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可是在想我?”一道似笑非笑的聲音從耳邊傳來,出神發呆放縱自己片刻感性的謝容聽道鬼魅一般的聲音,頓時飛快的回去。眼前一張熟悉之極的臉離着自己不過毫米,她一轉身便不可控制的親了上去。
“這麼想我?”低低的呵的一聲從胸膛內傳出,一條熾熱的手臂穩穩的將謝容圈住,另得她的紅脣貼在那側臉之上。
“處月漠龍~!”謝容低吼着,手指緊緊的反抓着他的衣服,他沒死?他沒事?他怎麼出現了?明明那把刀插了上去的,難道他騙了她?又驚又喜又惱又慌又感覺鬆了一口氣,所有情緒毫無準備之下瞬間涌入胸口,只覺得渾身酸澀。
他怎麼沒死?這個殺千刀的……他沒死,他還在,還活着,她就說嘛,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死呢?
“嗯,是我。”手臂一收,又緊了幾分。
“是人是鬼?還是裝神弄鬼。”謝容快速擡頭,盯着他的臉瞅,好像要看清楚是人皮面具還是自己的幻覺。
“多親幾下就知道了。”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
“我心臟異於常人,長於右側,知你非要出氣拿爲夫開刀,便只好獻身了,擔憂你下不了手刺錯地方,爲夫只好幫你一把,又怕你失手痛殺夫君夜夜失眠,爲夫只好又活過來了。”長鬢撕磨着,下巴的鬍渣頂着謝容額頭。
“所以演這麼一齣戲胡弄我?既然死了就死遠點,還跑回來幹什麼?”謝容手中的酒罈着兇悍的朝着處月漠龍砸去。
“自然是看不得你夜夜相思故而又回來了。”輕鬆接過,就着她喝過的地方,飲了一口,那表情跟那些自詡風流倜儻的僞君子無異。
“誰想你了,誰相思了,處月漠龍要殺你的是我,能捅第一刀就能捅第二刀。”謝容羞惱的低吼着。
“嗯,下次捅準一點,這裡或者這裡。”抓着謝容的手往自己身上按,一路往下直接停在某處,另得謝容鬆手也不是,按下去也不是,臉色一路的紅到耳尖。
“處月漠龍,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了。”那熾熱的溫度燙着掌心都要燒起來了。
“你喊,多大的火氣還不消麼?嗯?”處月漠龍一掃先放的容忍退讓,在他看來那一刀已經可以讓什麼火氣都消散了,於是骨子裡那霸道侵略的性子再無遮攔的凸顯而出,直接含上一口酒俯蓋在眼前的紅脣之上。
“你給我……嗯~!處月漠龍……咳咳咳咳~!”霸道之極的吻落下不斷的橫掃她口腔各處,只道她岔氣才放開。
“與其讓晉國派人來對付蜀太子,何不告訴我讓我來對付他?”手臂扣着她腰身,直接逼着謝容貼身坐在他腰間。
“不敢,本公子可請不動晉國戰神。”全身僵硬,謝容恨聲道。
“戰神自是請不動,請自己男人怎麼會請不動?”
“請得動?處月漠龍,你少在我面前大言不慚,你以爲我還會上當受騙,告訴你,本公子絕對不會,從來不會在同一個坑跌倒兩次。”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在嗎?他來嗎?何必在這裡睜眼說瞎話,誰不知晉國在他心裡比什麼都要重要,沒錯,她就是要拖晉國下水,她就是惡毒的要全天下跟她一起痛苦,她不比他這一等一的大聖人,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給她滾遠些,老死不相往來,生死各不相見。
“阿容,以後再也沒有沙陀漠龍了,只有你的處月漠龍。”想起當聽聞她被俘虜的那一刻抽心的痛,想着幾乎要失去她了,雙手又收緊幾分,再也不會了。
“哈,你怎麼不說你死了?說你死了都比這話可信。”謝容頓時激動起來,掙扎着要離開這個男人,一刻也不想接觸,一刻也不想相處,就這樣虛僞的在她面前裝模作樣,妄她當初還只是感嘆沒辦法讓他愛自己重於江山,還尊重他那軍人的精神,轉眼間又用一副深情無藥可救的模樣來欺她。
“砰~!”掙扎之間,謝容頭門碰撞到他的下巴,一個擡頭剛手親上那低下來的簿脣。
呸呸呸呸~!謝容心裡狠吐不休,冷冷的瞪着他,暗道走小人運,黴氣不斷。
“既然想親就親便是。”良晌之後,處月漠龍幽然一笑深邃眸光望着她,謝容剛升起的一絲羞惱頓時轉爲憤怒,星火燎燃啪啪啪的燒了起來。
“我親又怎麼了?我就是親了又怎麼樣?本公子連上都上過,你不過是我親剩的,以爲本公子很稀罕你嗎?”
“你不稀罕我,我稀罕你。”月光之下男人輕柔的貼了上去。
“放開……滾開,下去。”嬌小的影子不斷掙扎着,指着眼前漆黑的江吼着。
“你不下去是吧,好,我下去。”謝容死死的扒開胸前的手,縱身一跳直接沒入江中。
“阿容。”掌心一空,處月漠龍皺眉緊跟而下,飛快的將謝容帶出水面,而後不再停留飛快的消失在黑暗之下。
“公子?”聞聲而來的百里越的聲音擔憂傳入。
“我無事。”謝容通身全溼的出現在他面前時,頓時叫他睜大眼睛,這也叫無事?
“是不是有人來了?”百里越皺眉,他們守防堪稱一絕,竟也叫人來去自如?
“不過是個該死閻王又不收的人罷了。”謝容起身甩袖而去,身後的百里越卻微微揚眉,感覺先前陰戾寒磣的謝容又變了,似乎輕鬆了不少?好似有什麼事放下了?
“奇怪,難道是我產生錯覺了?”……
……
“家主,劉家主送來了所有糧鋪的調動權。”豎日清晨,管家便帶着劉冠送來的令牌匆匆入內。
“不愧是劉冠,不出手側已,出手總比常人要財大氣粗些。”得到一人的頂立相助,謝容心情好上了些許。
“還有何事?”
“昨晚王城主病逝了,今日王勉之接手了王城主一職,以城主之令宴請全城貴族,亦請了家主。”管家俯身一一道來,一邊將手中的請柬遞出。
“嗯?不辦喪事辦喜事?”
“據聞乃王城主臨死之遺言,要求王勉之立即繼位,並且喪事不辦,只辦喜事,王勉之痛哭之下亦答應了父親遺囑,此事已經傳遍江陵。”
“喔?王城主如此大仁大義,王勉之如此重孝尊老?”謝容幽幽一笑,那不過是怕她趁機奪了江陵城主一職纔不得已而爲之吧。
“家主去還是不去?”
“呵呵,喬升之喜自然是要去了,不去可對不起王家設着靈堂擺喜酒,本家主怎能不去?”謝容眸光深黑,允了。
“幫我準備禮物,大份點的,別失了我謝家身份。”
“是,老奴現在就是辦。”管家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猛的擡頭,直對上謝容那如墨的的眸子,心裡一顫知道自己想的沒有錯,匆匆忙忙而去準備了。
“請進請進。”站在大廳一側臉上露着喜悅的王勉之迎接着前來祝賀的貴族們,喜笑迎迎。
“謝府家主謝容到。”就在此時,門口外一道聲音傳入,大廳內瞬間安靜片刻,來往出入的賓客們片刻的停滯,而又收斂神色又裝出一副熱烙的樣子,細下卻人人豎起一雙耳朵,亮起一雙眼睛,據聞王城主可是被那謝容給活活氣死的,王家會讓謝容入內?再者這王家不辦喪事辦喜事,也不怕得罪了那對城主之位一直都虎視眈眈的謝容?
罷了,罷了,他們不過是看戲的,想那麼多幹什麼?不管是王家也好,謝府也罷,誰得勢他們便依附誰而已,最好就是兩敗俱傷,天下歡喜。
“本家主日理萬機,來遲一步沒有錯過吉時吧?”一身黑衣從容而入,目光橫掃一圈之後落在王勉之身上。
“你來做什麼?”旁邊同樣迎接賓客的謝雲冷冷的瞪着她,這個賤種來這裡幹什麼?真以爲沒人治得了她嗎?
“收到請柬怎敢不來?”眸光眯了眯。
“謝容,先是奪取謝府,再是禍害城主,你乾的種種陰毒之事早已呈報上去,等着聖上栽決你必死無凝,如今你也囂張不了多少時日了。”謝雲恨聲道,想着母親下落不明,想着上報的文件如泥牛入海渺無音訊,又急又氣,說話越發的嘲諷了。
“咦?這不是王賦之的妾麼?怎麼與王城主一起出門迎客?莫不是在羞恥我江陵一衆貴族,只配讓一個妾迎賓吧?”此話一出,所有看戲的人臉色都變了,經她點醒之後才幡然醒悟好似確是如此,王府竟然拿一個妾來接待他們。
“我母親如今重病難起,我又尚未娶妻,謝雲乃謝家嫡女嫁入我們王家又怎麼能只是一個妾呢?謝家主莫不是以爲謝府的女兒只配爲人妾?”王勉之先是一驚,而後極快的解釋之後又反問謝容。
不過瞬間便針風相對,家聞鉅變,到底是成長了不少。
“呵呵,先兄後弟,先謝府後王家,果真是不簡單啊。”謝容不接話,只是幽幽的對着謝雲一笑。
不由的,謝雲腦海裡便想起那晚的黑衣人,臉色頓時剎白不已,那是她的人,謝容知道她與王勉之的關係了。
“兄長失蹤無跡,父親又長辭於世,家聞鉅變,我與謝雲便決意結爲夫妻共同扶持王家,將王家支撐下去,擇取良日便成婚,我王勉之將娶謝云爲正妻,她自是有資格在此接待賓格的。”王勉之冷冷一哼,當下抓着謝雲的手,對着一衆貴族放聲道。
謝府家道中落之時,乃可以嫁給王家嫡子,王家嫡子失蹤之後又可以轉嫁給王勉之,不僅越嫁越好,更是權力越來越大,這謝雲真是天下罕有的有福之人吶,在場一衆貴女無不羨慕妒忌恨的看着謝雲。
“啪啪啪~!弟嫂同心,兄弟共妻此乃上古遺風,不想王嫡子竟毫不遜色於古人,本家主敬佩之極,在此恭祝二位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一衆人之中,謝容冷清的掌聲響起,目光落在面如春風的笑着的謝雲身上,微微的笑了。
“來人,將本家主的禮物呈上來。”
“是。”身後的崔一帶着一行人整齊有續而入,青一色的黑衣黑褲黑頭巾,前面兩人擡頭兩箱子通用地府紙幣開路,後面兩人擡着兩大花圈,花圈上各自掛着一副輓聯……再往後竟然連做道法的道人都請了一個……這這這,這分明就是參加喪禮纔有的行頭,這謝容哪裡是來參與喬升之喜?分明是來給王家添堵,衝着死去的王城主來的。
兩個花圈直直的擺在正堂之上,左右輓聯寫着:在世吐血苟活,死後枕棺獨躺。
王勉之當場氣了個倒仰,謝雲更是兩眼發黑,後面好不意思收拾情緒走出來的王家主母一看頓時又暈了過去。
“謝容~!”王勉之不顧形象的大吼着,雙眼凸出兇狠的望着她。
“王城主大仁大義大愛,本家主深感自愧不如,慚愧之如之下自發的前來瞻仰一翻,若有失禮之處還請王城主看在孝道之上原諒則個。”謝容冷酷一笑,長袖一揮,幾名屬下立即上前將大廳上堂處的屏風拆下,王城主那樽烏黑的棺木剎時暴露在衆人眼前。
“碰~!”王家親族頓時氣倒一片。
“謝容你太放肆了。”王勉之氣紅了眼。
“禮已送到,見你們好似遺忘了王城主的死喪大事,我便選了一名法術高深的道長過來爲王城主超渡,王兄不必太客氣,不必推遲,你我一家親,本家主亦不過舉手之勞。”說罷使個眼色,跟在中間的道長立即上前唸唸有詞。
“本家主日理萬機,暫且告辭。”一切準妥,謝容一聲令下所有屬下便整齊退下,只留着滿堂紙錢香菸在此,好好的一個喜慶之宴,瞬間成了喪葬的禮堂了。
莫說王城主能被她氣死,神仙都能被她氣的冒煙了。
“攔住她,拿下她。”王勉之氣的直跳,想走?休想。
“放肆。”謝容轉身對着王勉之冷聲一斥,威嚴盡顯,所有人心魂一震齊齊倒退半步,做出防備臣服姿態。
“……你。”王勉之同樣抖擻着,心裡的憤怒卻壓過了恐懼,指着謝容大聲叫道。
“抓住她,殺了她。”
“來人。”謝容腰椎如劍鋼硬冷酷,傲然屹立,目如人王般睨視着他。
“碰~!”雙方對敵之跡,丑牛提着大刀從天而降,碰的一聲,眼前放於堂前的棺木被一刀砍毀,木屑紛飛,裡面躺着的王城主躺到了地板之上,暴露在衆人面前。所有人瞬間僵住,愣愣的望着,死者爲大,這謝容好狠竟連死人都不放過。
“父親~。”王勉之撕心裂肺的痛呼着,失態的衝上去,將人抱起。
“謝容,我與你誓不兩立,不死不休。”王勉之殺氣陰戾而起。
“不錯,保持住這種姿態,保持住這份恨意,守住江陵再與我一較高下吧。”黑衣冷酷無情,轉身而去,姿態囂張狂妄,再無人上前阻攔,身後的王勉之狠狠的瞪着眼睛,雙拳緊握着,他會守住江陵,會守住王家,遲早有一日他會讓她死無全屍。
“不殺了他?”出了城主府,丑牛俯身靠近。
“殺?這副死了全家的模樣不覺得很好麼?”謝容幽幽一笑,叫人寒磣不已。
“不明白,你是要?”
“本公子倒是想看看他如何守住江陵。”目光微微擡起,遠視高空,如何與蜀太子相鬥相爭互相殘殺。