窺見了人家的*,是個絕對的意外,手一抖就碰到了返回鍵。
結果……
嚯,整個發送信箱列表都是發給老婆的短信,看時間是每隔一分鐘就發一條。
她瞥向近在咫尺的男款皮鞋,腦補了一個被老婆拋棄的男人的形象。
可憐!
怪不得砸手機,原來老婆不見了,撒氣呢。
發了那麼多條信息都不回,這老婆肯定是不要他了。
大體上老婆這種生物都是很容易心軟和健忘的,有時候很愛這個男人,但有時候又想一槍崩了他。可是大多數時候在買槍的路上碰到了他愛吃的菜,買了菜卻忘記了買槍。然後過了幾天,一想,不行,還是得買槍。
這就是婚姻。
可是這位,老婆明顯連崩他的心思都沒有,直接走人了,覆水難收咯。
她搖搖頭,捂着嘴輕輕嘆了一聲,可憐啊可憐。
她不由對老婆兩個字多瞧了一眼,這時突然看到了老婆下面備註的手機號碼,因爲號碼的字體很小,顏色又是淡灰色,不注意都不會看到。
咦?
這號碼和她的手機號碼很像啊,都是1314結尾。
她腦門一顫,不對,這號碼不就是她的嗎。
她僵住了,如一坐雕塑般躺在桌底下,正蹙眉思索自己是不是真幹過這拋夫的勾當。忽然餘光掃到了桌的另一邊,哪裡放着一輛輪椅,金屬的椅腳在燈光下閃着刺眼的光芒。
她的腦門頓時直抽抽。
屏幕上老婆兩字,在眼裡無限放大,飛舞轉圈,某種信息登時在腦子裡炸開,令她的臉頰似火一般的燃燒,握在手裡的手機頓成了燙手山芋,被她甩飛出去。
手機砸到了桌腳,發出清脆的哐啷聲,又彈回了地上,驚到了沉鬱中的夜辰,也驚得她抽了口氣。
聲音不大,但足讓夜辰知曉桌底下藏了個人,他眸中爆出精光,拔出了腰上的槍。
“出來!”
妖嬈捂着嘴暗自叫糟,這下露陷了。
她咬了咬牙,俯身爬了出去,起來時高舉雙手,但在站直前,突然閃身逼近他,趁着他還沒看清自己,彈射手中的沙礫,將頭頂照明的燈打碎,這房間沒有窗戶,照明全靠天花板上的燈,滅了燈光後,一片昏暗,唯一的光源也就門縫那裡和虛擬屏幕的光,但沒什麼用處,趁着昏暗她企圖打暈他。
夜辰本能察覺到了她的意圖,出手隔開她劈過來的手刀。他雖然身體不好,但搏擊和武術都有練過,只不過進行不了長時間的纏鬥,更精於速攻,由於妖嬈灌輸的鳳炁所致,他這幾日的身體相當好,所以出招分外迅猛,一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一驚,甩手擺脫。
他想看清她,但燈滅了,視線一下子無法適應。昏暗中她又背對着虛擬屏幕,處於背光狀態,只能看出大約的輪廓,是女人,是個體態輕巧,動作敏捷的女人。
這裡並不是那麼容易進來的,進來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暗殺?
真是越來越無孔不入了,都殺到這裡來了。
他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他也不必客氣,一槍了結了她,但她速度極快地劈向他的手,槍隨即落了地,滑了出去。她沒有給他喘息的機會,又攻了過去,他立刻擡手格擋。一番出招後,兩人的距離被拉近,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除了呼吸聲,夜辰還聽到了她磨牙的聲音,那種因爲生氣磨牙的聲音。
生氣!?
他都還沒生氣,她氣個什麼勁兒?
她當然生氣!因爲這輩子就沒見過比他更不要臉的男人。
什麼老婆!
誰是她的老婆!
不要臉!
她越想越氣,恨不得抽他一耳光教訓一下,但她的身份不能暴露,趁着外頭的人沒發現,得趕緊離開。
等她了結了假的莊流裳,再找他算賬。
她惱怒地瞪向昏暗中看不出清面孔的夜辰。又暗罵了一句……不要臉!
憤怒讓她的眼睛似有一團火在裡頭燃燒。
夜辰感覺到了,問道:“你在瞪我?”
妖嬈的心咯噔了一下,這混蛋眼神真好,這都能看得出來,她迅速別開視線,又氣呼呼地磨起了牙。
夜辰蹙了蹙眉毛,這殺手真是無比奇怪,又生氣又瞪眼,有這閒工夫都能殺他好幾回了,而且比起殺他,她似乎更想劈暈他。
“你到底是誰?來這裡什麼目的?”
妖嬈憤憤地嘀咕了一句,“要你管!”
“嗯?”
她呸了一聲,暗罵自己沉不住氣地多了嘴。
那一句‘要你管’說得很小聲,活像蚊子叫,但聽在夜辰的耳裡是那麼熟悉。
他頓時抽了一口氣,脣皮抖動了一下,嘗試性的詢問:“妖嬈?”
她一駭,身體顫了一記。
這也能聽出來?
不是吧?
這傢伙是狗耳朵嗎?
完了,完了,要穿幫了。
她着了急,揚起手劈向他的脖頸。
她這一顫已是泄了底了,夜辰反手捉住她劈過來的手,握着她的手腕,扯向自己,將她抱了個正着。
擁抱的時候,他清楚地感受到了她衣服底下的溫暖。
熟悉的溫暖!
真的是她!
突然想到自己剛纔差點在她的腦袋上開個窟窿,猛烈地一顫,狠狠咬了口牙,掐着她的腰怒道:“妖嬈,我警告過你,我身上有槍!”
她這偷偷摸摸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一改!?哪天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眼底閃過驚愕,不明白他是怎麼認出她的,就憑那一句蚊子叫?
下一秒,他的脣摩挲着她的耳蝸,陰沉而包含怒意的嗓音悠悠迴盪。
“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
誰沒良心了,只是忙嗎,忘記開機了而已,她又想起了那些短信,尤其老婆兩個字。
她臉一紅,癟了許久的字眼脫口而出:“不要臉!”
他都已經確定她是誰了,藏也沒必要了,掄起拳頭往他胸口砸去。
他悶哼了一聲,眼睛緊緊盯着黑暗裡的她。
這幾日,聽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的人,他度過的每一分鐘都像是在煎熬,生怕她就這麼離開了,從此不會再出現。
他迫切需要一個理由,一個能安撫他的理由。
“回答我,爲什麼關機,爲什麼這幾天都不來船上來看我!”他的嗓音因爲怒意緊繃到了極點。
但是她不作聲,還在那抗拒,想要推開他。
他英俊的容顏上頓時裂出了危險的氣息,積壓了幾日的怒氣徹底爆發,不管不顧地將她往背後的書桌上推,大手一揮,將上頭的物品掃落了個乾淨,然後撲上去將她壓倒。
即便在黑暗裡,他也精準地找到了她的脣,然後狂野地吻了上去。
他是如此貪婪,像是要吸出她的魂靈,脣舌柔韌而極具佔有慾。
“妖嬈,你不長記性,所以我有必要讓你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言外之意,就是她再敢反抗的話,他就會在這裡要了她。
事實上,當她再次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已經按耐不住了。
這具身體的每一寸都是他渴望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