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瓊香院的穿廊上,莫菁蒼越想越覺得楚基灃和爹爹兩人,肯定知道懷王的事,正在細想着前後的端倪。
忽然身後有個聲音響起:“嫂嫂,兄長來信了。”
莫菁蒼側過身,見楚基裕手中拿着一封信,正在遞給她。
“恭喜嫂嫂和兄長,我有了小侄兒了。”
莫菁蒼接到他手中的信箋,溫笑道:“多謝叔叔!”
一邊說着,一邊將手中的信打開。
楚基裕見她讀着手中的信,問道:“嫂嫂,今日母親將全府的人拉出來訓話,不讓旁人說你懷有身孕之事,嫂嫂是不是擔心有人會對小侄兒不利?”
莫菁蒼一面看着手中的信,一面點頭,“嗯”。
看着手中的信,不像是莫甘廷代筆,說話的口吻也不像,難道楚基灃真的從上都回來?
尤其是看到最後一句質問她:怎麼每次回信都是幾個字?在爲相府省紙墨錢?
這口氣,除了他楚基灃還會有誰?
楚基裕見莫菁蒼專注的想事,也不多打擾,“嫂嫂,西坡院還有事,我先回了。”
莫菁蒼點點頭,也不擡起,左右翻看手中的信。
楚基裕悄聲先回了西坡院。
莫菁蒼站了一會兒,便回了瓊香院。
回到院內,走到書案前,拿起手邊的紙張,濃晴在旁爲她磨着墨,想着如何和他多說幾句話,只是下筆之後,她才發現,她竟然還是寫了四個字:一切安好!
她真的不知道給他寫什麼,忽然想起他可能在上都受傷,多寫了幾個字:把傷養好!
這纔將寫好的書信放在信盞中,安心的睡去。
想來這封信,是楚基灃親筆寫的,難道他真的回來了?若是平安回來,這肚子裡的小人的爹,我也不必費心思了。
最近越來越喜歡睡覺,總覺得睡不夠,施氏告訴她,這是正常,當年她懷着三個孩子的時,成日睡的不醒。
莫菁蒼每天躲在屋裡不願意出去,成日想着如何給孩子取啥名字,或是跟着濃晴她們,學着做衣裳。
一個月的午後,濃墨從外面走了進來,見莫菁蒼躺在貴妃榻上,靜靜地看書,走進來稟道:“奶奶,奴婢在外面,打聽了好多事……”
莫菁蒼足不出屋,近來一個月,更是不願出去,索性關起房門,在家裡安心的養胎。
只是,她不出門,外面發生什麼事情,她也沒讓人打聽。
比如,白溯溯死後,蔡府如今是什麼境況?太子有沒有舉動?那日之後,各府的人至今是否安全?
莫菁蒼通通不知道,好像是有人故意封鎖所有消息的傳入,不讓她聽到。
“都有哪些事?”莫菁蒼問。
濃墨回道:“奶奶,聽說蔡太傅上交了手中的兵權,辭官回鄉。”
莫菁蒼驚駭地坐起身,問:“什麼時候的事?那蔡大郎呢?”
濃墨回道:“奶奶,說是恭王歸寧的第三天,蔡太傅一早上朝,向皇上辭的官。”
莫菁蒼不敢相信,蔡太傅爲樞密院三衙之一,皇上怎麼肯讓他辭官,他若辭官,那他手中的兵權落在誰的手中?
楚基灃帶領一支禁軍去了隨州,趙允朔他手中的禁軍只在衛護皇宮,關鍵就是蔡太傅這支禁軍能動性。
蔡太傅一直與秦王爲友,本來想通過工部和太傅兩家聯姻,鞏固秦王之勢,沒想到兩家如今一個辭官的辭官,一個不敢說話。
“那蔡大郎呢?”
濃墨聽到莫菁蒼問起蔡明釗,雙眼頓時涌出一層薄霧來,“奶奶,聽說蔡大郎知道釗奶奶死了消息後,神智喪失,得了失心瘋,如今太醫已經給他瞧好,只是整個人如抽去三魂一般,讓人看着真可憐。”
莫菁蒼真的沒想到,蔡家的郎君都是這麼深情,單看蔡太傅,至始至終只有杜氏一人,從來沒有過姨娘小妾,想不到他兩個兒子也是如此。
只是越是深情的人,結果總是令人長嘆唏噓。
“其他的還有什麼事?”莫菁蒼又問。
濃墨回道:“奶奶,靳郡王府自從給陳老夫人辦完喪事之後,便閉門謝客,不與外人往來,還有工部家裡,聽說杜夫人都病了近一個月了。”
這三家是因爲自己聽到的大事而有大動作,還是來自太子那邊?
怎麼相府一點動靜也沒有?
一瞬,莫菁蒼忽然想到什麼事,問:“濃墨,近一段時日內,老爺有沒有去過太子府?”
濃墨搖頭,“回奶奶,奴婢不知。”
莫菁蒼想着,肯定是相爺將陳老夫人的盒子給了太子,以換相府整族的安穩。
只是太子是怎麼樣的人,難道他不知道?怎麼敢和他作交換?
或許楚忠這麼做是有其他的想法,眼下她唯有靜觀其變。
又過了三個月,小肚子慢慢顯了出來,她記得電視裡別的女人懷孕時,不是吐就是瘦,怎麼她懷孕像是懷了個假孩子,除了喜歡吃肉,月事不來以外,其他沒什麼感覺?
只有在靳郡王府那次暈了,其他時候,她的身體也沒出現過什麼異樣,難道這就是懷孕?
會不會她真的懷了個假孩子,或者根本沒懷孕?
可每次醫婆來把脈,都說她和胎兒極好,這讓她打消了這個想法。
直到五個月時,肚子徹底顯露出來,莫菁蒼才完全肯定,她是真的懷孕了,不然肚子前面凸起的,難道是多出來的肉?
她還記得,蔡篤宜懷孕時,她曾見過,她的肚子很大很大,她怎麼這麼小,如今都六七個月了,穿一件大袍子,就看不出來。
施氏擔心腹中的小寶太小,成天讓下人給她做好吃的,只是她肚子就那麼大,怎麼吃也吃不下。
懷孕近六個半月,這日,濃墨興高采烈的走了進來,手裡捏着一封書信,送至莫菁蒼手邊。
“奶奶,快瞧瞧,誰來信了?”
莫菁蒼接過信,問:“是灃大爺的?”
濃墨搖頭,“奶奶,是邊池長史家的來信。”
莫菁蒼奇怪,怎麼好端端的寫什麼信?
打開信盞仔細看了起來,越往後看,眉頭越擰的緊,最後合上紙,瞪大雙眼盯着手中的信。
濃墨擔心的問:“奶奶是怎麼了?邊池的老爺和太太說了什麼嗎?”
莫菁蒼仿若如受重擊,腦中頓時明白了所有的事,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