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絨嵐似是想着那些謎底,當疑光落入眼底的時候,她頓時一驚。
莫菁蒼笑的勾起了嘴脣,將手中打開的疊紙放在了楚絨嵐手中,然後福了福禮,便帶着濃晴離開。
楚絨嵐看着手中的疊紙內的字體,這分明是楷書書寫,而莫菁蒼在元宵節的時候,用的是行書書寫。
當時的她還特意問了莫菁蒼,怎麼用行書書寫,莫菁蒼還羞澀的回道:平常用慣了。
楚絨嵐還追着她讓楷書寫幾個字,她卻寫的仿若男人的力道,字體方正剛氣,瞧不出一點女兒家的娟秀。
而這張疊紙上的字體,很明顯是娟秀圓潤,仿若閨中娘子的筆跡。
劉氏見楚絨嵐盯着莫菁蒼身影,久久沒移開,問道:“狄二奶奶,灃奶奶後面幾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姐妹兩個還扣不扣押了?此事還稟不稟大夫人了?”
楚絨嵐依然目不轉睛的望着外面的漆黑,這樣深得夜,竟然看不到人的影子。
“劉姨娘,你也回去吧,將她們兩姐妹放了吧?”
肖童歡不解,憤道:“家姐,證據都擺在眼前,爲何要放過她們?她們是想殺了妾身腹中的孩子,家姐難道不趕緊將她們抓起來?”
楚絨嵐仿若沒聽到肖童歡的質疑,冷冷的撇過她一眼,示意讓她閉嘴,這邊笑着對劉氏道:“劉姨娘,這邊左右無事,你且先回吧,明日再和你細說這裡的緣由?”
劉氏見楚絨嵐似是在護着誰,不敢吭聲,便低低的垂着頭,然後起身福過禮,帶着身邊的小環,離去。
“你們也回去吧?”
楚絨嵐輕聲道。
地上的濃墨和小敏依然垂着頭,等待發落,不知在說她們。
“怎麼?還真的想和我回相府?若是的話,你們便一直跪着吧?”
濃墨這才意識到楚絨嵐在說她們,兩人驚喜的擡起頭,“狄二奶奶可是說奴婢們?”
楚絨嵐冷笑道:“這裡還有旁人要跟我回相府?”
濃墨兩人連連給楚絨嵐磕頭,嘴裡還不停地感謝道:“謝狄二奶奶仁善,謝狄二奶奶如觀音轉世,謝謝佛主,謝謝菩薩……”
“好了,好了,你們下去。”楚絨嵐的聲音中顯然有一絲不耐。
濃墨趕緊起身,想去拉小敏,一個沒站穩,“撲騰”一聲,又坐了下來,屋裡的人都往這邊看。
濃墨停了片刻,笑着回道:“讓奶奶姨娘見笑了,奴婢腳麻了。”
楚絨嵐回頭對着身後兩個婢女,使了個眼色。
兩個婢女走上前,將濃墨和小敏扶起,送到了門口。
待兩人消失在夜色中,肖童歡這才一臉疑問道:“家姐爲何將她們送走,爲何不交給大夫人處置,她們可是要殺我腹中的孩子?”
楚絨嵐冷眼望過來,“你先別激動,先看看這是不是你寫的?”
肖童歡接過楚絨嵐手中的疊紙,看都不看一眼,放在了一邊,“家姐說這話何意?這個不是從奶奶身邊的人那裡搜出來的嗎?怎麼會是我妾身寫的呢?”
楚絨嵐眸中的星子寒了幾分,“我已經將人都支走了,你若再不肯說實話,這事明日便讓劉氏知道,到時大夫人若是知道此事是你而爲,相信不用我多說,你也該知道是什麼結果?”
肖童歡悶着氣,垂下頭,“家姐,這個真不是我寫的,我沒寫過任何東西,這個應該是奶奶寫的……”
楚絨嵐眸底的深意多了幾分,“既然肖姨娘依然不肯說實話,我也沒必要爲你的孩子着想,處處爲你遮掩了,實話告訴你,這張紙上的字就算你不承認是你寫的,也沒關係,那我就將它交給大夫人親自查看。”
肖童歡瞧着楚絨嵐不像是在說笑,也不是在嚇她,連忙拉着她的手,祈聲道:“二奶奶……”
楚絨嵐看了她腹部一眼,心軟道:“你可知爲什麼弟媳走的時候說元宵節那天的事?”
肖童歡茫然地搖搖頭:“還請家姐明示?”
楚絨嵐低嘆道:“元宵節上,不管是相爺還是大夫人,他們都瞧見過弟媳的字跡,而且也知她善行書,而不是這張紙上的楷書?”
肖童歡愕然。
楚絨嵐接着說道:“你的字體,多娟秀圓潤,你仔細瞧瞧上面的字跡,雖然幾經改變,可是一個人的習慣怎麼會輕易改掉?”
點到此處,楚絨嵐認爲在蠢笨的人也該明白了。
肖童歡恍惚間,緊緊地拉住楚絨嵐的手,“狄二奶奶……二奶奶,妾身知道錯了,請不要告訴大夫人此事,妾身只有腹中的這個孩子了,要是大夫人知道童歡存了害主母的心,定會將這個孩子帶走……”
肖童歡越想越害怕,聲音也跟着顫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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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絨嵐氣憤道:“既然你這麼在乎你腹中的骨肉,你怎麼忍心利用他來傷害別人,你也快爲孃的人,難道你就不怕萬一這附子粉對他有什麼傷害?”
肖童歡哭道:“狄二奶奶,妾身真的沒有辦法,若不借着這個機會將她趕下堂,妾身便再無機會了?”
楚絨嵐厲聲喝道:“你想着你的榮華,可那是你的骨肉至親,難道真的有一天非要和我的結果一樣,你就甘心了?”
肖童歡抱着楚絨嵐的胳膊,“二奶奶,妾身真的知道錯了,妾身再也不敢了,求奶奶饒了妾身這一次吧?”
楚絨嵐聽着她的委屈,也明白她的心思,只是她這般蠢笨的心思,連她的雙眼都逃不過,還敢去陷害別人?
今日弟媳的做派,真的令她刮目相看,即使知道肖童歡冤枉她,她也這般放過她,想來想去,也只是因爲她腹中的孩子罷了。
楚絨嵐留在肖童歡屋裡,多勸說了她幾句,等她情緒穩定下來,這才趕着黑夜,回了房屋。
莫菁蒼回到屋後,濃晴伺候着她入寢。
濃晴雖然有一肚子的疑問,但也知莫菁蒼此時什麼話也不想多說,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這纔剛躺下,被子還沒蓋上,門外傳來敲門聲。
濃晴也不問是誰,便直接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